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锦澜和项如蓁晏无辛一起,照旧在西墙约定地点接饭。
庆儿踩着梯子递过食盒,手里的两包药滑落到地上。
“少主,快帮我捡一下,这可是给楼公子的药。”
陆锦澜皱了下眉,“雨眠怎么了?”
庆儿道:“自从上次你骂了他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这两日得了风寒,病得不轻。少主,你……你有没有话让我带给他?哪怕只是一句安慰也好,他听到了病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陆锦澜不悦道:“病了就吃药,我又不是医师。再说,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他就住在久安堂的隔壁,你给他送药,用得着带到这儿来吗?庆儿,你是不是以为你家少主是个傻子?”
庆儿忙解释道:“庆儿不敢,楼公子真的病了,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又整天思念少主。我看他实在可怜,才斗胆跟你提起,庆儿以后不敢多嘴了。”
庆儿急得泪眼汪汪的,晏无辛忙在一旁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人家庆儿胆子小,你犯得着这么凶吗?我最见不得男人掉眼泪了,好庆儿,你家少主这几天被人冷落心情不好,不是冲你,你别放在心上。”
庆儿一走,晏无辛忍不住对陆锦澜道:“不是我说你,你对楼公子也太绝情了,人家为了你寻死觅活的,你疼他一点不行吗?”
陆锦澜猛地一愣:“什么叫为了我寻死觅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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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贞洁烈男
晏无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就……我帮你去逢春楼赎他那晚,他正因为不肯接客,要撞柱自尽。流了很多血,还挺吓人的。当时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赶紧给他赎身。逢春楼正好离久安堂不远,我就和方卿连夜把他送到久安堂医治。顺便给他租了隔壁的院子,方便他就医拿药。”
陆锦澜震惊了许久,又惊又气:“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个字都没和我提起过?”
晏无辛冤道:“一开始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反正平掌柜说,雨眠是你的人她一定会治好,他又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没提。后来你生他的气,谁一提你就不高兴,我哪敢说啊?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陆锦澜顺了口气,“好好好,我就拜托你帮我办这一件事,你办的秃噜反帐。还有什么没说的,赶紧都告诉我。”
晏无辛捏着手想了想,“除了他寻死觅活的事儿都说了,别的你都知道了。”
陆锦澜捏了捏眉心,发现项如蓁一直在看她。
陆锦澜无奈道:“如蓁,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说‘切勿沉迷男色’之类的话了。”
项如蓁立即否认:“我没想说这个,恰恰相反,我觉得楼公子此举令我刮目相看。他是个有情有义的贞洁烈男,你确实不该负了人家一片深情。”
晏无辛连声附和:“对啊,你陆锦澜是个英雌豪杰,对姐妹情深义重慷慨仗义,没得说。但是,你对男儿家是不是太薄情了?人家都叫你风流才女,你若这么辜负楼公子一片痴心,岂不成了负心女了?”
陆锦澜叹了口气,“有点乱,让我想想。”
陆锦澜万万想不到,楼雨眠对她如此深情。虽然那晚,通过系统提示,已经知道他对自己的喜欢,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夜里睡不着,她不由回想起那天二人争执时,楼雨眠激动的神情。
他那双勾人摄魄的眼睛红得可怜,他仰望着她,用力的抓着她的衣摆痛心质问:“就因为我曾沦落风尘,你便觉得我人尽可妻吗?”
他为了她不想接客,宁愿去死。她竟然叫他去嫁给别的女人,那一刻他该有多伤心?
陆锦澜想到这些,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咬牙把晏无辛和项如蓁都叫醒。
到了宿舍外面,陆锦澜立刻道:“我要出去一趟,去看看雨眠。”
晏无辛:“支持,去!这时候的男人最需要关怀。”
项如蓁迟疑了一下,“可是,这违反学生守则。”
陆锦澜道:“我不去,你说我负心。我去,你又说我违规。你倒是帮我想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啊。”
项如蓁拧着眉沉默片刻,仿佛真的努力在思考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主意。
“有了!你若是因公外出,不得已触犯校规,便是合情合理的。在外出时,顺便去看看病中的楼公子,也在情理之中。”
陆锦澜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有一个问题,我哪来的公事?”
项如蓁:“你不是说食堂老板夫背后必有利益输送吗?反正他家也离久安堂不远,你过去看看,说不定有所收获。”
陆锦澜:“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因为这个罚我,我可不认。”
项如蓁忍俊不禁道:“你此次出去带着学生会的调查任务,被抓到算我的,我替你扛。”
“好姐妹!你俩帮我打掩护,我走了。”
于是项如蓁和晏无辛假装吵架吸引巡逻队,陆锦澜趁乱翻墙,直奔柳叶巷。
她找到糖水铺旁边的红门小院,屋内的人还没睡,看那个大脑袋大肚子的影子,应该就是食堂的老板夫了。
这老小子四十来岁,独身一人,社会关系简单,还真不好调查。陆锦澜从窗缝里看了看,那家伙数了会儿钱,理了理帐,吹灯睡觉。
陆锦澜暗自记下他放账本的位置,悄然离开。
楼雨眠服了药,刚刚躺下就寝,迷蒙中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触摸着他的额头。
楼雨眠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的陆锦澜,霎时红了眼圈。
他声音轻颤的问:“我在做梦吗?”
陆锦澜笑了笑,“用不用我掐你一把?”
楼雨眠猛地扑过来,用力抱住她,蛮横道:“是梦我也欢喜,是梦就不准你走。”
陆锦澜轻拍着他的脊背,“你瘦了,还病着吗?”
“只是风寒而已,已经好了。只是平掌柜不放心,叮嘱我多喝几天药。如今京中男子以瘦为美,方卿为了给晏少娘惊喜,这两日都没吃什么东西。瘦了,不好吗?”
陆锦澜眉头一皱,“你不会也在跟风减肥吧?”
楼雨眠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的目光:“你不喜欢我痩吗?那我以后多吃点。”
“嗯,不要太瘦,不健康,容易生病。”陆锦澜说着检查了下他的额头,上次有发带遮着,她都没注意到。现在仔细一看,果然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疤痕。
她不由心疼道:“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上次见到我,怎么不说?”
楼雨眠垂下眼眸,“我没想用这件事绑架你的感情,我若真死了,更不想你白白关系上一条人命。我若真想那么做,那天早上就不该让你走,我就会抱着你的腿,恳求你为我赎身。我没那么做,是因为我知道,我不配。”
陆锦澜忙道:“不准你这么说,我又不是什么好女人。”
“你是,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恩客,会瞧得起青楼里的男人。可那晚你对我说,不必妄自菲薄,风尘之中,也有性情中人。我也从来没被哪个女人怜惜过,可你是誉满天下的大才女,为了我提笔作诗,还留下了姓名。”
楼雨眠说到这里,露出一丝回味的笑意,“我那时就想,我这辈子算是值了,死也甘愿。我不知道你会让人来给我赎身,否则我是绝对不肯死的。”
他说着握住陆锦澜的手,“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这辈子认定你了。我不要名分,更不敢奢望你钟情于我,我只求在你身边,哪怕是像庆儿那样做你的奴仆,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了。”
“别说了。”陆锦澜亲了亲他的嘴角,“我不会赶你走了,我怎么忍心让我的男人伤心呢?”
楼雨眠眼睛一亮,“真的吗?”
虽然陆锦澜还没回答,他已经急切扑上来,好像一只摇尾巴的巨型犬,压着她亲个没完。
陆锦澜双眼迷离的摸了摸他的头,“勾引我?你不是病着?”
楼雨眠舔了舔唇,“我好了,真的。不信,你试试。”
陆锦澜勾了勾嘴角,伸手探入他的衣领,“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床幔放下,恍然又下了一场暴雨。
天快亮的时候,楼雨眠伺候陆锦澜起床穿衣。
陆锦澜道:“这院子太小,委屈你了。等我休沐的时候,买个大宅子。平掌柜也真是的,亏她平日里那么周到体贴,知道你是我的人,也不说安排几个人来伺候。你一个人住着,我不放心。”
楼雨眠笑了笑,“我好歹有武艺傍身,京城治安良好,你不用担心。平掌柜倒说过要给我买两个小仆,我拒绝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这院子六间房,我一个人住着,已经够大了。而且久安堂就在隔壁,庆儿平素会过来陪我说说话,很方便。最重要的是这里离你近,就算你买了大宅子,离你远了,我住着也没什么意思。”
陆锦澜:“那我找找学院附近的宅子,以后看你更方便。”
楼雨眠欣然点头,“那你后天能来吗?”
“后天怎么了?”
“后天是我的生辰。”
陆锦澜有些为难道:“不巧,后天正好有夜间考试。”
楼雨眠眼神暗了一下,忙道:“那算了,那我能和庆儿一起去给你送饭吗?”
“过些日子你再去吧,这两天先好好养身体,我得空再来看你。”
“好吧。”楼雨眠有些失落。
陆锦澜动了动唇,楼雨眠笑了笑会意的俯下身,她在他唇边落下安慰的一吻,“走了。”
陆锦澜回到学校,项如蓁问她:“查到什么了?”
陆锦澜:“老板夫有个账本,等后天我再出去一趟,找机会看看。”
项如蓁怪道:“明天不行吗?为什么偏要等到后天?”
陆锦澜暧昧的一笑,“因为后天是雨眠生辰,我总得陪陪他吧?”
项如蓁翻了个白眼,“陆大才女真是多情,服了你了。”
陆锦澜求助晏无辛,“你那些应子们过生辰,你送什么礼物?”
晏无辛嘶了一声,“我通常不特意送生辰礼物,可不是我抠不舍得花钱。我平常从来不亏待他们,我给他们的月例银子比别人家的常伴都丰厚。我是单纯怕麻烦,你想那么多男人,我哪能记得住他们哪天生日?送礼更是复杂,这个贵了那个贱了的,男人吃起醋来麻烦得很。你要送,你背着点凛丞,不然肯定跟你闹。”
陆锦澜点了点头,“当然。”
晏无辛一拍脑袋,“哎,有了!京中最近流行玉饰,我听说万玉斋新进了一块上好的白玉,做成了一百支白玉簪。价钱比普通的玉簪贵出十倍不止,要一百两一支。”
“一百两不贵,我不差钱。关键是咱们白天出不去,谁能帮我去买?”
“打听打听,万一有人能出去呢。”
陆锦澜问了一圈,一无所获。
晚上下了课,她正躺在宿舍床上琢磨这事儿,楚易舒从外面回来,笑道:“陆锦澜,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一位十分英俊的小公子。”
陆锦澜出来一看,竟然是凛丞。
自从她上次一时冲动亲了他,他见到她就躲,两人好几天没说话了。
陆锦澜一时诧异,“你怎么来了?”
凛丞:“听说你想托人到外面买东西?”
“啊,你们食堂真是消息灵通。”
“我明天跟着大厨师出去买菜,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啊?”陆锦澜深吸一口气,暗自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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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直忘了说明“老板夫”这个词了,对应的是老板娘。这个老板夫是一个人做生意,他就是老板,没有嫁人,并不是某个妻主的正夫,但他就是有个隐形的妻主。也就是说,不管他嫁没嫁人,有没有妻主,人们管做生意的男人都称为:老板夫。
让凛丞帮她买送给楼雨眠的生辰礼物,实在是那个。
陆锦澜想了想,“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等休沐的时候,自己出去买。”
可凛丞坚持,“左右我要出去,你是怕麻烦我吗?我们之间,需要这么生分吗?”
陆锦澜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知道万玉斋在哪儿吗?那儿卖的白玉簪子据说不错。”
凛丞敏锐道:“白玉簪子?你要送人吗?送给男人?”
“啊,不是!不是我要送人,是无辛要送人。”陆锦澜决定适度的利用一下朋友,“她那人你也知道,惯爱招惹男人。想要送人礼物,自己又出不去,让我帮她问问。”
凛丞笑道:“你对晏同学真够可以的,这种事都帮她操心。”
陆锦澜底气不足的附和:“是,我这个人就是讲义气……”
凛丞想了想,特意强调:“我可不是为她,我是为你才肯跑一趟的。”
“那就多谢了。”陆锦澜拿出钱袋,犹豫了一下,取出两百两银票,“买两支。”
凛丞轻哼一声,“她可真是人傻钱多又花心。”
陆锦澜脸上挂着牵强的微笑,不敢说话。
她回头对晏无辛千叮万嘱,“千万别给我说漏了。”
晏无辛给她打包票,“我办事你放心,以后这种事咱俩就形成默契,你往我身上推的,我帮你圆。我往你身上推的,你帮我圆。有姐妹在,翻不了船。”
陆锦澜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万一翻船了怎么办?”
“翻船了你就让他现实点啊!拜托,这个时代哪个女人不是三夫四郎的?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可能只要他一个?你不会头脑发热,乱许诺了吧?”
陆锦澜连忙摇头,“没有,我对凛丞其实什么都没许诺,但我隐隐知道他期待什么样的感情。虽然我们只是暧昧着,但彼此心里都有数的。”
晏无辛敲了敲她的脑袋,“醒醒!暧昧你心虚什么?暧昧又不用负责。你可太老实了,我跟你说,你这样的女人成了亲,最容易被夫郎欺负,小心丢我们女人的脸。”
“是吗?”陆锦澜笑容僵在脸上,“我老实吗?”
“老实啊,你看哪个女人像你这样,怕男人怕到这个地步。”
陆锦澜抿了抿唇,“我也不是怕男人,我只是尊重男人。”
晏无辛眉头一皱,“你没事吧?女尊男卑天经地义,你尊男干嘛?你要逆天啊?”
周围同学闻声纷纷看过来,陆锦澜连忙大声否认:“绝对没有!”
这是真的,她寻思着:对啊,我是干啥来的?
我不就是希望世界像爱男一样爱我吗?世界现在像爱男一样爱我了,我还不习惯,我是不是贱啊?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不是就犯了全天下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吗?
好不容易拿了男频剧本,有了男频待遇,我该狠狠享受啊。
对,我明明有无限宽广的道路,可以横行无忌,实在不必做出担惊受怕的窝囊样,丢女人的脸。
陆锦澜一通反思,细想下来,觉得是自己深受现代教育的原因。
教科书上写着“男女平等”,实际上不平等的现象比比皆是。
哪怕她觉醒了,成为了一名女权主义者,要的也是女男平等。
看似激进的把女字放在前面,其实强调的还是平等。最激进的女人,竟然都如此老实,只求一个公平,从来没想过多拿多要一丁点儿。
她不由在想,在数千年的男尊女卑岁月里,有男人会像她一样心中有愧,觉得亏欠了女人吗?有吗?
在后来的伪平等社会里,有多少男人会像她一样,清醒的认识到并且承认自己享有性别红利吗?
性别平等没错,但这话只有女人听进去并且践行,就大错特错了。
自己都被蚊子叮成啥样了,还忙着给人家挠痒痒呢?
陆锦澜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看着身边这些鲜活肆意的女人们。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男尊社会恒久存在。而女尊社会,只存在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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