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诗淮双手把茶杯供在自己的桌前,周暨白幽幽开口:“喂我。”
诗淮拿茶杯的手微微攥紧,咬牙微笑道:“好呢。”
茶杯递在周暨白的嘴边,跟哄小孩似的哄着周暨白:“张嘴喝水。”
周暨白唇角牵起淡笑,抿了一口,又道:“太凉了,换一杯。”
诗淮闭上眼睛,“你干脆让我嘴喂你算了。”
“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周暨白挑眉看她。
“想得美!”
诗淮将杯子收回来,转身准备去茶桌那块给周暨白重新倒一杯温水。刚转过去半边身子,人就被周暨白扯过去,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下一瞬,周暨白还真就亲上了她的唇。
明明上午游艇还没靠岸前,他才亲过很多次!
诗淮将唇瓣紧闭住不想被他的唇舌欺负,平时他的嘴就经常言语攻击自己,现在还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自己豆腐?!
但她怎么能耐得住周暨白?周暨白三两下就欺了她,甚至还跟泄愤似的逗弄了她。
诗淮忍不住了,觉得周暨白又想戏耍自己,小手攥成拳,抬起来捶打着周暨白的胸口。
周暨白忍着闷哼一声,诗淮的唇对他而言堪比罂粟,触感娇软泛着专属于她的甜香,极为上瘾。深入吻了一次,他就再也无法忘记,只要看到她的唇瓣嚅动,就克制不住的想含住。
周暨白握着她的手腕,怀中的人就跟个小泥鳅一样蛄蛹着乱动。
诗淮以为周暨白打算用这个吻结束他们的话题,以为周暨白又想骗自己,将奶奶的事情敷衍了事。她不爽的乱动反抗着。
周暨白不舍缓慢的离开她殷红泛着透润水光的唇,暗哑着声音:“别动。”
“你是不是又想……骗我……”诗淮原本不打算给周暨白好脸色看的,但是她感知到了,说到最后声音弱了起来。
轻飘飘含着羞意的话音落下后,整个空间也伴随着陷入沉寂中。
诗淮坐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垂下眼帘没在说话询问。
周暨白的隽容也略微沉着,似乎是在犹豫该怎么开口打破这份寂静,亦或者是在想,奶奶的事情,该如何与诗淮澄清。
过了好半晌,周暨白泛着冷调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我爷爷是在十年前过的世。”
诗淮耳朵微微动了一下,随后慢慢抬眸,沉默的望向周暨白的脸。
“爷爷生前生了一场大病,全身瘫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每天用机器吊着命。从我记事时候开始,他就是这般模样。”
“后来爷爷活不下去了,是奶奶亲手拔掉他的氧气管。”
诗淮瞳仁微颤,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肉中。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层悲哀伤怀的事情。
“其实奶奶一开始也还算乐观,爷爷平日里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数着日子活,奶奶也舍不得看他这般煎熬等死的模样。亲自送他上路,爷爷走得也安心。”
“那为什么……奶奶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诗淮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几十年前二老结婚时爷爷赠予过奶奶一个定情礼,这定情礼是周家世代流传的古迹。但由于疏忽管理,一场暴雨侵蚀了年久失修的地下室,所有藏物真品都被玻璃罩护着完好无损,唯有二老的定情礼从柜中跌出在水中浸泡毁坏。
从那之后老太太就时常郁郁寡欢,时常一个人守在地下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谁叫都不走。”
“奶奶生日那天,也是她和爷爷的结婚纪念日。所以老太太才不想热闹庆祝自己的生日,哪怕是寿宴。”
听到周暨白说话,诗淮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前世的时候,周暨白出了车祸高位截瘫。
从医院中醒来后,周暨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下半身。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病弱枯槁,就像一棵在春天死去的树,永无复生的可能性。
诗淮鼻尖一酸,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手臂搂抱住周暨白的脖颈,与他相贴拥抱。
一滴泪落在周暨白的脖颈上,温热的触感让周暨白有些无措,他又轻拍两下诗淮的脊背:“这件事对于周家而言一直是根刺,除了我和大哥、爸妈、奶奶五个人,谁都不知道。”
“诗淮,并非我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阻回绝。”周暨白眸光略微黯淡下来。
诗淮松开他的胳膊,起开身子与他对视,眼泪就像珍珠般颗颗往外滚落,眼梢、鼻尖都哭得红红的:“对不起周暨白……对不起……”
周暨白看到诗淮泛着水光,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微微诧异。
他怎么会知道真正令诗淮伤心欲绝的真相是什么呢?
周暨白胡乱揉了揉诗淮的头发:“家事你有权知道,你不需要对不起任何人。”
前世发生的种种情节历历在目,让她心脏有些发疼,想到周家人的遭遇,周暨白的遭遇都令她痛心疾首。
诗淮哽咽,下定决心对他承诺道:“周暨白,以后就由我保护你,好吗?”
兴许是气氛太过低迷伤怀,周暨白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洋洋散漫劲儿,“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我保护你们娘俩吧。”
诗淮:“我是认真的!”
孕期总是吸取这些负面情绪,周暨白心里还舍不得呢,见诗淮还是一脸难过伤心,周暨白俯身对她勾唇笑了下:“行,既然你执意要保护我,那我给你起个称呼要不要?”
“什么称呼?”
“帅哥的贴身高手。”
“噗嗤——”
周暨白三言两语就把诗淮给逗乐了,消沉的氛围一下子就解放回原本的欢脱上。
第47章 上班,给孩子赚奶粉钱
今天周老太太虽然和她们一块吃了饭,但话不多,吃了一碗白粥后就离开了。
诗淮睨了一眼身旁闷头吃饭的周暨白,她轻咳一声。
周暨白望向她:“粥卡嗓子了?”
诗淮:“……没有。”
大哥大嫂还在餐桌上坐着。
周栩将剔好刺的鱼肉夹在若瑜的碗中,叮嘱若瑜多吃些。
若瑜轻叹一口气,不由得将视线落在对面的诗淮身上。昨天夜里诗淮给自己发消息,说早上有事要问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平日里周栩鲜少在家里吃早饭,要么吃早饭的时间也控制在十分钟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拖拉过。
她将周栩给自己挑完刺的鱼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
气氛宛若凝滞了般。
周暨白放下碗筷,拿起纸巾擦了两下嘴:“上班,给孩子赚奶粉钱。”
周栩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想在早餐的时间多陪一下若瑜。
“你先去。”
周暨白啧了一声,“多大人了,上班还要人哄?”
他走到周栩面前,也不做什么,就站在他和若瑜的座位后面,给周栩添堵。
周栩冷睨一眼身后不着调的二弟:……
有他在后面盯着,周栩也吃不下去饭了。沉着一张脸站起身来,临走前还揉了揉若瑜的脑袋。
见兄弟俩终于离开了,诗淮才长呼出一口气,溜达到若瑜旁边。
“嫂子你知道奶奶去哪了吗?”诗淮问道。
若瑜轻声道:“现在这个点应该是在住宅里面。”
前两天和诗淮无意间聊天提到了奶奶总是在这个时间段郁郁寡欢,晚上周栩回家的时候若瑜没忍住问了一句。
本以为周栩不会说,但他只是轻声将门合上,把若瑜抱在怀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没想到奶奶抑郁的原因竟然是这般沉重。
一开始若瑜单纯的以为奶奶只是想爷爷了。
如今当听到诗淮又问起奶奶的事情,若瑜面露犹豫,在想要不要和诗淮讲一下。让诗淮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打扰奶奶。
诗淮也在这个时候同时望向若瑜,二人四目交错,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那个……诗淮。”
“大嫂。”
犹豫片刻后,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若瑜莞尔笑了笑:“你先说。”
诗淮攥紧双拳,眼神异常坚毅:“我想帮奶奶走出抑郁,需要你帮忙。”
若瑜诧异一瞬,歪了歪脑袋看向诗淮,“奶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昨天周暨白和我说了。”诗淮回答道。
一想到发生在奶奶身上的压抑事情,若瑜羽睫颤了颤,眼底划过心疼。老太太最疼爱他们这些小辈,自己刚嫁入周家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周栩是个木头,平时就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她刚结婚那阵子有些怕周栩。
整栋庄园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就只有奶奶,奶奶虽然年岁已高,但心态好,会主动拉过自己的手陪自己说话,带自己去逛街旅游。在若瑜心中,周老太太已经是她极为重要的亲人。
如今听到诗淮想和自己一块帮助奶奶走出抑郁,若瑜当然是义不容辞。
“该怎么帮?”
诗淮唇角轻微上扬:“按我说的做。”
听周暨白说,压垮老太太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被雨水浸湿泡毁的定情礼。
奶奶和爷爷的定情礼是拥有着历史底蕴的书画,是被周家世世代代当做传家宝传承的真迹。
诗淮心想,巧了吗这不是。
她的外公年轻时是古画修复师,老头子名号好像还挺厉害的。
好像是什么门派的第二十三代传人?
小时外公外婆还没彻底分居前,自己经常搬个小板凳坐在外公旁边看他如何修复被历史长河冲刷毁坏掉的古画。再后来自己耳濡目染久了,也能跟着一块上手了。
陪着外公修复了一张又一张的古画,她手稳,眼睛精细锐利,外公教她的技艺手法一学就会。
人人夸赞诗淮有着罕见的天赋。外公重点培养她,曾经想让她跟着自己一块修古画,当第二十四代传人。但被外婆给冷言拒绝了!
她每天都要两头讨好,外婆想让她跟自己学国画学苏绣,外公则是让她专心致志地学好修复古画。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伤心欲绝去了昌京工。她如同浮萍般到处漂游,一开始她跟外公外婆待在广南,但初中的时候父亲说,昌京的教育水平更好,让枝枝来昌京念书。她就离开了广南,来到了昌京。
初三的暑假,父亲去世,她一时间接受不了打击,在唐肖玲的忽悠下放弃了昌京一中的就读名额,回到了广南,在外公外婆的精细照料下读了高中三年。
大学的时候她一开始想学的就是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但外婆以专业冷门,未来不好找工作的理由拒绝。让她选择了国画。
她知道外婆对外公厌烦不满事出有因,诗淮不想和外婆争吵,就听了她的安排专心学国画。
不过大学的时候诗淮会在空暇时间去参加社团活动,认识了不少修复古画专业的教授和师兄师姐。
这个专业确实偏冷门,大学四届学生,算上老师教授研究生,加起来甚至都没超过五十人。
她也不过是今年才离开大学校园,所以手还不算生。只要能让她见到古画,她就有信心帮助老太太走出阴霾。
诗淮一把搂过娇小可人的若瑜,凑在她的耳边悄咪咪说出自己的计划。
若瑜听到后,倏然抬头震惊的看向诗淮:“这,这怎么能行!?”
“大嫂,你愿不愿意相信我?”诗淮眸子闪出期待的亮光,冲若瑜挑了挑眉。
若瑜有些犯难犹豫:“万一被发现了呢……”
“要是被发现,我就说是周暨白做的。”
若瑜嘴角一抽:“……这样,真的好吗?”
果然一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怎么诗淮也总是喜欢做一些容易被罚跪祠堂的事情。
此时已经到集团准备开会的周暨白,突然打了个喷嚏。
“老太太,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带小小姐来找你啦。”
周老太太的贴身佣人张妈连忙去地下室那块叫周老太太。
老太太吃完早餐后又把自己闷在地下室里不出来。
现在这两位少奶奶带着小小姐主动来找老太太,张妈怎么着也要使出浑身解数将老太太从地下室里头拽出来透透气。
周老太太望着裱在墙上已经溃烂不堪的字画,又伸手摸了摸,叹了几口气才从地下室里离开。
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哀伤神色掩盖掉,换上以往大方儒雅的微笑。
看到客厅里,两个美人带着一个小奶团子玩,周老太太上前招呼着:“小欢愉,来让太奶奶抱抱。”
欢愉也喜欢太奶奶,听到太奶奶的声音麻溜的就跑了过去。
第48章 地下室,得知老太太的秘密
见奶奶来了,若瑜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诗淮,她一向不擅长撒谎忽悠人,颇有些紧张在心里头。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帮诗淮打掩护。
诗淮和若瑜挨得很近,她蹭了蹭若瑜的手臂,半边身子挨近她,稍微偏个头,唇凑在若瑜的耳边给她想借口把奶奶支走。
周老太太正在哄着欢愉,没注意这妯娌俩暗戳戳的对话。
听完诗淮给自己的出谋划策,若瑜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有点沉甸甸的。不知道这能不能行得通。
但眼下为了奶奶能够走出阴霾,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牺牲一下周栩,应该不碍事吧?
若瑜深呼吸一口气,抬起脚步来到奶奶面前:“奶奶……我,我有话和你说。”
周老太太将欢愉抱在怀中,看到若瑜一脸犯难的表情,关切询问:“怎么了这是?小脸看着这么难过?”
若瑜不由得朝后看了一眼诗淮,又微微攥紧拳头:“关,关于周栩的。”
难得能从若瑜口中听到大孙子的名字,周老太太将欢愉交给一旁的张妈,认真听孙媳妇的软声告知。
“前段时间我不是和诗淮去了一趟江安找周栩吗?”
江安发生的事情若瑜和周栩从来没和老太太提过,如今听若瑜主动提起一嘴,周老太太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她拉过若瑜的手,眉头微微皱起:“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不要怕,有奶奶给你撑腰呢!”
老太太性格仁爱慈善,为这个家事必躬亲,殚精操劳。一想到老太太晚年暮气沉沉,时常抑郁。
若瑜内心更坚定了几分,既然诗淮能有办法让老太太走出抑郁,那她也要尽自己所能帮个小忙才行!
她咬唇,在老太太的视线中,又侧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诗淮。
在老太太眼里,这像是一种示意,不太乐意让诗淮在这里听。
诗淮对视上若瑜的眸子,尚未开口,就听周老太太道:“去茶室聊吧。”
“嗯。”
听闻奶奶要和若瑜去二楼卧室,诗淮脸上挂起恬淡的笑,“我想起来今天的叶酸还没补,奶奶和你和大嫂先聊吧,我就不去了。一会再来找你们。”
临走之前,诗淮和若瑜擦肩而过,她朝若瑜露出信任鼓励的眼神。
若瑜抿唇,心想把江安的事情说给奶奶听,不算是撒谎。她应该也暴露不出什么破绽吧?
想着想着,便和奶奶一块坐电梯上了楼。
老太太居住的宅子人少安静,除了张妈基本上,佣人们除了必要的打扫时间点会进屋,其余时间也不会在主宅内。
张妈现在带小欢愉去花园那边玩了,整个客厅就现在空无一人。
诗淮确定整个主厅内没有其他人在,才走进,来到了地下室。
仿若是有老天助力般,老太太的地下室常年上锁,今天出来的步伐有些匆忙,忘记把门给掩实,还留着一条门缝出来。
诗淮推开门,偌大的室内空间映入眼帘中。
灯光明亮,室内有专门的人会过来定时清扫。与其说这是地下室,倒是更像一个小型的博物馆。
里面各种古时真迹,名贵古董都用着专人定制的玻璃罩保护好。
有几个已经失传许久的古画,映入诗淮的眼帘。没想到众人寻寻觅觅的真迹竟然在周家,这些真迹想必请了高人修复,字画精致细腻栩栩如生,就像千年前古人新画好的崭新珍品。
周家爱戴每一个来之不易的宝物。
不过诗淮可不是为了参观古董才偷溜来的,她张望寻找着爷爷奶奶的定情礼。
直到走入长廊尽头,裱挂在中央的一幅《春山连理枝头鸟赋图》映入诗淮的眸中。
她定下脚步抬头仰望着这幅真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只一眼,她就确定了下来。
这幅真迹只在历史书卷上留下过名,无人亲眼见过这幅真迹。
要么这幅真迹毁坏在战乱年代,从此消失在这世间。要么就是在古时这幅留名千古的真迹早就被有心之人买下,藏在家中。
当时她和师兄师姐们讨论过,这幅连理枝头图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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