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从不觉得这世上谁生来就是完美的天才,那些所谓大智若愚才华横溢的人,除去表面的光辉,暗地里谁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
她还见过许多没有天分,却靠着努力一点一点成就自己的人。
谢诗蓝也加入学习队列之中,锦绣坊平常的账目都是路掌柜打理,但她和季氏作为真正的东家,每个月都要对账目做总结。
她以前看账的时候,就觉得很多算数方式太过麻烦。
只是苦于自己找不到更方便的方式,只能一边抓掉头发,一边埋头苦算。
都不说计算机了,只要能学会九九表,以后绝对能事半功倍。
叶晚棠没想过厚此薄彼,饭后她悄悄的送给谢诗蓝几个计算机。
谢诗蓝笑靥如花,所有烦恼和愁绪都被抛诸脑后。
一家人团圆,比什么都高兴。
天大的困难摆在眼前,也不足为据。
夜色渐深,众人就寝。
叶晚棠锁好门,带着谢渊北进入空间。
翻找出几个硅胶床垫,明天送给谢诗蓝他们。
客房也要安排上,一众贴身暗卫没任务的时候,都是住在谢家。
谢渊北买的这个宅子,处于人比较稀少的地段,看着低调,各方面配置都很不错,占地面积也足够大。
这里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
既然是自己的家园,自然要把好东西都装上,不管是谢诗蓝还是暗卫们,叶晚棠都把他们当家人。
谢渊北一起帮忙,目光比夜晚的银华更加柔和似水。
忙完之后,坐在,叶晚棠喝着牛奶,身上散发着沐浴露淡淡的馨香,皮肤白皙得像是温润羊脂玉一般,她问到,“明天有什么安排?”
谢渊北穿着现代男装,帅的人神共愤,他动作慵懒的擦着头发,“城中今晚会有一座雕像凭空出现,我已经安排人去推动舆论,经过白天的事情,迫于压力,冯圭势必要放一批难民入城,到时候,我们就在雕像下面派粮,冯圭派粥,我们就发肉饼和包子,让难民不仅能吃饱,还要吃好。”
叶晚棠狐疑道,“你的?”
谢渊北无奈的笑了,他看起来是那么自恋的人吗?
第414章 镇国将军显灵
“不是,”谢渊北醇厚的嗓音比大提琴乐声更好听,“是镇国大将军——谢琮。”
既然百姓们都忘了谢家的功绩和血汗。
那他便要好好提醒,敲打敲打他们。
虽说那是谢家人的使命,他可以不在乎外头的风言风语。
可无法允许别人踩着他爹娘的尸骨,戳谢家人脊梁骨。
到底谁是那不祥之人。
谢渊北要让九尧城所有百姓睁大眼睛看清楚。
他们遭受的一切是谁带来的,又是谁舍弃生命在庇佑他们。
恩怨不分,只会害了他们自己。
还有冯圭,就算吓不死他,也要让他尝一尝噩梦缠身,心虚作祟的滋味。
叶晚棠自然不会对谢渊北的计划有什么意见。
她反而觉得,谢渊北这么做还是太便宜一些利用流言蜚语获利的人了。
不过嘛,伤害的威力倒是能跟她羞辱冯圭的海报画像有的一拼。
杀伤力不是特别大,胜在侮辱性极强。
冯圭日日夜夜看着被自己害死的温琮的石像,但凡心理承受能力弱一点,他迟早都要吓成精神病。
这就当做给冯圭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送的大礼了。
明天派粮给难民,谢渊北和叶晚棠自然不能以真实面貌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冯圭被摆了一道,连夜在城里翻天覆地的搜查他们的藏身之地。
他们断然没有主动送到他面前的道理。
谢渊北名下有一个商号,套用的是他另一个身份信息创办的。
明天他们可以用假身份出去帮忙。
安排好一切,小夫妻俩相拥而眠。
叶晚棠以前不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一个大活人躺在自己旁边,如今渐渐地也习惯了,反而感受不到谢渊北在的话,她还会觉得不踏实。
翌日,叶晚棠和谢渊北早早就收拾完毕,让木易给他们每个人易容。
连在家里不出门的谢诗蓝和谢灵儿也换了副面孔。
虽然一切安排妥当,但冯圭被逼急了,很难保证他会不会派人一户一户查到这处宅子。
所以即便在家,也不能太放松警惕。
谢安晨不仅改了容貌,还穿上增高鞋、肩垫,身形一下就高大了不少。
原本他比谢渊北矮大半个头,现在都跟谢渊北一般高了。
稚嫩褪去之后,谢安晨现在言行举止都很稳重。
乍一看过去,还真不容易分辨他跟谢渊北谁是兄谁是弟。
暗卫们已经提前出发。
谢渊北和叶晚棠带着谢安晨坐上马车,晃晃悠悠的往九尧城中心赶去。
城中心以前是个贸易市场,也是商队转运货物的中转站。
后来益州遭受过几次天灾,许多官道被毁坏,损失惨重,朝廷却不肯拨款修缮,或者重新修建官道,一直搁置着,导致益州与其他地区的往来变得困难。
商队嫌弃运送货物的成本变高,利润被压榨得太少,便陆陆续续退出益州,不再往益州贸易。
那个贸易市场也就荒废了。
冯圭直接让人推平,变成了一座小型广场。
赶集日就会有百姓自发的在广场上摆摊。
如今夜里就会变成难民乞丐的集中休息地。
他们无处可去,城中有人家居住的屋子,哪怕是房檐下也不允许他们靠近避雨。
因为他们如今在普通人眼中,就是晦气的存在。
普通人更害怕他们身上携带什么不干净的病,会传染。
总之,难民如今的身份跟乞丐一样,不,连乞丐都不如。
他们不管走到哪都要战战兢兢的,一刻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自己随时随地都要被人驱赶,被人当狗一样辱骂。
天还未完全亮起来。
在广场中,难民和乞丐分为两个群体,各自占领一片小地盘,席地而眠。
他们没有被褥衣服可以取暖,只能一堆人紧紧靠在一起,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熬过寒夜最冷的时候,才艰难的入睡。
刚睡了没多久,又听见各种嘈杂的声音,还有大公鸡打鸣声。
难民和乞丐们都没办法,白日他们也不允许在这里多逗留,否则就会挨官兵的棍棒。
天一亮就要起来。
听见公鸡打鸣,他们即便再不情愿,也陆陆续续的睁开疲惫的双眼。
许多人发青发绿的眼睛里遍布红血丝。
看起来有些惊悚。
有几个难民揉了揉眼睛,深深叹息。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我感觉我快要熬不下去了,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还不如死了早点解脱。”
“别叨叨了,快起来!等下官兵过来赶人了。”
“哎!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乱糟糟的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
其他人纷纷应声望去。
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难民,顶着鸡窝头,神色像是惊恐,眼神又像是敬畏, 手指着另一个方向。
众人的视线慢慢转移,当借着朦胧的天色看清不远处的石像后,所有人倏地瞪大双眼。
无数双眼珠子简直快要瞪出来,掉到地上。
广场中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神色惊惶。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石像?”
“我们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到底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打造一座如此高大的石像?!难道是神仙显灵了?”
“神仙?那王八半仙还说自己上通天庭下知地府呢!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如果有,为何看见生灵涂炭却不管不顾?”
“那这个石像怎么解释!你昨晚看到了吗?”
“这……”
人们争论不休。
同时不约而同的朝着石像的方位汇聚。
人群中,有人不信神明,却也保持着敬畏之心,纷纷屈膝跪拜,祈祷上天能给一口饭吃,让他们熬过这段艰苦的日子。
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石像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随着天色渐渐明亮,环绕在石像上方的迷雾也悄悄散去。
借着天光,所有人仰头窥探石像真容。
霎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
“天啊!这,这不是……”
“镇国大将军!是镇国大将军谢琮!”
“我没看花眼吧?谢将军的石像,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真的是谢将军在天有灵,显灵了?”
百姓们震惊于谢琮的石像从天而降。
没错,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谢琮显灵,石像是从天上下来的。
人走到绝境,穷途末路束手无策之时,往往都习惯于将希望寄托在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身上。
鬼神就是这么来的。
那些跟风背刺过、辱骂过谢琮的人都汗流浃背,心虚不已。
他们心里明知是非,却颠倒黑白的践踏英雄的名声。
甚至利用污蔑英雄名声来获利。
普通老百姓单纯了些,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最该死的还是这帮人。
此刻最害怕的自然也是这帮人。
他们赶紧随着百姓朝石像下跪,内心恳求谢大将军不要找他们算账,放过他们一回。
从来没有什么鬼神在作祟,作祟的一直都是人心。
很快,从百姓口中出现了各种言论。
有人说,谢琮显灵是来复仇了。
当年的谣言,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加上这些年冯圭的所作所为,以及昨天闹得那一出,他在百姓心中早就恶名昭著了。
比大恶霸还要遭人恨。
人们私下里都诅咒他早日下地府。
如今看到这一神迹,还是大名鼎鼎的谢琮,众人都希望谢琮多多显灵,去把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冯圭收了!
也希望突然出现的英雄石像,能给大家带来一线生机,哪怕是一点点希望都好。
纵使有人说谢渊北是通敌叛国的逆贼叛党,可谢琮夫妻英明的印象是深深刻入南越百姓骨子里的。
或许长期的流言蜚语和脏水,会让大家暂时遗忘他们的付出,可只要有人提醒一下,所有人都会唤醒内心对谢琮夫妻的敬仰和尊崇。
与其寄希望给冯圭这个狗官,他们更愿意相信神仙显灵,英魂显灵。
冯圭所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恶事,早就消耗完大家对他的信任了。
乌泱泱的人群聚在一起,难民自动和乞丐的群体靠近,他们不敢靠近穿着干净的正常百姓,不仅是因为自卑,还因为害怕。
逃亡的日子已经给他们心里头留下了不少阴影。
此时此刻,冯圭刚刚转醒。
经过一整个晚上,全体军医连手治疗,总算是让冯圭醒过来了。
他一醒过来就朝自己身下看去,虚弱又咬牙切齿的问道,“我,我的身体如何?”
几个军医畏手畏脚的站在床边,谁都不敢先开口。
冯圭一看到他们的脸色,瞬间明白。
砰砰砰!
他愤怒的用拳头砸在床上。
眼眶顿时变得猩红,面目狰狞如同野兽一般。
从眼底深处透射出来滔天的恨意,仿佛要化为实质。
“谢渊北,谢渊北!!啊啊啊,我一定要杀了你,灭你满门!”
晕过去的那一刻,冯圭什么都想明白了。
虽然他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可他确定以及肯定,破坏自己计划的人,一定是谢渊北。
只有谢琮的余孽,才会处处阻挠他的大计!
早知道一时的仁慈会给他留下那么大的隐患,他就不该放任那三个孽种活下来,回京第一时间就找机会斩草除根。
冯圭恨不得把谢渊北三姐弟千刀万剐,喂猪喂狗。
一想到自己连个种都没留下来,他险些被怒火冲昏头脑。
“大人冷静啊!你现在伤势过重,不宜动怒,否则气血攻心,便是神医在世,都没办法了……”
“是啊,大人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谢家余孽再怎么胆大包天,大人也别忘了,益州可是我们的地盘,他们自动送上门来,等于羊入虎口!纵使有天大的能耐,在咱们的地盘上也休想嚣张!”
一群谋士和军医纷纷围在床边,苦口婆心的劝慰。
冯圭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低吼,“滚,把他们几个拖下去,军法伺候,军杖打死!”
被他怒瞪着的几个军医顿时吓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求大人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若是不去除那些烂肉,无法保住大人的命啊!”
“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哪怕是叶晚棠和谢渊北都不会想到,小福宝爪子的功力那么强悍。
几爪子下去,直接把冯圭子孙的家抓烂了,血肉模糊。
军医治疗的时候,那里根本无法止血,只有把烂掉的肉全部切了,再用缝衣服的针线缝合伤口,才从阎王爷那里捡回冯圭一条命。
冯圭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理智崩塌,变成了一只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直到听见那几个军医惨叫声停下来,直到他们被活活打死,冯圭喘着粗气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又听到谋士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昨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百姓积怨已久,民怨直接被点燃了,昨晚上一直有人堵在知州府门口,叫嚷逼迫着大人拿出粮食,否则他们就要火烧知州府。”
“还有城外聚集了上万难民,他们都快被饿疯了,不顾一切硬闯城门,守城的兵士失手伤了几个难民,险些激怒他们,局面都快要失控了……依属下所见,大人还是要想办法,履行昨日对百姓的承诺,否则大局将要彻底崩塌,百姓的怒火燃烧到顶点,情况危矣啊……”
冯圭气息奄奄,立马又激动起来,“废……废物!本官要杀了他们,一群蝼蚁贱民,也敢与本官作对?”
“不可啊大人!以暴制暴,只会引起更大的暴动,届时百姓揭竿起义,不是讨伐南顺帝,而是讨伐咱们了……”
冯圭一口老血堵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
“传我的命令下去,派人通知其他郡县的县令,让他们集结兵力,随时准备支持!”
“所有离开益州的路线,全部封锁起来,我要让谢家余孽,插翅难逃!”
“还有史西,速速派人,让史西领兵过来支持,所有骑兵全部调过来……还有……”
谋士面露难色,“大人,咱们的骑兵……已经没有战马了……”
骑兵失去战马,就等同于失去了最大的作战优势。
他们又没有接受过步兵的作战教育,下了地比刚上战场的新兵没好多少。
一群谋士也知道冯圭最看重的就是高河县的骑兵。
只可是……
战士失去武器,骑兵失去战马,比秀才失去双手更严重。
昨天那帮黑衣杀手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和恐惧还历历在目。
他们都不敢想象,如果是史西率领没有战马的骑兵跟那帮黑衣杀手对战,会输的有多惨……
冯圭饱受刺激,加上心头怒火旺盛,眼前一黑,喷出几口老血。
“混账,你们都不想活了是吧?我让你们咳咳咳……”
“我让你们如何做,你们就如何做!再敢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全部军法伺候!”
想想自己多年的心血,只差临门一脚,就要成功了。
却被谢渊北暗中完全破坏,连自己耗费多年培养出来的骑兵,也被打断了手脚。
冯圭气的差点当场升天。
他死死瞪着眼,把谋士们骂的狗血淋头,跟孙子一样。
“战马没了,就从其他郡县调!不管是训练过的战马还是拉货的骡子,全部送到九尧城!”
史西是冯圭手下的得力大将,从边关战场,就一直跟着他。
如今可以说,冯圭只相信史西,也只能依靠史西了。
毕竟他现在这副样子,别说正面跟谢渊北对抗了,就连坐起来都费劲。
只有史西在身旁,冯圭才不会那么害怕。
他就不信,少了一批战马,他花费那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骑兵,就打不了仗,杀不了敌人了!
骑马和骑骡子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发挥本领,能杀人就行。
“是,属下这就去办。”
那名谋士立马退出去,不敢再面对阴鸷疯狂的冯圭。
现在的冯圭,大有一副不惜任何代价,要与谢渊北决一死战,鱼死网破的架势。
准确点来说,他对谢渊北的恨直接超过了谢琮,已经快到达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营账内再次安静下来。
冯圭阴郁的视线扫过几个谋士的脸,看他们的脸色非常古怪,阴森森的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揪出谢家余孽的踪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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