才刚走两步,就听二月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皮。”
“师父。”陈皮慌忙停下,转身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个礼。对于自家这位师父,陈皮还是很敬重的。
“你去找辆车,送三娘回府。”二月红颇有些无奈,他没有想到,霍锦惜对自己竟已执迷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他头痛得很。
“是。”陈皮抬眼看了看师父,接着,就瞧见站在师父身后的霍三娘。嘶……她来时穿的不是一身旗袍么?怎么这会儿穿的竟是,是他师父的衣裳呢?
猛地想起刚才思柔离开的情形,陈皮的目光在自家师父和霍三娘身上来回转了好几次,才说:“师父,刚才思柔小姐来过了,说是有事找你。”
二月红心一沉,急忙问道:“她几时来的?现在人呢?”
“就刚才。”陈皮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端着的茶:“不过她已经走了,走得还挺急……”
不等陈皮把话说完,二月红已经冲了出去。
看着神色不虞的霍三娘盯着师父离去的方向,那模样,好似要吃人一般。陈皮上前一步,不冷不热地对她道:“霍当家的,请吧。”
陈皮的话如同一把铁锤,二月红的头上狠狠砸了一记,震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他就觉察出门外有人,只是没想到竟会是她!这件事虽然是误会,也真要他解释,他还真是有些说不清。
赶回学校的思柔烦躁又无措,刚才那一幕让她乱了方寸。尽管相信二月红不会做出逾越之事,可是心里已经有了疙瘩,又岂是那么好解开的?
她有些后悔去找他,若是不去,她就看不那幕情景,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她没心没肺的日子。可她偏偏就去了,还偏偏作死地去偷看了。这下子,心里好似长了根刺,碰不得、去不掉,一直扎在那里让她难受。
再次拿出那张报名表,思柔用有些发抖的手写下了想要报读的学校,她写得那么快,好像是怕自己会反悔似的。写完之后,她重重地出了口气,拿起表格出了教室。
放学的时候看到在门口站岗的二月红,她一点也不意外。在同学们的嬉闹起哄下,思柔走到了二月红面前,不等他开口,她便先说道:“边走边吧。”
也好,只要她肯见他,就已是难得。二月红悄悄松了口气,怀揣着十二分的忐忑跟在思柔身边,两人沉默了一段,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听陈皮说,你今天来找过我。”
“嗯。”思柔只应了一声,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瞧她这态度,二月红眉头轻蹙,心知不好,只得厚着脸皮又问:“有什么事吗?”
“本来有事的,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两句话就带了过去,连找他所为何事都不肯提及,以往,她可是对他无话不谈的。二月红知道她这是在怨他,心里也自责不已,今日不该与霍三娘见面的。
二月红点点头,轻声道:“解决了就好。”
接着又是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
就在二月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思柔突然开了口。“红倌,我已经填报了大学。往后,是要住校的。平日里回家的次数会少很多,连带着的,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
读大学么?二月红以前也读过几年书,更多的,是父亲请的老师上门教授知识,他并不知道校园里的集体生活是什么样的。不过,既然思柔已经做了决定,他自然是会支持她。
“没关系,你要是不方便回家,我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思柔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柔柔地笑了笑:“往后的四年,就当是对我们两个的一次考验吧。若是四年后,你还愿意娶我,我就嫁给你。若是……你有了别的选择,我也会祝福你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一把握住她的手,二月红眉头紧蹙,极为认真道:“我二月红说过,今生只认定你李思柔是我的妻子,话已出,便绝不会更改。”
思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浅笑着点点头,心道:但愿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虐一把二爷,哼哈哈哈哈哈~~~
PS:坐等申榜成功,如果是“看不见我”榜,小天使就等着蠢作者日更吧……
☆、第12章
“你到底报的哪所学校?我今天可是去学校门口看榜了,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
一大早就派人去各大学院看榜,修远自己也跑了几所学校,可是大家伙看了一圈下来,都没看到思柔的名字。修远觉得奇怪,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路上他一直在想,之前问她报读之事,她就含含糊糊地没有说清楚过。每次都是修远在说,她只是“嗯嗯”几声,也没有明说,弄得一家人都自以为她报读了湖南本地的大学。现在看来,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修远觉得应该和自家小姑好好谈一下了。
思柔看都没看他,随口应道:“没有那就是没考上呗。”
“什么没考上?你真当我傻呢!你的考试成绩比我当年还高出三十多分,怎么可能考不上?”摆明了是在话说八道,这妮子有问题。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还是那种爱理不理的语气,不过这一次,思柔总算是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到底我是长辈,还是你是长辈啊?说话没规矩。”
修远见她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还趁机训了自己一顿,气得几乎跳脚:“这跟是不是长辈没关系,我关心你才问的啊。”
回应他的是白眼两枚。
“唉,你知不知道,最近你真的很不对劲。”既然思柔不肯跟自己好好讲话,修远也懒得跟她绕圈子,直接挑明道:“说吧,你和红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回答的有些暴躁,显然和她的答案不匹配。
修远“呵呵”冷笑两声:“骗谁呢?这一个多月你成天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人家红倌都到大门口了,你却让人来报,说什么‘偶染风寒,不便见客’,硬是把人给撵走了。说起来,你这风寒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大夫都没见一个,就自愈啦?”
“是啊是啊,我就是不想见他,怎么啦?要你管啊?”撒泼谁不会啊?反正都被拆穿了,她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不是想知道出什么事了吗?你问他去啊!整天在这儿缠着我问长问短算什么啊?还有,我说了报的是师范院校就是师范院校,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嘿,你……”怎么就还急眼了呢?修远被她连珠炮似的一顿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你什么你,出去!”思柔两眼一瞪,伸手就把修远往外推,“出去、出去……”
不给修远说话的机会,憋着一口气,思柔拼着蛮力把他给推到了门外。修远还想再说些什么,刚转身就看到门板狠狠地砸了过来,要不是自己躲得快,非得砸他脸上不可。
“是不是他欺负你啦?好歹你说句话啊!”瞧她这样子,修远也跟着着急上火,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就吼上了。
“滚!”思柔却是被他缠得烦了,什么都不想多说,也吼了一嗓子,就没了动静。
这边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了,修远跺了跺脚,看样子,还得找二月红那小子问问才是。
总算是清净了,思柔把自己狠狠地甩在床上挺尸,望着床幔发呆。这事儿真的是自己矫情了吗?她是知道二月红对自己如何,也知道他对霍三娘并未动过半点心思,可是那一幕被她看到,真就像是被铁沙子迷了眼一般,疼得她恨不得把眼珠子给挖了。
有时她又会转念想想,自己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现在二月红的人生因为她发生了改变,若不是她,他的人生又会怎样?是如同自己记忆般那样孤独终老,还是,会有另一番不一样的景象?她的出现,到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都说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她要用四年的时间来赌一把,看看他们之间是否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曾经看过太多的山盟海誓到最后都变成了笑话,她不想,自己到头来也是一个笑话而已。说到底,终究是因为他太过优秀,自己若是没有了李家小姐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
思柔越想越泄气,从最初对二月红的怨怼,转变成现在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只好把自己关在房里独自难过。殊不知,她现在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夏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八爷来了,您见不见?”
齐铁嘴?他怎么来了?思柔还有些迷糊,脑子也不太转的过来,懒洋洋地问道:“他有说是什么事了吗?”
“说是知道小姐考上了大学,特意带了些礼物以示祝贺。”
这人,倒是有心了。思柔勾了下嘴角,吩咐道:“请八爷去花厅坐吧,免得碰上二哥。我得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夏荷领命去了,思柔这才起身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无精打采的女子,笑得有些无奈。
“八爷今天怎么得空来了?堂口还有那么多生意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