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饿了一天一夜,腹中空空得难受,棺材里的空气不流通,自己的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他也不知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还能出去,用手推了推棺材盖子,纹丝不动。
心里只得祈祷,早些结束。
可是又饿了一天,云广白还是能出去。他由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变得慌乱起来。
做法事的第二天晚上,云迁听到了熟悉的系统的声音。
就在一墙之隔的院外。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怎么回事?我在那里等了两天了,也没见他们下葬。系统,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阵波动传来,有什么力量在灵堂上转了一圈,又飞出院外。
“宿主,云家还在做法事,听他们所言,法事要做七日。”
“七日?!”女子惊呼出声:“云广白可坚持不到七天!真要等到七天之后,我们任务还没开始到一半,男主就要死了。”
系统:“那怎么办?想要救走男主,就只能私底下来。若是让人知晓男主假死,名声什么的可都要坏了。”
女子思索片刻:“还有一人能帮我们...”
云迁很快就知晓女子说的是何人了,正是云母。
一大早,云母就冲进法场,双眼亮晶晶的,完全没有之前病歪歪的模样。
她站在棺材前,鼻尖闻到腥臭的黑狗血味道,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她忍下恶心,将耳朵贴在棺木之上。像是听到了某种动静,双眼亮得可怕。
云母站在那里思索片刻,冲着守在这里的和尚们道:“大师傅们,你们也忙了三天了,下一场法事在下午,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大和尚们守了一夜,确实也累了,听得主家吩咐,纷纷站起来,去了一旁的厢房休息。
云母又接连支走了其他人,整个前厅只剩下她一人。
她这才围着棺木走一圈,寻到一个缝隙,道:“儿子,你别慌,娘这就来救你出来。”
里面的云广白也像是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敲在棺木上,发出咚的一声。
云母听得真切,只觉得全身充满力气,双眼也变得明亮起来。
可是棺木已经用木钉钉得结实,她忙活了好一会儿,一个木钉也没有取出来。
云迁就在门外看着老太太一通忙活,急得团团转,什么也做不了,嘴角露出笑意。
他已经在任务者与系统的交谈中,知晓了男主,也就是云广白的打算。
云广白是这个位面的男主,学识过人,寒窗苦读十余年,一朝殿试被点为状元。在官场上沉浮二十年,封侯拜相,是寒门学子中的一代传奇人物。
相比于他传奇的一生,也有一个污点,那就是在他势微时,有林姓商人看中他的潜力,强逼利诱让他娶了商人之女。
正是因为他娶了商人之女,让他成为政敌的攻击对象,一生之中经历了四次贬谪。贬去过苦寒之地,险些病死过;也去过边关,险些落入敌军之手;也曾去过民风彪悍之地....
每次他都能凭借自身的智慧,重新回到京城,最终成为一代名臣。
任务者携带的这个系统名为“男主拯救系统”。在一人一系统认知中,要让男主的男主之路更加顺遂,就要解决了男主的妻子,也就是林舒叶。
任务者到这个位面的身份是金陵学院,教授云广白孟夫子的女儿孟宁。孟夫子看重云广白这位学生,经常在家中提到他。时常遗憾,云广白娶妻太早,不然就要将女儿嫁给他之类的话。
孟宁是被精心教养的闺阁小姐,长相娇美,性格温婉。
云广白时常被孟夫子叫到自家来用餐,因此与孟宁也熟络起来。
在任务者到来之前,两人都已经心中有了情愫,只是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任务者到来之后也发现了此事,想起得到的剧情中,并没有关于孟宁的消息。应该是两人紧守礼节,两两相望了。这可把任务者这个恋爱脑感动坏了,说什么也要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了成为任务者的孟宁,首先就主动出击,跟云广白告白了。
云广白心中虽感动,却还是拒绝。因为他知晓,自己虽然厌恶自己的妻子,厌恶林家,但是离了林家,他没有林家的金钱托举,他可不能再进一步。
任务者便使用了入梦道具,告知云广白的未来。
在云广白梦到自己明明有封侯拜相的潜力,却因为林舒叶和林家商人身份,让他在朝堂之上举步维艰...
他可以休妻,但是为了名声着想,只能忍着。一直忍到林舒叶离世,儿子英年早逝,自己走上高位,成为孤家寡人。
又在乡试中发现科举的内容与梦中相同,这让他更加确信梦中的真实性。
他本就喜欢孟宁这种有书卷气的女子,又知晓了自己的未来,年轻气盛,就与名宁搅合在一起,两人就像是干柴烈火。
在一起之后,云广白更加确信孟宁就是他无比契合的另一半,孟宁知道他的抱负和理想,哪像是家中的妻子,一身的铜臭味。
因此孟宁拿出假死药,并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云广白,云广白思索几日之后,决定就按计划行事。
凭借他的学识,能考上举人一次,就能考上第二次。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开始布局,在家人面前说起云清羽这个远房堂弟,说他学识过人,能考上举人之类的话。
其实根本没有云清羽这个人,只等到他假死之后,顶了云清羽的身份。
本来他还想着如何进行自己的计划,就遇上歹人抢劫这件事。
其实他本来伤得就不重,他只是顺势而为,服用了让身体变得虚弱的药物,蒙混大夫。等回到金陵,交代后事,偷偷服用假死药,躺到棺材中了。
本来按照家中习俗,等他再次醒来,正是下葬之时。
孟宁也早就在附近等候,等人离开,就能将他挖出来。
从此以后,云广白就成了云清羽。
至于两人长相相似,他们本就是同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更何况,只要他成了大官,族人即便心中有疑虑,也会因为共同的利益隐瞒下来。
一切计划的都很好,只是变故就这么突然出现。
云母本以为只要支走了人,打开棺盖,就能偷偷的将儿子救出来。
可惜钉棺木用的是榫卯结构,木钉一旦钉进去,就很难取出来,更别提能偷偷摸摸的取出来了。
听见有脚步声走近,云母只得收了手,对着棺材缝隙道:“儿啊,娘再找机会啊!你等着娘啊。”
到了夜里,云母再次找到了机会,这次她做好了准备,拿上了工具,对着钉钉子的部位敲敲打打,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取出一个木钉。
正当她欣喜万分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婶子,你这是干啥咧!”
“不好了,婶子中邪了!快来啊,婶子中邪了!”
云母自从知晓儿子死了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饭也吃不下去,迅速的瘦成了一把骨头。之后又出了这事,云母避免自己看到棺木伤心,就没往灵堂里来。
这日忽然精神头就好了起来,还在灵堂上转悠,时不时的看着棺木,上手抚摸棺木。
她以为自己的演技好,偷偷摸摸不被发现,实际上她的行为早就在族人眼中了。
这不,第二次准备解救儿子的时候,就被族人发现了。
云母的眼神太过明亮,神情太过癫狂,在漆黑的夜里,在灵堂之上,那简直都是buff加满,阴森诡异到可怕。
这个声音一喊,很快就有族人跑了过来看究竟。
就见到老太太一手拿着工具,一手拿着刚取下来的木钉,站在灵堂之上。众人都不敢上前阻止,连忙拉来大和尚。
大和尚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情形,心下狠狠一抖,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古怪?
看了看当下情形,便胡诌道:“定是云举人怨气太大,发生了尸变。云举人想要从棺木中出来,但是棺木钉死,又有贫僧的师兄弟念经加持,云举人无能为力。他只得另想他法,首先影响的就是云举人的母亲,用怨气迷惑了老太太的心智,让老太太取下木钉,放他出来。”
“快!快将木钉钉回去,不然云举人真的被放出来了,到时候为祸一方可就麻烦了!”大和尚惊叫道。
围着的众人俱是一抖,你看我,我看你,不愿意接受这般烫手的事情。
“师傅,你给个法子,谁去钉合适?”云大伯抖着声音问道。
大和尚合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着两位童男就成,有贫僧及师兄弟在,定能护他们周全。”
很快,大家选了云迁和云三接下重任。
云母被众人抓到现行的时候,就低着头,思考着对策。
是当下说出事实,救下儿子出来,让儿子的名声毁于一旦;还是依着大和尚所说,暂且离去,再寻他法?
不行,儿子已经在里面三天了,三天滴米未进,怕是....
并且,依着族人的性情,定是会守着她,不让她再找到机会!
“我儿没有死,我儿没有死!”云母哭嚎一声,已是打定了主意。先将人救出来再说,这里都是自家族人,商量个说法将事情遮掩过去就成。
方氏站得远远的,不敢上前,但是还在劝着:“弟妹,你这是被迷惑了啊!广白早就死了,老大夫都下了断言的。你不是也亲自探了鼻息....你咋就忘记了?”
云母扒在棺木之上,继续道:“我儿只是吃了假死药,根本就没有死!不信,你们可以打开棺木看一眼。”
云家族人脸色难看,纷纷道:“哪有假死药能将大夫都骗过,定是被怨气影响了。”
云大伯也道道:“万一广白尸变了,我们打开棺木,岂不是羊入虎口?!弟妹,你快些过来,你看看你的样子,双眼发黑,不是中邪了又是什么?”
云母继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儿没有死!咱们就看一看...”
说着她对着棺木大声道:“儿啊,你是不是还活着,快发出动静来,让他们都听听你还活着!”
话音一落,只听到棺木中发出咚咚两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打,还有一声嘶吼声,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在场所有人俱是全身一抖,双眼惊恐的看着漆黑的棺木。
云母还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表情,面露笑意看向众人:“听到没有,我儿还活着!我儿还活着,你们快把我儿救出来!我儿是举人老爷,以后...”
她以为大家会欢欣鼓舞的打开棺盖,实际上呢,与她的预想恰好相反,众人纷纷后退一步,面露惊恐之色。
“啊!啊!”有胆小的惊叫出声:“尸变了啊!尸变了!”
“弟妹,快些过来啊!大师傅,快,快!”
大和尚白着脸,上前一步,将老太太拖了过来。
云迁和云三,连忙抢走木钉,将木钉插在孔洞处,哐哐一顿砸。
不到片刻功夫,那个花费半个时辰取出来的木钉,重新装了回去。
云三惨白着脸,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歪歪的向自己亲娘那里倒去:“娘...娘....我感觉我的头好晕....”
云迁也连忙跟随云三的步伐,歪倒在林舒叶怀里:“娘,我也好晕...不会是吸到了怨气了吧...”
两个母亲俱是脸色惊慌,拉住大和尚:“师傅,你不是说没事的吗?快给孩子看看。”
大和尚此时比她们还要慌,想要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也只能嘴里念着经文,手指放在两个孩子的头顶上。
一刻钟之后,云三缓了过来,脸色恢复了红晕,云迁也跟着恢复过来。
两个母亲连忙道谢。
云迁心中暗笑,云三那症状也不过是因为心中害怕,取木钉,钉木钉,全程都在屏息,脑中缺氧,才有了那样的症状。
不过看着众人松一口气的模样,他决定不戳穿了。
云母看着被重新钉上的木钉,心下一片死灰。
“老太太,你是不是也有胸闷气短,脑袋眩晕的情况?”大和尚救治了两个孩子,心里也有了信心,看着坐在地上的云母询问道。
云母缓缓转过头,嘴里喃喃道:“我儿真的还活着。”
大和尚摇摇头,指着地上:“老太太且看,为了防止怨气伤人,贫僧在门口撒了糯米,而你身下的糯米已经发黑了。”
众人低头一看,地上确实有一层糯米,云迁和云三脚下的糯米有几颗发黑的。而云母身下一周都发黑了。
围着的族人连忙后退一步,惊恐的看着云母。
大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大家莫慌,木钉已经钉回去了,已经没事了。只等到做完七日的法场,将棺木下葬就好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云母呆呆的看着地上发黑的糯米,忽然抓起一把白色糯米,手展开,糯米变成黑色。
她双眼睁大,再也承受不住,头一歪晕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就听到守在身边的妯娌低声交谈。
“嘶,大师傅都说广白娘是中邪了,广白娘还不相信。请了大夫来,说是心力交瘁,邪气入体。要我说是什么邪气,肯定是广白的怨气。”
“就是,可不能让广白娘再去捣乱了,赶紧把广白送走才是个事儿。”
“谁说不是呢,方才婆子给广白娘擦身,用的是大师傅念过经的水,你没看到,那端出去的水,黑乎乎的,一共换了三遍水呢。”
“广白既然说那什么云清羽的能念书,若是能像广白一般会读书,我们不用愁了。哎,之前还说将家里的田挂靠在广白身上,免税呢,现在又是不成了。”
“谁知道那云清羽如何,再看看...”
“是呢,再看看。”
云母闭着眼,脑中一团混沌。
等到两个妯娌离开,她偷摸着跑出府,她得亲自问问。
一路行到 天桥边,那里有个算命老道士,她在城里的时候就时常听邻里说那老道士能掐会算。
云母直接坐到老道士前,老道士看了看她,眉头紧皱。
“这位老夫人,你家中可是有丧事?”老道士虽是询问,语气却笃定。
云母点点头。
老道士:“节哀顺变,不知老夫人要找老道算些什么?”
云母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问,难道要问自己儿子还是不是活着?
老道士没等老太太说话,眉头皱得死紧:“老夫人,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啊!”
云母一惊:“血光之灾?”
第89章
老道士闭目掐指,嘴里念念有词道:“老道看到一片白色,还有黑色....是棺椁....应该是在灵堂之上....咦....棺椁之上黑气围绕....”
老道士越是说,云母的脸色越是惨白。
云母心中有了答案,连忙扔下几个铜板,慌忙离去。
老道士收下铜板,嘴里叹息得摇摇头。
他的小徒弟见了,好奇道:“师父,怎么了?那老夫人可有什么不对的?”
老道士横了傻徒弟一眼:“你倒是要多点儿眼力见,不然你师父只能得这么点儿?”
傻徒弟挠挠头,也不知道方才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道士心中感叹,这老太太跑得也太快了,不然还能多得一些钱财。
至于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呵,现在金陵城谁人不知道云举人家中之事?
好好的,本该早就要下葬的,这都拖了四日了,还没能下葬。那云家还请了和尚做法事,一看就是有问题。
这云家的老太太,他也是见过了。
早些年云母就喜欢到这天桥下看杂耍、听评书,但是人抠搜得厉害,来了大半年,愣是一个铜板都不愿意打赏。
别说是他了,这天桥下的技艺人,谁不知那是云举人的老娘啊。
偷摸出了府,又回来的云母,这下子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全身提不起劲儿来,时常头晕目眩。
照看她的几个妯娌私下都说,云母这是被怨气沾染了,这才成了现在病歪歪的模样。
云母听得多了,也越发相信自己是被儿子的怨气沾染了,不敢再往灵堂上去。
事情又过去两日了,这云家还没有动静,任务者孟宁就慌了起来。
算算日子已经是第五天了,再不把云广白弄出来,男主人直接就没了。
她也是第一次做任务,用积分给云广白进行了一次入梦,兑换了假死药之类的道具之后,就没有什么积分了。
见不到老太太,只能透支了积分,再次进府找到云母。
“老夫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母一个茶碗扔过来:“你这个骗子!敢骗老太太我儿子没死,让我差点儿就死了!”
孟宁:....一脸懵逼。
“老夫人,广白哥真的没有死,他还等你去救他呢...”
云母恶狠狠道:“我儿死没死,我能不知道?还假死药,我可是问过大夫了,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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