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后就睡这了,你不会赶我走吧。”水溶讨好地试探道,抱得更紧了些,语气里含了几分无赖,“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他们早已三媒六聘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水溶想做什么菁玉都知道,身子蓦然一僵,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对这种事的恐惧如影随形,让她本能地害怕,“那你不准动手动脚,像以前那样乖乖的就好。”
“好,我不动手动脚。”水溶心中情动,忍不住低头吻住菁玉的唇,舌如游龙探入口中,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巴掌声骤然响起,一阵疼痛在脸颊上蔓延开来,瞬间让心口的热度降了下去。
水溶愕然,菁玉连忙伸手去揉他的脸颊,焦急歉然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她没什么力气,那一巴掌打得不是很疼,水溶按住菁玉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除了歉意,他看到更多的是恐惧,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这眼神……太熟悉了,前世他不顾一切要了她的时候,她就这么看他的,前世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何曾有过害怕的时候,只有那一刻,他是令她最恐惧的噩梦。
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事,让她害怕成这个样子?
锥心蚀骨的疼痛瞬间击中了他,水溶抱住菁玉,悔恨愧疚道:“菁玉,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对不起。”
菁玉靠水溶肩膀上,极力挥散脑海中的纷乱的回忆,“陈年旧事都过去了,我只是接受不了,我害怕,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等你。”水溶长叹一声,菁玉能在转世后记得前世,应该是命轮的缘故,那么她说过自己有一世被父母卖掉被人打死的事情就是她真正经历过的,应该是尹琳之前那一世,她对这种事情的恐惧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他铸下大错,对她的伤害更加严重,心里五味陈杂,既心疼又愧疚,掺杂了几分苦涩。他终于找到了她,留住了她,他不会问她,不会揭她的伤疤,等她自己愿意说出来,等她慢慢接受自己,他会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静默了一会儿,水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天气还没回暖,你手脚还是挺凉的,我给你当暖炉好不好?”顿了顿补充道:“保证不动手动脚,也不动嘴。”
“嗯。”不知是不是伤了身体底子,菁玉特别畏寒怕冷,水溶气血旺盛,比炭盆汤婆子还管用,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时间才适应接受了和水溶同床共枕,但更进一步的,她还是无法克服心理障碍。
夜深人静,烛火熄灭,菁玉蜷缩在水溶怀里静静睡去,水溶轻轻亲吻着她的头发,挥散心头绮念,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她是他的妻,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个美剧《使女的故事》,故事背景是女性人权丧失的时代,所有的女性失去了工作,银/行卡被冻结,名下财产被转移到丈夫名下,有生育能力的女性会被集中看管,给她们洗脑,她们的作用就是生育,她们没有任何权利,就是行走的子宫。
我朋友说这不就是绿绿国家的女性现状么,在微博看到这么一条,@鹿角很大: 太让人感到熟悉了,这不就是汉族宗族社会制度中的女奴们。妻妾婢。无财产,生儿子,剥夺妾婢抚养权,乃至妻的孩子也被男性随意赠送过继。行走的子宫,其实就是汉族女性历史。被以男权规定的逻辑法杀害。女权短暂且薄弱。男权的超权是通过打压剥夺女性。
正妻的权力是男权施舍的,给她剥削其他女性的权利,男权占有了所有的资源,施舍一点点挑起女性内斗,既得利益者完美隐身,现代也是,大都是奶奶杀女婴,针扎女婴,重男轻女,爷爷和爸爸仿佛都不存在似的,他们其实心里门儿清,不过是有人当了刽子手。
这篇没有拉灯剧情,留到下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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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世(一百二十九)
天光微亮,菁玉比平时醒得早,她已经沉睡了一年半,并不是很困,脑袋仍旧枕在水溶的臂弯里,一睁眼便看到那张妖孽脸近在咫尺——三辈子加起来认识几十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她现在已经记不清赵徽的模样了,刻意地遗忘了二十多年,封存在不愿触碰的过往之中,现在想起也不过是个模糊的虚影,她还是喜欢水溶多一些。
水溶的脸部线条堪称完美,五官儒雅秀丽,睫毛长而微翘,两道眉英挺如剑,让原本略显女相的容颜多了几分侠骨豪气,他不是书中打酱油的北静王,他是她几世的人生中唯一一个愿意为她牺牲性命的男人,她无疑是爱着他的,可许多事情,是不能为了爱情放弃的。
菁玉静静地看着水溶,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眉毛,他的脸颊,她要记住他的模样,明年离开这里再会无期,他会忘记她,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所有美好的残酷的,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菁玉咬唇,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还好,她还记得,他依然能在回忆里陪伴她。
水溶突然用力,牢牢地将菁玉圈在怀里,眼睛还没睁开,唇角微微扬起甜蜜的笑意。
几乎是同时,菁玉陡然感觉到有东西顶着她,脸色骤然大变,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手脚并用一推一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水溶踹下了床。
水溶搂着香软的枕边人心里正美着,冷不防被人一脚踹下床,还好菁玉现在身体虚弱没什么力气,更幸运的是那一脚距离某处差了两寸,否则估计他半条命都快没了,水溶索性躺倒,装模作样地哎哟了两声。
菁玉脸上的惊恐之色尚未散去,听到水溶哼哼赶紧慌忙下床去扶他,懊悔道:“你怎么样了?我,我真的控制不住。”脸颊爬上两朵红晕,低头道:“以后不许,不许……不许顶我了我就不踹你。”
不管是葭雪还是菁玉,从前她何曾在自己面前有过这般害羞情态,水溶原本没动情的心口也不禁开始发热了,可她对这种事排斥得要命,他只能压住心里蠢蠢欲动的小火苗,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对你有那种心思才会这样的,早上醒来经常如此,有时候是内急。”
菁玉虽然精通医术,对男科还真没什么研究,穿越前她对生理知识也所知不多,白着脸道:“那你睡外头去吧。”
水溶心里惨叫一声,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怎么能这么没了,一把搂住菁玉撒赖道:“不走,你赶我我都不走,踹就踹吧,踹死我我也不走。”
菁玉没好气地道:“堂堂一个王爷耍什么无赖行径。”
水溶委屈地道:“那我堂堂一个王爷都成亲八年了还没圆房,你说这算什么事?”
“怪我了?你找别人去啊,我又不会拦着你。”菁玉淡淡地道,满不在乎的口吻里多了一丝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醋意。
她的确不会拦着他找别人,只是会在他找了别人之后不要他而已,水溶连忙讨好道:“怪我,怪我,是我自作自受。”心里已经无数次扇过自己不知多少次耳光,都怪自己上辈子做了错事,偿了命不说,现在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还得吃素,心里苦啊。
菁玉幽幽叹气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世的记忆,是被父母卖掉,被丈夫打死,我死了他们还卖了我的尸体配冥婚。”
水溶心里一揪,收紧双臂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柔声道:“我以前猜过你可能真正经历过这些,是成为尹琳之前吧,那些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会过得很好。”
“可是有些事情是忘不掉的。”几十年过去了,即使她已经记不清穿越前父母兄弟和郑飞的模样,对他们的怨愤依然存在,尤其是那两年被郑飞蹂/躏殴打出来的恐惧,是她几十年如影随形的噩梦,“我嫁过去两年,就被强/暴了两年,我用尽了各种方法逃离,还是被他找到了,他打死了我,黄泉路上,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终于可以死了。”
仿佛有利箭穿胸而过,痛楚撕扯心房,连呼吸也疼痛不堪,水溶抱紧菁玉,任何安慰的话语都如此苍白,如何抵偿她曾经受过的苦难,那两年究竟有多么可怕,身心俱伤,留下的只有无休无止的恐惧,死亡竟是唯一的解脱方式。前世的他为了一己私欲,将她最不愿意回想的噩梦再次重复,曾经,她也是喜欢过他的,可他给她带来的伤害更加沉重,撕开已经结疤的伤口再狠狠插了一刀。
“可是我到了黄泉,才知道我被父母卖了配冥婚,我根本不认识那个鬼,黑白无常说我得伺候他一百年才能去轮回往生,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岑仙子救了我。”
水溶震惊怒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怎配为人父母!”女儿活着卖女儿,女儿死了竟然也不放过,敲骨吸髓都没有这般残忍,曾经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葭雪要跟刘岚一起造反,顺从了一辈子落得如斯下场,她一定心有不甘,才会如此义无反顾。
菁玉静默不言,谁叫她是女孩呢,一出生就背负着原罪。
水溶算了算,菁玉至今三生一共五十多年,将她虐待至死的混蛋大约有七八十岁,也算是高寿了,如果那人还活着,他一定会让那个畜生生不如死,“那混蛋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