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霸凌的少女。”她需要接触更接近“现代”的设定,这能更好地调动她作为“总裁苏羲和”的那部分经验和能力。
【收到!世界定位:现代校园。身份:高中生林羲和。开始投送意识……5%……30%……100%,投送完毕!】
轻微的晕眩感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柔和。
羲和闭上了眼,再睁开时,耳边是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操场上体育老师的吹哨声。
阳光透过有些老旧但擦得干净的玻璃窗,在铺着蓝色桌布的课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粉笔灰微粒。
讲台上,一位戴着眼镜、语气温和的中年女老师正在讲解三角函数。
“……所以,这个辅助角公式的应用,关键就在于统一角度和函数名……哪位同学上来试试解一下这道题?”
羲和,不,现在是林羲和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黑板上的题目。
几乎是瞬间,属于哈佛高材生和金融总裁的数学思维自动运转,几种解法清晰地在脑中呈现,甚至包括一种超出高中范围的更简洁的优化解法。
她指尖微动,随即克制住。现在不是表现的时候。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目光扫过教室里一张张稚嫩而专注(或假装专注)的脸庞,快速收集着环境信息。
下课铃很快响起,清脆悦耳。老师布置完作业,宣布下课。
教室里瞬间充满了桌椅移动的摩擦声、少年少女们的说笑打闹声和收拾书包的窸窣声。
林羲和跟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夕阳给校园里的香樟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根据脑海中浮现的、属于“林羲和”的记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路程不近,需要乘坐公交车。
车厢里有些拥挤,弥漫着各种气味。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高楼大厦逐渐被低矮老旧的楼房取代。
最终,她在一个与周围光鲜城市格格不入的片区下了车。
这里是所谓的“棚户区”,电线像顽童随手抛出的绳索,杂乱地缠绕在低矮的电线杆和屋檐之间。
狭窄的巷道两侧挤挨着自建的楼房,墙面斑驳,但许多窗台上都摆放着生机勃勃的盆栽花草,晾衣绳上挂着干净的衣物,透着一种顽强的生活气息。
她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走到一扇漆皮有些剥落的绿色木门前。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咔哒”的轻响。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家常饭菜的温暖香气就钻了出来,夹杂着老式电视机的播报声。
“是囡囡回来了吗?”一个慈祥而略带沙哑的老妇人声音从里面传来。
“哎,奶奶,是我。”
林羲和应着,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原身记忆里的那一点软糯。
她走进门,是一个小小的天井改建的客厅,虽然家具陈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对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正坐在桌边,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三菜一汤:清炒时蔬、番茄炒蛋、一小碟咸鱼,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紫菜蛋花汤。
爷爷放下手里的老花镜和报纸,笑眯眯地看过来:“放学啦?快,洗洗手吃饭,就等你了。”
“今天学习累不累啊?”
奶奶起身,关切地打量着她,顺手接过她肩上并不沉重的书包,“饿了吧?奶奶今天炒了你爱吃的番茄蛋。”
“不累。”林羲和摇摇头,依言去旁边简陋的水池边洗手。
冰凉的水流过手指,带着一丝生活的真切感。
她看着这对老人,他们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对孙女的疼爱。
这种简单而质朴的亲情,是她作为神女和总裁都极少体验过的,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发暖。
饭菜的味道很家常,甚至有些过于清淡,但林羲和吃得很认真。
奶奶不停地给她夹菜,爷爷则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去菜市场遇到的趣事,间或问两句学校的情况。
她谨慎地挑选着原身可能会回答的内容,简短地应和着。
饭后,她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然后才走向自己的小房间。
房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一个旧书桌和一个简易布衣柜,但窗明几净,窗台上养着一小盆绿萝,长势喜人。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电视机的声音和老人轻微的咳嗽声。房间里安静下来。
她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桌上摊开的作业本,上面是原身工整却稍显稚嫩的笔迹。
“001,”她在脑中默念,“传输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身记忆。”
【收到宿主!】001的声音似乎也放轻了些,像是怕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马上为您传输《被霸凌的少女》剧情概要及原身‘林羲和’的记忆信息……】
第161章 被霸凌的少女1
窄小的房间里,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远处模糊的车声,以及隔壁爷爷奶奶房里老式挂钟缓慢的“滴答”声。
夜色透过薄薄的窗帘渗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斑。
林羲和躺在略显坚硬的单人床上,薄被盖到胸口,闭上眼睛。
她在脑海中发出指令:“001,传输这个世界的详细剧情和原身记忆。”
【收到,宿主。开始传输《被霸凌的少女》世界背景及原身‘林羲和’人生轨迹信息流。过程中可能会有轻微不适,请稍作忍耐。】系统001的声音难得地褪去了那层欢快的电子音伪装,显得平稳而冷静。
下一刻,庞杂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她的意识海。
五岁。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重物撞击的闷响,人群的惊呼。
然后是医院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冰冷的白布盖过一张模糊却温暖的脸庞。
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哭,哭声很大,但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泪水。
她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那是肇事方的赔偿金。几天后,女人就不见了,像人间蒸发一样,只留下空荡荡的衣柜和五岁的小羲和,对着爷爷奶奶哭肿的眼睛。
童年。 记忆的色彩变得灰暗而坚韧。棚户区低矮的屋檐,雨天会漏水的屋顶,爷爷蹬着那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去收废品,奶奶在街边摆个小摊卖自己缝的鞋垫和零碎布头。
日子清贫,甚至可以说是艰难,但两位老人的脊梁从未被压弯。
他们把所有的爱和微薄的收入都倾注在了小孙女身上。
饭菜总是最简单的,但一定会有一个留给她的煮鸡蛋;衣服永远是旧的,但洗得发白。
小羲和也格外争气。她知道,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家里的墙壁上,贴满了她从幼儿园开始得到的一张张奖状,“第一名”、“三好学生”、“优秀干部”……
那些红彤彤的纸张,是这间昏暗小屋最明亮、最骄傲的装饰,也是爷爷奶奶脸上最深的笑容的来源。
她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埋头书本,习惯了忽略周围孩子因为她破旧的书包和不合身的衣服投来的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她的世界很小,只有家、学校、和那条连接两者的、走了无数遍的路。
高一,下学期。 文理分科。
凭借始终名列前茅的成绩,她毫无悬念地进入了竞争激烈的文科培优班。
新的教室,新的同学,大多穿着光鲜,神情里带着优等生特有的自信和些许矜持。第一次月考,她像一匹黑马,以绝对优势拿下了年级第一。
站在红榜前,看着自己的名字高悬在最顶端,林羲和心里是有一丝隐秘的欢喜的。
她想起爷爷摸着她的头说:“囡囡真厉害”,奶奶特意多炒了个菜庆祝。她以为,努力终会被看见,知识能改变命运。
但她没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格外冰冷的目光。
何漫漫。 校长的独生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长相甜美,家境优渥,在原来的班级里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成绩不错,稳定在年级前十,是老师眼中的宠儿,同学巴结的对象。
她习惯了赞美和瞩目,习惯了最好的东西都属于她,包括名次。
林羲和的空降,像一根刺,扎进了她顺风顺水的世界。
第一名本该是她的!这个从棚户区来的、土里土气的女生凭什么?
而且……她看着林羲和那张脸,即使穿着最普通的校服,也掩不住那份清丽和沉静的气质,一种与她周围精致女孩截然不同的、带着韧劲的美,这让何漫漫更加不舒服。
那天回家,父亲因为她的排名掉出了前十,沉着脸训斥了她将近一个小时。
父亲的责骂像鞭子抽在她心上,但对父亲权威的恐惧和怨怼,却扭曲地转化为了对林羲和更深的嫉恨。
何漫漫开始行动了。
她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在课间、在午休时,对着几个围在她身边的跟班撇撇嘴,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说:“哎,有些人啊,就是书呆子,除了会死读书还会什么?”
“离她远点吧,听说她家住在那种很乱很脏的地方,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菌。” 轻蔑的眼神,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像无形的墙,将林羲和隔绝开来。
发作业本时“不小心”把她的本子掉在地上没人提醒,小组讨论时自然而然地被排除在外。
林羲和感受到了。但她从小就不是活泼热络的性子,本就习惯了独来独往。
没人说话?正好,可以多背几个单词。没人一起吃饭?
更好,节省时间多看一会书。她甚至觉得这样更清净。
她的沉默和不在意,在何漫漫看来却成了无声的挑衅和傲慢。
孤立无效,何漫漫的手段开始变得恶劣。
某天清晨,林羲和打开抽屉拿课本,指尖触到一团冰冷、僵硬、带着腥臭的东西——一只被开膛破肚的死老鼠,眼睛浑浊地瞪着她。
她猛地缩回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煞白。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恶意的窃笑。 她忍住恶心,用纸巾包着那只老鼠扔掉,整整一上午,都觉得那腥臭味萦绕在鼻端,无法散去。
又过了几天,下课起身时,一杯“恰好”伸过来的水,“不小心”全泼在了她的裤子上,冰凉湿透,狼狈不堪。
那个女生假惺惺地说着“对不起啊,我没看见”,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类似的小动作层出不穷:
椅子上莫名出现的胶水(幸好她检查了一下),作业本被撕掉几页,走在路上突然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小石子打到……
林羲和忍了又忍,终于鼓起勇气,在一次课后找到了班主任,一位中年女老师。
她磕磕绊绊、尽量客观地描述了被捉弄的情况,没有指名道姓,但暗示了可能与何漫漫有关。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不耐烦:
“林羲和同学,你是不是想多了?同学之间开开玩笑很正常嘛。为什么她们只针对你,不针对别人呢?
你是不是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比如是不是不太合群?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搞好同学关系啊。”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冷彻心扉。
那一刻,林羲和明白了,在这里,她得不到公正。
只因为对方是校长的女儿。
她不再对任何人说这些事,告诉爷爷奶奶?
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生气。
他们已经够辛苦了。
她只能把所有的委屈、恐惧、愤怒都死死地压在心里,用更厚的沉默把自己包裹起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更拼命地学习,仿佛只有在那片知识的海洋里,她才能暂时忘记现实的冰冷,才能抓住一点点未来的希望。
成绩是她唯一的铠甲和武器。
时间滑向高三,学习气氛愈发紧张。
又一次重要的模拟考,林羲和再次拿到了第一名,分数远远甩开了第二名。
红榜贴出那天,何漫漫的脸色难看至极。她父亲的怒火可想而知,周围人看她眼神里那若有若无的同情和议论更像是在剜她的心。
嫉妒和怒火烧毁了何漫漫最后一丝理智。
那天放学,林羲和因为值日晚走了一会。
刚走进教学楼深处那间僻静的厕所隔间,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突然从外面被猛地撞开!
几个平时围着何漫漫转的女生涌了进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把将她推搡到冰冷的瓷砖墙上。
“你们要干什么?!”林羲和惊恐地挣扎,声音发颤。
何漫漫最后一个慢悠悠地走进来,反手锁上了厕所的门。
她脸上再没有了平日伪装出的甜美,只剩下冰冷的恶意和扭曲的快意。 “干什么?年级第一,很风光是吧?”
何漫漫走上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我警告过你,别太出风头,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我靠的是自己的成绩……”林羲和试图辩解,声音却淹没在对方的冷笑里。 “成绩?呵。”
何漫漫甩开她的脸,对另外几个女生使了个眼色,“按住她!让她清醒清醒!”
几个女生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瘦弱的林羲和死死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挣扎中,她的头发散了,校服扣子被扯崩,露出里面洗得变形的旧内衣。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们!”
林羲和绝望地哭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
但她的哭求只换来更用力的压制和兴奋的哄笑。
有人拿出手机,摄像头冰冷的闪光灯亮起,对准了她狼狈不堪、衣不蔽体的身体。
“咔嚓”、“咔嚓”…… 屈辱的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那些恶意和镜头下,冰冷刺骨。
何漫漫蹲下身,用手机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照片拍得不错哦~林羲和,你猜,要是把这些照片发到学校论坛,或者打印出来贴满布告栏,大家会怎么看你这个年级第一?嗯?”
林羲和浑身发抖,嘴唇咬出了血印,说不出一个字。
“听着,”何漫漫的声音压低,带着十足的威胁,
“以后考试,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再敢考到我前面,或者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一个字……我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好学生,是个什么下贱的货色!听见没有?!”
…… 记忆的洪流在此处变得格外汹涌、黑暗、冰冷,充满了绝望的呜咽和刺眼的闪光灯白光。
躺在床上的林羲和(羲和)猛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窗外的夜色,似乎变得更浓重了。
冰冷的记忆洪流终于退去,留下的是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屈辱。
躺在狭小单人床上的羲和缓缓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的眸光锐利如寒星,深处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怒火与冰冷。
那些被按在厕所地面、被闪光灯刺穿瞳孔、被威胁恐吓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剧情传输完毕。】系统001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平日的欢快或平稳,而是带着明显的、人性化的颤抖,像是气坏了,又像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宿主……这帮人……这帮人也太坏了!那个何漫漫!那些帮凶!还有那个班主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林羲和……她好可怜哦……呜呜……】
001甚至模拟出了哽咽的电子音,数据流都似乎因为它的情绪波动而变得有些不稳定。
它亲眼“看”完了林羲和短暂而悲惨的一生,那份无助和最终的毁灭,深深冲击了它这个并非人类的系统。
羲和没有立刻回应。她静静地躺着,任由最后那段黑暗的记忆在脑海中清晰地回放——
为了那些可怕的照片不被散播,为了不让年迈的爷爷奶奶知道后承受不住,林羲和屈服了。
她开始故意考砸,在试卷上写下错误的答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从红榜最顶端飞速下滑,直至跌入谷底。
曾经看向她带着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果然如此”的轻蔑。
班主任再次找她谈话,语气不再是之前的不耐烦,而是变成了一种痛心疾首的“关怀”:
“林羲和,你怎么回事?我就说女孩子后劲不足吧?看你之前成绩好就骄傲了?是不是早恋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踏实,不能飘!你看你现在,对得起谁?”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子,割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无人关心她骤然巨变背后的真正原因,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个穷学生终于“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