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得在出发前补完基础!
不就是三本书吗?拿出他冲刺高考时的精神和毅力,他可以的!!
“——殿下,宗人府到了。”
小德子适时的开口,低眉顺眼的停下脚步。
一路上他都感觉二皇子心事重重的,走路好几次都走错了道。小德子欲言又止,悄悄带起了道,他忍得很辛苦,又理解自家殿下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
呜呜,那可是柳州,一不小心连命都能没了。自家殿下心态能这么稳,只是情绪有些压抑……已经是很厉害了!
“哟,这不是二皇子殿下到了吗?正好,咱家这就得回去复命了。”宣完旨意的大太监赵福满笑容可掬,保养极好,像是白白胖胖的发面馒头,站在院子里扭头看过来。
哪怕二皇子现在肉眼可见的落魄了,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京城,这个老太监脸上都没有流露一点异样,还是客客气气的。
站在福满公公面前领了旨意的,是一个胡须发白,身材佝偻的小老头。他穿的倒是很气派,就是看过来的视线有些复杂。
“柳州?去外地就藩也好。”小老头安慰着,语气有些沧桑,碍于福满公公还没走远,他的语气又很快恢复成了不咸不淡的,不再多说,“二皇子,走吧,去找北禁军头领给你领人。老夫只能做到这些了。”
齐承明不认识这个小老头,也不懂得礼数,心里正在打着鼓,不知道该怎么行事称呼。
他听着老者长辈般的复杂口吻,加上这番暗中关照的话,又出现在宗人府里。少年福至心灵,大着胆子作了个揖当成行礼:
“多谢……叔公。”
小老头当场破了防,跳脚着嚷:“还知道我是你叔公?怎么这种时候不叫外公了?!”
齐承明:“……?”
啊?啊??
不是等等,什么意思?到底是叔公还是外公?
这个辈分和关系让他捋捋——?!
叔公,没记错的话是爷爷的兄弟,也就是父皇的上一辈皇家宗亲,能管理宗人府的应该是这样德高望重的父系血脉才对,所以齐承明刚才才大着胆子揣测了一句,听起来这本来也没错。
但是外公是什么鬼?
外公不是母亲的父亲吗?这两个称呼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无关称呼。为什么他会喊能出现在宗人府里接旨、负责他接下来就藩过程的人叫外公啊?
……真想赶紧闲下来找个机会弄清楚二皇子的情况!
心里在抓狂。
齐承明背后微微冒汗着,但他的脸上还在镇定着,不好意思的腼腆憋出来一句:“……现在,不一样了嘛。”
中文博大精深。
具体哪里不一样了,自己揣测,他也不知道。
“现在想撇清我们的关系?晚了。”
小老头不客气的冷笑一声,把双手背在后面,“你就是心思太重了,皇上的火气还发不到我的头上。老夫既然应你外公的托要照顾你们母子……以前是没机会,这次总要尽些心力。”
他说到“母子”的时候声音含糊的低弱了下去,又在后面恢复了平静:“走吧,禁卫头领也和那老头有点人情,挑几个兵给你的本事还是有的——不多求什么,好歹在外面能保住命。”
小老头领着他,去禁军操练的校场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为首穿铠甲的那个人扭头看了看这边,就没有挑刺的念了个名单出来。很快站出来了一支百人队伍。
虽说看起来不是禁军中最魁梧强壮的精英,但至少不是老弱病残了,也没有面黄肌瘦的。起码也是能挺过漫长路程的普通军士体格。
这已经是一份大恩情了。
头领又爽快说着:“二殿下,这些人还在禁卫军里先练着,要找时间回去家里告个别。到了出发那天,您再来领走。”
——等于是这支队伍出发前的消耗还归宫中,一应操心的事他们都包了。
齐承明本来做好了先在禁卫军中干一场硬仗的准备,现在居然顺顺利利的来了,又顺顺利利的走了。
他隐约有些明白了。
宗人府老者和他外公的交情,一定非常深厚,深厚到二皇子以前不懂事还会乱喊老者外公。而且亲外公应该和军中有些关联,假外公这才能用余泽人情给他谋了一支还不错的队伍。
但是原剧情中怎么完全没提到二皇子的这些关系呢?夺嫡文里的二皇子完全是个背景板小可怜。
……该不会又是人走茶凉的故事吧?
折腾了一大圈回到皇子所里坐着的齐承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指挥贴身太监小德子——他现在知道名字了,因为其他宫女恭维的喊对方“德公公”,含糊的指挥着小德子去查查:
“我这次要去就藩的消息应该也流传开了,你去打听一下外公……”
他说到这里,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还是中文博大精深。哪怕说的语焉不详,小德子还是心领神会,知道自家殿下到底放心不下什么了:“小的明白。”
他很快又补充一句,安慰起了主子:“殿下放心,威勇伯大人近来的伤病情况稳定,宗人令大人应该也会把情况传出宫去,老大人不会太焦心的。”
“但是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唉,外公倒还好,但……”齐承明扶住额头,忧心的叹着气。
另一个贴身太监小成子反应迅速,跟着安慰:“殿下的表弟虽然年幼,但老大人有意让他也往军中发展,过去的叔伯应该也能关照,不至于被人欺负的。”
“是啊是啊。”小德子附和。
这一下午,两个小太监就在绞尽脑汁的不停宽慰二殿下中度过了。
直到傍晚结束,他们才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今天的打击还是太大了,殿下一直怪怪的,反应也总是很迟钝,心不在焉。
多亏了他们不停地反复劝说,又拿皇子所准备带上的行李和宫人名单转移殿下的注意力,才缓了很多。
殿下不容易啊!
同一天里。
定国新朝最年轻的威勇大将军、继承了父兄名号——但现在身体才十岁的王朔睁开了眼睛。
在下人鸡飞狗跳的阻拦下,他冲了出去,焦急嚷着要主动加大今天的训练量:“再让我做几个吧!现在的我身板太弱了!”
王朔急在心里,但不说。
——表兄被送去就藩过苦日子的时候,他年纪真是太小了,就算提前知道,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好在出发前他们还能见上一面啊。
别的都可以不管,但有一件事非常非常重要。他打定了主意,到时候他一定要抓住表兄的手殷殷切切、声泪俱下的叮嘱,严肃的让表兄深刻意识到那件事的重要性:
——皇上表兄,你可千万得保重好身体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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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王朔的小身板在祖父的操//练下嗷嗷叫:
啊啊啊,被揍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翻身了,现在又打不过了!!
二皇子的反应像是……接受了他们的宽慰了吧?
“还是让殿下独自静静吧。”小德子很是心疼,又没办法,他们已经做到极限了。
小成子矮胖矮胖的,更沉默寡言一点,看着天色迈出了门:“我去把殿下的晚膳提回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水米未进,殿下估计早饿了。”
“早点回来,小心生事。”小德子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欲言又止。他知道小成子心很细,话也不多,平时也不抢着和他在殿下面前现脸,是个让人放心的稳重性子,但是……
今天的消息一传出来,捧高踩低的宫里说不定又要难为他们了。
“我会忍的。”小成子垂下眼帘,没有多说什么。他们阉人的体面不算什么,被刁难磋磨也就罢了,恐怕今天宫里要传一些关于二殿下的难听的话……这种情况他们几个忠心的很难忍得住。
忍不住也得忍气吞声。
殿下在宫里的处境已经够艰难的了……再争执闹出去,也不会有人给殿下做主,小成子再也不想看到殿下争执后无功而返,只能独自露出无能为力的悲愤绝望模样了。
“我会好好掩饰的。”小成子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出门了。
二皇子所里,辛苦套话了一下午的齐承明也很疲惫,托着腮靠坐在了矮榻上,自己坐着琢磨。
问明白了。
整理一下他知道的内容……
二皇子的外祖家是威勇伯府,听起来很威风,其实是卸磨杀驴+人走茶凉的老将军版本,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名头了。老头一身伤病的在家养伤,没钱没权没兵,女儿入宫早死,儿子和大孙子都战死沙场。二孙子尸骨都没找回来。府里只剩一个小孙子,今年十岁。算是二皇子的表弟,还没办法撑起门户
……这样的外家,怪不得在夺嫡文里没有一点存在感了。
二皇子被其他皇子陷害去柳州就藩的时候,他们一点忙都帮不上,消息估计也滞后。要不是宗人令这边还能帮帮忙筛选了一下百人禁卫的质量,齐承明都怕自己还没到封地呢,人已经被折腾没了。
他在去就藩以前估计还得出宫去安慰一下满府的老弱病残。
然后结合了齐承明看的夺嫡文里的基本介绍,加上两个小太监的补充,他脑子里也完善了一下皇子们的基础情况:
当今鸿仁帝共有七子四女,但活下来的只有五子一女。
大皇子今年十五,淑妃之子。聪敏好学又性情温厚,已经上朝参政两年。是本朝第一位破格留下来没去就藩的皇子,因为是长子,很多人都觉得他有储君之象。
然后三皇子和原身同岁,今年十三岁,已经算是成年可以外出就藩了。但是皇上的旨意迟迟没有下来,在齐承明穿过来之前,宫里正有流言说着三皇子也可能被破格留在宫里。
——因为三皇子是容妃之子,文武双全样样拔尖,在皇上那里备受宠爱,比大皇子还要优秀。在储君未定的当前,骄傲的他怎么可能愿意直接去就藩,丧失夺嫡资格呢?
很多人也觉得,除非皇上直接意属大皇子当太子,不然也不会派三皇子出去。
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早夭,只听闻幼年聪颖。
六皇子是中宫嫡子,但今年才十岁。就算他还没有到参与夺嫡的年纪,但前面的几个哥哥都开始冒出苗头了,他也无法坐以待毙,是另外一部分坚守“有嫡则立嫡、无嫡才立长”的人的效忠对象。更别提皇后的分量也很重,皇后的父亲可是外河道总督,从一品重臣。
七皇子最小,今年八岁,虽然是宫女所生,但抱养在顺妃名下,鸿仁帝虽说也有些漠视他,但因为七皇子小小年纪聪明伶俐,又是幼子,还有原身当对照组,也有几分疼爱。
鸿仁帝唯一的女儿,就是中宫皇后所生的嫡公主,今年十二岁。
齐承明叹了口气。
算来算去,只有原身最悲惨,而且疑点重重。
原身是二皇子,生母曾经好像坐到嫔位,但现在已经查无此人了,导致原身从小孤零零在皇子所长大,没有其他妃嫔抱养,皇上也没有发这点善心的意思。只有小德子和小成子一直陪着他。
他是宫里地位最低微的皇子,虽然排行很靠前,却被皇上刻意忽视了,连出身最低的七皇子都比他得宠。同岁的三皇子还多有欺负他,找不到一个人撑腰。
当宗人令的叔公虽说和他外公交好,但宗人府的宗亲也不能随时出现在宫里,更别提帮二皇子什么了,只有逢年过节悄悄关照一下而已。
“到底当年出过什么事啊……”齐承明摩挲着下巴呢喃。
他的奶母也不在宫里很久了,看来去就藩前还得想办法打探一下这方面的信息。齐承明有一种预感——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非常重要。
不然,皇上对他的不明态度在未来的夺嫡中太不利了。
哪怕只是保命,也会变得无比艰难。
“喂……太过分了!”“但是……”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很快又消失了。
齐承明已经被惊动了,下榻穿上靴子,打开门皱着眉头问:“出什么事了?”
小德子和小成子站在门口,周围围着几个脸熟的洒扫宫女和小太监,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见到齐承明出现,众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气愤和忍气吞声,气氛低落的不成样子:
“二殿下,这……”
“小成子,你说。”齐承明点了个名。
他看到被簇拥起来的主要是小成子。小太监手中还提了个食盒,脸色非常难堪,身上也狼狈一片,像是刚被推搡殴打了一顿似的。
“大厨房今天给的饭菜实在……”小成子的嗓音低涩,几乎说不下去了。他的头垂的很低,有些羞愧的抿着嘴唇。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今天会被找茬的准备,到了御膳房的大厨房果然灌了两耳朵风言风语,说什么“二皇子被赶出去就藩了,看来三皇子要留下了啊。”“听说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你们说二皇子能活着到达藩地吗?那里可是岭南啊,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小成子只能攥紧手指装成若无其事,攥得手心里都被扎破了。好不容易忍到该他取膳食了,两个大太监又刁难了一轮,他还得露出讨好的笑容使银子,结果到手一看——
馒头,稀粥和一碗炖得烂烂的葵菜杂烩。
炖菜虽然丰盛,但谁不知道……馒头稀饭是宫女太监们吃的?这简陋到根本端不到二皇子面前啊!
小成子想再加些银子换些能吃的食物,但御膳房的人都当落魄出局的二皇子是个死人了。
语气还是客气的,要吃的?没有。灶上都是给别的娘娘准备的,腾不出位置来。炖菜也是皇子分例里的菜,再挑剔也只有这些了。
小成子再能忍,到了这一步也忍不住了。
他也不试图理论,因为知道讨不了好,他不言不语的干脆抢了一盘八宝饭,拎着食盒撒腿就跑。
“……然后呢?”
齐承明已经跨过门槛到了门口,看着远处外面地上的一片狼藉,他已经有了猜测,继续问着。
“是小的……跑得太慢了。”小成子自责的僵硬站着,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里。
他恨自己矮胖矮胖的身材,怎么这么不争气,要是今天去的是瘦高个的小德子,说不定做的还能比他强。
结果就是……
大厨房的人不干了,一路追上来,说着什么“各宫的食材都是有定数的,这是别的娘娘的,你真的不能拿走!”掀翻那盘八宝饭,推搡厮打了他几下,然后狠话都没放就飞快回去了。
他们还是很清楚自己能耀武扬威的对象的,即便轻视二皇子,也不会当面作践。同理,他们也不敢真的掀翻小成子提着的食盒,让二皇子连一点饭都吃不上。
“这不怪你,你要提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饭。”齐承明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怒气。
他先安慰了自责的小成子。
那么重的食盒,还包含了小成子和小德子两个贴身大太监的晚膳。小成子一个人提三个人的量,还能一路跑起来,而且是快跑进皇子所才被追上,这已经很厉害了,不该苛责。
“而且,谁说馒头稀饭太简陋、我会吃不下的?”
齐承明试图开个玩笑,虽然他大概率觉得自己说了真话,“说不定等到了柳州,连这么好的白馒头和粥我也吃不上了——快过来,都先吃饭吧。”
这句话一出,皇子所里的气氛像是遭遇了重击,更低迷了。
小太监小宫女们都慢腾腾的四散开来,各自恢复了职责。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二皇子一向被磋磨,事情到了这里,也就只能这么过去了……像每一次一样。
但还有一些宫人,眼神却有些闪烁,若有所思着,似乎有了什么新念头。
齐承明平静的往外面瞥了一眼,不再观察宫人们的反应了。他真的招呼小德子和小成子进殿,先吃完饭再说。
虽然在穿越前,这样的一顿晚餐也是他正常的普通晚餐了,不算什么苛待他这个金尊玉贵的皇子。但是,小成子遭受的这些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齐承明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要被送去柳州就藩了,但他不是流放,更不是已经死了!
得想个办法找回场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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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此时,王朔正坐在家里对着炖鸡哭:“呜呜呜……我吃不下啊!”
(一想起来表兄从小过得都是什么磋磨日子……他就吃不下饭了。)
(哪怕把表兄接回他们威勇伯府养呢?!也不至于养成那么病弱的身板啊啊!)
年老但还能暴揍孙儿的老威勇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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