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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不若的马甲)


说完黄大山等人也没在原地多等,几乎是五花大绑地将老张拖至乱葬岗,扔在一个黄土垒起的坟包前。
那坟包又低又矮,才到膝盖那么高。
跟上来的村民纷纷表示:“到了到了。”
“这便是寄埋黄家丫头的地方吗?”
“对,就是这儿。”
白冤和周雅人随同民众围上去,挤在最前排的位置边上。
黄大山提着灯笼来到他闺女儿的坟包前,躬下身细瞧打量起来。
因为周雅人眼盲看不见状况,所以白冤开口道:“泥土没有被翻新的迹象,而且杂草的根茎好端端扎在坟包上。”
黄小云去世后下葬已有两年,坟头长满了荒草,而今这些杂草都好好地扎根在坟头土里,说明这座坟堆确实没有被人挖开过。
她声调虽不高,但是周围的人也能听得见,黄大山回头看她一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小丁瓜出声:“还真是,这坟包看上去好端端的根本没被挖开过。”
那位升爷爷弓着腰眯着眼细看:“如此看来,老张确实没来起小云的尸骨啊。”
“我说了我没有……”老张狼狈不堪地伏在地上申辩。
“怎么可能没有,冥婚书都写好了。”黄大山不相信,去坟头扒拉了几下泥土,又揪起一把杂草,以确认这些是不是别人布置的假象。
老张恨道:“没有就是没有,事实摆在面前,你别想栽赃污蔑我。”
“滚你娘的蛋,谁知道你耍了什么鬼把戏。”
“既然不相信,那你就把你闺女儿的坟扒开看看,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当然要看!”黄大山性子急躁,经不住别人激,立刻扔了耙子抢过旁边亲属手中的铁铲,手起铲落撬开第一捧土,毫不拖泥带水,“都愣着干什么,来帮忙。”
几名青壮年迟疑了一下,看这完好无损的坟头觉得没必要扰了亡者安息。他们原本想劝阻两句,但看黄大山挖得起劲铁了心,也就话不多说,分别提着锄头铲子过去帮忙。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扒开了坟包,锄头深挖下去时,突然磕在了什么质地坚硬的铁器上,发出叮地一声。
“什么东西?”握锄头的青年弯下腰,伸手扒开泥土,抛出一块锈迹斑斑的方形铁片。
黄大山抽过去瞧了瞧,随手扔掉:“就一块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被扔在周雅人脚边,白冤俯下身,捏着边沿拾起来。铁片两指长,三指宽,上头好似刻了字,但被铁锈完全盖住了,字迹难以识别,中间只余一道刚才锄头挖过的凹痕,完全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三人继续刨坟头,黄大山一铲子下去,突然哐当,又戳到了某种硬物。
“嘶,哪儿来的什么玩意儿?”他嘀咕着居然从坟地里扒拉出来一截箭头,“这……”
旁边的青年疑惑了:“黄丫头坟地里怎么会有支箭头?”
黄大山瞪了老张一眼,严重怀疑是老张所为,没好气道:“鬼知道怎么回事。”
然后他将箭头随手一扔,继续挖,三人齐心协力挖出个深坑。
白冤此刻正在端详那枚箭头,拇指轻轻蹭掉表面浮泥,箭头上裹着褐色的血迹。她抬眼看向黄小云的坟,在灰暗的灯火下显得有些不对劲,白冤上前几步,鞋底碾开黄大山那铲抛上来的泥,是有些发黑带黏性的土,带着股难闻的腥臭味:“下头的土是黑色的?”
“啊?”
挖坟的三人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另一位则将灯笼递下去,往坑里一照,顿感吃惊。
“怎么回事?这土?土怎么是黑色的?”
白冤捻一点泥灰在指腹间搓揉开,确切来说是已经发黑的褐色腥土。
湿泥粘在铲子锄头和鞋底,身在坟坑间的三人这才后知后觉般闻到那股腥臭气。
“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白冤道:“血。”
“什么?!”三人具是一惊,瞪大双眼很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模样。
白冤平静开口:“坟土里头浸了血,渗透了吧。”
三人大惊失色纷纷后退。
“哪儿来的血?”黄大山不禁问,“这坟土里面怎么会渗血?”
白冤初来乍到如何得知,反问:“人不是你们埋的吗,封土的时候没注意?”
“封土的时候可没这回事!都是黄土!”黄大山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啊,我们当年只是把小云寄埋在这里,计划之后有合适的了还要给她配骨衬,所以埋得并没有太深,但是……”
但是他们现在挖的这个尺度明显要比当年埋黄小云尸骨的时候深,却并没有挖到黄小云那口薄皮棺材。
黄大山说到这里顿时火冒三丈,举着铁铲就要去拍打老张:“我去你大爷的,还敢说你没刨我家闺女儿的坟!结果这已经成了座空坟,你把我女儿的尸骨藏哪儿去了?!”
“不可能。”老张先是震惊,且又满脸的难以置信,手忙脚乱的闪避黄大山挥来的铁铲,“我没刨你女儿的坟,你,你少他娘的冤枉我,你再往下挖,她肯定在地里埋着,你休要冤枉我。”
“死不认账啊你这个老东西,你家张铁柱的坟呢,你什么时候偷摸给埋了的?你怕不是已经将我闺女儿跟你儿子合葬了,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掘了你家祖坟。”
眼见这两人在坟圈子边上吵嚷起来,有好事的村民插进来拉架。
升爷爷在旁边喊:“哎哟你们先别动手啊,既然都已经到这儿了,就再往下挖一挖吧,如果再往下都挖不着,老张也别想抵赖,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指不定就挖着了呢。”
于是黄大山不得不偃旗息鼓,气汹汹的抡着铲子继续挖,每一铲都是渗了血腥的黑褐色黏土。
周雅人嗅到这股熟悉的气味走到白冤身侧,低声开口:“这是秽土吧?”
白冤“嗯”一声:“但是问题不大。”
“黄小云的尸骨居然会埋在秽土之中。”
“谁说不是呢,”这让她想到了北屈河冢里埋在秽土中的那几具孕育痋引蛇卵的女尸,白冤扬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周雅人微微蹙着眉,俨然跟白冤想到了一处。
坟坑挖下去约莫两米见深时,锄头铲子纷纷掘到一块儿硬物上,大伙儿本以为这回挖到了棺材,结果刨出来一杆长矛。
另一个人则铲出来半截白骨,吓得手一哆嗦,直接退到坑壁上贴着:“骨,骨头。”
旁边那人声音有些不太平稳:“大,大伯,不对吧。”
黄大山当然知道不对,自己的闺女儿黄小云当年是装殓在薄皮棺材下的葬,怎么会连棺材板没挖到半块,直接掘出骨头来,并且还刨出来一堆铁皮箭头和长矛。
“大伯,咱们是不是挖错坟了啊?这一座会不会不是小妹的坟?”毕竟寄埋的坟前也没立个碑,而且还是在满地坟包的乱葬岗。
另一人愣了:“啊,不,不会吧。”
观望的村民纷纷开始质疑议论:“大山,你确定这是小云的坟没错吗?”
“挖出来的都是刀啊箭的,这一看就不是啊。”
“乱葬岗坟包多得数不清,你别弄错了啊。”
“不应该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令黄大山也有些拿不准了,何况大晚上的不太能分得清哪儿是哪儿,难道他真认错了坟?
黄大山刚想从坟坑内爬上去确认,脚下嘎吱一声脆响,然后他从中撬出一顶破烂不堪的铁胄。
白冤扫视荒芜的坟圈,垂目盯着那顶从土里拨出来的铁胄:“你们莫不是挖到了战场?”
周雅人与她异口同声:“莫不是挖到了哪位将士的坟茔?”
言罢,他才恍然意识到白冤的怀疑似乎更为合理,沉吟道:“地下的黄泥浸透成这样,必然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流血与死伤,以至于逐渐养出秽土来。”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记得咱们这地方好像也没打过仗啊, 升爷爷,您知道有这事儿吗?”
升爷爷摇头表示不知。
显然居住在此地的村民并不知晓此地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只知道这里是处乱葬岗子,土里埋的都是那些得疫病死了的, 穷困潦倒的, 或在街边冻死饿死的乞儿, 以及无家无业的孤家寡人, 死后没有亲眷朋友发送,扔路边有碍观瞻, 就会被拖到乱葬岗里来。
还有像黄小云一般早夭横死的, 将来预备配骨衬,就会暂时寄埋在乱葬岗边上。
黄大山和俩青年已经从坟坑里爬了上来, 并且张望着来回查看地势,他举着灯笼, 越看越是纳闷儿:“不对啊,坟堆右边有棵枯死的树,这不就有么, 欸, 好像……好像那棵枯树没这么高也没这么粗,而且还被火烧过。”
黄大山说着站过去跟那棵枯树比了一下高矮,没比他高出去几寸:“我想起来了, 去年我过来看小云的时候还砍过一截树干。”
但是这棵树的枝干并没有被砍伐过, 也没有被火烧的痕迹, 黄大山一拍大腿:“完蛋,还真挖错坟了!”
村民评说:“黄大山啊,你居然连自家闺女儿的坟都能找错了,你这怎么当爹的。”
黄大山粗声粗气地回怼过去:“黑灯瞎火的, 到处都是坟包,谁看得清楚?!”
“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走了!”
周雅人听到此,不禁开口:“这就走?不把坟土填回去?就这么让尸骨暴尸荒野么?”
已经拎着铲子准备离开的黄大山顿住片刻,老大不高兴地盯了多事的周雅人一眼。又瞧这人的容貌气质都不凡,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于是将那点耍横的脾气压制了下去,掉头回到坟坑边:“填,当然要填,你们俩赶紧的。”而后他指使着俩小辈儿一边铲土填埋,一边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这乱葬岗暴尸荒野的还少吗。”
白冤不惯着他:“既然是你们挖错坟挖开的,让你们重新把土填回去,没毛病吧?”
黄大山梗着脖子没好气道:“我这不是在填吗,废的什么话!”
他刚说完就“啊”的一声,对面青年一铲腥土直接泼到了黄大山脸上,黄大山呸呸几口吐掉嘴里的腥土,一摸脸,火冒三丈:“干什么你,没长眼啊。”
那青年也是受到了惊吓,只觉得方才胳膊肘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又痛又麻,双手一瞬就失去控制,坟土扬了自家大伯一头一脸。
青年抱住痛麻的胳膊肘:“大伯,我不是故意的。”
而就在此刻,跟在周雅人身边的小丁瓜突然转头看向乱葬岗深处,那地方漆黑一团,仿佛被夜色罩上了一层遮盖的幕布。
他扫了眼围着坟坑的村民,大家完全没有被别的什么转移注意力,因此不太确定地问:“什么声音?”
大家正心无旁骛地围观黄大山对其侄儿发脾气,于是小丁瓜大声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众人有些茫然地看向小丁瓜:“什么声音?”
周雅人问:“你听见什么了?”
没等小丁瓜回答,斜前方一阵尖叫扎破了寂夜。
村民慌了神:“咋了咋了?”
“咋回事?”
“好像是黄大嫂的声音吧?”
“听着有点像,从那边传过来的。”
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来此许久了,但去追铁柱他娘的黄大嫂几人居然还没回来。
黄大山一听就听出来自己媳妇儿的声音,脸色骤变,转头就往声源处冲,一边大喊媳妇儿的名字。
回应他的又是一声惊叫,村民纷纷跟在黄大山身后冲进乱葬岗,穿梭于高矮起伏的坟包间。
“快快快。”
“前面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周雅人闪避不及,被往前冲的村民撞得踉跄了几下,由于耳力受限,他只能紧紧锁定白冤的背影辨认方位,一路跟得磕磕绊绊。
小丁瓜却煞白着小脸,畏惧地盯着黑暗前方,一步步往后退,好像前头有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
谁都没注意到遗漏了一个小屁孩,奔在最前线的黄大山突然脚下一空,双腿失去支撑急剧坠落,发出一声惊叫。
接二连三冲上前的民众差点和黄大山一起踩空,惊心动魄地在悬崖边刹住了步子:“大山!”
黄大山惊险无比地攀住了石块,命悬一线地挂在了崖壁上,吓出来一身冷汗,再度发出惨叫。
栖息在崖下的乌鸦纷纷振翅高飞。
好死不死,黄大山那只攀住石块的手指正好被刹在悬崖前的侄儿踩住,这一脚差点儿给他手指踩扁,疼得黄大山骤然泄劲儿,就要坠崖。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苍白冰凉的手蓦地攥紧黄大山的腕骨,手劲忒大,将身高八尺趋于一百六十斤的庄稼汉从鬼门关一把薅了上来,跟薅葱似的扔在地上。
劫后余生的黄大山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直愣愣瞪着铜铃大眼,丢魂似的直喘气,心脏差点从腔子里蹦出来。
目睹全程的村民看看黄大山,又转向刚才将黄大山薅上来的白冤,这位大力出奇迹的英雄居然是位身板单薄的奇女子。
果真人不可貌相。
“白冤?”眼瞎耳背的周雅人紧跟而至,没弄清楚状况,就敏锐地嗅到一股血腥味,“谁受伤了?”
众人还来不及感激奇女子救人一命,也来不及安抚吓丢魂的黄大山,便看到了崖下堪称惊悚的一幕。
其实这悬崖并不算太高,约莫四五丈,若摔下去也足以丧命。
“出人命了。”白冤垂目盯着崖下,回答他,“有两人不慎坠崖,被下面的枯树枝干扎穿了身体。”
那已经遇难的二人面对着面,被一上一下地串在同一棵树干上,其中一人被尖锐的枝干扎穿胸膛,另一人则被扎穿肚腹。因为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四肢战栗般抽搐着。
崖下黑灯瞎火,众人只能辨认个不清不楚的轮廓,听见白冤的低语,吓丢魂的黄大山才“诈尸”般扑到崖边,仿佛认出来被树干扎穿的熟悉人影,喉咙扼住似的发出低哑的嘶鸣。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找坡路下去。
待到崖下时,却又不敢靠太近。
白冤首先看清两名遇难者的面庞,正是铁柱他娘和黄大嫂,已经毫无生气地垂下四肢。两人的鲜血顺着那棵焦黑的树干流到根儿上,甘露般浇灌在土壤中。
接着响起一阵破了音的哭叫,白冤侧身让开半步,悲愤交加的黄大山擦着她衣角扑上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们怎么会摔下来?”
“怎么会这样?!”
而一旁的老张则抖着腿瘫坐在地,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目,整个人已经麻了。
所有人都有些难以接受这场突发意外,好几个吓得当场白了脸失了神。
黄大山方寸大乱地站在那棵枯树下,呢喃着呼唤了无数遍妻子都未得回应。
那棵略带焦枯的夺命树不算高,树干上缠着荆藤,插在上面的两具尸体触手可及,黄大山几次抬手想碰又缩回胳膊,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儿,最后才敢把手探到黄大嫂的鼻息间,确认妻子已经断气后,整个人摇摇欲坠地跪在树下泣不成声。
妻子突遭惨死,此时此刻谁也说不出安慰他的话,随行的侄子上前去扶黄大山,担心他会承受不住撅过去。
“怎么会这样?”黄大山嘴里不住重复着,待他几番仰望妻子惨死的模样后,似乎发觉到了某种异样。
黄大山哭丧的脸忽然凝固住,缓缓撑着树干站起身,沾了一手鲜血:“这是?”
白冤一直暗中观察,此刻转头看向他。
黄大山直愣愣仰着头:“这棵树……”怎么这么眼熟?
黄大山眨掉眼底的泪花,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眼熟异常。
这棵树身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好像是他当初看树的顶端几节枝干烧成了焦炭,所以用劈柴刀砍掉了一段,由于是斜着砍的,所以枝干被斜削成了锋利的尖。
黄大山盯着锋利的斜尖,因扎穿了两个妇人而鲜血淋漓。
他整个人如坠寒窟,浑身冷得打了个摆子:“这棵树……好像……是小云坟头的那棵。”
说完他视线蓦地一转,果然在树旁不远处看见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坟包,正是黄小云的埋骨之地。
黄大山此话一出,在场村民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周雅人从村民的私语中零星听见黄大山夫妇偏心儿子的言语,对闺女儿一向是呼来喝去的使唤,稍不如意还会时常打骂几句,不太善待。
这在周雅人看来其实不足为奇,因为诸多家庭都有极深的重男轻女思想,他追问黄大山:“这里就是寄埋黄小云的地方?”
与此同时,不知谁唯恐天下不乱地问出一句:“难道是小云?”
这话惊雷一样在黄大山耳边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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