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要是有啥野兽,打来吃吃也算是没白走这冤枉路。”胖子气喘吁吁,一张胖脸憋成了红色,“这刚进来就这样,那绿洲不得完蛋?西王母也真是非常人,受得了这样的环境。”
潘子一边砍树枝,一边笑了:“这里可没有大型野兽,最多的就是蛇和爬虫。”
走了不久,前面的峭壁上出现了很多石窟,密密麻麻,足有百来个。上面覆满了青苔,不知道里面雕着什么东西。
这些石窟有大有小,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雕像,只是被厚厚的青苔整个盖住了。
青苔中是一座石刻的人面鸟身的神像,经过千年的腐蚀,石雕表面布满了石斛,显得模糊不清。
吴邪把上面的石斛全部去掉之后,雕刻的整体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尊在山崖上直接凿出来的立像,鸟的头部是一张似人非人的女性怪脸,长着两对眼睛,面无表情,冷酷异常。两足下雕琢着五个骷髅头,鸟立于其中两个的天灵盖上,似乎这些骷髅都是它吃剩的骨骸。
一时间,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出长白山地下裂隙的怪鸟。
其他的几个雕像也被清理出来,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怪鸟。
朝蘅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光。
她猜的没错,西王母和张家,确实可能会有某种联系……滴翠芙蓉,或许也在这里。
☆、塔木陀(二)
西王母国以青鸟为守护神,看到这些疑似三青鸟原型的图腾,朝蘅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到西王母王城的范围。她凑上去摸了摸石像,修长的手指貌似无意的轻抚过石像的裂缝处。石像没有任何机关,仿佛作用就是简单的地标和警示。
她眯了眯眼,忽然感觉眼前的雕塑朝她笑了笑。
朝蘅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定睛细看,却发现似乎自己出现了幻觉。石像还是那些石像,她看到的笑容不复存在。
可能是太紧张了容易出现幻觉。她安慰自己。
阿宁拍了一些照片,之后队伍离开了这块崖壁,向峡谷的深处继续走去。
在他们走后,那些石像忽然集体裂开了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雨林越发密集幽深,队伍中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喘息的声音和拍打蚊子的声音。 胖子走蒙了,就开始哼山歌给自己提神。朝蘅一边忍受着胖子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一边把挡路的灌木当成胖子,一砍一个准。
潘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和胖子斗嘴,正骂着,一道炸雷就在众人耳边轰响。
“起风了,还有水滴,看样子是又要下雨。”朝蘅摸了摸鼻梁上落下的水滴,目光微微凝重。一旦下雨,他们在雨林中的前进会更困难。
厚重的乌云压在峡谷上方,云层中隐约有电光。起初是几滴雨弹,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大雨就来了。一下子整个森林都安静了下来,接着“轰”一声,峡谷瞬间轰鸣了起来,雨水像鞭子一样从树冠的缝隙里抽了进来,几乎没把他们砸趴下。
幸好密林底部四周有很多的大树,树冠密集,有一棵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在阿宁的大叫下,其他人很快爬了上去躲雨。胖子大概是因为体力透支,总是爬一段滑一段,朝蘅皱着眉朝他屁股踹了一脚,胖子才顺利上树。
所有人挤在一起,都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闪电照亮了整个峡谷。借着闪电往前看去,一边的崖壁上雨水已经汇聚成大量的瀑布倾泻下来,黑夜中雨林翻滚,两边是冲下的巨大水幕,好比摩西分开大海的情形,壮观异常。
朝蘅看着雨流,许久没有说话。
峡谷之下,冲下的雨水形成的小溪开始汇集,很快,它们就会聚成河流,向下游的沼泽涌去。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着张起灵,听着越来越大的雨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正在感慨,胖子却不安份了起来,大屁股挤来挤去。这树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一动所有人都不自在,潘子就骂道:“你小子他娘的干什么,皮痒还是怎么的?”
胖子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子屁股突然痒的要命。”说完又挪了挪屁股,在树上蹭了起来。
朝蘅回头,看到他身边的树干忽然脸色一变。
“吴邪,躲开!”她咬破手指,直接朝着吴邪待着的地方拍了过去。
吴邪还没来得及张嘴问,就直接掉下了树,摔倒在雨水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奇痒无比。奇怪的是,虫子似乎立刻就离开了他的身体,消失在雨水里。
来不及做别的,他直接开始淋雨,身上的感觉才好了些。
树上的人全站了起来,胖子一看脸都绿了。
只见满树干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虫子,大概都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好像都是从树杆的缝隙里爬出来的,顺着人的腿就往上爬。
“我靠!”胖子大骂了一声,“朝蘅妹子,借你宝血一用!回去有啥宝贝你随便挑!”
他跳下树,在雨水中冲淋着扑打身上的虫子。
朝蘅皱了皱眉,跳下树直接跑到胖子身边。她一靠近,那些花虫子就开始变得狂躁,有不少顺着胖子的背就往下落。
胖子一边道谢一边继续扑打身上的虫子。
其他人也都跳下树,雨太大,几乎都没办法交流。无奈之下,他们爬上另外一条枝丫,朝树的上面爬去,那里还有一块雨水稍微少一点的几条枝丫密集的死角,但是并不够六个人全部进去。
阿宁甩掉头发上的水,又拍了拍暗淡下去的矿灯,总算把它打亮了,然后她照了照自己的裤腿,把粘在她腿上的死掉的虫子用小拇指的指甲挑到矿灯的前面。
那是一只好像蜘蛛一样的小虫子,又有点像没有尾巴的小蝎子。
阿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顺手拔出了潘子腰里的刀,对着吴邪说道:“转过去,快把裤子脱了!”
众人:????
吴邪:( ω )
朝蘅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吴邪,目光有些复杂。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熟悉到可以互相脱裤子了?
阿宁说着就要拽吴邪的皮带,吴邪脸一红,忙捂住裤子,缩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那些虫是一种草蜱子,给它们咬了很麻烦。你和胖子给咬了,如果不想以后趴着睡的话就赶紧把裤子脱了,等一下它爬到你的裤裆里你这辈子就完了!”阿宁看着周围人的莫名的目光,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老娘再怎么眼瘸,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
“那你把刀给我,我自己去处理!”吴邪紧紧抓着腰带,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
“你自己怎么看自己的屁股?”阿宁皱眉,抄起刀就要过去。
“别吵了你俩。” 胖子一边挠屁股一边从阿宁手里拿过刀,“这婆娘说的没错,草蜱是很麻烦,咱们两个到那边去,互相处理一下。”
简单说了说,吴邪和胖子爬到另一边的树枝后面处理身上的虫子。趁着这个空档,剩下的四个人开始检查身上有没有虫子。潘子和阿宁只有手臂上被咬了几口,张起灵和朝蘅一口都没被咬到。他们坐在树枝上喘息,听着雨声,脸上弥漫着一股子疲惫。
很快,吴邪和胖子就回来了,雨太大,几个人也出不去,只能闲聊。
张起灵忽然下去找什么东西,众人都下去才发现,那一层遮盖面下,居然是一具蛇骨,蛇骨中还有一个人的骸骨。蛇的骨骸缠入藤蔓最起码有十几年了,里面结实的一塌糊涂,挖了半天没挖出什么来,六个人就轮番休息。
正好轮到朝蘅守夜,她忽然看到吴邪从睡梦中坐了起来,差点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问。
“我……没事,就是惊醒了。”吴邪摆摆手,似乎心有余悸。
他的梦境太荒诞离奇,还梦到了阿宁的尸体。
朝蘅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吴邪看其他人还在休息,就和潘子一起去看了看蛇骨,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一时间,醒着的人只剩下朝蘅和张起灵。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蘅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她几乎是立刻回头,和一条褐色的巨蟒对上了眼。巨蟒从另一棵树上盘绕过来,看到朝蘅之后吐出了鲜红的蛇信子。
她看了看张起灵,手慢慢把距离她最近的阿宁摇醒。阿宁醒了,看到巨蟒之后吓得差点叫出声,她捂住阿宁的嘴,等她不出声了才松手。
阿宁立刻叫醒了吴邪,潘子也醒了,胖子却怎么也叫不醒。
朝蘅摸了摸黑金耳坠,眸光冷凝。她微微曲腿,眼睛紧盯那条巨蟒,准备发起攻击。
树蟒缓缓的盘下来,巨大的蛇头挂到树枝的下面,黄色怨毒的蛇眼在黑夜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潘子已经举起了枪。张起灵的黑金刀也横在了腰后面,另一只手上匕首反握着。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面缩去,尽量和这蛇保持距离。
这时候四周又传来了树冠抖动的声音,窸窸窣窣,后面又挂下来一条小了一点的树蟒,也是褐金色的,这一条大概只有大腿粗细,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