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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你的心跳(今愉)


谭迎川往下弯弯腰,凭感觉找到门把手拉开,把她放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座椅放倒,再把外套脱下来盖她身上,事无钜细做好一切,凌砚文居然还站这儿没走。
察觉到他有上来说话的意图,谭迎川关上门,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凶光:“你多说一句话,她就多难受一分钟。”
对视一眼,互相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肯退让,说不清谁的更浓烈,凌砚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坐上驾驶座扬长而去。
凌砚文抛出了那条线,可仿佛预知到线不会被她接住,他一直会是那个局外人,从突如其来的夏末台风夜来临那一刻,叶书音和谭迎川便陷入彼此为自己设下的局里。
但是他们知不知道呢?
叶书音长这么大,没输过一次液,发了烧都是吃药再捂汗,她怕疼,连针都很少打,输液属实是难为她了,几乎是紧闭着眼,紧绷身子被扎好压脉带,等待护士往她手背上扎针。
凉凉的酒精棉打着圈抹在皮肤上,激起一层战栗,其实有时候挨针,最害怕的不是尖细的针扎进去,而是抹上酒精棉那一瞬间。
护士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人打针发抖,声音藏着稀奇:“放松。”
叶书音“嗯”了声,右手旋即被人握住,中指骨节带了层薄薄的茧,在她意识到这是谁的手时,未知的恐惧感也随之散开,心安无比,她的指尖被轻轻揉弄开,按在指纹锁上。
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叶书音倏然睁开眼,“你拿我手机干嘛?”
他把手机放她眼前,“朋友圈截图,马上到截止时间了。”
“相册就有。”
他缓声:“得我自己截。”
叶书音只觉得无语,再不懂也懂了。
护士顺利扎进输液针,她没有意识到疼。
“你故意的吧。”
谭迎川眉梢微挑,明火执仗地问:“我怎么故意的了?”
“别装。”叶书音也顾不得手背上的刺痛了,一急什么都往外说,“这种外联我上大学也拉过,头回见截个图还有这么多事儿的,怎么截图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病了,不是傻了。”
他不接她的话茬,“那这28你要不要?”
叶书音无言,她真烧糊涂了,又是那句话,说多错多。话太多了,而且有时候不必说那么明白。
她想,就这样吧。他故意设套她没办法躲开,这次是她心甘情愿跳进去。
护士说:“好了,别乱动啊,快输完到护士台及时喊我就行,看着点儿别回血。”
谭迎川颔首:“麻烦您了。”
叶书音歪着头,下巴陷在他的厚外套里,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药液顺着血管流淌进体内,迅速游走在四肢百骸,她感觉身体有了点儿力气,但又有些昏昏欲睡,声音囔囔的:“你微信号多少?”
“手机号就是。”
叶书音点开右上角放大镜,放弃了停下来问问的纠结,“还跟以前一样?”
“嗯,”他说:“一直没换。”
手机震动两下,叶书音关掉手机闭上眼,“同意一下。”
他把她的手放进外套下盖好,“睡会儿吧。”
谭迎川看着她鬓角散乱的头发,忍住没动手替她拨到耳后,却是毫不避讳地盯着人。
他就是故意的,摆在面前的有很多种外联选择,他故意选的这个,故意要她主动加他。
她删的太干脆了,像随手丢掉自己不爱的任何一个东西,将他从她的人生之中悄无声息彻底剔除,而他只能被动承受,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挽留的机会。他不想再被她那样毫无预兆且利落地甩下了,她不可以,他也不会再让她有那个机会。
他就是忘不掉,无论如何也不能。
谭迎川只花了很短的时间让自己弄清楚这件事,因为不难想明白,他从始至终就没放下过。
她是先离场的那一个,现在他要她自己回来,站到他对面,走到他怀里,并且坚定地留下。
病去如抽丝,发烧好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咳嗽,一连五天,最严重的时候晚上咳得睡不着,无法控制,藏也藏不住。
第六天,社会实践开始,叶书音要带队启程去呼市教育基地,为期一天一夜。
校车七点出发,叶书音先到食堂13号档口去了趟,最近很少到店里去查账,全权交给一个阿姨负责,但出门在外总要有些防备心,不能过于感性,一个姑娘开店很容易被哄骗,这个店耗费她很多心血,经不起折腾。
阿姨很实在,一笔一笔的账记得清清楚楚,让她放心。临走时还提醒她这个季节咳嗽别吃辛辣,按时吃药,小心发展成肺炎。
叶书音含笑将善意应下。
到校车上,大家正好都在,她把带来的早饭分下去,就着热豆浆喝了药。
去呼市的算上她一共五个人,主席团原计划派个代表一起带队,但最近有人请假,留在京宁本市的队伍需要人手,凌砚文也就没让主席团跟来。
今天起得太早,叶书音上了校车直接钻到最后排阖上眼眯着,大几百公里的路,能睡很久。
车启动走了没几十秒,又停了。
有人上车,坐到了她身边。
“砚文?”
“呼市太远,不能没个主席跟着,我跟你们一起去。”
足够诚恳,挑不出一丝不对劲,叶书音没多问,“那这边人手够吗?”
“够,请假的学弟回来了。”他从随行的包里拿出来保温袋,里面是一杯雪梨汤,“止咳的,喝点儿?”
都倒出来了递到眼前了,叶书音只好接过来,“谢谢。”
加了银耳,熬得粘稠,叶书音抿了一口,太甜了,跟她口味相差太远,实在有些喝不惯,不过不好意思拂人好意喝了两大口,嗓子甜腻腻的,想咳嗽的感觉愈加浓烈。
雪梨汤送到,凌砚文也没在她身边多停留,带着电脑坐到学弟身边低头写材料。
身边骤然一空,身子也豁然放松了。
叶书音捧着一次性纸杯看向窗外,校车开得慢,还没出校门,校研会留在本市的人这个点儿才开始集合。她远远和陈钰涵打了声招呼,看到舒焱搬着物资去找她清点,眼睛在人群中逡巡。
校车驶出大门时,与一辆黑色轿车擦肩。
寻觅的目光收回,剩下的雪梨汤叶书音没喝。
讲座结束后凌砚文特意订了一家冰煮羊,是呼市的特色。
老板说锅沸腾之后一定要先来碗汤喝,凌砚文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羊肉的香气融在汤底,让人食欲大增,美中不足的是碗底有一层香菇。
初中吃没煮熟的香菇闹了场急性肠胃炎,那之后总觉得香菇有种怪怪的味道,也就没再吃过。以前叶向安在家里做饭从不放香菇,就算是放了也会给她单独挑出来。
韩佩琳总说她事儿多,整天这不吃那不吃,臭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也就叶向安惯她。
凌砚文给其他女孩子盛了汤,注意到她把所有香菇都挑了出来,又盛了碗没香菇的递到她手边,“你不吃香菇?过敏吗?”
叶书音不愿多解释,“嗯”了声,“没事,你喝就行。”
喉咙还是痛,她剥了粒胶囊吞下去,汤还没喝手机就响了。
是个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号码,她不加迟疑地接起,对方的声音在这个热闹非凡的夜晚里犹如平地惊雷,周遭顷刻间寂然无声。
有道稚嫩熟悉的童声喊了句“姑姑”。没喊完,尾音消失。
夺走电话的是很久没联系过的韩佩琳,“你长本事了。”
叶书音攥着手机往外走,心沉下来,拉黑时早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有事?”
“打你电话不接,拉黑,是不是等我死的那天,医院给你打电话让你来领尸体你也不会接?”
叶书音咳得厉害,攒足一口气说了句,“没事挂了。”
她的声线陡然提高,像指甲划在黑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我让你挂了没有!让你挂了吗?”下一秒又变得不像刚才那样咬牙切齿,能听出哭腔,“上那么多年学白上了,你学了些什么?学了拉黑我,学了跟我犯浑,你现在翅膀是真硬了,多厉害啊,我都不敢跟你说话的,我也说不得你,我欠你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要这么对你妈!我不欠你的!你从小到大我亏待你了吗?”
又来这一套,每次听到叶书音都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总认为自己早免疫了,但还是会铺天盖地涌上难过,委屈。
她又到底做错了什么呢?甚至她都快咳死了,韩佩琳连问都不问一句。
她考上研究生离开温岭那天,韩佩琳也是那样说的,甚至说得更难听,她说她养了只白眼狼,说她以后谁也指望不上,等她死的那天不用她来坟前烧纸,就当没养这个女儿。
但明明她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韩佩琳强势,古板,嘴上对她百般不满,但母亲对女儿是什么样子不容置疑,她们到底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那时候叶禹飞刚结婚没多久,前嫂子生了孩子,韩佩琳当了奶奶,身份升级成奶奶其实就该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的,可她却还在为家庭奔波,活了几十年没有出远门旅过游,叶书音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妈妈可以像亲戚们那样生活自在富足,得空了四处转转,看看山河湖海。
她尽力带她享受世界,都得到了什么?
她挑的衣服韩佩琳永远不穿,问她为什么要买呢?退掉吧。
她订的餐厅韩佩琳永远都不爱吃,指责她为什么浪费钱来吃这个,总是说自己回家煮点儿面就行。
她买的电影票韩佩琳永远不去看,她会生气地撕掉电影票,说不稀罕,以后别给她花这个钱。
叶书音气愤又心疼。
所以她们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呢?
从叶向安进医院开始。
等韩佩琳哭完,控诉完,叶书音重重咳嗽几声,喉咙里的痒短暂被压下,声音清晰许多,“你确实不欠我,你欠我爸爸。”
一刀落下,劈开了被人一层一层拢住的保护罩,露出被刻意遗忘,对任何人都沉重的过去。
黑夜永远都是最感伤的时间,它昏暗,漆黑,包容一切白天看不见的情绪,所有崩溃和脆弱都无所遁形。
叶书音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脸埋在腿间。
呼市的夜晚风很凌厉,四面八方朝她涌来。这么多年,她拥有很多头衔,得到很多赞誉,她让自己活得充实忙碌,可还是来去空空,失意时都不能为自己建起一面高墙来抵挡寒风。
五分钟,十分钟,还是那个姿势,谭迎川站在远处,看着她将自己封锁,谁也撞不进去。
一如从前。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啦!

天地良心,上帝证明,她叶书音绝绝对对不是那种好|色轻浮的女生。
她看人腹肌,单纯只是想画出来,她本来就不是专业美高的学生,正式的艺考美术课也还没上过几节,能画出画全凭这么多年上兴趣班有底子,对一切线条都保持好奇感,而且天底下没有人会对美好的事物不感兴趣。
不对!她没看!
但这句话说出来的说服力简直为零,这位哥难糊弄的很,怎么可能会信。
解释就是掩饰,还不如闭嘴,省得被人说欲盖弥彰。
叶书音臊着张脸白他,没上他的套:“你家住海边儿啊?我看哪儿了?我看画也碍着你了?”
看见她这嗲了毛心虚又横的模样,谭迎川一晚上的坏心情莫名好了很多,仗着她撇头看不到,翘着唇角,好似妥协,接纳了她这倒打一耙,“好好好,行,行,不碍我,你好好看吧邻居。”
敷衍谁呢你,这种敷衍让她觉得无地自容,抿抿唇,转身,鼻腔里极轻地“哼”了句气声,“走了,回去睡吧。”
说着转身卷起画纸,仔细塞进画筒里。
谭迎川懒懒散散地“嗯”了声,仍是斜倚着门框,看着这只小天鹅卸下傲娇,做贼似的慢慢拉开门,“睡吧。”
从家里出来时没有关紧门,怕开锁的声音吵醒韩佩琳,她睡觉一直很灵,所以回家时关门也小心翼翼,也刻意没转身去看谭迎川,锁扣碰上前,对面的智能防盗门发出滴答声,门关了。
叶书音抱着画筒,站在大门口停了一秒才回房。
她反应过来,他注视她进了家,才关上门。
一中早上六点开始上早自习,铂钰湾离一中不算很近,骑电动车要花二十多分钟。韩佩琳不愿让她学美术走读就有考虑到这方面的原因,叶书音当时信誓旦旦说可以克服。
她每天都订早上五点的闹钟,天气不算很冷的时候五点起还没问题,但现在一睁开眼天还是乌蒙蒙的,感觉周一简直就是上坟日。
盘算着再眯五分钟醒盹儿,等等就不在家吃早饭了,结果第二次睁眼,快五点四十了。
她直接被吓醒,一个鲤鱼打挺下床,迅速褪去睡衣套上校服,光着脚花了三分钟时间洗漱。
没敢叫韩佩琳开车送她,她一直逮着机会挑她的错好劝她放弃学美术。先前只是在饭桌上有过三两次不经意的试探,她只当耳旁风,然而见她充耳不闻,韩佩琳更年期上头,也急了,按住任何一个小错误就不撒手。
叶书音能做的只有忍,忍到不能忍的那一刻,就放任自己肆无忌惮爆发一次。
她所有的火都在攒着呢。
进电梯时外套还没穿好,飙着电动车紧赶慢赶赶到学校还是晚了,差一分钟就上早自习。高二年级主管校长张伟背着手站在学校大门口,旁边门岗墙边站了一排走读生。
正犹豫怎么办,张伟一扭头看见了她,这下躲都没地方躲了,他还特意多看她一会儿,看得她羞愧难当,今儿迟到的就她一位班干部。
叶书音这人集体荣誉感很强,两眼一黑,感到绝望,尴尬地想钻进地缝。
分文理时她幸运地踩中了最后一个理科冲刺班的分数线,新班主任是她高一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申园,刚毕业上岗,对岗位有极大的热情与活力,班里每个同学都能尽心尽力注意到。
虽然没有深入交流过,但叶书音是她私下关注最多的学生,看得出这女孩有潜力,性格也好,随性大方,仗义直爽,跟谁都聊得来,略有些粗心但无伤大雅,各科老师对她也都没什么坏评价,提起来都是夸,聪明机灵劲儿全写在眼里。
唯独成绩差强人意。
无论大考试还是小考试,九门学科中她的化学成绩绝对是最差的,英语紧随其后,次次如此,毫无例外,因此总体成绩一直中等,不是很拔尖。
高一半学期下来,申园第一次对自己的教学生涯产生怀疑和思考,期末考试前特意找她谈了一次话。
叶书音记得格外清楚,她请她坐到办公室,看着她的成绩单蹙眉沉默几秒,很认真地问:“书音,你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意见?是不是我讲的节奏不好?你,你完全可以提出来的。”
轻声细语的,还有些小心翼翼,但却有巨大的魔力,让叶书音头一次懵了,不知所措。
上这么多年学,她从没遇到过什么好的老师,小时候成绩同样也不太拔尖,能明显感觉到大部分老师只关注成绩靠前的同学,很少对其他同学花费心思,而且她打小也不是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实话讲,这种性格在班主任眼里并不怎么讨喜,很闹腾,所以她很少在班主任那里得到什么重视。
申园却不这样认为,她给足她信任,让她当化学课代表,当副班长。她学到很多书本学不到的为人处世,是班主任的一个靠谱的左膀右臂。
对这件事,叶向安是支持的,将来在社会立足,书本知识和人情世故都得懂。韩佩琳却以“耽误”学习为由找申园谈过班干部这件事,不止一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申园是个尊重学生的老师,总是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韩佩琳在家就絮叨年轻的老师就是不会带学生,叫一个着急提升文化课成绩的女孩子当班长,这不是耽误事吗。
她让叶书音自己跟申园说怕耽误学习想辞掉班长,那是叶书音十几年来第一次反抗她,一步不让,韩佩琳生了很大的气。
所以,叶书音并不想辜负任何人,也不想轻易辜负自己。
只是这个年龄段难免有点钻牛角尖,肩上有个班干部的小担子所以对自己要求也高,凡事追求完美爱往心里较真,被张伟用眼神示意站到那一排迟到的人里时,脑海中的想法全被愧疚和丢脸挤占,他们班一直都是五星班级,她一个班长居然带头扣分了。
学校敲了上课铃,张伟拿着花名册让叶书音替他把迟到名单记下来,末了还叮嘱别忘了把你自己也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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