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她不是要嫁给二皇子了吗？”
“可不是嘛！听说两人早就私定终身，沈小姐不愿嫁二皇子，就跟他私奔去漠北了！”
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薛贵妃正在宫中准备儿子大婚的事宜，听到宫女的回报，手里的杯子“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说什么？沈梦云跟人私奔了？”
“是……是京里都在传，说沈小姐留了信，跟文史馆的许公子走了……”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废物！一群废物！”薛贵妃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身边的茶几，茶杯碎裂的声音刺耳，
“我好不容易才为昀宇求来的赐婚！就这么黄了？沈家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儿都看不住！”
薛贵妃气不过，跑到皇上面前去哭诉了。
“皇上！”薛贵妃哭着扑到皇上面前，“沈家嫡女沈梦云做出与人私奔这等丑事，昀宇的脸往哪儿搁？咱们皇家的脸又往哪儿搁？你要给昀宇做主啊！”
皇上也知道了，被薛贵妃哭吵的头疼。
“够了！此事朕会处理的！”他显然也有些恼怒——沈梦云私奔，无疑是打了皇家的脸。
就在这时，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国公爷在殿外请罪。”
“让他进来。”皇上冷冷道。
国公爷走进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臣管教女儿无方，让她做出这等丑事，玷污皇家颜面，请皇上降罪！”
皇上看着他，冷哼一声：“沈毅，你教的好女儿！朕看你这个国公爷，也别当了！”
“皇上息怒！”沈毅吓得魂飞魄散，“臣一定把女儿找回来，严加管教！”
“找回来又有何用？”皇上摆了摆手，“赐婚之事，就此作罢。你回去吧，好好反省！”
沈毅不敢再多说，只能磕头谢恩，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薛贵妃看着沈毅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却不敢再跟皇上争辩。
皇上已经动怒，她再说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二皇子府的书房里，楚昀宇手中的卷宗散落一地，其中一张墨迹未干的纸页上，写着“沈梦云于皇觉寺遇尹昭宁”的字样。
他站在窗前，赐婚取消的消息传来时，他虽怒沈梦云不知廉耻，却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沈梦云虽是娇女，却素来怯懦，怎敢贸然与人私奔？
“殿下，查来查去，只查到沈小姐私奔前去过皇觉寺，而那日尹小姐也在寺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踪迹。”
楚昀宇猛地转身，眼中怒意翻涌，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尹昭宁……”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那日在忘尘居，她拒绝他时说“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如今想来，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在为太子铺路。沈梦云私奔，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太子。
“备车，去丞相府。”他沉声道，语气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丞相府的后花园里，尹昭宁正坐在暖亭看书，念书在一旁煮着茶，铜壶里的水咕嘟作响，一派安宁。
“小姐，二皇子殿下求见，说有要事找您。”下人匆匆来报。
尹昭宁翻书的指尖微顿，抬眸看向亭外——她早该料到，以楚昀宇的心思，定会查到她头上。
她合上书，淡淡道：“让他来这里吧。”
不多时，楚昀宇便大步走进花园。
他穿着件墨色锦袍，脸色沉得像要下雨，走到亭外时，目光直直落在尹昭宁身上，带着审视与质问。
“尹小姐倒是清闲。”他站在亭下，声音冷硬，“沈梦云私奔一事，是你做的吧？”
尹昭宁起身微微行礼，然后淡淡道：“殿下何出此言？沈小姐与人私奔，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楚昀宇冷笑一声，上前一步，
“那日沈梦云去皇觉寺，你也在。除了你，谁有动机、有本事安排这一切？你帮她私奔，不就是为了搅黄我与沈家的婚事，帮太子扫清障碍？”
尹昭宁抬眸看他，眼中平静无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楚昀宇既已猜到，便不会轻易相信。
“殿下何必执着于答案？”她轻声道，“赐婚已废，沈家与二皇子府再无牵扯，这不是很好吗？”
“很好？”楚昀宇猛地攥紧拳头，“对你来说自然很好！对太子来说也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不想我娶沈梦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终究还是问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我？”
尹昭宁看着他眼中的挣扎，缓缓道：“殿下想多了。我做这一切，既不为太子，也不为任何人，只为尹家，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楚昀宇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他一直抱着一丝幻想，或许她对他并非毫无情意，或许她拒绝他，只是身不由己。
可此刻她亲口说，一切只为尹家，他才彻底明白——自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
“我知道了。”他声音沙哑，没再看她，转身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皇宫中，薛贵妃正听着心腹的回报，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
“娘娘，查清楚了，沈梦云私奔前，确实在皇觉寺见过尹昭宁。”
“尹昭宁！”薛贵妃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里的水溅出，洒在明黄色的桌布上，“好个丞相府！竟敢算计到我儿头上！”
她想起中秋宴上尹昭宁剑舞的风光，想起皇后对她的青睐，想起太子对她的不同，心里的恨意像野草般疯长。
她本想借着沈家的势力帮儿子稳固地位，却被尹昭宁轻飘飘一招搅黄，这口气，她怎能咽下？
“这笔账，我记下了。”薛贵妃眼中闪过狠厉，
“尹家想靠着太子飞黄腾达？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个福气！”
第263章 恶女驾到，通通闪开33
北疆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吹了近两个月，太子楚昀祁终于回来了。
他行至京城外十里亭时，内侍送来一封信。
“殿下，京中传来消息，沈家与二皇子的赐婚，黄了。”
贴身内侍低声禀报，将一封密信递上，“说是沈小姐与人私奔，去了漠北。”
楚昀祁接过密信，指尖划过“沈梦云”“许易”几个字，眉梢微扬。
沈梦云出身贵族，许易贫寒，两人怎敢贸然私奔？更何况沈家家规森严，怎会让他们轻易逃出京城？
他忽然想起离京前，尹昭宁站在东宫书房外，笑着说“殿下放心去北疆，京中若有琐事，臣女替您盯着”，心头猛地一动——这桩事，定与她有关。
“加快速度，入宫复命。”他将密信折好揣入袖中，眼底漾起暖意。
这一个月在北疆督办军粮，夜里总会想起她中秋宴上红衣舞剑的模样，剑光与笑靥都亮得晃眼。
如今京中竟有这般“惊喜”，他倒真想立刻见到她了。
入宫面圣时，皇上果然龙颜大悦。
北疆军粮按时抵达，边防将领联名上奏称赞太子调度得当，皇上当场赏了太子一柄嵌珠玉的佩剑。
退朝后，楚昀祁回到东宫，先召了暗卫。
暗卫跪在地上，将沈梦云私奔的前因后果一一禀明。
楚昀祁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听完就笑了。
他就知道，她总有办法。那般棘手的联姻，她竟能不动声色地用“私奔”破局，既没涉及到东宫，又断了二皇子的助力，手段利落得让人心折。
“知道了。”他挥退暗卫，起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夜深后，东宫的宫灯次第亮起，太子换了身常服，带着两个贴身侍卫，悄然往丞相府去了。
丞相府的厢房里，尹昭宁刚放下书卷，准备上床休息。
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笃笃”两声轻响——不是风声，倒像是有人用指尖敲窗。
她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谁？”
窗外没应声，只有一道黑影一闪。尹昭宁走到窗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了窗。
月光洒在窗沿上，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楚昀祁穿着件玄色常服，墨发束着，眉眼在月色里显得格外柔和，见她开窗，竟没说话，直接翻身跳了进来。
“太子殿下？”尹昭宁惊得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您怎么会……”
话没说完，楚昀祁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的怀抱带着夜寒，却又透着滚烫的温度。
尹昭宁猝不及防，鼻尖撞在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又惊又窘：“殿下！您放开！”
感受到她的挣扎，他才松了手，却依旧看着她，眼底有笑，还有些说不清的情愫：“昭宁，我回来了。”
尹昭宁退到桌边，耳根有些发烫：“殿下深夜闯臣女闺房，传出去怕是不妥。”
“我只想见见你。”楚昀祁走到她面前，语气坦诚，“在北疆时，就总想着回来见你。”
尹昭宁抬眸看他，见他眼底带着真切的情意，她岔开话题：“殿下在北疆一切顺利？听闻皇上赏了您不少东西，想来是办得极好。”
提到正事，楚昀祁收敛了情绪，点头道：“都顺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沈梦云的事，是你做的吧？”
尹昭宁拿起桌上的茶杯，指尖摩挲着杯壁，坦然道：“是。”
“你倒是不瞒我。”楚昀祁笑了，“我原以为你会找些借口搪塞。”
“没必要。”尹昭宁抬眸，“殿下既已查到，臣女再瞒，反倒显得生分。沈家与二皇子联姻，于尹家不利，于殿下也不利，臣女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只是为了尹家？”楚昀祁追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尹昭宁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也为了殿下。您是储君，若被二皇子借沈家势力掣肘，于国于家都不是好事。”
楚昀祁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心里那点暖意又涌了上来。他知道她总说“为了尹家”。
他忽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指尖微凉，在他掌心轻轻颤抖。
“昭宁，”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知道你拒绝了母后，说不愿做太子妃。我也知道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尹昭宁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诧异。
“我知道我做不到。”楚昀祁苦笑一声，眼底却带着坚定，
“我是太子，将来要承继大统，后宫嫔妃是免不了的，为了平衡朝堂，我不得不娶。”
他握紧她的手，目光认真得让人心颤：“但我能保证，这一生，我只会爱你一人。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只有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昭宁，我想娶你，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厢房里静得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
尹昭宁看着他眼中的恳切，轻轻抽回手，后退一步，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却笑得有些无奈：“殿下，您明知道，这不够。”
“不够？”楚昀祁愣住了。
“是不够。”尹昭宁看着他，眼神清澈又坦诚，
“殿下，身都不能属于一个人，又怎么谈心呢？您说您的心属于我，可您的人，却要分给别人。今日是为了责任娶侧妃，明日或许就为了平衡娶贵妃，我要的，不是一颗心，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夫君——他的身，他的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顿了顿，轻声道：“您是明君，将来定会是个好皇帝。可正因如此，您才更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人。”
楚昀祁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他以为“心属于你”已是最大的诚意，却没想到，她要的是“身心都属于你”。这对他而言，是奢侈得无法实现的承诺。
“所以……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答应？”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最后的希冀。
尹昭宁看着他失落的眼神，点了点头：“是。殿下，对不起。”
楚昀祁沉默了。
他以为自己离她很近，却原来，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是太子，她要的是平凡夫妻的相守，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我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我不会放弃。”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夜色里，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却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尹昭宁站在窗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动。
太子人其实不错，但是她要的，他给不了。与其将来在后宫争风吃醋，不如现在就断了念想。
第264章 恶女驾到，通通闪开34
安稳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这一日，尹昭宁在大堂里来回走动着，频频望向府门口。
已近午时，往常这个时辰，父亲尹丞相早该从朝堂回来，今日却迟迟未归，连个传信的下人都没有。
“小姐，您都望半个时辰了，相爷许是在宫里被皇上留了午膳，您先吃点东西吧？”
念书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进来，见她眉宇间凝着愁绪，忍不住劝道。
尹昭宁轻轻摇头，将玉扣攥在掌心，指尖微微发凉：“再等等。父亲素来守时，若真被留膳，定会让人来知会一声。”
她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从清晨父亲出门时就萦绕不散，此刻更是像藤蔓般缠得她喘不过气。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刃碰撞的清脆声响。
念书吓得手一抖，桂花糕险些摔在地上：“小姐，外面……外面怎么了？”
尹昭宁猛地站起身，就见府里的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小姐！不好了！府外……府外被御林军围了！”
“什么？”尹昭宁心头一沉，快步往府门方向走去。
刚走到前院，就见朱红的府门被数十名身着铠甲的御林军守住，明晃晃的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将整个丞相府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御林军统领宋谦，他穿着一身玄色铠甲，见尹昭宁过来，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却难掩公事公办的严肃：“尹小姐。”
“宋统领，这是为何？”尹昭宁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目光扫过那些严阵以待的御林军，
“我父亲何在？”
宋谦叹了口气，沉声道：“奉陛下口谕，尹丞相涉嫌勾结外敌北凉，现交由刑部彻查。丞相府所有人员，即日起不得外出，静待调查结果。”
“勾结北凉？”尹昭宁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
“这不可能！我父亲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勾结外敌？定是有人陷害！”
她想起父亲这些日子为了北疆军粮转运的后续事宜，日日在朝堂上与薛尚书等人据理力争。
薛尚书是薛贵妃的亲哥哥，二皇子的亲舅舅——这分明是薛贵妃为了报复沈梦云婚事被搅黄，借机对丞相府下手！
宋谦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
他左右看了看，见身边的御林军都在留意别处，便压低声音，快速道，
“尹小姐，是薛尚书联合几位大臣，向皇上呈了几封据称是相爷与北凉互通的信件，皇上震怒。是太子殿下在殿上力保相爷，说此事恐有冤情，皇上才暂缓降罪，只将相爷交由刑部看管，命人彻查。”
他顿了顿，又道：“太子殿下私下让末将给您带句话，让您安心待在府中，切勿轻举妄动。他信相爷清白，定会尽快查明真相，还相府一个公道。”
尹昭宁攥紧的指尖微微松开，眼眶却更红了。
太子的维护，让她心里多了一丝安定，可更多的是沉甸甸的担忧。
薛尚书既然敢递上“证据”，定是早有预谋，那些信件怕是伪造得天衣无缝，想要查明真相，谈何容易？
“多谢宋统领。”尹昭宁对着宋谦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请统领代为转告太子殿下，臣女……信他，多谢他。”
宋谦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吩咐御林军守住各个院门，自己则带着几人进府搜查。
尹昭宁站在前院的银杏树下，看着那些来回走动的御林军，这跟前世丞相府被查重合了，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小姐，您别担心，相爷那么精明，一定不会有事的！”念书扶着她的胳膊，小声安慰道。
尹昭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父亲还在刑部，丞相府上下都等着她拿主意。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声音恢复了几分镇定：“念书，去把府里的管事都叫来，让他们安抚好下人，不许乱说话，更不许私自外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