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伤,还是不信。
沈砚怎么会打人呢?
从小到大,最老实不过的孩子了,小时候被欺负也不说,被胡文关起来和尸体待了一晚上,他也是默默的是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说出胡文……
沈家抢了房子,赶出他们母子他也没有说什么。
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会打人?可张母信誓旦旦,于是众人认为一定是张母欠揍,把老实人逼急了……
就在张母的谩骂和众人的猜测中,沈砚推门出来了,他手里提着两只鸡,完全不理会张家人和村里人,手起刀落,剁了鸡头……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次手起刀落,剁了另一只鸡。
看着地上的血和没了头还在动弹的鸡,空气在那一瞬间好像都凝固了。
沈砚拿着刀,抬头看张家人:“有事吗?”
张父咽了咽口水,被沈砚脸上的凶狠吓到了。
他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他知道沈砚这个年纪最是年轻气盛不管不顾的,做事也不考虑后果……
万一被他这么来一下……
张父看了看地上不动弹的鸡,说:“沈家小子,我婆娘说你打了她……”
如果沈砚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他也打老婆,就当是他打了……
“是我打的。”沈砚提着刀走过来,吓的张父后退一步,张母却上前道:“姓沈的,你以为拿把刀老娘就怕你,有种你往老娘脖子这砍。”
她把脖子伸过去,指着脖子就让沈砚砍。
这是村里人打架惯用的伎俩,因为都知道对方不会真的砍。
沈砚却盯着她的脖子,面容发沉。
“好,成全你。”
沈砚说完就举起刀朝着张母的脖子就砍,这个变故太快,谁也没想到沈老二这么疯,眼看着张母就要被砍死,好在张父眼疾手快,一把将张母拉了过来,而下一秒沈砚的刀因为砍空了,扎在地上,沈砚一用力又提了起来。
张母的头发被削断了几根,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确定脑袋还在,才心有余悸的爬起来盯着沈砚,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沈砚似乎很失望,他抬眼问张家人:“人是我打的,因为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后谁再管不住嘴说我家的闲话,我照打不误。”
张老大皱眉,怒道:“姓沈的,你太欺负人了,当我们张家怕了你了。”
沈砚沉着脸看着他。
“我欺负人?”他只觉得好笑。
不过他到底没笑,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劝你晚上睡觉最好长个心眼,不然哪天脑袋搬家了,你才能体会到什么叫欺负人。”
张老大联想到了什么。
沈砚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们家现在人多能占便宜,可总不能以后都睁眼睡觉吧?万一哪天姓沈的报复,半夜进门……
村子大什么事也发生过,以前有个村霸就是因为欺负一个老实人,被人家半夜抹了脖子,一家十几口人,连孩子都没放过……
张老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再看沈砚,越看心里越毛……
村里人打架吵架没有冲人命去的。
可沈砚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不想活了,谁惹他,他就和谁拼了。
“这还不是老实人被逼急了……”有人叹气:“以前沈砚多好的孩子。”
“就是,张家那个婆娘以前也没少说风凉话,和死了的王婆一个德行,沈母老实,被她欺负了十几年。”
“谁说不是,这次还不是她嘴贱?听说是苏唯和沈砚一起去镇子卖麻花,人家没招没惹的,张家那个还有胡家的,就说人家这钱是不正经赚来的,你说说,当着人家相公的面说这话,沈二郎能不急吗?”
“就是,换成咱们,咱们比沈二还生气。”
村里也不是人人都爱说闲话,不少人也被这些做嘴皮子编排过。
张母这些人倒霉,不少人都拍手叫好,当然也有人觉得沈砚太狠了。
不过这些沈砚都不在乎。
他用羊毛戳了一个圆,又按照苏唯教的给圆戳了一大一小的不规则的眼睛,丑出了天际。
苏唯忍着笑安慰:“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沈砚点点头继续给他的小人戳头发,嘴巴……
然后一个很丑很丑很扭曲的人就出现了。
苏唯想笑,但是想到他杀鸡的凶悍模样又有点发怵。
沈砚看她一眼,不走心的安慰:“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免得谁都能来咱们头上拉屎。”
苏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吓我一跳。”
沈砚:“……”
也不算吧,当时他是真的想砍了张母的头……
年关将至,村里人人都挂红灯笼贴对联,沈家却什么都没有,因为沈母和沈大郎的死,他们要守孝,三年内都不能贴。
不过苏唯不在意,她一大早就开始忙,沈砚在身后打下手,炖鸡,炖肉,做肉丸子,蒸馒头。
腊月二十九这天,韩宇来了,他带了一些水果来村里卖。
都是品相不好的苹果,梨,橘子等等,这些东西稀罕的苏唯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她从来到这,没吃过一口水果……
水果在冬天绝对属于奢侈品,比肉还稀罕,苏唯咬咬牙一样买了一箱,尽管花了不少钱,可她还是觉得值得。
这玩意儿不好卖,村里也就几个富户买了。
苏唯邀请韩宇进来喝口热水,韩宇摆摆手:“不了,年底忙,改天吧。”
韩宇走后,苏唯迫不及待去洗了两个苹果,递给沈砚一个。
苹果不大,卖相不好,但是意外的很甜,苏唯吃了苹果又吃梨和橘子,等这几样下了肚,她也饱了……
沈砚进门就看见苏唯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 。
“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
沈砚倒了杯热水给她,苏唯喝了,却无济于事,她捂着肚子痛苦的蜷成了一个虾米。
沈砚恨她,她觉得沈砚或许会很高兴看她倒霉,可很快苏唯就被打脸了,因为沈砚叫了秦煜来。
“把手伸出来。”秦煜说。
苏唯伸出手,她的手腕又白又细,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秦煜搭了脉,微微皱眉,沉默了半晌,苏唯看他这模样,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怎么了?”苏唯白着脸问。
“吃的太凉了……”秦煜顿了顿说:“你……你是不是还没来葵水?”
苏唯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这个葵水是什么,和一个男人说这个难免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沈砚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做什么?
“没。”
秦煜不愧是大夫,面不改色道:“你身子本来就虚,尤其姑娘家更是要养好身子……我给你开一些温补的药,切记不可再贪凉了。”
苏唯点点头,秦煜和沈砚出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带回来几包药熬,屋子里很快全是药味了。
有时候不得不说中药的伟大,才喝了药,苏唯就觉得胃不那么难受了,慢慢的她就闭上眼睛睡了。
苏唯这一次病的比她以为的要严重,可能也和忧虑惊恐有关系,再加上这些天的劳累,忽然歇下来,寒毒入体,苏唯第二天又发起了高烧,于是沈砚又将秦煜找来了。
就这样,整个大年,苏唯都迷迷糊糊的,有时候醒来,她会看到沈砚在熬药,有时候他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有时候他拿着那个丑羊毛球在那戳戳戳好像要扎死谁。
苏唯忍不住笑了笑,沈砚明明那么恨她,原主当初都那么折磨他了,他居然还照顾她。
他当真是个嘴硬心热的大好人。
秦大夫过了初二才回来,他对秦煜解释是城里的一个寡妇相好想让他陪着,他也是没有办法,都是他的红颜知己……
秦煜表示理解,每年过年都这样,往年他还有心情伤感孤独一下,可是今年苏唯病了,他和沈砚忙着照顾苏唯呢。
那天他还开玩笑的问沈砚,要不他们三个一起过日子得了,差点被沈砚一刀砍死在沈家。
他想解释,他不是那个龌龊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三个人……怎么是说呢,就是朋友嘛……
可沈砚显然不买账,根本不听他解释……
爷俩一起吃了顿饭,还是苏唯之前做的排骨,炖的十分软烂,味道好的不得了,秦大夫吃完了,懒懒的靠着墙笑道:“这不是你做的?”
秦煜说:“苏唯做的。”
“苏唯?”秦大夫不经常回来,苏唯又是外来的,他并不认识。
秦煜解释:“沈砚的娘子”
秦大夫一副了然的神色,他看着秦煜:“小煜也长大了啊……”
秦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爷爷,你这可真就误会了。”
秦大夫虽然上了年纪,可眉眼间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风流味道是小年轻完全不能比的。
“沈二的人啊……”秦大夫像是才想起这个人来:“他最近怎么样了?”
“老样子。”
虽然最近村里人都在说沈砚疯了,可秦煜确实没什么感觉。
沈砚不是一直那个鬼样子吗?装的老实,其实也心黑手狠着呢,秦煜在他手上吃过大亏……
他有好几个相好的,总不能厚此薄彼,秦大夫想给每个女人一个家。
秦煜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走远。
大过年的,人人家里热闹,只有秦家冷冷清清。
胡母骂骂咧咧的过来做饭,她丈夫耍钱才回来,大早上,她看着这父子两个就来气,胡文那次满身是血的回来,肯定被人给打了,可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胡母气的不行,如今过年了,他也窝在家里不出门,胡母说了他两句,他还和胡母顶嘴。
“小秦啊,你和小文一起长大,你能不能劝劝他?”胡母边做饭边说。
秦煜点头应了声好。
胡母又说:“我听人说,你最近总往沈家跑,苏唯那个狐狸精可不是个好的,最会迷惑人了,沾上她的男人没个好下场。”
秦煜问:“谁说的?”
“什么?”胡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秦煜说:“我问谁说我总往沈家跑是被人苏唯迷惑了?”
“这……”胡母尴尬道:“这谁说的不重要……”
“谁说的?”秦煜又问了一遍。
胡母看了秦煜一眼,发现他脸上挂着笑,以为他没生气,便端着长辈的架子说:“就是小文的堂妹桃花说的,这孩子什么都好,性子也单纯,和那些狐狸精也不一样,而且从小就喜欢你,你说你总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家里啊,缺不了个知冷知热的人。”
胡母想起胡桃花的嘱托,忍不住给秦煜和胡桃花做起了媒。
秦煜皮笑肉不笑:“让婶子替我操心了。”
胡母得意的笑了笑:“这也不算什么,我呀就是爱操心的命……”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秦煜说:“不过我确实找到了比婶子更知冷知热的人,婶子这么忙,往后就不用来了。”
“那我就……”胡母一愣:“什么?”
秦煜说:“婶子往后不用来了。”
胡母愣住了,秦煜这里做饭一天有五文钱呢,五文钱在村里可不是小钱,好多人都羡慕她的活,这怎么就不用了?
胡母不甘心:“你这孩子说什么客气话,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婶子给你操点心不是应该的?”
秦煜微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可我已经找到别人了,婶子还是安心的照顾胡文就好了。”
秦煜脾气很好,可是严肃起来也很吓人,胡母说不下去了,可到底不甘心,而且越想越生气。
也不知道这秦煜找了谁?
还有那个胡桃花,都怪她在自己耳边瞎逼逼,要不是她叨叨,自己也不会跑到秦煜面前说这话。
这下好了,没了给秦煜做饭的进项,简直跟挖她的心肝一样。
胡母走后,秦煜就去了胡三家,请胡三婶子帮他做饭。
胡三婶子一直羡慕胡母有这个营生,胡母也没少在她耳边炫耀,如今这馅饼砸到了她头上,她还有点不敢置信。
“老大家的怎么就不做了?”
胡母的男人在胡家排行老大,按理说胡三婶子要叫胡母一声大嫂。
秦煜说:“胡婶子要照顾胡文,忙不过来。”
胡三婶子心里骂胡母是个蠢货,胡文那么大了还需要怎么照顾?为此还丢了这么好的营生,这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也亏的她蠢,不然这好事还落不到她头上来。
“婶子若是为难就算了,我找找别人。”
秦煜刚说完,胡三婶子便迫不及待的说:“有空的,我也没什么事,你放心,我做饭可比我大嫂好多了。”
秦煜笑:“那我就放心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景色宜人,沈砚在院里忙活,砍柴提水打扫院子现在都是他, 昨天还给苏唯炒了个黢黑的鸡蛋,煮坨了一碗面。
苏唯病好了,坐在房檐下看沈砚,小伙子年轻,虽然还是那么瘦,可是精神头好了许多,而且长的是真不错,有的人现代装好看,可是一上古装就稀碎,沈砚不同,他长的很标准,剑眉星目,大桃花眼,挺翘的鼻子,略薄的嘴唇,以及一张恰到好处的脸。
多一分多,少一分少,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道……
如果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坐在那干什么?”
就在苏唯沉浸在美男暴击中的时候,沈砚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砚皱眉:“你病才好,不能坐在房檐下。”
村里人都说,房檐下吹的是邪风,很容易生病。
苏唯被说的一个激灵,从房檐下挪到了院子里,可是院子里似乎更冷了,她不自觉抱紧了胳膊。
沈砚冷着脸说:“回屋去。”
苏唯刚要回去,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她往外看了一眼,见有人往河那边走,于是苏唯好奇的问:“你们干什么去?”
那人随口道:“胡文娘和胡三家的两个婆娘打起来了。”
这个热闹……
苏唯转头看沈砚,沈砚无语:“看我做什么,回去穿衣服。”
苏唯赶紧跑回家穿好了衣服和沈砚一起往外走。
他们到底来迟了。
南桥村大,村民也格外多,此时已经围了一个大圈,外面全是高壮的男人,苏唯站在外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两个女人的叫骂声。
“你个老娼妇,老娘真是瞎了眼,不知道你是这种货色……”
胡母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另一边胡三婶子不甘示弱,怒道:“你才是娼妇,你们全家***,我日你***”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胡桃花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都住手……”
可没人听她的。
苏唯懵了,不知道这是咋了。
于是她问身边一个妇人:“大姐,这是咋了。”
那大姐眼睛冒光,分享欲十足,她说:“还不是因为胡三家的不讲究,本来给秦煜做饭的是胡文他娘,可被胡三家的抢了,胡文娘可不得拼命。”
另一个人说:“什么抢不抢的,人家秦煜想用谁就用谁。”
“就是,这活也不是卖给她了。”
“那也是妯娌,胡三家的实在不讲究。”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沈砚却听明白了,他往不远处的秦煜身上看了一眼,秦煜似有所感,转头对他露出个小人得志的笑。
苏唯眼睛发光,小声对沈砚说:“我想看打架。”
沈砚:“……”
他带着她往秦家走,秦家的地势高一些,有个小台阶,站上去就能看到了,可是脚下的石头不稳,于是苏唯说:“帮我扶着点石头。”
沈砚用脚踩住另一边,石头就稳了,苏唯站上去,果然看到了圈内的情景……
非常非常非常精彩……
第43章 太凶残了
胡母和胡三家的就像两只发怒的母鸡,扯头发,扇巴掌,互相问候祖宗十八代,打的不可开交,胡桃花想去拉开,被胡母抓了一把头发,脸上也抓破了,胡桃花发出一声尖叫跑了。
胡三家的看到自家女儿被打,顿时火冒三丈,拼了命朝着胡母扑去,一头撞在胡母的肚子上,胡母吃痛倒地爬不起来,又被胡三家的骑在肚子上连扇了十几个巴掌。
胡母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胡文看到母亲被打,从远处冲过来一脚就踹倒了胡三家的,胡三家的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胡强看到母亲被胡文打,顿时也加入了战局。
村里人被他们不要命的打法给惊呆了,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家人打架能打成这样。
村长匆匆跑来,怒道:“快……快分开他们。”
好不容易拉开了几人,村长吼道:“都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