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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神明(简卷)


贪狼从自己身上卸下了几件攻击力强悍的武器装备,一股脑地往安德烈的怀里塞。
鹑火最后检查了一遍悬浮艇的主控数据面板,而后,她望着即将升空起航的执微,目光游移了一瞬。
“不给我们点儿什么吗,主官……”她快速、低声地问道,“比如,那张红色的纸,就是安德烈副官被迫离开您的时候,您和他约定再见的那张……”
安德烈立刻应激了。
“拜托,我是副官。”他有点嚣张地说,“我和主官第一个遇见,我们的感情不接受刻板模仿喔。”
鹑火在这种紧急关头提这事儿,执微可没有安德烈反应那么快。她怔了一瞬,才意识到鹑火说的是一百块信物哄金毛的事情。
执微移开了目光,去看数据面板。
……抱歉,只有一张一百元人民币的我,无法满足你们的情绪价值了实在不好意思!
执微不可能撕开人民币给兄妹两人一人一半,也没有另一张一百五十二十十块的能给出去。所以,鹑火什么信物也没拿到。
兄妹两个眼神好像都有些黯淡了,在安德烈得意的目光里,执微启动了悬浮艇,驾驶着舰艇,向着锈齿轮总部的卫星起航。
在总部门口降落后,执微翻身快速落地,一边和灵魄连接了通讯,一边沿着走廊,一路跑向祁入渊的办公室。
执微找到祁入渊的时候,她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看见执微跑进来之后,祁入渊扬起一边的眉毛,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先喝杯水。”祁入渊起身,看着执微将自己掷向软椅,她倒了杯温水递到执微手边。
执微抿了一口,抬头,快速地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祁入渊说了一遍。祁入渊听得很认真,只是听着听着,眉心微微蹙起。
到了这时候,执微也算是松了口气。她支开了贪狼和鹑火,她认为,这就是她身边仅有的,可能有危险的雷点了。
祁入渊当着执微的面,在执微的强烈要求下,和灵魄一起整点了锈齿轮总部的武器储备和机动力量。
执微看着这种可以发起几场小型战役的武装储备,暗暗和自己说,稳了,瞧,也不必那么紧张嘛。
这热武器一堆,还有她这个bug在,就算真的打起来了,也是有一战之力,甚至赢面很大的。
可惜,执微没有预料到,在占据正统话语权的疗养院面前,能打得过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疗养院的舰队果然驶向了锈齿轮总部所在的卫星。执微坐在祁入渊的办公室里,盯着门口,听见人群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引路的工作人员带着一群人抵达了祁入渊的办公室,领头的是舰队长。他目光如炬,有双鹰隼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执微缓缓起身,和他一同向着彼此走去。
“执微竞选人。”舰队长当然认识她,与执微问候的时候,眼睛泛起深深的笑纹。
舰队长又看向执微身后:“安德烈副官。”
和执微、安德烈都点头问候结束之后,他慢慢地,像是锁定猎物一般,看向了祁入渊。
他没有分给灵魄哪怕一点眼神,只是盯着祁入渊,利索地抬起手。
执微皱着眉毛,警惕地望向他。
舰队长抬起手,他的手腕处,有一枚嵌入体内的芯片。芯片随着他的动作,正发出幽蓝色的光,由他的指缘处逐步漫延出一块虚拟屏幕。
光屏逐步凝结,上面的内容也显示了出来。
舰队长开口,宣判一般发言道:“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逮捕锈齿轮话事人,祁入渊。”
执微顺着脊骨涌起冷意。
她看见光屏上赫然投放着祁入渊的检测报告,和逮捕令。上面写的逮捕理由是,祁入渊是污染者。
是了,疗养院要捉人,除了判定人类为污染者,还会有什么逮捕理由?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啊。
原来和温厘没关系,和莫桑没关系,和贪狼鹑火通通没关系。
原来她藏了真正的污染者,疗养院不知情,也调查不出来,反倒找上门来,宣布祁入渊是污染者啊。
执微在这一刹那,硬是气笑了。
执微轻轻说:“她不可能是污染者。”她都没有感知到污染,这里哪有什么污染者?!
“仪器审核,不会出错,执微竞选人。”
舰队长指向检测报告,上面写着祁入渊的污染值数值,那个【214】的数字扎进执微的眼底。
执微已经不是才穿越过来的时候了,她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自然知道污染值超过100,则可以直接判定为污染者。
这一瞬间,执微感知到了这世界的荒谬。
当初,仪器审核判定执微的污染值是零,于是就这样开启了执微的竞选生涯,叫她糊里糊涂地成为主官,仿佛世界就是这么格外地偏爱她。
可世界,又在此刻给予她重重一击,用【214】这个数值,判定祁入渊为污染者。
执微回眸看向祁入渊,祁入渊站在那里,像一根轻巧的芦苇。她身上是一件料子很柔软的白色长裙,领口有一圈玫红色的刺绣,像是花瓣为她做的项圈。
执微恍惚看去,又像是荆棘在她颈间残忍地勒出血痕。
狂风袭来,芦苇只是默默。祁入渊没有开口,她盯着舰队长,盯着那光屏上的报告,仿若等来了自己的谢幕,迎到了自己的结局。
执微可不惯着谁,哪怕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依旧站在原地,半分没有给这群人让路的意思。
舰队长叹了口气。“执微竞选人,您何必为难我们呢,是疗养院下达的最高指示。”
是啊,最高指示。
可执微知道一个更高的指示。那就是哪怕是疗养院,也不会伤害竞选人。
她在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没被淘汰,甚至爬到了第一名的位置,可以用竞选人的身份和这位舰队长对峙。
但,疗养院做收容工作,从唯一神陨落后,做了三千多年了。
宇宙里的监狱星球一年比一年大一圈,始终缓慢又坚定地生长着。
舰队长温声示意:“收容开始。”他是那么冷静理智,刺破了一切温和。
他的话音未落,人群里猛然蹿出一道激光。那光束伴着“滋啦--”的声音,划开空间,房间和楼宇建筑都响起嗡鸣震颤,执微只感觉这股致命的共振竟然搅动着她的内脏。
这不是对她的攻击,这甚至可以辩解为无意牵连。疗养院做事的风格就这么伴着刺目光束,冲到她面前。
执微咬牙,忍住疼痛,她的脖颈抻得像是垂死的天鹅,目光灿烈如同燃烧的荒野。
她看见那激光击毁了祁入渊身上泛起涟漪又碎裂的防护罩。
而后,没有停顿,径直击中了祁入渊的心口。

“老师——!”
执微几乎目眦欲裂, 她好像已经感知不到手脚的重量,下一秒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奔向了祁入渊的位置。
切实的攻击打在了祁入渊的心口,她的周身弥漫着卡顿的数据流, 一闪一闪的晶蓝色幽光掠过她的指尖眼角。
她被巨大的冲击波扬起, 而后落进执微的怀里, 像坠下的肥皂泡。
祁入渊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许多。现在的她,整个人像是一片轻薄的云,落在执微的臂弯里,被她揽着托举住。
执微垂眸,注意到那道攻击激光彻底没入了祁入渊的心口,她的白色上衣从胸膛的位置开始沁出血痕,并迅速向周围蔓延开。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疗养院的指证符合法理,连检验报告都准备完全。
在宇宙间, 疗养院本就是无所顾忌的执行军, 在这种情况下, 祁入渊无法反抗。被判定为污染者的祁入渊,注定成为疗养院舰队此次出动的猎物。
执微紧紧握着祁入渊的手,而疗养院的舰队长则在有条不紊地快速工作着。
“初步有效解除反抗力量,已完成。准备收容。”
舰队长取出一枚硬币大小的东西, 向上一丢, 那玩意儿瞬间展开扩大,膨胀成了一间空间压缩舱。
这间像是集装箱仓鼠笼一样的转运舱体,即将吸入祁入渊这个活人, 将她带去疗养院安置。
执微锐利的目光望向它,同一瞬间,安德烈毫不犹豫地对着疗养院举枪。
他手里的枪械泛着刺目的冷光, 安德烈站在执微身前,没有任何犹豫迟疑。
“即便祁入渊话事人存在嫌疑,我的主官执微也可以为她申请复核。”安德烈冷硬开口。
“祁入渊女士是执微竞选人所属组织锈齿轮的最高领导,疗养院直接下发逮捕令,舰队直接上门,这就是你们对待她的态度吗?”
舰队长的情绪很平稳,他抬了一下手腕,光屏上的逮捕令也跟着动了一下。
“不是嫌疑,是宣判,是逮捕。”他耐心地说,“是的,这就是对待污染者的态度。”
舰队长的处理态度更加坚定:“请不要拖延时间,安德烈副官。”
不拖延时间怎么行?!转移舱都拿出来了,不拖延时间,下一秒祁入渊就会被疗养院带走。
安德烈没有发怵,半步没退。
“要么等着,要么,对我开枪,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从第一名竞选人执微的副官、伊图尔家族唯一的年轻一辈、安德烈·伊图尔的尸体上踩过去。”
舰队长看着安德烈,他能看出安德烈完全没有经过长时间严苛的军事化训练。分明他只是个战斗力有限的白皮金毛蓝眼大少爷,换作大半年前没跟着执微的时候,估计连单独面对疗养院都不敢。
可他现在握紧了武器,护卫着自己的主官。
执微轻轻拍了拍祁入渊的后背,她抱着她,快速瞥了一眼灵魄。
灵魄,这个人工智能生命,她能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可以暗示灵魄连通总部基地,调拨武装力量……或者攻击疗养院的舰队,篡改他们的舰艇数据……
不,执微陡然意识到,灵魄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疗养院攻击的不是竞选人。因为那是疗养院,因为这是灵魄。
灵魄是祁入渊的秘密,是从数牢跑掉的人工智能生命。数牢的亿万迭代里,只跑出来一个灵魄,她是祁入渊更深层的王牌。灵魄一旦暴露,祁入渊就要从疗养院被转移到人类审判法庭。
所以灵魄不能放开自己的力量去拯救谁。哪怕是她自己,哪怕是执微,哪怕是如同她母亲一般的祁入渊。
不可抗力下,疗养院的收容舰驶入了锈齿轮总部,太空监牢准备好吞噬祁入渊幽白深远的灵魂。
但肯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执微的头脑高速运转着,祁入渊掀起眼帘望向她,和她目光相接。
祁入渊张张嘴,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她被血沫呛到了,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还需要等多久,副官。”舰队长平静地催促流程。
“还是,需要我开启星网直播,让所有选民看见,执微竞选人在保护一位疗养院判定的污染者?”
安德烈蓝色的眼睛深沉得发暗发灰。
舰队长:“执微竞选人是本届选神的希望,她非常特别,也足够优秀。但副官,你要为你的主官考量,你知道的,选民可以接受竞选人同情污染种,选民会接受竞选人保护污染者吗?”
他像是在暗指什么,幽幽地对安德烈说:“选神的路上,副官要替竞选人衡量,做好切割。”
“执微竞选人在之前才在六公里拿到第一名,难道在即将到来的七公里,副官就盼着她淘汰吗?”
执微揽着怀里的祁入渊。
她耳朵不聋,她清晰地听见了舰队长的话。换作往常,她会快乐小狗一般地为这话开心。
——什么,七公淘汰?太好了!七公在八月一日,正是不早不晚的淘汰好时间!
——和之前计划好的差不多!这就是传说中的完美执行吧,想什么来什么,超棒的!
她应该这么想的,她应该这么想的。
可此刻,执微的脑海里,无规则地闪烁着米粒大小的白斑。似乎从耳廓开始,顺着脑膜沿着脑核,始终传来一阵阵永不停歇的嗡鸣。
她无法去想那些快乐的、可以顺理成章地淘汰的相关话语。
因为此刻,祁入渊正呕出一口鲜血,沾染在她的衣襟上。
“老师,老师……”
执微抵达这片陌生世界后,她是竞选人,她是主官,她是选神者,她是被依赖的、被需要的、被渴望赐予拯救的。
哪怕和安德烈之间,也是平辈,是朋友,是追随者。
只有祁入渊,只有这一个她叫着叫着从“教授”叫成“老师”的年长者,为她提供了许多指引。
她不可控制地,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从她身上汲取了许多安全感。
祁入渊抬手,用尽力气按住执微的手背。现在的祁入渊,伴着执微的安全感一起消散。
她虚弱得像是一首只剩下余音的歌。
祁入渊翻过执微的手,指尖抵住她的掌心。她仰着头,盯着执微,目光空灵深远,仿佛要从眼底沁出血来。
执微凑近她,再凑近她,俯身拥着她,像抱住一只濒死的雪白蝴蝶。
祁入渊在她手心里用指甲划出了“胤华”的名字,伴着掌心的刺痛,执微看清了祁入渊眼底的杀意。
“你不必再为这个担忧了,执微竞选人。”祁入渊喃喃着,低声开口。她在这个时候,叫她【竞选人】。
执微揽着祁入渊的后背,她倚靠在执微怀里,缓慢地吐息着,一点一点。
这一瞬间,执微没有在乎胤华,她也不在乎疗养院,她只盯着祁入渊。
“老师,老师,先别说话,你还在流血……我在想办法,我一定能想出办法……”
执微是外来者,她对疗养院的概念总是有些模糊。但她会听身边人说的话,她知道,在人们眼里,被疗养院收容,比死亡更可怕。
密密麻麻的房间,蜂巢般集结着,人们被放逐到这里,面对的是无边无际的空白和虚无。
执微如同陷入了沼泽,铺天盖地的不安袭来,笼罩着她。泥泞潮湿的情绪,似乎堵住了她的鼻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下一下重重地呼吸着,冷气钻过气管,刺入她的大脑。
“老师,你不是污染者,你最近没有接触污染,没有靠近污染源也没有涉足污染区,即便你被波及,我也……”
她想说,没有污染的源头,就是没有证据。可世界解释着不信神的堕落为污染者。
她想说,我也可以试着去操纵污染,像之前在胤华那里试着去做的那样。可祁入渊的反应,像一汪静谧的水。
她轻轻开口:“……我可以是。”
说完,她明亮的眸子像是黯淡了一瞬,又像是粹出了更烈的火焰。
这一刻,透过她晶亮的眼睛,执微窥见了一种晦暗的、不可主动言明的、深邃的秘密。
执微想说的话太多,但一时之间都无法说出口。于是滑动在喉口的气息凝滞着哽咽着,最终听起来像是无法诉诸于口的呜咽。
祁入渊只能听见她喃喃,听见她说,“老师……老师……”
“不要难过,我们没有时间难过。”
祁入渊咽下一口血,说话顺畅了一些。
她扯住执微的衣襟,借力坐直了一点,死死地盯着执微,不像是在说遗言,只像是在对世界宣战。
“值得庆幸,我不会死,没人想我死。咳!咳咳!”祁入渊说道,“如果我死了,我的思想理念会迎来最后的、盛大的狂欢……咳。在解读过程里,一旦被推上高潮,拱上高位,他们不会想看见这个的。”
祁入渊咳嗽着,几乎要把内脏呕出来。
“他们要我精神溃败,思想无法留存。要我在虚无的尽头只能和自己的意识博弈,要我逼疯我自己。要时间湮没掉我的观点、理念、梦想,直到选民记不起世界上有我这么一个人。”
她的瞳孔有些失焦,她好像已经看见了那片奔涌而来的,要将她吞没的虚无。
最后,她只能抓住执微,她对执微重复着:“走下去,坚持走下去……我求你,所有人都求你,走下去……”
“不止我这样喜欢你,不止我渴求着为你骄傲。”
祁入渊说着 断断续续,呛着血沫的话。她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执微将额头抵在祁入渊的肩膀上。她能感知到她单薄脆弱的身体,却也可以从她那里汲取到数不尽的力量。
一直以来祁入渊都是可靠的,她是她的庇护者、引路人,直到此刻山陵倾覆。
祁入渊用指尖凑向执微的脸颊,拭去她的泪水。
她拭泪的动作很轻,可紧接着就狠狠地攥住了执微的指尖。她捏着她的手指,如同捏着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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