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的黑夜可是很漫长的啊,尤其是冬天……”恩佐勾唇笑了笑,鸢色明眸流光,手指也轻轻抚上了劳拉的下巴,微微抬起,“不过,这样一来,白昼所诞生的才显得格外珍贵……比如说你,我亲爱的北欧姑娘。”
突如其来的暧昧举止以及那用性感的意大利语说出的缠绵的话,一时间让劳拉心神一乱,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竟有一种陷在了这一刹那的荒唐。
下一秒,恩佐却是突然扭头看向迪诺,一脸“跟老子学着点”的表情对着儿子谆谆教诲道:“看到没,儿子,身为一个意大利男人,应景的时候各种动人的话得张口就能来才行……嗷!”
转眼间还擒着劳拉下巴的那只手便挨了劳拉的一巴掌。
“迪诺,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睡觉去。”劳拉铁着脸说道。
夹在修罗场中间的迪诺一溜儿烟儿地赶忙跑掉了。
当只剩下两个人后——
“你来丹麦,是为了你要做的一些事情吧。”劳拉直接开门见山。
恩佐供认不讳地点了点头。
“那就做你的事情去吧,不用管我和迪诺,正好我带着迪诺在哥本哈根到处逛逛,好多年没回来了。”
“你……不问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如果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实话吗?”
这种问题……恩佐觉得自己还真是无言以对。
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沉默,劳拉只是很平静地望着对方,“既然如此,你若不愿说,我便不问。”
“哦?那……如果是我愿意说的事情呢?”恩佐一脸挑逗的神情。
劳拉淡淡地笑了笑,“那得看我有没有功夫去听。”
恩佐:“……”
第49章
傍晚, 夕阳映照着不时拍打着堤岸的浪花, 为这片碧海晕上了一份温暖。
哥本哈根的长堤公园, 临近堤岸处那块岩石上矗立着的著名的小美人鱼铜像大概是这个童话王国最童话的一景。被落日余晖包裹着的小美人鱼铜像, 此刻也更显一份温婉,仿佛在为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讲述着那个动人的传说。
十一月份并不是丹麦的旅游旺季, 长堤公园的游客也甚少,大多是一些本地的花甲老人相互搀扶着在这里悠闲地漫步, 享受着这份冬日里静谧的时光。
堤岸旁,劳拉席地而坐,怀里抱着迪诺。
今日的风并不算大,但还是带着浓浓的凉意,劳拉那头散开的纯金色长发也不时被吹得发丝飞扬。
宝石般的碧色双眸遥望着不远处那已静静坐在那儿快一个世纪的小美人鱼……等候了近百年, 却还是没有等回她的王子。
“迪诺,你喜欢《海的女儿》这个故事吗?”劳拉蓦然间开口问向怀中抱着的儿子。
“是个让人很感动的故事, 而且小美人鱼好可怜……但是爸爸说那种故事让我最好少看, 他说我已经够傻了不能再傻下去了。”迪诺嘟噜着嘴说道。
劳拉止不住嗤笑出声……的确是那男人会说出的话啊。
“那条小美人鱼,真的是很傻呢……”带着感叹的语调,劳拉浅浅地笑了笑。
迪诺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尊铜像, 小眉头稍稍皱起, 左手的食指不觉间地便唆进了嘴里,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很认真的问题,“但是,小美人鱼是真的喜欢那个王子吧,只是因为爱。”
是啊, 如果那都不能算最纯粹的爱情……有些时候果然小孩子最单纯的世界才能看到最单纯的事物啊。
思及此,劳拉的神情也又放柔和了几分。
也许婚姻是需要考虑许多现实的因素,但爱情的话她一直都希望是最最纯粹的,只是因为爱。
大概真的是因为来自这个诞生了小美人鱼式爱情的国度吧,她的爱情观也是那样。真正爱一个人,计较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回报,甚至不去考虑对方是不是会给予自己同等分量的爱。只要能让那个人再幸福一点,就什么都会愿意去做,是一场发自内心的付出。
这些并不适合婚姻,但却可以属于爱情。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对这种爱情的向往的,不然这么多年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看到这座小美人鱼铜像时而生起一份感伤。
说真的,只是单纯从婚姻的角度来说,她和恩佐的婚姻不是真的不能维系下去,但他和她之间从来都没有过那种爱情。
他不是她的王子,她亦不是他的小美人鱼。
“妈咪,你在想什么?”迪诺仰起头,看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母亲。
劳拉笑了笑,弯下身子,贴了贴迪诺的小脸蛋,“我在想……迪诺长大后,一定要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小美人鱼啊。”
“嗯,我一定不会像那个王子那样,我会好好照顾小美人鱼的。”迪诺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当然,我的小王子是最棒的。”
……
入夜,哥本哈根的一家医院。
院长办公室里,会计将刚刚核查完毕的近期账本交给了院长,接着便恭敬地退出了。
灯光昏暗的办公室,院长小心谨慎地取下了墙上挂着的油画。只见油画后面露出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是一个小型保险箱。
转动密码,将手中的笔记本放了进去,然后再将一切归为原位。
做完这一切,转过身……身后几步远处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个黑影!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进入这里?保安呢?保安!”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男人,院长一阵惶恐。
眼前这男人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恩佐只是嘴角噙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姿态悠闲,“别紧张,院长先生,我只是想要查询十多年前一对儿夫妻的就诊记录以及他们的死亡检查报告罢了。”
虽然现在的氛围令自己相当不安,但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盘,院长还是一脸硬气地拒绝了,“这些是属于病人的个人隐私,按照规定,这些资料是不能随意外泄给他人的。这位先生,请赶快离开我的办公室,不然我就要立刻叫安保人员了。同时我也会通知我的律师,以未经允许私闯他人领域的名义控告你。”
“哦?律师啊……”恩佐的语调颇有耐人寻味之感,低低地轻笑了两声,“我的律师正好也可以同您会晤一下,谈论一下您偷税漏税以及私自向黑手党组织走私违禁药品的事情。您放入那幅油画后的保险柜里的本子……刚刚让会计把今天的账单给清了吧?”
被戳到秘密的院长连连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什么人?”
边说着边慌乱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把手.枪。
只是还没来得及把那抢握稳,恩佐便率先开枪把那把手.枪打飞了。
“放心,我既不是警方,也不是检察院的人员……只要你把我想要的资料交给我,就不会有什么事。”恩佐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下一刻语气瞬间变为满满不容反抗的压迫:“好了,那么现在,带我去资料档案库吧,院长阁下。”
……
偌大的档案室,浑身冷汗直冒的院长双手颤抖着在计算机上进行着搜索操作。
后方,恩佐一副闲适样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枪。
当终于根据恩佐的描述调出了恩佐所要的档案编号,并爬梯子从众多档案里取出后,院长已经浑身快要虚脱了。
满意地掂了掂手中的档案夹后,恩佐懒洋洋地开口:“好了,院长阁下,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刚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明天所有的一切都会照旧,你觉得好吗?”
“当然,当然,很好,很好……”院长忙不迭是地点头,然后踉踉跄跄地赶忙落荒而逃。
待到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恩佐也坐到了房间里的那张书桌前,就着台灯那略昏暗的灯光在这片黑暗寂静中仔细地翻阅着手中的这些资料。
……
墙上挂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待到静静地全部看完后,恩佐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将档案夹归于原位,然后拿出手机给夏马尔发了一条简单的短信——
“已经核实,你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
该做的都做完后,恩佐也不多做停留,径直离开了医院。
已经很晚了,哥本哈根的夜晚比起西西里要安静得太多,整个城市仿佛都寂静无声,只有昏黄的路灯伴着路上依旧未归家的行人。
隐隐的,空中又有雪花开始纷纷飘下。
不少店铺都已经关门了,难得还有一家甜品店还在营业中,也吸引了恩佐的注意。
不经意间起了些心思,推开门,走进那家面积不大但装潢得颇为温馨的小店。
“你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吗?”正好从后厨隔间走出来的头戴白色高帽的面点师笑呵呵地问道。
恩佐大致扫了一眼,一眼便相中了展示柜里那款以浅蓝色为基调的上面用奶油砌成了一个小美人的蛋糕。
“那份生日蛋糕,麻烦帮我打包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