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安极其痛恨细作。
他觉得这种人很恶心。
你想打仗，你可以光明正大，这种手段实在是下作。
梁修第一次接触，他不由的一愣：“不能吧……”
细作这种稀罕玩意儿咋还出现在这儿了。
“我也是猜测。”沈安起身，呼出一口气：“咱们去荣城走一遭。”
沈安还叫了虎子，虎子之前分到了一笔银子，可盖房，娶媳妇，买地等等，这些都要不少，谁不想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而且，他想个跟着沈安，村里闲言碎语实在是太多了，他当了一次赘婿，估计死后几百年都得被拿出来说。
于是三人做了决定，可沈安还需要帮手……
许灿说他也要去。
沈安拍拍他单薄的身子：“灿啊，听话，咱不去。”
许灿摇头：“我要去。”
他很固执，于是沈安只能带着他，沈砚其实也想去，他不放心哥哥去冒险，可沈安说什么也不带。
沈砚和他们不一样，他有家室，如今还是秀才，有正经差事做，生活美满，家庭幸福，完全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哥……”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打定了主意不带他。
沈砚还特意问秦煜去不去。
让人意外的是，秦煜没犹豫的就答应了。
秦煜确实不想在村子里待着，没什么意思，天天还要看沈砚夫妻秀恩爱，他很心烦。
队伍再次壮大……
走的那天，沈安坚持不让人送，他带着人悄悄离开，到了县城，他们租了马车，然后就遇到了一个人。
这人身材高挑，容貌秀丽，举手投足有些做作。
虎子跟见了鬼一样。
“你是苏卓？”
一身女装的苏卓缩在旁边，委屈巴巴：“不要这么叫我的名字。”
虎子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真的……
梁修也惊奇的看着苏卓问沈安：“这是谁？”
沈安说：“沈砚小舅子……”
如果梁修没记错，小舅子应该是男的吧？
男的……
梁修再次回头，苏卓对他露出个羞涩的笑容。
梁修的话也说不出了。
他们的马车本来就不大，还空出一大片地方，大家和苏卓待在一起，都很不自在。
直到……
马车在中途停车休息，大家拿出干粮补充体力，然后苏卓解开裤子，和大家排排站尿了一次……
当时所有人的脸色难看的要死，只有秦煜淡定的吃着干粮看戏……
今日客人爆满。
楼里新来了一个唱曲的姑娘，据说在京城十分有名，曾经去太师大人家唱过，得到了太师大人的夸赞。
酒楼宣传了好久，不少客人都是慕名而来。
“如烟姑娘什么时候来啊？”
“就是，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
“快让如烟姑娘出来。”
人群闹哄哄的。
掌柜的看着这一切，脸上堆满了笑。
闹吧，闹吧，越闹，他们能赚的钱才越多。
“掌柜的，杨大善人来了。”伙计指了指二楼的包厢。
杨大善人是荣成有名的大善人，出手大方，还收养了不少的孤儿，听说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在荣城十分有名。
今天他能来捧场，想必也是看中了如烟姑娘。
看来这如烟姑娘真是个宝贝啊。
“让如烟姑娘准备准备。”掌柜的说。
伙计点点头，一溜烟的往三楼跑，却没注意到有人跟上了他。
“看看这如烟姑娘长的怎么样？”苏卓笑着说。
秦煜拉他：“你别惹事啊，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苏卓将他拉过来，凑近了要说话，被秦煜一把推开了。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苏卓啧了一声：“都是男人……”
秦煜抱着胳膊冷哼：“我是，你不一定。”
苏卓睁着大眼睛看他，一副受到了极大伤害的模样。
“秦大夫，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秦煜扒拉开他：“那你在这伤心啊，我要去看如烟……”
如烟如烟，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大美人。
秦煜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苏卓很快就跟上来了。
到了三楼，两个人先躲了起来。
伙计站在一处房门前敲门。
“如烟姑娘，准备好了吗？”
没人回答……
“如烟姑娘……”
依旧没有人回答……
“如烟姑娘，您再不说话，我就进去了。”伙计有点急了。
这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来了。”
门开了。
秦煜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苏卓这个角度也什么都看不到。
姑娘似乎和伙计说了什么，伙计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门再次关上。
秦煜和苏卓对视一眼，两个人走到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
“如烟姑娘，还有点事……”秦煜开口，学着伙计的声音说。
里面停顿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戴着面纱都难掩姿色的美人站在他们面前。
秦煜呆了片刻……
苏卓凑过来看了一眼，在秦煜腰上掐了一把：“死鬼，不许背着我看别的女人……”
如烟似乎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然而下一秒秦煜和苏卓忽然冲进来，如烟躲闪不及，就被秦煜捂住了嘴，一把刀抵在了腰间。
“别动……”
如烟一脸惊恐：“大侠饶命……”
苏卓笑了：“小姐姐，你还挺识时务的，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如烟不信。
两个男人拿着刀冲进房间威胁她，还说没有恶意？
那么请问，有恶意是什么样子？
“我们只是想请如烟姑娘帮个忙。”
秦煜笑着说。
如烟似乎冷静了下来，她问：“什么忙？”
“就是……”
如烟双眼发光的看着苏卓，仿佛他现在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苏卓点头：“大夏人不骗大夏人，小姐姐这么美，我也不忍心欺骗你啊。”
如烟点点头，对秦煜和苏卓说：“你们两个转过去，我换衣服。”
苏卓撒娇：“都是女人我也要转过去吗？”
如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小哥哥，喉结都露出来了。”
苏卓“……”
他急忙去捂自己的脖子。
如烟又说：“还有啊，下次胡子刮干净一点哦。”
苏卓“……”
秦煜转过身，身体一抖一抖的，差点就笑出声了。
身后的如烟很快换了衣服，两个人转头，看到一个打扮清秀的小公子，尽管不施粉黛，依旧难掩秀丽的样貌。
秦煜感慨，细糠果然还是得进城吃啊。
如烟把衣服给了苏卓，笑着说：“小哥哥，你换吧，一会儿……”
她看了秦煜一眼：“这位公子能带我出去吗？”
秦煜笑了：“乐意效劳。”
如烟走之前还不忘转头对苏卓说：“对了，这位小哥哥，桌上有京城带来的胭脂水粉，遮瑕效果很好哦。”
苏卓微笑：“多谢提醒。”
如烟抱着秦煜的胳膊出了门。
三楼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楼下却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如烟似乎有点紧张，死死的抓着秦煜的胳膊。
秦煜笑着问：“如烟姑娘贵姓？”
“姓柳。”
如烟无奈道：“柳如烟……”
秦煜点头：“还真是好听的名字。”
“恶毒女配专属名字有什么好的……”
如烟嘀咕了一句，秦煜没听清，诧异的看她：“什么？”
“没什么。”
如烟干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不过她也没和一个陌生人说太多。
秦煜带着她很快到了楼下，伙计又要上楼催，和如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秦煜将如烟抱进了怀里。
伙计看都没多看一眼，快步上楼了。
如烟松了口气。
秦煜将她送到门口。
如烟看他：“这位……”
“我姓秦……”
“秦公子，咱们就在这分开吧，多谢你。”
如烟脸上终于挂上了真诚的笑容。
从此山高海阔，她自由了。
秦煜笑道：“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如烟背着包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而秦煜又返回了底楼，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很快，伙计就跑过来，说如烟姑娘要出场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往楼上看去，只看见三楼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薄纱的女人，女人轻纱遮面，姿态妖娆的摆了几个动作，惹的台下的一众人疯狂呐喊欢呼。
“如烟姑娘……”
“如烟姑娘……”
“各位……”苏卓咳嗽了两声，压着声音。
酒楼就是一静。
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看他。
苏卓垂着头，娇羞道：‘奴家不幸染了风寒，不能唱曲了……不如就让奴家为各位公子们跳一支舞如何？”
人群欢呼。
跳舞好啊，
那身段才能看到真切啊。
于是苏卓开始搔首弄姿，他曾经在寒古城的妓院待过，跳起来很有一套，很快底下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秦煜觉得这个角度实在是看不到什么的，这些男人们全靠想象，尤其是看到苏卓跳舞跳的高兴将外面的衣服脱了扔下来的时候，整个酒楼都沸腾了。
酒楼掌柜本来还不满意如烟忽然就嗓子不舒服了，结果搞了这么一出，掌柜的瞬间就高兴了。
他还对一旁的伙计说：“之前没注意，这猛不丁一看，如烟姑娘长得还挺高的。”
伙计点头：“是啊，如烟姑娘好高……”
而如烟又扯着衣服问：“大家想不想看……”
“想……”
“想！”
“如烟姑娘快点脱……”
众人的声音简直要把楼顶掀翻了。
人人都在喊，气氛热闹嘈杂。
直到如烟在楼上跳完了最后一支舞，底下依旧热闹，人人都喊着如烟的名字，可惜这是酒楼不是妓院，他们没法一掷千金买下如烟。
而如烟对着楼下留下一个飞吻后，回了房间。
酒楼的人还都很亢奋的说着如烟的事。
“听说以前是太师府里的歌姬，太师大家都知道吧，最爱美人，这个如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
“那后来怎么？”
“好像因为太师有了新欢，所以这个如烟就被打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如烟姑娘……”说话的人猥琐的笑着，但凡是个男人都能看出他心里想什么。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笑道：“京城来的女人眼光高着呢，哪里能看上咱们，人家为什么要来酒楼，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好归宿，你没听说杨大善人也来了么、”
“杨大善人还没成亲，说不准能看上如烟姑娘，入府做个小妾什么的，也算是好归宿了。”
众人这么议论，有人抬头看到如烟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那是杨大善人的房间吧？”
“看着像，我说什么来着……”
那人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男人，女人，能干什么？”
几人哄笑了起来。
秦煜听着众人的话，心中嗤笑，真是一群癞蛤蟆，什么都敢想啊。
他记得如烟，长的好看，眼神清明，完全不是这些人口中的样子。
就算是，这世道对于女人格外艰难，如烟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
杨大善人四十出头，长相温文尔雅，是个好人的样貌，但是苏卓一眼就看穿了虚伪老男人的本质、、
看似关心，其实字字句句的都有陷阱，都透露着不怀好意，如烟姑娘那么美，幸亏和自己换了，不然，落在这种猥琐男手里。才真是天理不容。
“杨某最看不得像如烟姑娘这样的弱女子受委屈，若是不嫌弃，姑娘可以先住在杨家……”
杨大善人说到这，像是怕如烟误会，急忙解释：“姑娘不必多心，其实让姑娘去，也不是白住，我家里还收养了不少孤儿，都跟野孩子一样，越发的没规矩，姑娘是京城来的，我是想请你去教教她们。”
苏卓冷笑，收养孤儿听起来不错，可是谁家好人家让歌姬教孩子？杨大善人打什么算盘呢？
“如烟”有点动心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做不了决定，认为不太好。
杨大善人叹了口气：“姑娘今晚可是勾走了不少人的心，这酒楼也未必安全，万一有人盯上了你……”
他话说到这就没多说了。
“如烟”还是没做决定，只说要考虑考虑。
没多久如烟就离开了。
杨大善人很快也走了。
酒楼再次恢复了平静。
沈安等人就在外面不远处的摊子上吃馄饨，富兴楼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他们终于看到了杨大善人。
沈安带着虎子跟了上去。
两个人很快摸清楚了杨家位置，在很偏僻的地方，等到杨大善人进去了后，沈安和虎子在周围探查了一番，发现隔壁的两个院子都没人住。
虎子觉得古怪：“这条巷子里也就这么三户人家，岂不是说，都是他杨家的？”
若是这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真是没人知道。
沈安说：“你在这等着，我翻进去看看。”
虎子皱眉：“不行，太危险了。”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没事。”
他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这种小围墙简直轻而易举。
许灿像个乖宝宝安静的坐着，好奇的瞪着大眼睛看沈安。
梁修坐在了一个离苏卓最远的地方，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能接受苏卓这样的打扮，也不能接受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个男人的事实。
他甚至怀疑苏卓是不是也喜欢男人，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根据他的观察来看，苏卓就是单纯的喜欢穿女装，好像就是为了好玩。
他这才松了口气。
天老爷，第一次见到这么特立独行的男的，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
这一点上，秦煜十分理解他。
他当初就是这么被折磨过来的， 如今苏卓做什么，都不能激起他半点情绪了。
他脑子里想的是那位如烟姑娘。
也不知道一个弱女子出去，怎么样了。
要不是当时条件不允许，其实他该把如烟姑娘收留下来，给她一个家……
秦煜越想越觉得遗憾。
沈安喝了一口茶，说了他在杨家看到的东西。
杨家戒备森严，正如杨大善人说的，他收养了很多孤儿，而且都是几岁到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让沈安觉得很不正常。
苏卓皱眉说：“这老小子还让如烟去教那些孩子唱曲子，谁家好人家的姑娘和歌姬学唱曲？”
苏卓这么说，并没有贬低歌女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的说，若杨大善人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就该教女孩子们学些女工什么的，而不是没什么用的唱曲……
苏卓顿了顿。
唱曲也不是全无用处……
他抬头看众人对视，就连秦煜的葡萄也不吃了。
他也想到了那个不好的猜测。
“若真是如此，那这人实在是该死，咱们杀了他就算是替天行道了。”梁修冷声说道。
沈安说：“我怀疑他的银钱就藏在家里，所以我们还是要混进杨家才行。”
他看向苏卓。
苏卓拍着胸肌表示：“放心吧沈大哥，我肯定能进去。”
他想了想说：“我倒是可以先进去摸情况，可我怕老小子对我霸王硬上弓啊。”
梁修满腔怒火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熄灭了……
他被雷的不轻。
这姓苏的小子确实是个奇葩。
沈安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秦煜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别担心，我给你配点药，到时候保证老小子有心无力……”
于是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秦煜。
“怎么了？”秦煜问。
苏卓心直口快：“秦大哥，你还有这种药呢？”
一般大夫不都是研制重振雄风的药么，谁研究这种让人不行的药啊……
秦煜干咳一声：“个人爱好，你有什么意见？”
苏卓没有。
当天晚上，柳如烟住的房子忽然冲进了不明人士，将如烟姑娘吓的花容失色，如烟姑娘怎么也不愿意在酒楼住了。
第二天，她就带着一个哑巴仆人住进了杨家。
“多谢大善人收留我。”
苏卓依旧戴着面纱，惹的杨大善人心痒难耐，很想摘了她的面纱，看看面纱下是一张怎样的脸。
"谢什么，你安心在这住着，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是了。"
杨大善人说着摸了摸苏卓的手，苏卓抽了好几次才抽出来，一脸娇羞的低下头骂了句：“讨厌……大善人做什么呢？”
杨大善人原本看着还面善的脸，此时却是说不出的猥琐。
他笑着说：“我让府里的厨子准备了一些酒菜，如烟姑娘一定要赏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