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云迁一到新位面,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得他差点儿没穿回去。
不过...夫人?
难道他这次穿越换了性别?
意识回归,他就注意到了,那个趴在地上大声呼喊的男子,跪拜的方向是身边的这位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脸色惨白,神情惊慌。
云迁的手被她的手抓着,有些紧,抓得有些疼....
“相公...相公他是出了什么事?”妇人抖着嗓音,问道:“相公现在如何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哽咽两声,悲戚道:“奴才跟着老爷去拜访老爷的好友,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在回来的途中,也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几个歹人,就要抢老爷的钱袋,甚至还要将老爷的一身行头都抢走。
夫人也知晓老爷有举人功名,有文人风骨,定是不愿意....老爷跟他们理论,表明身份。没想到老爷话没说话,那些人就伤了老爷,给老爷肚子上...划了一刀....”
男人边哭便将那日的事说出来,又怕夫人怪罪他保护不周,便抬起头,露出他脸上的青紫,还有额头上的一道划痕,那处伤疤周围红肿,若是划得再长一些,就要伤到眼睛了。
“相公...相公他....”
男人:“老爷受了重伤,怕是....奴才租了马车将老爷送回来,奴才先行一步回来告知夫人....”
年轻妇人一下子跌坐在座椅之上。
“夫人...可要去告知老夫人?”
年轻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下人让去跟老夫人送信。又问了马车什么时候能将人送回来,让人请城里的大夫来....
“袁六,你先下去,治治你身上的伤,休息着吧。”年轻妇人摆摆手。
袁六连忙离开。
整个前厅就只剩下年轻妇人与云迁两人。
“迁儿...”年轻妇人卸下了假装起来的坚强,抱住云迁小小的身体,啜泣起来。
云迁伸出小手,在她后背拍了拍:“娘....”
是的,云迁已经接受了原身的记忆。他现在是个七八岁的小豆丁,面前这个就是原身的亲娘。
原身还是个孩童,记忆并不复杂。
主要是原身的爹娘,面前的年轻妇人林舒叶,和即将去世的亲爹云广白,两人就是话本中最热门的富家千金与贫寒书生组合。
云广白祖上几代都是地里种田的,到了云广白这里,忽然祖坟冒了青烟,云广白记忆力好,听得书生背了一遍三字经,就能跟着背出来。
同村的族人就笑着说了句:“五娃子真是能,说不得就是个当大官的料子。”
云父云母一下子就当真了,勒紧裤腰带,将云广白送去隔壁村的老童生那里。没想到云广白还真是读书的料儿,老童生那是夸了又夸。
云广白七岁的时候就考中了童生。
只是后来连考两次秀才,也没有中。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云家供他在老童生那里读书已经是勒紧裤腰带了,更何况要买笔墨纸砚那种消耗大又贵的,家中更加没有钱送他去镇子上的秀才那里。
跟着老童生读书,怎么能考上秀才?
云父云母慢慢的就坚持不下去了,最后只得叹口气,说若是第三次还未能中秀才,那就不读了,在镇子上找个活计。
林家那时候也只是金陵城的一个商户,有三个铺面。林父经常各地到处跑,也就遇上了云广白。
读书人嘛,细皮嫩肉,还有一副好面相。林父见他读书认真,又知晓了云广白家中的事,想到家中有一女,就起了结亲的念头。
反正林家家中不缺供读书人的钱,若是云广白能有运道,有功名,那他们林家也能沾光,不被官府刁难;若是考不中,将这个女婿留在金陵,分一个铺面让他打理,也是成的。
林父林母这般一商量,都觉得可行,便找到云广白说了这件事。
对云家来说,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自然是答应下来。
等到林舒叶及笄,与云广白成亲。
云广白在岳家的资助下,备考三年,一举考上秀才。
林父大喜,直接在金陵城外的金陵书院附近买了个学区房,送给女儿女婿。
也就是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屋,一个两进的宅院,小小巧巧,却五脏俱全。
云广白读书上也是有天分的。
今年秋闱乡试,一举考上了举人。
也就是半个月前,林府大办了流水宴,热闹的情形还没有散去,如今却得到这般的噩耗。
云广白这一死,不光是林舒叶成了寡妇,就连林家这些年的盘算也落了空。
林舒叶小声啜泣了一会儿,就听到丫鬟来报,林老夫人来了。
林母急匆匆的走进来,双眼泛红。
云举人在会友的途中出了事,早就传遍了金陵城,林家自然也是听到消息的。
林母抓着女儿的手:“叶儿,外面传得事,可是真的?”
林舒叶按按眼角:“娘,相公还没有送回来,女儿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只是...听袁六回来说,怕是...怕是不好。”
林母面容灰败,脑中眩晕,好半晌小声哭出来:“我的女儿啊...年纪轻轻...”
林舒叶连忙拉住林母:“娘,没事的,女儿还有迁儿在呢。”
说着将云迁拉到林母面前。
然后云迁再次感受一下爱的拥抱,差点儿没让他窒息。
林舒叶劝了劝,林母这才缓了过来,面露几分焦急:“你爹和你大哥二哥都不在金陵,前些日子,你爹和你几个哥哥商量着,女婿都考上举人了,排名靠前,定是能考中进士,以后能捐个官。
就想着把外面的生意收一收,该卖的卖,换成田产,以后就做个富家翁。免得外人说女婿有个商户的岳家,丢了女婿的脸...”
“现在女婿出了事,你爹和你哥哥都不在,那云家....怕是也不能给你们撑腰了...”
林母一想到云家那群人,面上就有几分难看。心中懊悔,自己和当家的只想着云广白的潜力,没有注意到云家那群人的秉性,也没预料到女婿是个短命的。
林舒叶摇摇头:“娘,你身子骨不好,大嫂要带孩子,二嫂有身孕。爹和哥哥们都不在,你还要照顾侄儿和嫂嫂们,就先回去。
若是相公....您一个长辈送晚辈也不合适....着人送些来...就成了。”
林母按按眼角,面露担忧之色。
林舒叶继续道:“女儿还有迁儿在呢。再说相公是读书人,又是在城里,他们再想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若是...我再请了爹娘帮忙。”
林母也无法,只得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云家。
原身的记忆太少,云迁就着母女俩的对话,也能将当下的事知晓个七七八八。
“这个位面没有系统和任务者吗?”云迁心中有些好奇。
小一呵呵一笑:“比咱们早几个月来的,你在这个位面好好玩吧,我去修补空间隔膜了。”
“成。”云迁应了一声:“你去吧。”
随着小一吞掉的系统变多,能力也变强了。若是遇上的是初级系统和任务者,只需要修补空间隔膜,断绝系统向外传输信号或者是离开位面,直接来一个关门打狗就成。
林母都能得到消息,跑来云家一趟,周围的邻里当然也听到了消息。
这些邻里大多都是有家人在金陵学院读书的,面上有几分可惜,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真是可怜啊!举人老爷刚考上举人,人就没了....真是太惨了....”
“谁说不是呢,举人老爷也才二十出头,这般年轻,定是能做大官的。现在人一下子就没了...唉!”
“要我说,还不是太过招摇了,啧啧....”
“若你家相公考中举人,你家不也要大摆宴席....”
“云举人现在如何,还没有消息呢,你们莫要现在叽叽歪歪,若是人没事...说这些不是得罪人么!”
....
到了傍晚,马车进城一路到了云家院子。
刚把云广白抬下马车,云母以及一大堆云家族人到了院子。
云母嚎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划破了周围的宁静。
“我的儿啊,你不要丢下娘啊!你爹不在了,娘就指望你了啊...我的儿啊!”
周围的人家都探出头,心里嘀咕着,莫不是云举人已经死了?方才不是还看到有大夫进去吗?
云母一路跑进厢房,一边跑一边哭,若不是族人架着,只怕就要软在地上了。
“娘...”
云广白声音虚弱,细弱蚊蝇。
云母以及身后的一大群云家族人楞在原地,不是说广白已经去了吗?
云母面露惊喜,脚也不软了,连忙冲到儿子床前。就见儿子脸色惨白,脸上还有青紫痕迹,嘴唇发白,一看就是要断气的模样。
她也不敢说话大声了,就怕气息大一点儿,儿子的魂魄就要被她吹走了。
“儿啊...”老太太呜咽一声,就注意到儿子肚子上缠着布,有血迹渗透出来了。
回头就看着大夫:“我儿如何了?”
云广白是一届举人,能见官不跪。如今在那处小县城出了事,还是被歹人袭击,这可是要事关县太爷的政绩。
一收到消息,就带着县里衙役去追捕歹人。只是那些歹人跑去山中,一时半会儿抓不到。
但是也知晓了歹人袭击云举人的动机,全是因着云举人出手大方,在外露了白,那些歹人不知晓云举人的身份,就想要大赚一笔,动了手。
说来说去,还是云举人不谨慎的原因,但也有县太爷治下不严的缘由在。
现在举人老爷身受重伤,眼看不治,县老爷做主派了衙役和大夫将人送回来。
老大夫本想着是件难办的差事,举人老爷一看就撑不过去,若是死在路上了,那就更难办了。
当地的风俗,若是人死在路上,就只能在路上搭棚挂白,人死后魂魄也回不去家里,成了孤魂野鬼。
没想到举人老爷看着就要断气,可这马车一路慢行到达金陵,花了四五天,举人老爷竟然还没有断气。若不是脉象上似有似无,他还真的以为举人老爷还能活下去呢。
老大夫方才心里孩子啊琢磨着呢,这举人老爷的生命力也真是强,前两天都摸不到脉象了,还能再撑两日,莫不是这一路上给的药起作用了?到底是那一味药呢?
云母抓住老大夫的手,双眼期盼:“大夫,我儿这是无事了?”
老大夫摇摇头:“举人老爷...不成了。”
云母跌坐在地上,抓着儿子的手:“儿啊,你年纪轻轻,怎么忍心丢下我和你的妻儿啊!”
云广白这会儿像是回光返照,满脸红光,眼睛都晴明几分。看一圈围在这里的人,有妻子林舒叶,儿子云迁,还有族里的长辈晚辈。
周围的众人见状,已是明了,举人老爷真的不成了。
“娘,各位叔伯兄弟,都是广白不争气,有负你们这些年的期望了。”云广白有气无力道。
众人忙摆手摇头,眼神悲切。
接着云广白看向林舒叶:“娘子,看在我们夫妻近十载,相处和睦的份上,我有三个遗愿,还请你替我实现。”
林舒叶跪在床边,双眼红肿:“相公你说。”
云广白:“我这些年全靠族人们照顾才有现在的成就,本想着有了功名也可以照拂族里,只是没想到我竟然没有了机会。所以,娘子,请你买下百亩良田当做祭田,分与云家族人们耕种,也算是为我报答族人们这些年的照顾了。”
此话一出,整个厢房落针可闻,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到林舒叶脸上,双眼也亮了几分。
百亩良田,一家也能分得七八亩,不要白不要。
云母脸上有一丝错愕,在她看来儿媳妇的钱就是她的钱,哪里能让族人沾去便宜:“儿啊...”
她心里不情愿,百亩良田那得上千两的银子...
第86章
云广白可不管亲娘怎么说,只双眼乞求的看向林舒叶:“娘子,林家豪富,百亩良田不算什么,娘子...”
“就是啊弟妹,上千辆的银子对林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一个妇人低声道:“这是广白临终遗愿,你就答应了,让他安静的走吧!”
“你就是假装答应下来,也要让广白走得安心啊。”另一个妇人低声道,双眼散发着贪婪的光芒。
两人都是云广白的嫂子们,可不想着将自己家的利益落实了。原本他们来这般多的云家族人,不就是想着能不能占些便宜去。
云母可是知晓族人的贪念的,但是一想儿子没了,她还是要在村里生活的,心里虽然责怪儿子,但也闭上嘴。
林舒叶神色憔悴,双眼红肿不堪。
她低着头:“好,相公,我答应你。”
云广白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嘴角勾起一抹笑。
云家族人脸上露出激动的笑意,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形,嘴角咧开一半,又收了回去,甚是怪异。
“我还有第二的遗愿。”云广白继续道。
“前些日子我游学,见到了远方族叔的儿子,名唤云清羽,年纪与我相仿,学问确是不错。”云广白道:“只是时运不济,家中贫困,并且家中接连有人去世,耽搁了科举考试。”
“我去后,希望娘子能资助他科举,为云家,也为林家再培养出一个人才来。”
老太太脸色发黑:“我儿,你这是糊涂了。方才买下百亩良田给族里,这事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林氏资助一个不曾见过的男子科举,读书科举最是耗费银钱,家里哪还有银钱做这事。”
云广白有些气喘嘘嘘,安抚道:“娘,您是没有见过那人,若是见到了,你定是喜欢他。我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之前的我,我也是为了咱们家能多出一个官老爷。”
云家人眼珠子一转,反正用的也不是他们的银钱,万一那什么读书人能成,他们云家再出一个举人,他们云家村的人在当地还不是横着走?
就有族中的长辈云大伯道:“试试也无妨,咱们以三年为期限,若是不成,断了就是。这也是广白的一番好意,弟妹就答应了吧。”
云母只得沉着脸,点了点头。
云家众人自己达成了共识,完全将林舒白这个出银钱的人,忘在脑后。
云广白:“我还有最后一个遗愿...”
云母倒吸一口凉气,就怕自己儿子又说出什么要花银子的事来。
就听着云广白继续道:“娘子,娘在城里住不惯,就请你为咱们乡下的老宅翻修一番,也让娘住得舒服,安享晚年。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就请娘子替我孝顺娘了。”
云母将方才想要脱口的话收了回去。
现在轮到她受益了,一双眼期盼的看着儿媳妇。她也想有生之年,住上青砖大瓦房,只是这金陵的宅院是儿媳妇的陪嫁,她住着总感觉别扭。因此情愿住在乡下,也不愿意住到城里来。
这以后自己在乡下有大房子,族人看在种他们家田的面子上,也能捧着她,想想就舒畅。
林舒叶苍白着脸,点点头:“好,相公。”
“谢谢娘子了。”云广白抓着林舒叶的手,感激一笑。
之后这才像是了却了生前所有的愿望,脸上的红光消退,满脸发青,头一歪没了动静。
老太太哭嚎着:“儿啊,我的我儿啊!”
老大夫以及城里的大夫被请了进来,探了探脉搏,纷纷摇摇头。
顿时,屋里哭嚎声一片。
好一会儿,一位妇人收了声,拦住了老太太:“弟妹,侄儿去了,后面的事情还有得忙,你可千万别垮了啊!”
她是云大伯的妻子方氏。
方氏又转头看向林舒叶:“侄媳妇,节哀顺变,当务之急就是将广白好好的送走。”
云母这才收了声音,一脸的悲痛,看向林舒叶:“叶儿,广白的寿衣都准备好了没有?迁儿是我儿的亲子,这擦洗身体,穿寿衣的事情,都该他这个儿子亲自来做。”
让一个八岁的孩童独自整理遗体?
林舒叶当然不愿意,万一吓到孩子怎么办?
“迁儿还小...”
云母冷哼一声:“都八岁了,放在咱们乡下都能当一个成年人使了。养在城里的孩子,就是娇气。只是,再怎么娇气,这也是迁儿这个亲子该做的事情。”
儿子死了,云母看这个儿媳妇,哪儿都不顺眼。但是还想着要这个儿媳妇出钱修房子,这才收敛许多。
“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广白去世了,迁儿就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是咱们云家的顶梁柱了。”
方氏也道:“侄媳妇,你莫担心,也不是只让迁儿一个人做。广白的侄儿们也来了,跟着搭把手就是了。”
云广白的侄儿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想到即将到手的良田,纷纷抢着道:“是啊婶子,有我们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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