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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童话(不知江月)


她笑着给陈逐递桶,陈逐将鱼放进去。
受了惊的鱼胡蹦乱跳,搅起噼啪水花,几滴溅到林孟随脸上,她被乍一下的冰凉激得缩起肩膀,脸也皱巴到一起。
她不管了,把桶给陈逐,陈逐不接,盯着她看。
林孟随:“你的鱼!你不拿谁拿?”
陈逐:“不愿意拿就放地上。”
“会不会蹦出来?”她不放心,“蹦出来我可不敢捉。”
“你看它蹦不蹦。”
林孟随死心眼,还是觉得不看着这鱼,它会不老实,就想让陈逐抱着桶,这样最稳妥。陈逐偏不听她的。两人旁若无人地拉扯起来。
那鱼跟看戏似的,在他们的斗来斗去中,自得地在桶里游弋起来。
一旁的涂静山也默默观察着两个年轻人,唇边笑纹深刻。
过了会儿,陈逐接到一通工作上的电话,又得去车里拿笔记本处理一下。
走之前,陈逐让林孟随坐到他的位置上来。
林孟随不乐意动,她坐得好好的,干什么换位置?她让陈逐赶紧去忙,陈逐不肯,让她必须坐过来,她只好挪挪小板凳,来到涂老师身边。
涂静山钓鱼很随意,也没有不许聊天的规矩,钓得上来、钓不上来,都没所谓。
他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喝了口热茶说:“小林,你和小逐以前不只是同学吧?”
林孟随握着鱼竿的手稍稍不稳,湖面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不好瞒着老师,点了点头:“嗯。”
“别紧张。”涂静山说,“你们都正当好年华,有点什么才正常。我不是那种老古板。”
林孟随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现在……”
她没说完,涂静山笑笑,只道:“我第一次见小逐对一个人这么有耐心。”
在涂静山看来,陈逐这孩子多少有些少年老成。
这也是没办法,背后无人,什么事都得自己来,要是性子再不稳重点,那还了得?
但陈逐的家世并不俗,知礼明礼,教养和涵养都培养的非常好,这样的人基本上不会和人翻脸,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事,顶多敬而远之。
可陈逐又很聪明,智力高,这使他不免多了一分傲气。是以在对待一些“不聪明”的人时,他多少还是抗拒的,绝对不可能费心思、费口舌。
“对你,”涂静山说,“小逐唯恐说少了。”
林孟随抿嘴笑笑,脸颊泛红,也不知是不是叫热茶熏的,她回道:“他那是怕我问得多更丢人,赶紧提前说了。”
涂静山又是笑:“你说是,那就是吧。”
师生俩不再多聊这个话题,你一言、我一语谈起别的,渐渐不再留意鱼上不上钩。
林孟随上次在日料店听陈逐说起涂老师和爱人的过往,心中仍是好奇,她小心地问了问涂老师。
本以为涂老师会有所避讳,可许是老师今天看到什么,心有触动,倒是很愿意讲一讲。
“我和我爱人啊,是上学那时认识的,我们俩是同学……”
涂静山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早逝,母亲靠做杂活儿抚养家中子女们,日子过得很艰苦清贫。
涂静山爱人则不同,她是独生女,父母工作也都不错,在他们那个年代,可以称得上是“白富美”。
两人因诗歌结缘。
涂家虽不富裕,可涂静山天生乐观又富有浪漫情怀,对诗歌这些是信手拈来,自己作的几首诗在学校里也很风靡。
涂静山爱人学理,对舞文弄墨不是很看得上,可她的好友崇拜涂静山,非拉着她去瞧瞧,她就去了。
那天午后,阳光正好,风也正好。
少女看着少年站在讲台上诵读李白的诗句,那种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毫无征兆地敲开了少女芳心……
“她事后还不承认呢。”涂静山笑道,“非说那是李白的功劳,和我不相干。我就问她了,你不是不喜欢吟诗作对的,那李白的诗好与不好,你知道?”
林孟随趴在自己的腿上,也笑着:“师母怎么说的?”
涂静山笑得更开怀,比划个数儿:“你师母三天没搭理我。”
再后来,两人确定对彼此的感情,但师母家里不同意。
他们认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涂静山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负担太大,自家女儿若是嫁过去,就是遭罪吃苦。
为此,两个有情人也分开过。
可在那之后,不管他们再遇到什么样的人,都没心动过。
两人年纪越拖越大,涂静山还好,可师母一个女儿家,在当时是要被狠狠说闲话的。
师母家里急得不行,师母跟他们说要她嫁也行,她只认涂家。
父母拗不过女儿,最终同意了。
事情比他们想得要好,涂静山虽然家里负担重,可他是真的爱惜妻子,师母的父母每每看到小夫妻俩恩爱有加,也就认了。
然而,好景不长。
动荡年代,夫妻两个抵抗不过大洪流,被迫硬生生分开了八年之久。
再见面,初心不改情未变,只是岁月已逝,人已老……
涂静山望着远方,叹息:“她是个执拗的人,坚持要为我们生下一个孩子。她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太好,年纪也大了,又被磋磨了那么多年……”
老人闭上眼,只能说到这里。
林孟随蹭蹭眼角,给老师递去一杯茶,老师两只手颤抖地接了过去,笑带哽咽:“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啊。”
林孟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师,她的阅历还太少,她也没经历过这么痛彻刻骨的死别,可要是说生离……她喉咙也是一哽。
“老师,就当您和师母又经历了一次分别。”林孟随说,“我想在曾经的那八年里,您和师母肯定是彼此精神上的支柱,现在也是。所以等未来时间一到,您和师母还会重逢。”
到时,依旧是誓言无悔,但再无惧岁月。
涂静山听到这番话,竟是真的在一瞬感到了释然,天上地上,左不过是分别了几年而已,他和爱人迟早还能再见。
“谢谢你,孩子。”涂静山说,“你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林孟随笑道:“不怕您笑话。我以前就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要搜集很多很多故事,再把这些故事里的爱恨情仇,贪嗔痴念告诉给其他人。我想做一个故事的倾听者和记录者。”
涂静山说:“这个想法很好啊。你不是主持人吗?你大可以做一个这样的节目。”
林孟随眼前一亮,又有些疑虑:“您觉得……我能行吗?”
涂静山拍拍女孩肩膀:“这世上没有行不行,只有做不做。”
陈逐处理完工作回来,发现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林孟随和涂静山聊得可开心,他偶尔插个话,她也不理自己,继续和涂静山谈天说地。
几次被拒,陈逐孤零零坐板凳上,一条鱼都没再钓上来。
等三人准备回去,涂静山去卫生间时,陈逐问林孟随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话?
“让你省省啊。”林孟随玩着帽子上的毛毛,“你之前和我说了那么多,让你歇歇嘴。”
陈逐皱起眉:“我之前说什么了?”
“跟我科普钓鱼知识呀。”
“那不是……”
林孟随晃晃手指,眨着真诚的大眼睛:“我都是为你好。”
陈逐:“……”
他闷头整理后备箱,本来就有强迫症的人,这会儿更是要把箱子摆的严丝合缝才行,哪里稍不规整,就得重弄。
林孟随瞧他忍气吞声的,心里嘚瑟,凑过去明知故问怎么了?
陈逐觑她一眼,不说话。
“这可是你不说的啊。”林孟随背起手,“那就别说……”
“林孟随。”
陈逐撂下箱子,发出砰地一小声,说:“你又无赖,是不是?”
林孟随扬起下巴,那意思是对啊,你能怎样?
陈逐胸膛微微起伏,清亮的眼眸直直瞧着她,片刻后,他别过头吁了口气,低声道:“无赖就无赖。”
后面还有一句,林孟随没听清。
但一见他这样,她也没了耍坏的心思,小声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要处理工作,不累吗?让你多歇歇,你还不领情。”
说完,转身走人,手臂被拉住。
“领。”男人说,“为表示感谢,请你吃鱼。”
林孟随:“怎么吃?带到餐厅让厨师给咱们做?”
陈逐想了想,问她:“我下厨,你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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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啊。——宋·贺铸《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

林孟随兴冲冲告诉涂老师有人要给他们当厨师。
涂老师笑了笑, 说陈厨师的手艺不错,他尝过,林孟随点头表示赞同, 涂老师便看着她又补了一句:“你尝过不少次吧。”
林孟随:“……”
三人整装待发,准备返回市区。
刚要上车, 涂静山忽然“哎呦”一声, 说:“瞧我这脑子。我中午约了马院的老张一起下馆子。”
那鱼怎么办?
林孟随看看陈逐,又看看涂静山, 涂静山又说:“你们两个吃吧。小逐再买些菜, 带小林回家做去。你家那厨房是真好, 比我那老房子可强多了。”老人一拍手, 笑呵呵上了车。
林孟随和陈逐都是一愣,站在原地, 谁也没看谁。
过了几秒,陈逐打开车门,林孟随也上了车。
将涂静山送回去后,车子往市中心的方向开。
一路上, 林孟随没说去陈逐家吃饭, 也没说不去, 而陈逐没问她的意思, 直接把车子开到商场,这里的地下一层是一家进口超市。
还差一个路口进地下停车场, 等红灯时, 陈逐开口:“鱼得趁新鲜吃。”
林孟随瞥他,男人神色淡然,侧脸轮廓立体。
林孟随想,吃就吃吧, 去就去吧。
虽然他俩目前的关系去家里比较敏感,但不去更欲盖弥彰。况且,她已经好久没吃他做的东西了。
“鱼是新鲜,你的手艺就不知道了。”她没事找找茬儿,“鱼可不是谁都能做好的。”
陈逐这才转头,眉眼轻松:“试试就知道了。”
林孟随不看他,扭头看外面。
几幅巨大的广告海报挂在商场外墙上,其中一个品牌男装,她记得这家的领带蛮不错,她以前用奖学金给老林买过一条,老林挺喜欢来着……
看着海报上西装革履的男模特,林孟随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和陈逐在电视台重逢时的画面,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穿正装、打领带。
不得不说,帅出新高度。
到了超市,陈逐推购物车,林孟随跟在他身边。
陈逐问林孟随想吃什么?她说都可以,让陈厨师自行发挥。
两人围着蔬菜区转悠。
陈逐做事一向干净利落,这点在挑菜上也能体现出来。
他将羊绒衫的袖子略微撸起,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挑拣东西时,弯腰展臂,上衣下摆便随他的动作抻平、收回,抻平、收回,反反复复,褶皱的衣料一部分卡在皮带上方,一部分紧贴着他的腰肌。
林孟随挺纳闷的。
过于清冷的气质叫他看起来并不像食人间烟火的,可他做起这些接地气的事来又丝毫不违和,不仅不违和,甚至还有一种叫人踏实心安的魅力。
由此,她得出结论:这人买菜也好看。
林孟随是只小跟屁虫,跟在陈逐后面,左右来回绕,陈逐怕购物车剐蹭到她,车推得七扭八歪。
转完蔬菜区,他们又往超市深处继续逛。
陈逐拿了些调料,而林孟随趁他不注意,一头扎进隔壁零食区,乐不思蜀。
看到有款饼干新出了花生口味,她刚要拿,就听某人叫了一声“林孟随”。
林孟随不死心,还是想拿,偷偷瞄过去,那人站在货架旁瞧她,抬手指了指,摇头。
林孟随耷拉下脑袋。
她有轻微的花生过敏。
但这种花生类小零食能添加多少花生?吃一点怎么了。
陈逐推着购物车过来,扫了眼这些零食,随意拿了几样放到车里。
林孟随瞅瞅,也是她爱吃的,可这些能有花生口味好吃吗?
“别倔。”陈逐说,“过敏就晚了。”
“……”
林孟随心说她那点过敏症状都不叫症状,最多是嘴边有些刺痒,不比某些人猫毛过敏起来浑身起疹子,一个搞不好还会呼吸困难,吓死人。
想到这,曾经那个疑问也再度浮上心头:陈逐的猫毛过敏症怎么好了呢?
林孟随想问问,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陈逐走到前面,又挑了几样零食,看到某个牌子的柠檬软糖时,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眼,没有拿。
林孟随跟过来,也瞧见了,顺手拿了一条,说:“这个好吃。”扔进购物车。
“不用买。”陈逐想拿出去,“家里……”
“什么?”
陈逐一怔,站直了:“没什么。”
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这么一打岔,林孟随也没问成。
采购完毕,陈逐带林孟随回家。
陈逐家是老林说的四代住宅,离云筑科技不远,挨着一座森林公园。
公园绿化非常好,有个挺大的人工湖,到了夏天,想必环境清新惬意。而现在正值深冬,给人的感觉更偏静谧深沉。
车子停在地库车位,陈逐拎上购物袋和箱子,留了两个小的给林孟随,两人乘电梯上楼。
二十七层,黄金楼层。
林孟随一进门,便看到视野开阔敞亮的空中庭院,庭院里摆着一些绿植以及休闲椅和休闲桌,远处湛蓝的天空中白云飘动。
她心脏突地一跳,当即转过身,吐了口气。
几秒后,才说:“有我能穿的拖鞋吗?”
陈逐这个家除了陈逐,连奶奶都没怎么来过,许多生活用品都是单数,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不用换鞋。”陈逐说,“直接进来。”
主人这么说了,林孟随也不矫情,她走进来,帮陈逐把采购的东西放到厨房去。
厨房没做成开放式,有一个长条吧台和酒柜隔断在前,厨房内里空间不小,器具齐全,不怪涂静山都说好。
林孟随撂下购物袋,深呼吸:“那我们开始吧。”
陈逐扭头:“我们?”
“对啊。”林孟随指着食材,“这么多,难不成你要自己来?”
陈逐点头:“我来比较快。”
“……”
这话什么意思?不信任她的能力?
林孟随想辩解,陈逐眼疾手快拎上装满零食的袋子,拉着她,带出了厨房。
陈逐说:“自由活动。”
“可是……”
“如果你想尽早吃上饭。”
“……”
厨房门关上,林孟随抱着她的零食,怎么看怎么像过年时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二傻熊孩子。
可真要她进去添乱,不,帮忙,那确实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吃上。
林孟随嘟嘟嘴,把袋子放吧台上,来回扒拉,看到一袋法国牌子的小泡芙时,人一愣。
她把零食拿出来,确定是当年她吃的那款。
刚才在超市她没发现这个,那也就是陈逐拿的,是巧合吗?
林孟随咬咬唇,心跳有点快。
她记得,这款巧克力口味泡芙,夹心爆浆,一个咬不好,巧克力酱就会滋出来。
有一次,她带着泡芙去了学校,给陈逐尝了一个,陈逐说太甜,她就没再勉强他吃。
那时,他们经常趁午休的时间在操场偏僻的实验楼后面独处,那里有一棵很高的香樟树,每次,陈逐在树下看书,她就陈逐身边玩。
林孟随边吃泡芙边看悬疑小说,看到惊险处,嘴巴跟着使劲儿,泡芙里的巧克力酱被她一口咬到爆破,滋一下流出来,全滴在她的卫衣上。
那卫衣是她新买的,第一次穿,樱花粉的颜色,印着小熊,她很喜欢。
她尖叫一声,去掏纸巾,喊着完了完了。
见状,陈逐也帮着她一起擦。
两人都一心想着把巧克力擦掉,全然没注意巧克力沾的位置。
等发现时,陈逐的手覆在上方。
少年的手掌在那时就不小了,几乎足以掌扣住。
林孟随脸还没红,陈逐却像是被点着了一般,血液上涌,皮肤换了个颜色。
纸巾掉到地上,少年往后退出好几步,他手指胡乱颤抖着,想握拳都握不住,连说了三声“对不起”。
林孟随不尴不尬地站着,倒没什么太过激的感受,她知道陈逐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大概也确实如陈逐说的那般,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因为……她想借机讨回来。
陈逐看女孩一直不说话,更加羞愧自责。偏这会儿他脑子也转不动,不知道该怎么求得对方的原谅,只能是傻傻等着发落。
就在陈逐无地自容至极的时候,林孟随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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