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瘪三，他做的太明显了，大叔打饭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站直了，还有你……”
秦煜看苏懿：“给别人打饭你很放松，手指好几次不放心戳进了碗里，只有给他打饭，你的手指小心的抓着碗边边……”
秦煜有点不耐烦：“破绽太多了。”
他都懒得提。
苏懿刮目相看。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他看错人家了，以为是个菜鸡，没想到是只隐藏很深的狐狸。
秦煜说：“别浪费时间了，给我说说山上的情况……”
安顿好秦煜，苏懿就来找扁三，扁三喝了一口酒，苏懿问他：“大当家回去了没？”
“回去了。”扁三也是一脸无奈：“大当家也不是图啥，有肥羊上来他就爱演这么一出。”
他们所有人还都要配合他。
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苏懿沉默了。
大当家这个人性子奇怪，阴晴不定，扁三说有一次他也这样玩，结果第二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发了脾气，笼子里那些人的赎金都没要，他都给杀了。
这次秦煜也着实幸运入了他的眼，当然，苏懿觉得，更重要的是因为秦煜是个大夫。
这个身份在青峰山简直无敌了。
沈砚这个女婿还是有一点点脑子的。
“那这个小白脸是不是入了大当家的眼了？”吴树好奇的问。
扁三说：“当然，没听说他是大夫吗？娘的，之前那个老丁头干的好好的，忽然说家里女婿死了，闺女一个人要被人欺负，大当家让他把闺女接上山，他支支吾吾也不肯，就是闹着要下山，结果……“
吴树好奇：“结果怎么样？
扁三看着他阴沉道：“尸体都烂完了吧。“
扁三说玩笑了起来。
本来大夫就不多，这些人也是最能要人命的，大当家当然要慎重。”
之后他们说起了别的。
而寒古城，沈砚再次见到了苏卓。
苏卓说：“他们决定攻打青峰山了。”
沈砚看他：“那咱们的计划？”
“庄老大觉得不妥，主要是不信任我们，李慕那边他根本没说。”
其实庄老大的心思大家明白，也很理解。
这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要出乱子，谁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而且，他们和庄家有几分交情，可是和李慕没有。
沈砚他们还杀了庞林。
毕竟是李慕的姐夫。
万一被他知道了……
庄二公子也是这个意思，让他们打，等李慕知道难了，才是他们的机会。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上，这个计划失败了，李慕也会把责任推给他们，推他们出来当替罪羊。
苏卓笑了笑：“给老爹和秦大夫点时间，咱们不着急。”
沈砚点点头，就听见苏卓问：“姐夫，秦大夫一个人上山，他那一箱子金条藏哪里了？”
沈砚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那是秦煜的东西。”
苏卓翻了个白眼：“姐夫你想多了，我虽然爱财也不是那种什么钱都贪的人，我是担心他一个人，万一金子被人偷了，那他以后怎么办？”
苏卓确实没有坏心思。
就跟看话本子看到主角得了金银财宝，作为看客，就是担心他弄丢，恨不得进去替他们好好的藏，免得他们弄丢了。
沈砚无奈的笑了：“不用担心。”
都在他家地窖呢……
秦煜说如果他死了，金条都给沈砚，不过沈砚以后得披麻戴孝给他上坟。
然后秦煜就被沈砚打晕了，等他醒来就在商队的马车上了。
苏卓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苏卓留下吃了顿饭，苏唯问他军中最近怎么样，他说很好。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姐夫，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唯听到这话就无语：“那就别说。”
反正苏卓也忍不住。
“你知道新的守城军统领吗？”
自从方奎死后，就是庄老大暂代，可是庄老大是守备府邸大公子，西北军和朝廷都不会放心他坐这个位置。
所以一定会来一个新的守城军统领。
可这个人是谁？李副将和薛副将都想安排自己的人来。
“听说是京城来的，姓陆，应该和老将军有点关系。”
苏卓说完就发现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凝固了。
苏唯和沈砚都停下来看他。
“怎……怎么了？”
苏唯想起了那个和沈大郎交好的陆统领，还有庞林死之前曾提过，他之所以杀沈大郎，也是因为一个姓陆的下了命令。
这个姓陆的，会不会就是京城那个和沈大郎交好的陆统领？
还有这次来接任守城军的，又是不是那个姓陆的？
“好好打听一下此人的消息。”苏唯说。
苏卓点点头，他看了看沈砚，问苏唯：“你们认识这个姓陆的？”
苏唯深吸一口气，将庞林与沈大郎之间恩怨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她又提及了那位神秘的姓陆之人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苏卓聚精会神的听着，等苏唯讲完，他郑重其事地点头。
既然姐姐已嫁给沈砚，那么沈大哥自然也算是他家的亲戚了。
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仔细调查清楚。
沈砚怀揣着满腹心事，脚步匆匆地前去见了庄二公子。
庄二看到沈砚，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庄二悠然自得地为自己斟满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后缓缓说道：“你已经知晓我们要攻打青峰山了？”
他的目光落在沈砚身上，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可沈砚很平静，庄二无奈地叹息一声：“此事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啊，毕竟李慕那家伙根本不信任咱们。”
沈砚对他们是不是无可奈何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必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吃点苦头是吗？”沈砚平静的说出了庄二的打算。
庄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沈砚啊沈砚，我就知道你聪慧过人，定能洞察其中玄机。”
面对庄二的夸赞，沈砚无动于衷。
他来找庄二其实是有另外的事要问。
“守城军的新统领是不是当年那个姓陆的？“
庄二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收了一点。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砚抱着胳膊，随口说：“我听说了，所以问问，有什么不对吗？”
庄二看他，然而，他依旧没有从沈砚脸上看出什么。
于是他说：“是陆峰……”
顿了顿他问：“你怀疑什么？”
沈砚笑了：“我什么也没有怀疑，倒是庄二公子似乎有点紧张了，看来你和陆峰真的是好友。”
庄二眯了眯眼，以他对沈砚的了解来说，沈砚可不是一个随便问问的人。
所以……
他是为什么？
陆峰又怎么了？
对对对……
陆峰啊，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回了京城，现在又来寒古城干什么？
庄二抬头看沈砚，沈砚打算告辞了。
庄二说：“沈砚，虽然你很聪明，可也该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沈砚回头问：“这算是警告吗？”
庄二摇头：“不，这是忠告。”
沈砚离开了，出来的时候他还遇到了小庄和石五。
两个人都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可沈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石五问：“我是不是被一个村夫无视了？”
庄延懒得理会他，他们今天来找庄二有正事。
“二哥，我想去青峰山剿匪，你就和大哥说说，让我去吧。”
石五跑过来，完全没了在外面的嚣张跋扈，反而乖巧的像只小狗。
“庄二哥，我也想去。”
庄二公子看了他们一眼 随意的摆摆手就像是在打发小狗。
“去去去，捣什么乱？这是剿匪，不是踏青春游，可以让你们胡闹。”
“二哥……”小庄央求。
可庄二公子都不为所动。
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出来。
石五在寒古城待着都发霉了，他很想去外面看看，尤其是这次剿匪，听起来就很刺激。
小庄比较天真，心里一直有个英雄梦，他觉得这次剿匪就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石五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冒了出来：“他们不让我们去，我们就不去了吗？”
他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小庄无奈：“可大哥二哥都不许我们去。”
石五看他一眼：“你傻呀？我们不能想别的办法吗？”
“什么办法？”
“偷偷去，只要能混进去就行。”石五摸着光滑的下巴出主意。
小庄微微皱眉。
偷偷去？
怎么偷偷去？
石五笑道：“我有办法。”
于是跟着庄老大回来的苏卓被两个人拦住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
苏卓一脸警惕。
石五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帮个忙。”
苏卓：“我拒绝。”
看石五这家伙一脸奸邪之相，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们两个公子哥都解决不了，他能解决吗？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拒绝。
石五皱眉：“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小庄出来唱白脸。
“石五，你冷静一点，苏卓他也不是真的就不想帮我们。”
小庄看苏卓：“只是一个小小的忙，只要你帮了我们，你与我，与石五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苏卓看庄延，似乎在思考，而石五看他就来气。
“你若是不答应，小爷保证，以后你在寒古城别想有安稳日子过。”
苏卓眯了眯眼：“那你们说说，想要我帮什么？”
不等这两个人回答，苏卓就抱住了胸口：“我提前说好啊，让我变成女人满足你们的兽欲这种要求是不可能的。”
庄延“……”
石五的眼神都快能吃人了。
石五气的牙痒痒，小庄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苏卓。
所以，当初他们是瞎了眼吗？觉得他女装很美，很动人……
小庄都想穿回去抽死曾经的自己。
石五直接说：“我们对你没兴趣，就是想请帮个小忙。”
苏卓挑眉：“什么忙？”
他不犯贱的时候眉眼漂亮生动，古灵精怪，石五心想，该死的男狐狸精。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想去山上剿匪。”
苏卓没什么反应，见这两个人盯着他，他说：“去呗，我又没拦着，你们是找不到青峰山吗？需要我画一张地图给你们？”
石五“……”
该死的，还是打死算了。
眼看着他要发怒，小庄压着怒火说：“我们想跟着西北军一起去。”
苏卓还是那副欠揍的死样子，仿佛在说，去吧，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也看出石五要杀人了，他解释：“两位少爷，你们看看我，我只是个车夫，我能有什么办法？我……”
他还没说完，石五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只要你带我们混进去，给你五十两银子。”
苏卓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脑子都只剩下三个字：五十两。
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嫌少，石五看了眼小庄，小庄说：“我也出五十两。”
苏卓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走过来笑着说：“啊呀，都是朋友，就是没有这一百两我也会想办法的，别说带你们去剿匪了，就是让我换女装取悦两位少爷，也不是不能考虑……”
话到这，石五看了苏卓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五问：“真的能吗？”
苏卓认真的思考后回答：“可以，不过得加钱。”
石五“……”
他一点也不想和苏卓说话了。
小庄无语的摇摇头。
苏卓和他们去吃饭，他知道这次剿匪一定不会成功，到时候他和庄老大肯定躲后面，反正也没危险，带着石五和小庄也不是不行，而且小庄身手还不错。
“你们得发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把我说出去。”
石五怒道：“你有完没了？小爷给你脸了是不是？”
苏卓看他：“你不愿意就算了……其实那一百两，我也不是很想要……”
他其实是很想要的，可是要钱也得分得清大小王，不能为了这一百两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好……我们发誓。”石五真想打死苏卓，这家伙真的是很让人讨厌。
于是石五和小庄发了誓，还交了五十两定金给苏卓，苏卓拿到银子，第一件事就去打了个金镯子戴手上。
这下可舒服了。
苏唯起了个大早，做了一锅饼要给沈砚带着。
苏卓带来了消息，西北军明天出发攻打青峰山，沈砚要提前去看看。
“小心点。”
苏唯给他装好干粮和水忍不住嘱咐。
如今天气已经很凉了，早晚风大，晚上更是难熬，沈砚要在山上待几天，光想想都觉得煎熬。
“恩。”
沈砚应了一声，在苏唯额头上亲了一下就走了。
苏唯一个人待着他也不放心，正好兰姨休息就过来陪着苏唯。
兰姨看苏唯有些走神，笑着安慰：“没事的，我看沈砚挺有分寸。”
苏唯叹了口气：“娘，我爹以前也这样吗？”
兰姨摇摇头。
可不是。
苏懿比沈砚没分寸多了，想起苏懿，兰姨就生气。
说什么跟商队走了，骗鬼去吧，她不信苏懿是那种老实人。
苏家祖上就没个老实人。
于是苏唯好奇的问兰姨知不知道苏家祖上是干什么的？
“感觉不像种地的。”
兰姨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能说……”
是说出来有点丢人。
其实兰姨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还是听她婆婆在世时候说过，说起婆婆就不得不提苏唯的爷爷，也不是个本分人，苏懿还圆滑一点，苏爷爷年轻时候就爱和人好勇斗狠，偶尔也劫富济贫。
当然了，他们劫的富不是那种一般的富人，而是……
“劫匪？”
“对，你爷爷认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劫匪抢劫路过的客商百姓，你爷爷就带着村里几个不安分的小伙子专门抢这些劫匪。
“他说这样就是劫富济贫，良心上过得去，而且还省时省力。”
苏爷爷年轻的时候，整个村里的GDP创了历史新高。
后来有了孩子，他才安分下来。
苏唯忍不住感慨，还真是一脉相承。
现在苏懿苏卓也认为自己在劫富济贫。
“那苏家祖先呢？”苏唯又好奇的问。
兰姨压低了声音说：“苏家祖先是前朝一位将军身边的副将。”
苏唯：“……”
居然不是将军……
不过想想这劫富济贫的本事也不像将军的作为……
“然后呢？”
“当时前朝昏庸腐败，打不过四周强敌，就想派一个公主去和亲，然而公主在路上喜欢上了将军，两个人私奔跑了。
苏家先祖一看，将军公主都跑了，他们进退都是死啊……
他本来想说大家一起跑，可是另一位副将不干了，觉得皇帝无能，将军不顾大局，外敌又虎视眈眈，这种王朝主子效忠他干啥？他一怒之下，带着剩下的人反了，后来就是这些人创立了大夏朝……”
苏唯皱眉：“那我苏家先祖呢？”
兰姨笑道：“别急，你先祖知道那位副将人品不好，跟着他不管成功失败都未必是好事，于是带着卷了自己的盘查跑了，躲进了大山里！”
虽然这么说，可兰姨认为苏家先祖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不想东征西讨的过那种过苦日子……
苏唯则觉得她的先祖失去了封侯拜相的机会……
不然她穿过来就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了……
兰姨看出她想什么，这丫头还真是和自己当年想的一样。
兰姨说：“先祖做的是对的，大夏先祖做了皇帝后，猜疑这个，怀疑那个，后来跟着他的那些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还是咱们苏家人活的长久。”
苏唯：“……”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
“先祖不是带了盘缠么？为什么咱们家后来这么穷？”苏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兰姨无奈的看她：“你猜娘为什么这么会做菜？”
苏唯：“……”
兰姨说：“祖上的钱财一代又一代早给花完了，到了你爷爷这，劫富济贫存了点，可是你爹又是个爱享受的……其实咱们一家子也没有一个能吃苦的，就这么败落下来了。”
苏唯：“……”
瞧瞧兰姨这手艺，这得多少大鱼大肉才能练出来的……
沈砚确实比西北军提前一步到了，他找了一座山头等着。
这里的风果然很大，沈砚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他找了一些枯草堆着，既可以伪装，又可以挡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