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在一起后的第一天,夏知去见朋友了。
第二天,依旧。
第三天和第四天是周末,林砚青邀请夏知去听音乐剧被拒绝。
夏知说她朋友比较忙,只有这两天有空,没办法。林砚青微笑着表示理解。
新的一周,就连公司的员工都觉得奇怪,“最近怎么不见夏小姐过来了,是吵架了吗?”
苏书亦作为作为与夏知联系最为密切的助理,免不了被同事八卦询问,但她也不清楚,“不会吧,老板和夏小姐性格都挺好的,闹矛盾了肯定会好好说的。”
“你这一听就是没谈过恋爱的。”短发助理轻啧,“情侣之间因为什么吵架都不奇怪,重要的是谁先低头,我看老板和夏小姐都不像是会先低头的。”
苏书亦确实没谈过恋爱,她搞不懂,却也不多做纠结,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然后去要签名。
到办公室门口时一个神情慌张的女人刚好出来,撞了她肩膀一下,“不好意思。”苏书亦琢磨着肯定是工作没做好被训了。
那老板肯定心情不好,要不她等会儿再过来?
“苏助理。”冷淡的声线。
该死的单向玻璃。苏书亦硬着头皮进去,抬眼,先看到的是老板白衬衫上蔓延到裤子的大片咖啡印,往上是老板烦躁的脸,“……!”
“林总,工作其实没那么急,要不然你先换件衣服?”她真心实意地建议。
林砚青睨了她一眼,“给知知打电话?”
“嗯?”苏书亦有点懵,换个衣服而已,她认为不用夏小姐专门跑一趟吧?
看出她脸上的茫然,林砚青继续道:“你不是知知的眼线吗?告诉她,有个女人故意把咖啡泼我身上了,还要帮我擦干净。”
苏书亦震惊脸,“夏小姐会不高兴吧?”
林砚青沉默,与之对视。
苏书亦恍然,老板好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试探着打出电话,在林砚青的授意下打开扬声器模式,“喂,请问是夏小姐吗?我是苏助理。”
夏知正和朋友谈论曲子中间衔接有点生硬的问题,“是我,怎么了?”
苏书亦压力山大,故意用夸张的语气烘托生气的严重性,“夏小姐,是这样的,我不是答应了要做您的眼线吗?有件事要汇报,就是有个女人故意把咖啡泼林总身上了,还要帮林总擦干净,好像意图不轨。”
“……啊?”就离谱。
苏书亦试探道:“要不夏小姐你来公司问问呢?”
夏知追问:“她想擦,林砚青没让她擦吧?”
苏书亦老实回答:“没有。”
“那就没关系的。”这点信任夏知还是有的,她甚至反过来让苏书亦别太在意,“别人干什么是很难管的,只要哥哥能管住自己就行。我相信他。”
苏书亦扯扯僵硬的嘴角,“这样啊。”
“嗯嗯,苏苏,还有别的事情吗?”夏知问。
这样结束通话可不行,那属于没完成任务啊!苏书亦想想自己的工资,急中生智了一把,“我看那个咖啡挺烫的,林总可能被烫到了?”
“真的假的?”夏知难以置信,如果真的是故意泼的烫咖啡,那就不是勾引,而是故意伤害了呀,“严重吗?”
苏书亦:“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自己问……”
“夏小姐,你直接问林总不就知道我告状了吗?”苏书亦弱弱提醒,“那我以后就没法工作了。”
夏知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对哦,不好意思,我过去一趟吧。”
“好的,夏小姐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电话挂断,苏书亦发现老板心情变好了,感觉自己加薪有望。
约莫半个小时,夏知到了公司,理智上明白就算林砚青真的烫伤了,也不会很严重,不然肯定去医院了,只是情感上一定要自己确定了才放心。
在见到人后才意识到另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怎么确定?一上来就扒衣服还是有点太不理智了,但也不能提咖啡的事,因为已经换了衣服。
夏知盯着林砚青,直勾勾的,像是要把人给盯出两个洞来。
林砚青明知故问,“怎么了?”
夏知嘴巴一张就是:“哥哥,你有腹肌吗?”说完自己的脸先红到了耳根,自行走完了恼羞成怒的流程,“那、我们都谈恋爱了,让我看一下也没关系的吧!”
“嗯,没关系。”林砚青唇角噙着笑意,黑眸温润,“你想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呀。”夏知不明所以。
林砚青挑眉:“不摸吗?”
夏知笑嘻嘻:“你都这么邀请了,也不是不行。”
林砚青自己解扣子,修长而骨节分明手指慢条斯理的,夏知用手背碰碰自己的脸颊,烫的厉害,感觉被诱惑了,但眼睛诚实地没有挪开。
比想象中还要好的身材,胸肌、腹肌以及人鱼线一应俱全,冷白的肤色晕着红,看得夏知轻咳一声,故作淡定的评价:“健身房没白去。”
好险,差点忘记是来确定林砚青没受伤的了。
她上手摸,正准备深切体验手感,“叩叩”两声,有人敲门,给她吓一跳,直接把林砚青敞开的衬衫拉紧了,“扣好扣好!”
林砚青脸上是露骨的失望,“……哦,那以后再看。”
夏知认为这个提议不错,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送生日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除去自己作的曲外,夏知还打算给林砚青亲手做一枚戒指。不仅是自己画出设计图,还要自己打。
这并不简单,需要时间和精力去学习,而夏知很乐意把精力花在送林砚青的礼物上,也正好有大把的时间。掌握一项技能也不错。
师父是谢思思介绍的,不在本地,要学一周左右,夏知往行李箱里简单收拾了点衣服和必需品就差不多了。
早晨自然醒,她拖着行李箱到一楼,编辑要发给林砚青的信息,结果在发出去的前一秒先接到了林砚青打来的电话,“喂,哥哥。”
对面有些不正常的安静了两秒,在夏知怀疑是不是听筒坏了的时候听到下文,“晚上要出去吃东西吗,有家新开的烤肉店要不要去试试?”
夏知很是遗憾,“我正要和你说呢,我有点事要到外地几天,等回来再吃吧。”
她不直接说是去打戒指,一是要留惊喜,二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
小时候的林砚青就不是擅长等待的性格,有一年夏知准备的礼物是自己做的陶瓷花盆,无论是烧制还是快递都需要时间,可把林砚青给急坏了,恨不得一天问上十遍自己的礼物到没到。
听筒传来的声音有些许失真,林砚青的语气平静:“什么事?最近公司不忙,我可以一起。”
夏知委婉拒绝:“就是想去学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去了也没时间一起玩,算了吧。等我回来了你再休假。”
“好。”林砚青没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另一边被挂了电话的林砚青静静凝视着监控中的夏知。
看着她吃早饭,提起行李箱,最后走出门。
离开,行李箱都是四年前的那个,黑粉拼色,没有半分改变,像是重演。
林砚青的指尖渐渐收紧,用力到骨节泛白,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蓦然回神。没关系的,过两天知知就会回来,并不是要远离这里。
知知说喜欢他,非常喜欢。
第40章 白月光初恋18
下属汇报工作, 林砚青面无表情地听完,而后冷静地处理,给出下一步的指示。在夏知出国的那四年他明明早已习惯了焦躁, 可当下又开始觉得难以忍受了。
如果还是小时候就好了。
林氏集团的员工发现他们老板又回到了“工作狂”模式, 和之前一样大小事情一把抓,一忙忙到晚上九点十点的, 像是要用工作把自己给撑起来, 心情是显而易见的不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老板不是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
“小苏, 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短发助理指指耳朵,“又吵架了?”
苏书亦针对后一个问题摇摇头, “没有吧,老板这两天还有给夏小姐打电话。”她碰到不止一次了。
……没错,林砚青控制住了自己,一部分。
他频繁地给在外地的夏知发消息和打电话,什么都说, 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 “我看天气预报你那里降温了, 要记得穿外套。”
“知道知道。”夏知语气轻快,发现林砚青谈恋爱后还蛮腻歪的,一天要打好几个电话, 还舍不得挂。
不过她也是乐在其中, “你也是, 别在公司待到太晚, 我听阿姨说你两天又在加班,你不是说这两天不忙吗?”
“突然多了很多工作。”面对夏知,林砚青并不擅长说谎, 声音也小下去。
夏知轻哼一声,“反正哥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会问苏助理你有没有听话的。”
“夏知你有没有看见那个星星的模具被放在哪儿了啊?”同是学徒的大哥过来询问。
夏知指了个大概的方向,“应该是在那儿,你去找找看。”
林砚青听到了男人的声音,“那是谁?”
语气寻常,听起来不过是随口一问,夏知也就很随意地答了,“是一起学东西的师兄,力气特别大。”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打算等回去了跟你一起锻炼,我现在这身体素质太不行了。”
“好。”林砚青接着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夏知扶额,“你怎么一天问一次呀?”
“抱歉。”
手机听筒传来的声音染上了郁闷,“我不问了。”
莫名有种欺负人的感觉,夏知心里软下一块儿,“我应该可以提前一两天回去。”上个小世界她掌握了一点儿雕刻技能,所以在给戒指刻图案的时候也稍微得心应手了一些。
林砚青:“到时候我去接你。”
通话在一声隔空飞吻后结束,两人各忙各的。
赵助理敲门进了办公室,神情看着有些许凝重,“林总,有一件关于夏小姐家里的事。”
林砚青皱眉抬眸,“说。”
赵助理与之对视:“夏小姐的母亲出狱了。”
“什么时候?”
“倒霉死了!”好好的戒指又做毁了,夏知哀哀地叹口气。本来是信心满满的,但被打击后有那么一点泄气了。
连带着跟林砚青打电话的时候都没精神,恹恹的,像是被霜打过的小白菜,“可能要晚一点回去,不过放心,你生日那天我肯定在。”
“嗯,我等你。”林砚青说话的声音轻轻的。
夏知直觉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林砚青让她早点睡。
戒指顺利做出来后,夏知没有着急回去,因为既然都到地方了,肯定要把标志景点逛一逛才算不虚此行嘛,最后订的是林砚青生日前一天的车票。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进去后没看到什么人,听管家说林母和朋友出门旅行了,林砚青应该是待在自己的房间。
夏知“哦”了一声,打算先把去把行李放下,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下意识倒退半步。
并未开灯的房间十分昏暗,但借着走廊的灯光能隐约看到阳台附近坐了个人。
“哥哥?”冷静下来的夏知看清楚了,拍拍自己的胸膛松口气,在她房间待着就算了,“怎么不开灯呀?”又不是在拍鬼片,还好她胆子大。
说着夏知把灯给按开了。
从暗转明,林砚青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他手上拿着一枝还未完成的玫瑰纸花,旁边桌子上的花瓶里已经插了好多,夏知无法用肉眼判断数量。
“怎么了?”夏知看出他心情不好,走过去抓住林砚青的指尖捏了捏。
林砚青反握住她的手,“怎么没让我去接你?”
“太晚了,我自己打个车也挺方便的。”夏知笑吟吟的。
林砚青的黑眸望着她,有些没头没尾地说道:“知知,我喜欢你。”
夏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礼尚往来地回复:“我也喜欢你~”
闻言,林砚青吻上了她上扬的嘴角,而后加深了这个吻,动作很轻,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品尝甜蜜的糖果,带有克制。
一开始夏知是沉浸其中的,但架不住没把握好换气时机,有点承受不能了,就把林砚青给推开了。
并不用力,可林砚青就像是在等着自己被推开似的,被很轻松地推开,或者说是被拒绝。
“知知。”
“嗯?”夏知脸还是烫的,正在平复呼吸。
“对不起。”林砚青垂着浓密的眼睫,“不要讨厌我。”
这是刚接完吻该说的话吗?夏知不可思议地反问:“我怎么会讨厌你?”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但也是真没想出蛛丝马迹,眉头蹙起,“你做什么坏事了?”
林砚青神情平静,但并不直视夏知,“你妈出狱了。”
夏知迷茫地眨巴一下眼睛,没等到下文,只好自己追问:“然后?”这个她倒是不清楚,不过仔细想一下也合理,因为公司的事大部分都是她爸在处理,她妈顶多算个从犯,早一点出来很正常。
林砚青凤眸中满是郁色,手指收紧,“我知道,你一直在被迫讨我喜欢,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就连这次回国也……”
“你在说什么啊?”夏知打断了。
林砚青看向她:“你妈是在你回国前出狱的,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对吗?”
“当然,不对了!”
夏知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回国我和妈没关系,我都不知道她出狱了好吗?”她气呼呼地扯扯林砚青的脸颊,“自己瞎琢磨什么呀?”
林砚青脸颊被扯得变形,神情少有的呆愣。
夏知叹口气,“曾经确实有一部分的原因吧,但我们的相处又不是假的,我演技也没有那么好。我跟你说最后一遍,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无关其他。我妈只会是我不回国的理由,而不是回国的。”
林砚青沉默两秒,看眼色试探发问:“以后不说喜欢我了吗?”
重点完全错误。
夏知无可奈何地轻啧,想像小时候一样给他来个脑瓜崩,“是解释最后一遍。”
她抱起胳膊,“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爸当年说的那些话呢。”
“嗯,不在乎。”林砚青略一停顿,“因为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这次轮到夏知怔愣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砚青乖乖回答: “初中,你生病那次,我在病房外面听到了,你妈说你哄了我那么多年,要你继续哄下去。”
连说了什么都能复述出来,足以见其印象深刻,夏知难以想象当时的林砚青是何心情,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会觉得被欺骗背叛了,“你居然没有讨厌我。”
林砚青认真道:“我没办法讨厌你。”
“我也,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夏知把他抱住,“以后有什么要直接说,不许自己胡思乱想了。”
林砚青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夏知坐进自己的怀里,头埋进夏知的肩窝,“你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听起来有点幽怨。
起码是张嘴了,夏知把他头发揉乱,解释:“因为你很忙啊,平时开那么多的会,根本就不能随时接电话。再说了,我不是主动发了很多消息吗?”
林砚青闷声闷气:“不够。”
夏知:“……”自己的男朋友还能怎么办,“那我以后多发。”
余光瞥到了墙上的猫咪钟表,离零点还有二十几秒,夏知一个弹跳起身,赶紧把行李箱给拉开,动作迅速地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又把提前录好的曲子播放。
终于赶在零点那一刻说出了,“哥哥,生日快乐!”
“这是生日礼物,我亲手做的,你就算是不喜欢,也必须装出很喜欢的样子知道吗?花了我很多时间的。”夏知把装有戒指的小盒子递出去,“现在这个BGM也是我自己做的曲子。”
林砚青接到手里,凤眸盈着光亮:“我很喜欢。”
夏知:“……你都没打开看呢。”
“盒子我也很喜欢。”林砚青打开盒子,看到了那枚有着漂亮花纹的戒指,“算是求婚戒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