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四皇子似乎找到了这话里的漏洞,问这两人:“我六弟不是重病在府上?如何会带着你们出现在这荒废的粮仓?永安王又怎么会在这?”
他这一问,其余人也反应过来。
对啊,六皇子不是病重请了太医在府上,如何会死在这?失踪的永安王恰好也在这,还身受重伤?
联想到六皇子近日和永安王的过节,再加之六皇子带了这么多人……
众人心中很快有了个猜测,五皇子最先沉不住气,哆哆嗦嗦道:“是不是六哥带人把小七劫了,想杀小七泄愤。然后不小心被一直追杀小七的人给误杀了?”
众人心中又是一凛: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六皇子已死,只怕段家和陈家也脱不了干系!
段御史喝道:“五皇子,没有证据的事,休要胡说!”
两个死士齐齐往段御史看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让他们怎么说?
难道说两家的死士带着生病的六皇子出来逛灯会, 然后恰好碰到落单的永安王。兄弟两个突然发疯,跑到西城这废弃的粮仓内赏月?
这种鬼话他们只是想想都觉得慌缪。
两人迟迟没说话,段御史眸子微眯, 里面冷光闪动。
两个死士立刻收回目光,其中一人暗自咬牙,终于开口:“六殿下觉得在府上闷,就让卑职等陪着出来透气。恰好在见到被人劫持的永安王殿下, 就追了过来。”
四皇子蹙眉:“出来透气带两家的护卫?”这些死士都是普通护卫装扮,是以他们并不知都是死士。
他提出疑问,死士乙立刻接话道:“六殿下还病着,多带些护卫也不足为奇。陈家本就是六殿下的姑丈家,借调人手到六皇子府也正常。”
五皇子追问:“那劫持小七的人呢?这里死的人可都是六皇子府的,并无其他人。你总不能告诉我们, 那些劫持小七的人趁机跑了吧?”
护卫甲立刻道:“杀我们的黑衣人和劫持永安王殿下的人是一伙的,他们一起跑了。”
他话落, 四皇子怀疑问:“诚如你们所说, 如果他们是冲着小七来的。那为何杀了你们和六哥就跑,还留了小七一条命?”
两个死士都觉得自己有些编不下去了,眼一闭, 心一横,道:“那是因为殿下们来得太快, 他们没来得及确认永安王殿下是否咽气就跑了。”
永安王受的伤是事实。
直播间的观众笑得不行。
【空调不用电:哈哈哈哈,真是为难死士兄弟了, 再编下去他们都要红温了!】
【八角莲:估计此刻, 他们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两人确实难受得紧,恨不能现在就晕过去。
可是没有。
四皇子依旧紧盯二人不放:“我们来时,你们是受了重伤倒在粮仓外的, 粮仓的门又是紧闭的,你们如何知道里面的情况?”
两个死士实在没办法自圆其说,段御史冷着脸道:“四皇子,你现在关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六殿下和永安王殿下吗?”
这两个人一个死一个生死不知,作为兄长,你还如此平静的问东问西,应该吗?
粮仓里的不少人眼神都落到了四皇子身上,其中异味不要太明显。
四皇子立刻道:“段御史,本皇子也是急于找到杀害六弟的真凶才问得如此详细。”
魏国公也道:“我知段御史悲痛,但如此质问四殿下似乎不合适。”
段御史依旧冷言冷语:“断案的事自然有大理寺,就不劳四皇子费心了!”
这个时候也不适合真吵,魏国公生生忍住了郁气,低头去看死状凄惨的六皇子。看到他脖颈的黑标时,眸色微动。
其余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京兆尹伸手取下那黑标,仔仔细细查看了一下,问在场所有的人:“你们可有人见过这柳叶镖?”
众人都摇头,现场一阵沉默。
段御史声音更冷了:“既然没人见过,就拿着飞镖的图纸挨家挨户去问,大理寺张贴榜文重金悬赏线索,务必要将使用此镖的人找到!”
躺在地上装死的陆昭心道:段御史这反应,追杀梅妃母子的人莫非真不是容妃和段家的人?
直播间的观众这时候才有点反应过来。
【贱萌天下:靠,主播鸡贼呀!自己查不出飞镖的来历,转头就让大理寺和段家去查!】
【未来首席主刀:哈哈哈哈,主播也太聪明了吧,这一招移花接木用的恰到好处。】
弹幕热闹极了,陆昭却只能躺着一动不动。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沈祭酒道:“永安王殿下应该最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夫,永安王殿下如何了?”
那大夫是被临时从床上拉起来,此刻衣衫不整,后背冒汗,把脉的手都哆哆嗦嗦。把完脉后,连忙跪下回话:“诸位大人,永安王殿下肩窝处有一道伤口颇深,草民已经替他止血。但永安王殿下脉搏紊乱,应该受了极大的惊吓,至于为何迟迟没有醒,草民实在没有办法!”
此刻,段御史和段文新两人倒是希望陆昭直接死了。
永安王殿下若是醒来,告发六殿下要杀他的事,段家和陈家就完了。
他们二人盯着昏睡的陆昭,恨不能她现在就咽了气。
乔驰身子双手用力,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着急道:“快,你们派人进宫一趟,请太医到永安王府来瞧殿下!”说着就急匆匆越过人群,走出了粮仓。
四皇子、五皇子等人各自散去。现场被看护起来,段家的人临时找来一副棺椁,将六皇子装殓运了出去。两人才走出没多远,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卿。
暗夜里,那漆黑的棺椁显得格外沉重,压得大理寺卿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走近段御史,压低声音问:“究竟怎么一回事?”他在府上正准备歇下就听到六皇子出事的消息,其中还牵涉到了陈府。
段御史已经无力说话了,段文新扶着他,压低声音回:“陈寺卿,其余事等安顿好六殿下再说。”
棺椁很快被送到了六皇子府,府上乱成一团。好在六皇子府的管家还算镇定,很快就安排人布置好灵堂,棺椁被放了进去。
等灵堂内只剩下段御史、陈寺卿、段文新三人,段文新才跪了下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陈寺卿听到陈骜也参与了其中,险些没背过气去,咬牙骂道:“这个蠢货!他是想害死陈家满门啊!”
灵堂内白幡晃动,段御史实在有些受不住,险些晕倒。段文新连忙伸手要来扶他,就被甩开了。
段文新抿唇继续跪着,陈寺卿生怕他有个好歹,连忙喊来下人搀扶,亲自送他回了御史府。等从御史府出来,他冷着脸直接回了自己府上。
陈老夫人和陈大郎连忙迎了上来,询问他具体情况。
陈寺卿一句话也不说,只令他们不许跟着,径自就往陈骜的院子里走。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主卧的灯火摇曳。他走了过去,压根不理会下人的问安,一脚踢开了门。
门内,坐在轮椅上的陈骜豁然回头,焦急问:“如何了?事情可有办成?”待看清来人是谁后,眸子睁了睁,连忙闭了嘴。
陈寺卿大步过去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喝骂道:“逆子!”
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直接将陈骜从轮椅上打摔了下来。陈骜摔扑在地上,发出砰咚一声巨响。
陈家大郎冲了进来,立刻伸手去扶他,同时抬头问:“父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样打二弟?”
“打他都是轻的!”陈寺卿怒不可遏,“他怂恿六殿下上元节去截杀永安王,还借出了陈家的死士。六殿下和所有死士被人杀死在西城废弃的粮仓内,永安王重伤昏迷,生死不知!”
陈家大郎惊愕,扶着自家弟弟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六殿下死了?”
陈骜犹如被人当头棒喝,重复陈大郎的话:“六殿下死了?”他重复完猛得抬起头看向自家父亲:“六殿下怎么死了?他带了那么多人……谁杀了六殿下?”他唇角被打得流血也顾不得,不住的追问。
只是杀一个病弱的永安王,怎么会死?
“父亲,一定是永安王!一定是他!定是他提前知晓了我们的计划,又联合太子把六殿下给杀了!”
陈寺卿喝骂道:“做错了是不思悔改,还要信口雌黄。”若是永安王动的手,他何至于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今夜宫中有灯会,东宫的人根本没空出来。乔家父子又在巡城,永安王府的暗卫都在四处寻人,哪里有空去做这些。
“你知不知道,若是永安王醒来,指认六殿下干的事,我们陈家就要被你害死了!”借什么不好,借陈家的兵,借兵也不知道让人摘了腰牌。
陈寺卿忍住怒气,盯着陈骜的眼神很是冰冷:“既然已经是个废人,就安生些,若再弄出什么事,我便遣人送你去邕州老家。”
陈骜被这一声‘废人’刺激到了,歇斯底里道:“父亲终于说出来了,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现在是个废人,我不过想杀了害我的罪魁祸首有什么错?”
“你还不知悔改!”陈寺卿气急,伸腿就要揣他。
陈大郎连忙又拦着:“父亲,好了!别打了!你打死他也无用,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永安王万一醒来要怎么办?”
陈寺卿总算恢复了点理智,冷哼一声道:“现在立刻把他送走,莫让我再瞧见这个孽障!”说完,转身就走。
陈大郎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叹了口气,跟着出去了。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出了院子,陈大郎忧心忡忡问:“现在要怎么做?”
陈寺卿沉着脸道:“你先派人去永安王府守着,只要人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为父还要再去一趟段御史府上,商议一下对策。”
其实方才在六皇子府上他就想问段御史的意见,但段御史那模样,他实在不敢即刻问。
陈寺卿又匆匆出了府,亥时三刻左右到了段府。段府依旧灯火通明,段家两家儿子守在段御史卧房前一刻也不敢离开。见他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陈寺卿摆了摆手,小声问:“段御史可好些了?”
段家大郎道:“大夫过来瞧过了,服了些药人好了许多。”
两人正说着话,段老夫人就从里面出来了,朝陈寺卿微微欠身后,才道:“陈大人,老爷让您进去。”
陈寺卿连忙抬步往里走,步子急得险些绊倒门槛。他绕过屏风走到内室,伺候的人已经退了个干净。段御史靠在床榻之上,睁眼瞧他,人虽比在六皇子府好的许多,但面色看上去依旧不佳。
“段大人,节哀啊。”
段御史摆摆手:“有话就直说吧。”节哀是节不了了,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外孙,又关乎着段家的兴衰。
陈寺卿继续道:“段大人,若是永安王醒来了可如何是好?他定然是知道六殿下想杀他,若是他醒来,把这件事告之陛下。即便六殿下已经没了,其他几家也会趁机落井下石,圣上定会发作你我两家!”
段御史拧眉思索后道:“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去永安王府守着,一旦永安王醒来,你就以大理寺办案为由,第一时间去见他……”
两人在屋子里密谈了许久,陈寺卿才终于从屋子里出来。
屋外,段家的两个儿子正在小声交谈,说是段御史让段文新替六殿下守灵七日,夜里也不准起来。
段家大郎忧心忡忡:“也不知文新能不能熬得住。”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段御史面前替他求情。
陈寺卿只当没听到,坐上轿子走了。路过永安王府时,正巧瞧见太子急匆匆进去了。
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也不敢回府了,就让车夫找了一处不远不近的暗巷盯着永安王府。
冷风卷着落叶从正门穿廊而过,太子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氅,眉头拧得死紧:这祸害,才回来多久,三天两头出事,真是要命!
若不是他们暂时绑在了一起,他巴不得对方能死多远死多远。
太子直接走到主院,朝着灯火通明的那间主卧去。
乔炳父子还守在外头,焦急得来回踱步。见到太子过来,连忙行礼。
太子都没搭理二人,径自推门进去,绕过屏风往床榻上看。床上的人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看起来十分凄惨。
太医正在针灸,晴香和那唤作阿莹的小姑娘站在旁边伺候。
“人如何了?”
太医收了针,连忙行礼回话:“启禀太子殿下,永安王殿下脉搏已经稳定,估计明日应该能醒来。”
太子松了口气,瞥见她身上大片的血迹时,拧眉问:“怎得回来这么久也不换身衣衫?”这般模样直接躺到床上,委实叫人瞧着不舒服。
晴香连忙道:“殿下不喜人近身,平日里的衣衫都是自己换的。”
太子爱洁的性子发作,恼道:“那是平日,今日这种情况能一样吗?快些帮他把衣衫换了,好好照看着,若是出了任何差池,孤饶不了你们!”
晴香不敢忤逆,赶紧让人拿了新衣衫进来。
系统急得不行【宿主,你想想办法啊,万不能让晴香近身。】
直播间内上万号观众也着急。
【贱萌天下:啊啊啊啊,主播快醒来啊,再不醒来晴香就要动手了!你身份就暴露了!】
【帅得不明显:艹,太子有病吧,还管人换不换衣衫!】
就在晴香伸手去揭被子的刹那,床边的辛十一大腿内侧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像是被人用指甲用力掐了一下。他闷哼一声,连跨两步,上前一把拉住晴香,从她手里接过衣裳,道:“晴香姐姐,还是我来吧。”说完,他又朝太子道:“太子殿下,我们殿下换衣衫总不好这么多人在场的,待会还要沐浴,要不您和太医先去外头歇歇?”
太子也只是来瞧人死了没,既然无事,他也不想多呆,于是道:“天色已晚,孤就先回去了。明日他若是醒来,你第一时间派人去王右相府上通知孤。”
辛十一连连点头,然后恭送他离去。
太医交代了两句,也很快提着药箱跟着晴香出去了。
等人全走光后,辛十一才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人都走了,你能松手了吗?”头一次知道子母蛊还能这样用。
自己掐自己也亏得他做得出来。
陆昭一秒睁开眼,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衣裳,吩咐道:“让人打水来,你在里面候着便是。”
这意思是要自己洗?
辛十一奇怪的瞧着她,问:“你为何从来不肯人近你的身?”从他们相识起,他也同他一起住了这么久,就算是同睡在一张床上,这人也从不肯和他一个被窝。
半夜不小心挨着了,能直接把他踢下床。
他凑近她问:“你身上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陆昭淡声道:“我常年被人追杀,不喜人近身很正常?难道你喜欢人近身?”
在玲珑阁,辛十一自然也不喜欢他人近身的,就算是睡着手上也会握着匕首。
但他们两个不同。
“你我一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陆昭冷眼瞧着他,他一秒举手投降:“祖宗,我错了!我多嘴!”他连忙转移话题道:“东宫的那四个护卫已经回了太子府,太子又换了几个人过来,瞧着身手更好。”
陆昭:“段府和陈府呢?我四哥和五哥有什么动作?”
辛十一继续道:“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没什么动静,沈祭酒和魏国公回府后也没再出来。段文新一直留在六皇子府守灵,段御史好像病倒了,请了大夫过去。只有大理寺卿派了人守在永安王府外面。估计是想等你醒了,第一时间来府上探你的口风。”他嗤笑一声,“陈家的人和段家的人估计今夜都要惶惶不安,无法安眠。”
岂止是这两家,依附容妃和六皇子的一派官员,估计都睡不着了。
六皇子死了,意味着他们站队失败,将来无论哪个皇子登基,他们都讨不到好。这会儿估计都在思考要重新站队的问题。
“你弄这一出,是打算放过段家和陈家还是怎么说?”
陆昭慢条斯理道:“我想把段家和陈家收为己用,让他们帮我们查那柳叶蛇形暗器的主人。”
“啊?”辛十一不可置信的瞧着她:“你还真敢想?我当你在粮仓那会儿是故意气六皇子的。”
【暴打柠檬:哈哈哈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主播加油,我们看好你呦。】
系统阴阳怪气的【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爱把别人的东西巴拉到自己碗里。】
陆昭:“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系统立刻讨好道【宿主,您还有三次卡牌没抽呢,现在需要抽吗?】
陆昭:“老规矩,沐浴更衣后再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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