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直被理智克制着,才没宣泄。
苏渺薇气色好了不少,冷不防被抬起下巴,顾良久弯腰,急不可耐的吻上去,有点狂野,但并不缺少温柔,深怕弄疼他的心上人。
苏渺薇淡淡的回应着,她就说嘛,小孩子的醋坛子,怎么可能不翻呢?
你来我往,一进一退,一退一进。
苏渺薇胸口处留下一朵妖冶的草莓印记。
“渺渺,不理他,好不好?”
大修狗沉闷的嗓音带着磁性传到苏渺薇的耳中,阵阵酥麻,手下意识摸上他的腰腹,捏住他的胸肌……
“以后要是我不在,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顾良久软身哄诱,“我昨天吓怕了,渺渺。”
昨天,当他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一幕出现在他面前,他像是被夺取呼吸,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人站在一起,略显亲昵的肢体接触,刺痛了他的眼。
他闭上眼睛,不敢看,被过水拍了下肩膀,“顾总,你快去看看夫人啊,夫人看起来很不舒服啊!”
他这才察觉到苏渺薇的不对,心中的石头才放下,那一脚,是试探,更是害怕。
如果渺渺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做。
“不怕,良久,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顾良久看向苏渺薇,冷不防的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和煦,他认栽了。
他一直都认栽。
只是一次比一次栽的更深。
只要她轻轻一句哄,他就能不要命的把他的全部都奉上。
有时候他在想,苏渺薇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倾慕?
但更多时候,他在想,他到底要做到何种地步,她才能回头看他一眼……只一眼,就好。
苏渺薇抱住顾良久,手上的力度增添了几分,依赖意味很明显。
她的小男孩,安全感还是这么低……
顾良久点点头,应了声,“好。”
上京城医院内。
姜河翘着二郎腿,指尖在快速的滑动手机屏幕,博博新闻的榜单被她刷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是不知道要看点什么了。
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宝贝儿子,以及他旁边正一脸认真看电子小说的黎初,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黎初,你出来,我想和你聊聊。”
常念河第一时间拉住黎初的手腕,“妈,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行,她怕生。”
姜河:???
感情这几天白相处了是呗?!!
她现在对黎初来说,还是个生人???
“我去吧。”黎初拍拍常念河的手背,眼神安慰,姜河无语的翻白眼,她宝贝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她这个当妈的感受啊!
有被冒犯到,可以理解,但真的很不想理解!
常念河看着两人走出房间,悄悄地跟了上去。
手腕处的伤口,和黎初的伤口,几乎神同步的结痂。
他早没什么大碍了,是姜河强迫他,让他伪装柔弱,继续待在这里,让他和黎初多一些相处时间。
姜河走在前面,余光瞥见常念河修长的影子,认命的回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黎初也跟着回头,看见常念河讪讪的双手交迭,她走上前去,伸手,常念河乖乖的低头。
接着,姜河就看见她那个平时在她们面前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痞子哥,乖的像个大憨批似的低头。
“我待会儿就回来,别担心。”
“我妈要是说什么不好的话,我先替她和你道歉,对不……”
“没事的。”
黎初拍拍常念河的手背,他的家长,总归是要见的。
霸占了人家孩子十年多的时间,也是时候接受‘讨伐’了。
闷热之中有股淡淡的湿意。
绿意盎然的公园中,姜河坐在躺椅上,黎初忐忑局促的坐在她旁边,整个人像是陷入一种极大地窘迫之中,双手交叉,十根指头来回的扒拉,不知道要怎么维持平静。
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动物声音,夹杂着风声吹过。
黎初的重度紧张稍微有所缓和,却也仅仅是稍微。
她不习惯和陌生人进行交流,尤其是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环境中,她有自闭倾向,也恐惧社交,这种慌张感,在压力的加持下,达到巅峰。
“你不必这样紧张。”姜河开口,“孩子不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附属品,而且念河已经成年了,不管他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他自己的事。”
黎初略显茫然的看了眼姜河,而后又迅速的收回目光。
“你应该,不,你知道他喜欢你吧?”
姜河直白开口,“或者更确切来说,是爱你。”
黎初左手扣在右手上,掐痕的疼痛感让她克制住内心的慌乱,她紧咬下唇,愤恨、失落、难过、欣喜等情绪交错在一起,语气颤抖的问,“所以,我就要响应他吗?”
黎初眼圈猩红,质问的目光看向姜河。
她这种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疯。
话一说出口,她就想要收回,可是对方已经听见了……
想象之中的谩骂没有传来,反倒是头顶被温柔的掌心轻轻抚摸,姜河语调轻柔的说,“当然不了。”
黎初鼻尖一酸,哭了出来,无声的泪划过脸庞。
晦涩的心被温暖层层包围,她再一次用力的咬住下唇,不想发出怯弱者的哭声,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可泪水却不听话的疯狂往下掉。
“想哭就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初倔强的摇头,从小到大的肌肉记忆,让她即便难受的要死,也不会哭出声,因为哭,意味着懦弱、胆小、无能,意味着要被父母唾骂,意味着要被父母厌弃,意味着……
“擦擦,不哭了啊不哭了啊……”姜河温柔的掏出纸巾,给黎初小心翼翼的擦掉她夺眶而出的泪水,没有一点的嫌疑,充满了温柔。
许久,渐渐地、慢慢的,黎初的情绪平复下来。
姜河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催促的话。
“您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刚刚,对不起。”
“妈……”姜河刚想自称妈妈,话到嘴边赶紧改口,“那个,阿姨想问你,你喜欢念河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姜河想让黎初说出来。
反正她心里早已经把黎初当做她的未来儿媳妇了。
儿子追了十年都没个结果,到头来还得她这个当妈的出马。
那天也是气急了,才差点对黎初动手,冲动是魔鬼是魔鬼,幸好没有把儿媳妇给打回去!
黎初怔楞十几秒,张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习惯了压抑,习惯了所有的事情全部往心里藏,习惯了无声的压抑……
往常,旁人一定会催促她,让她赶紧说,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
妈妈会说,你能不能赶紧说,她很忙的。
爸爸会说,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白吃饱’(寓意只吃饭不干活的人),能有什么废话要说!
但是姜河没有催她,只是耐心的看着她,等她说话。
黎初想到了那个和姜河有几分像的常念河,想到了这些年来常念河一直不离不弃的相伴,画面断断续续的在大脑中播放,最终停留在了他割脉,问她到底有没有心的瞬间,一句喜欢,脱口而出。
“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
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的体贴入微、极致宠溺全是给她一个人的。
怎么会不爱呢?
他如阳光一样,照亮了她灰蒙蒙的天际,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
生命拯救生命,灵魂救赎灵魂。
她,从始至终,心里只有一个他啊!
听到回答,姜河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姜河重新翘起二郎腿,慵懒的伸懒腰,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黎初疑惑,就这?
“阿姨,您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吗?”
“你还想我问什么?”姜河目光柔和的看向眼圈红红的黎初,“对了,不要叫阿姨,你要和念河一样学着,喊妈妈。”
黎初眼圈又开始泛红了。
“不许哭!”姜河戏谑般的口吻,凶巴巴的没有一点威慑力,“这样回去我那恋爱脑傻儿子会揍我的!”
“不会的。”
黎初摇摇头,眨眨眼,眼睛里面的泪花慢慢淡却。
姜河很心疼,有一段时间,她先入为主的觉得黎初是个女海王,悄悄地跟踪过一段时间,还准备甩一张卡让黎初滚蛋!
她是个尽可能理智的人,摒弃掉先入为主的观念,她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黎初,发现她只是一个人,经常性的一个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然后眼睛湿湿的。
她的身边,除了另一个女孩,就是他的傻儿子。
她放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从来都不是父母的附属品,而是独立于父母之外的独立人格。
往后的路,是要他一个人走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他说啊?”
“啊?”
“妈妈有个计划。”姜河已经自来熟的称呼了,她也听常念河说过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关于黎初的事情,知道这孩子抗压能力小,还很内向。
黎初认真的听着。
“那个,妈妈是听说啊,你研究生论文是不是还没影……?”
黎初着急慌忙的解释,“我,我会尽快的,一定,一定可以毕业的,我,我……”
这是她唯一能和常念河相配的学历了,她……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的意思是,让你和念河一起延毕,然后,资助你们毕业旅行,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话说到这里,姜河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让她预知到了黎初会拒绝,不,是一定会拒绝的。
这样懂事听话到让人心疼的孩子,一定会拒绝的。
会觉得亏欠。
“等秋天的时候,再重新读一年,好不好?”姜河未等黎初开口,“这期间的学费,妈妈代付,好不好?”
姜河一直都是认真询问的口吻,没有一点如黎初父母那样强势命令的口吻。
“妈妈老了……”姜河的苦情戏终于上演了,“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妈妈心疼你,也心疼念河。守着你这么多年,给孩子个名分,应该,是可以的吧?”
黎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脑一热,直接说了句让她自己都惊讶的话,“可以的。”
姜河开心的嘴角弧度勾了一秒,又继续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和念河好好地出去玩,随心所欲的去玩,玩完了,妈妈就不怪你让念河等了这么长时间。”
姜河见黎初还有一点的纠结,又道,“人生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啊……呜呜呜……”
“我去我去我去。”黎初又头脑一热,对于对她好的人,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她也想要是尽浑身解数去回报,更何况,眼前这人,是她所钟爱少年的母亲呢?
“那就好那就好。”姜河的哭腔一下子消失不见,翻过手机,对着手机后面的小镜子,略显著急的说,“幸好没哭出来,不然今天假睫毛白贴了,你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赶鸭子上架的黎初:……。
第78章 怎么会不喜欢呢?
两人回到病房后,常念河明显感觉到黎初没有前几天那样拘谨,露出的笑容也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别扭的笑,发自内心的。
常念河对黎初的细心程度已经到达了巅峰,他捏捏她的手腕,给她发微信发消息,姜河看不下去了,“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话罢,便潇洒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儿媳妇儿,你喜欢吃什么啊?”
黎初还没回答,就听见常念河道,“鱼香肉丝、尖椒炒肉……”
黎初拽了拽常念河的衣角,常念河这才止住报菜名,补充,“妈,要不然吃火锅吧?鸳鸯锅,她喜欢吃辣的。”
“可可可,完全ojbk!”
姜河转身离开,开始给常海发微信,说今晚上要回家吃饭的事情,让他做辣的,一切都做辣的。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黎初开始收拾行李,东西没有很多,三两下就收拾好了。
“我看看。”常念河解开黎初手腕,一条长长的疤痕赫然出现,与他的伤疤放在一起,倒像是情侣伤疤。
猝不及防,他的手被握住,黎初道,“以后,我们不玩死亡游戏了,好不好?”
她清澈的目光看向他,语气带着强烈的歉意,她再不想,他也还是陪她闯入深渊。
她是要勇敢一点的。
她会勇敢的,这不是逼迫、不是压力,而是她想。
娇小的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他心中思绪万千,许久才缓慢开口,说了句,“好。”
紧接着,又说,“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的。”
黎初抬手,常念河听话的低头,她的手覆盖在他柔软的发丝。
病房内洁白的墙壁和天花板,无端生出一种宁静的氛围。
曾诚刚要抬手敲门,例行检查,在门口停下脚步。
“常念河,不想让我去,是不想要名分吗?”
黎初笑着,浅浅的笑着,是从内而外洋溢着的欢喜,一如常念河第一次见到她,是那么灿烂的笑。
她的笑纯粹干净,不残留一丝杂质。
她就那样看着他笑,他只觉得他要缴械投降。
她总是这样,能轻而易举的俘虏走他的心。
“我……”
常念河不确定问,“你刚刚,说什么?”
这太不黎初了!
“你知道的,我话只说一遍。”
后来,在夜夜沉沦中,常念河一遍又一遍的让黎初重复这句话,才肯放过她……
“那你刚刚,是问我想不想要……”名分二字,被黎初捂住常念河的嘴,没有跑到空气中。
她松开常念河的手,一脸正经的看向门口,“曾医生,进来吧。”
曾诚尴尬的摸摸脑袋,一个不小心,偷听墙角就被发现了。
“那个,你们,我……”
“打扰了,曾医生。”黎初主动开口,接过曾诚手中的单子,落笔签名,利落干脆。
曾诚主动开口,“年轻人,活一天是一天的确幸,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黎初打断,“不,曾医生,我想我们可能会见面的。”
曾诚:???
黎初笑而不语,和常念河肩并肩走出病房。
两人在去常念河家的半路,黎初下车,拨通了苏渺薇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的分享,“我要去见未来婆婆了,还有那个,常念河的爸爸,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我要去见家长了!”
啪嗒一声,黎初手中的键盘降落在地面与桌面的空气中,她头脑发懵,“什么?”
好像一道闪电,穿过她的脑袋,传来不可置信的雷声。
“我说,我要去见常念河的家长了。”黎初和车上的常念河远远的挥手,示意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卧槽!”
“苏渺薇,你能不能别说脏话,我真的服了,你能不能做个温柔的……”
“停!”苏渺薇打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真的要去人家见家长?”
“对对地,这才是重点。”黎初如梦初醒,“我想问问你这个过来人,见家长需要注意什么啊?”
“啊?”这个问题可把她问住了……
“你不会结了两次婚没见过家长吧?”
“虽然……但是……你说的没毛病……”苏渺薇尴尬的挠头,和木亦枳结婚的时候,木亦枳的妈妈根本看不上她,嫌她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一看就是个不能怀孕的,懒得见她。
和顾良久结婚的时候,完全是出于要帮助木亦枳的心里,她那个时候恋爱脑上头,哪能看得见什么顾良久,一门心思只想窃取机密,别说顾良久的父母,就是顾良久,她都懒得见,能避开就避开。
“唉……”
苏渺薇忽然想起什么,“但是我认认真真的拜访过……”顾良久的爷爷奶奶,话道最后,苏渺薇猛然想起,其实那也不算是认真摆放,纯粹是赶鸭子上架,她是突然知道的,根本什么也没准备……啊!
“什么?”
“没,没什么。”苏渺薇问,“那你和常念河,是要订婚了吗?还是要结婚啊?还是……”
这弯道超车的进度可以啊!
她现在都没重婚成功呢……
“就,就是简单的吃个饭。”
“不可能,梨花花,你要是没想和常念河有以后,这个饭,就不要吃,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远比从未得到要难过的多。”苏渺薇认真起来,“梨花花,我知道你喜欢常念河,所以,勇敢一点。”
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会让常念河一直在她身边呢?
如果不喜欢的话,又怎会和她说起常念河的时候,两眼发光呢?
如果不喜欢的话,又怎会悄悄地为常念河制造些小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