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楠见气氛凝重，看着赵只亦开口，“大家都是来录节目的，闹成这样真的不好，万一被传到网上，对谁都没好处。”
赵只亦猛地扭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冷硬，“你闭嘴吧。”
邱楠顿时哽住，话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真后悔自己多这一句嘴，简直是自讨没趣。
他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真是油盐不进。
明明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也不是这样的，看来起初那些得体与客气都是装出来的，这才多久，真面目就藏不住了。
他反而觉得霍翌舟人倒是不错，而赵只亦从头到尾的没事找事。
十二点的时候，蓝莓园的老板送来了吃食。
大家一起坐下来吃。
赵只亦心里有气，看到眼前简单的饭菜，忍不住的嘟囔，“这什么啊！”
顾青稞轻轻蹙眉，伸手拉了下他，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可能因为平时两人接触比较多，顾青稞只递了一个眼神，赵只亦便没再继续发牢骚，只是闷头吃饭。
饭后大家稍作休息，便继续投入蓝莓采摘的工作。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下午三点半，霍翌舟小组结束了采摘，老板按照重量给他们结算工钱。
霍翌舟采得最多，整整55斤，赚了275元。
顾青稞与他相差无几，仅一斤之差，少了五块钱。
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他们之间差了一斤，但总觉得自己输给他了。
赵只亦采得最少，五个多小时只摘了30斤，看着自己拿到最少的报酬，他脸上写满了不乐意，情绪明显挂在了脸上。
结完账，一行人动身返回节目组驻地。
很快，就到了节目组驻地，下车时，看到女生们已经到了。
女生站在门口看着男生们下车朝他们这边走来，吴晓佳一眼就注意到赵只亦脸上的伤，心疼地快步走到他面前，担忧的问，“你脸怎么回事？”
吴晓佳说着, 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却被赵只亦一把挥开。
“没事，”他语气生硬, “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么多人都在，他绝不可能提起中午发生的事。
吴晓佳轻轻蹙起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赵只亦显得有些不耐烦, “都说了没啥事。”
吴晓佳闻言脸色一僵, 语气也冷了下来，“我就是关心你一下, 你发什么神经？”
赵只亦是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富二代，稍有不顺心就动不动发脾气, 根本不管场合和人情。
吴晓佳不是第一次受他这样的气, 但她真心喜欢他, 大多数时候, 能忍也就忍了。来参加节目前，她嘱咐了他好几次, 他都点头答应了，这才多久, 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赵只亦连话都懒得回，只瞪了她一眼, 把头扭向了一边。
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吴晓佳心里也气。
这时导演开口问道，“今天怎么样？”
林琅先接话，“差不多花了一整天, 我们才刚摸索明白织布机怎么用，实在太难了。”
周艳也跟着附和，“对啊, 真的不容易。”
苏棠棠看向导演，补充道，“教我们的师傅说，熟练工一天也就能织出一米布，像我们这种新手，一天能织出几厘米都不错了。”
吴晓佳点头表示同意，“导演，照这个速度，我们一天根本挣不到什么钱。”
导演笑呵呵地打圆场，“之前是我了解得不够清楚。这样吧，10厘米80块，怎么样？”
苏棠棠和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个条件还算合理，纷纷点头。
苏棠棠犹豫了一会，挣扎了一下，“不能再高点吗？一百块不行吗？”
导演想了想，“也行吧。”
苏棠棠：“……”
早知道多说一点了。
随后她开口道，“刚开始我们可能一天连10厘米都织不出来。”
导演鼓励道：“织出来多少，算多少钱，加油，这门技术真学会了，就算以后不做明星，也算多个手艺。”
众人一阵无语：“……”
女生这边汇报完情况，轮到男生组。
听完他们的汇报，吴晓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大部分人一天都挣了二百左右，只有赵只亦挣了一百出头，比最高的几乎少了一半。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忍不住窝火。
她狠狠瞪了赵只亦一眼，可对方却像根本没看到似的，毫无反应。
全部汇报结束后，练车的一组人就先离开了。
剩下沈莹莹他们几个还没安排，沈莹莹看向大家提议，“我打算去穿串儿，你们去吗？”
她话音刚落，吴晓佳第一个响应，“我去。”
另外两人犹豫了一下，也陆续跟了上去。
苏棠棠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镇旁的驾校。
由于考收割机驾驶证的人不多，驾校只有一辆练习车，大家只好抽签决定练习顺序。
苏棠棠手气不佳，抽到了倒数第二名。
比她更不佳的顾青稞，最后一名。
她凑到霍翌舟身边，问道，“你第几名？”
霍翌舟把签纸递给她看。
“第三名，”苏棠棠念出来，“还可以嘛。”
抽签结束后，驾校老师先给大家讲解了一遍收割机的操作方法和各个部件的功能。
讲解完毕，学员们便按抽签顺序依次上车练习，其他人则在旁边观摩。
苏棠棠悄悄蹭到霍翌舟身旁，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
霍翌舟转头看她，虽未开口，眼神却明明白白写着：“有事？”
苏棠棠压低声音问，“你们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那会她就想问，但不方便问，也没有开口问。
霍翌舟微微挑眉，“没有。”
苏棠棠明显不信，“那赵只亦的脸是怎么摔的？”
原来是在打听这个。
霍翌舟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他在那儿嚷嚷个不停，冲过来想动手，我一躲，他自己摔进蓝莓丛里了。”
苏棠棠皱起眉，关切地问：“他没打到你吧？”
“没有。”
苏棠棠松了口气，睁圆了眼睛追问，“那他嚷嚷什么了？”
霍翌舟轻轻一笑，“说我是你养的小白脸。”
苏棠棠一噎，干笑道，“他胡说什么呀！”
看着她不太自然的笑容，霍翌舟忽然想逗逗她。
他反问道，“我不是吗？”
苏棠棠立刻反驳，“你当然不是啊。”
“可他们都这么以为，”霍翌舟语气平淡。
苏棠棠一时无语。
这群人真是……霍翌舟怎么可能是她养的小白脸？
他可是商业大佬，首富级别，响当当的人物好吗？
“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苏棠棠冲他笑着说道。
霍翌舟微微眯起眼，他的身份除了导演之外没人知道。她这话的意思，难道她也清楚？
“你知道？”霍翌舟继续追问。
苏棠棠愣了一下，立刻装糊涂，“你说什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原文里直到大结局，都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她那点小心思，霍翌舟一眼就看穿了，但他并没有拆穿。
一旁的顾青稞看到两人凑的很近的两人，不知为何，心里一团一团的火。
从前的苏棠棠只围着他一个人转，无论在哪里，目光都只跟随他，如今却理都不理他。他想过这是她吸引他的花招，但从参加这个我节目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在搭理过他，这让他真的超级不爽。
虽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他也说不上来。
他觉得自己很矛盾。
这时，第一个练车的人已经结束了。
邱楠从驾驶座上下来，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收割机车身高大，视野又高，而他偏偏还有些恐高。
瞿献走上前问，“怎么样？”
邱楠勉强笑了笑，“还行。”
说话间，瞿献上了车。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也结束了练习，紧接着就轮到了霍翌舟。
大家都在旁边认真看他操作。
苏棠棠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霍翌舟的学习能力真是强，开起来简直像个老手，完全不像第一次接触。
没过多久，霍翌舟平稳地结束了练习，走下收割机。
接着是赵只亦上车。
只是在他上去之前，忽然扭头深深看了苏棠棠一眼。
苏棠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也懒得搭理他。
等到赵只亦练完一圈，苏棠棠才终于明白他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可以了，你下来吧，换下一位，”教练在一旁说道。
赵只却一动不动，“教练，我再练一把。”
教练皱了皱眉，“后面还有人没练呢。”
赵只亦朝底下瞥了一眼，语气轻蔑，“她一个女生，也就是来玩玩的，练不练都无所谓。”
教练还想说什么，赵只亦却已经重新启动了收割机，无奈之下，教练只好由着他继续。
可这一把结束，他仍然没有下来的意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只亦是故意的。
邱楠凑近瞿献，小声嘀咕，“他这是成心的吧？”
瞿献无语皱眉，“绝对是。”
顾青稞原本排在苏棠棠之后，苏棠棠练不成，自然也就轮不到他。
眼看天色渐黑，他也有些不耐烦了，扬声朝赵只亦喊道，“你练够了没有？”
赵只亦充耳不闻，继续他的“个人练习”。
苏棠棠忍不住好笑，转头对霍翌舟说，“我都想揍他了。”
霍翌舟目光渐冷，“他既然这么喜欢练，那就让他一个人使劲练习吧。”
苏棠棠听出他话里的冷意，知道他是真有些动气了，便接话道，“好啊，最好让他练个通宵。”
她向节目组借来个喇叭，按下开关，对着车上喊，“赵只亦，有本事你就别下来！”
赵只亦一愣，他最受不了人激他。
当即朝下面喊了回去，“你今天休想练车！”
教练在一旁倍感无奈。
赵只亦不下来，难道自己要一直陪着他？
只好劝道，“我看你练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先下去？”
赵只亦冷哼一声，停下了收割机。
教练连忙下车，赵只亦却一个人继续练习。
苏棠棠转向节目组工作人员，提议道，“看样子我和顾青稞今天是练不成了，要不我们几个先走吧？”
顾青稞也对赵只亦无语至极，一个大男人，心眼小还没脑子。
摄影师有些犹豫，“可只有一辆车……”
苏棠棠笑了笑，“没事，赵只亦精力这么旺盛，走回去应该也没问题。”
瞿献和邱楠也在一旁帮腔，“对啊，他要是真不下来，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同意。
而此时赵只亦还沉浸在“独占”收割机的兴奋中，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苏棠棠他们商量定后，便一起离开了驾校，只留下赵只亦和他的摄影师面面相觑。
等赵只亦终于练尽兴，停下车往下一看——才发现下面早已空无一人。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抛下了。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跳下收割机，冲着摄影师吼道，“他们人呢？”
摄影师无奈地回答：“都走了。”
赵只亦：“……”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妈的！”
第16章 你真可以，你就是个自私……
回到节目现场, 导演环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由得皱眉问道, “赵只亦呢？”
现场一时安静，没人接话。
顾青稞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地接了一句, “他说想再多练会儿车。”
导演没应声, 眼神里却写满不信。
这些天他跟剪辑师一起看素材，就注意到赵只亦是时不时的找事, 故意挑刺。
尤其是爱找霍翌舟的事。
更过分的是说霍翌舟是“小白脸”他看到的时候脸都要绿了，好在霍翌舟没有追责此事, 不然他这节目都录制不下去了。
原本他是打算把这些有冲突的都剪掉的, 可转念一想：他们这节目主打田园种植、慢生活治愈, 但真要全程风平浪静, 未免也太淡了。
留点真实的小摩擦、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张力，说不定反而能成为亮点, 让节目更有层次。
所以他征求了一下霍翌舟的意见，他觉得无所谓, 那些争吵冲突的就保留了下来。
“他这么刻苦，”导演说道, 特意把“刻苦”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苏棠棠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接话，“那可不呗，刻苦到坐车上都不愿意下来，我们谁好意思打断这份“刻苦”啊？就只能先回来了呗。”
导演：“……”
他轻咳一声, 没再多问，“那行吧。”
没过多久，沈莹莹他们也回来了, 但赵只亦依然不见人影。
导演没再等，示意大家开始，节目组今天难得“大发善心”，准备了丰盛的晚饭端上桌。
与此同时，最新一期的节目也正式开始播放。
大家边吃边看，气氛轻松。
只有吴晓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朝门外瞟一眼。
沈莹莹看出她的担心，轻声安慰，“放心吧，有节目组的人在那边，赵只亦不会有事的。”
吴晓佳叹了口气，“我知道。”
停顿片刻，她又低声抱怨，“我就是对他无语……该刻苦的时候不见人影，不该刻苦的时候，偏要“刻苦”个没完。”
沈莹莹听出她话里的意味，抿嘴笑了笑，没再接话。
谁都明白，所谓的“刻苦”，不过是赵只亦一直占着收割机不肯下来的委婉说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节目播放到赵只亦与霍翌舟发生冲突的那一段，吴晓佳清楚地看到了那天赵只亦脸上受伤的缘由，画面让她尴尬得几乎看不下去。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果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骂赵只亦：
「哇这期也太劲爆了，霍翌舟就算是小白脸，赵只亦这也太过分了吧？哪个男的喜欢被这么叫啊？」
「赵只亦好菜，科目一都没有考过。」
「纯属没事找事，赵只亦到底在装什么？」
「这真的不算综艺霸凌吗……」
「吴晓佳怎么看上这种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她是不是被威胁了啊？？离谱。」
还有一些骂得更难听的，吴晓佳越看越憋屈，猛地按熄了屏幕，不想再看下去。
都怪苏棠棠他们俩！
她忍不住愤怒地朝苏棠棠的方向瞪去，却见对方正吃得香，甚至还自然地往她男朋友碗里夹菜。
这温馨的画面像一根刺，扎得吴晓佳心头火起：要不是苏棠棠怂恿大家先走，赵只亦也不会自己走回来，如果他在，他们此刻也会相互夹菜，氛围温馨。
或许她的目光太过强烈，苏棠棠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苏棠棠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朝她扬起一个大大方方的微笑。
可那笑容落在吴晓佳眼里，却俨然成了一种挑衅和炫耀，她一股火堵在胸口，发不出、咽不下，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
越想越气的吴晓佳再次拿起手机，虽然眼下拿苏棠棠没什么办法，但看看网友骂她，总能让自己舒坦些。
她点开微博评论区，直接跳过那些骂赵只亦的，专找骂苏棠棠的留言，可翻着翻着，却发现画风不太对：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不太喜欢苏棠棠，但不得不说她最近颜值真的上来了……」
「悄悄说，织布环节她学得最快，有点被圈粉。」
「不追顾青稞之后她整个人都清爽了，面相都变好了有没有？」
原本想看她被骂，却眼睁睁看着评论区渐渐夸了起来，吴晓佳气得牙痒，她咬咬牙，切换成一个小号，手指狠狠敲着屏幕：
「苏棠棠就是个绿茶婊，心机深得很，怎么还不去死？」
「别被她骗了，她私下玩得特别浪。」
「她在节目里全是演的，早就跟导演有一腿了你们不知道？」
「她以前什么德行都忘了吗？现在装得这么好，肯定是导演一路给她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