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西梁国,是逃婚出来的,父母早逝自小寄人篱下,二叔二婶他们为了堂弟的聘财,要把我嫁给七十岁独眼老头做妾,他府内有十八个姨娘,二十个通房丫鬟,且生性残暴,我要是被抓回去肯定是要被打死的,求姐姐不要赶我走。”
她卖完惨,偷偷去瞄两人身后的乌休棠,他站在阳光里,盛开的紫薇树下,白皙指尖停着只银色蝴蝶。他正垂眸逗弄着指尖蝴蝶,一点目光都没分给这里。
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师先雪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宋青姝心中怜悯,却实在为难,只能试着提议道:“我可以多给你些银子安家,你往中原都城走,那处还算比较安全。”
李扶朝也劝道:“师师姑娘,我们并不是游山玩水,这一路危险重重,怕是无法护你周全。”
“我不怕。人生苦短,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师先雪说完仿佛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她羞臊地往某个方向看了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少女的脸像初春带着露水的花苞,声音弱弱的,娇憨懵懂。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时时刻刻同他在一起吗?何况他舍身救我,于我有再造之恩,自那刻,我便暗暗立下誓言,非他不嫁。”
宋青姝、李扶朝:??
吃到惊天八卦的两人向乌休棠投去揶揄的目光。
果然,还是下山好啊,下山妙啊,搁他们山头上,哪能看得见这些?
师师姑娘看着柔弱,不成想竟如此开化大胆勇敢逐爱,两人肃然起敬,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
噗的一声,掌心中的银蝶炸作银粉。
乌休棠站在斑驳的花影里,顶着三人各怀心思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姑娘说的,不会是我吧?”
是你是你就是你!!
师先雪羞涩咬唇,看样子是默认了。
这种阴险狡诈的女人嘴里说得话,乌休棠当然半个字都不信。他想,他对她毫不掩饰的杀意,还有喂他吃下春蚕蛊这几件事,不想要他的命就算她仁慈,平生爱意,简直可笑。
哦,对了,春蚕蛊。
他神色忽然放松下来,冷冷的,不留情面的。
“谢谢,我拒绝。”
师先雪很急:“乌公子,我不求你也爱我,只求同意我留下伺候你照顾你给你生个娃传宗接代,我就心满意足了。”
乌休棠冷笑:“你是不是从不照镜子?”
原本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氛急转直下,转眼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中。
望着师先雪愈发涨红的脸,宋青姝正准备出口缓和下气氛,却听她爆发出中气十足一声吼。
“既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提着裙子往廊下奔跑,一副要撞柱明志的悲痛模样。跑得极快,宋青姝甚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白影与她擦身而过,飞奔撞向最近的柱子。
幸而李扶朝就站于廊下,抬手将她的头扣于掌下,将她往台阶下推:“师师姑娘,不要冲动!”
师先雪如同一头斗兽场的蛮牛,又哭又喊,李扶朝顾忌着男女有别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他急切地喊:“乌公子无论什么,你好歹说些啊。”
好歹先稳住这勇敢追爱却惨遭拒绝进而轻生少女的情绪啊!
乌休棠抱臂而立,事不关己。
说?说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还没说出口。
宋青姝上前拉她:“小雪姑娘,你冷静点,我同意你留下。乌公子也愿意,是不是乌公子?”
暂且稳住,日后图之,待小雪姑娘见识过穷凶极恶的妖魔,明白这路途的艰险,自然也不会要死要活跟着他们,到时候,再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就是了。
乌休棠就不信,他不答应,这女人还真能一头撞死。
瞧瞧她蹩脚到惨不忍睹的演技,装腔作势矫揉造作令人窒息,他俩又不是瞎了,当真看不出?
显然,对于久居深山、潜心修道的两人,在这种事情上是缺些慧根的。
他们投来谴责的目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渣男。
乌休棠:……
乌休棠终于开始思考,这些修士,大都以修道之谓教,天下苍生为念,他若冷眼瞧着她去死,会不会同他正人正己的人设相悖。
于是沉默了半晌,上前掐住后颈将她从李扶朝手中揪出来。
师先雪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想挣脱又不能挣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演戏演到底哼哼唧唧地冲他哭。
不是吧不是吧,小反派这是被她气的失去理智要在男女主面前大开杀戒?好难,伴君如伴虎原来是这种感觉。
“真喜欢我?”
师先雪迟疑了下,继而点头如捣蒜。
“很好。”乌休棠露出个春风般温暖的笑,手指抵着她后颈的肌肤轻轻往前一推,“去我房间,我们先培养一下感情。”
第7章 血月秘境(二) 你打心底里爱惨我了吧……
培养感情,培养哪门子的感情,他是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抹了她的脖子吧。
师先雪挣扎:“不好吧这也太快了,你这么随便你家里人知道吗,我想你搞错了我真不是那种人。”
“啊!姐姐救我!”
宋青姝要上前却被李扶朝拦住,她疑惑抬眸,见李扶朝摇头,瞬间反应过来,同手同脚和李扶朝转身走了。
乌休棠冷着脸提住她的衣领往房间里带,他虽看着瘦弱,不想却很有力气,师先雪被提溜着双脚腾空扑腾,脖子上好似被套了根麻绳,勒的她呼吸困难,两眼翻白。
宋青姝回头遥遥看了眼。
乌公子的动作实在谈不上有半分男女柔情,粗鲁的像是在拎只拔了毛的乌鸡。
怎么都同她在话本子中看到的男女相处之道不同。
可道使之而成,物谓之而然,这也许是另一种独特的男女相处之道也说不定呢。
师先雪被丢了进去,险些撞翻那套十二只花神杯,她甫扶着桌角稳住身体,就听身后之人鄙夷地冷哼:“看见个男人就挪不动腿,非他不嫁,还要给他生孩子。”
“你也好意思说我随便。”
师先雪趴桌子上装死。
两侧的小揪揪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两只银蝶落在了小发包上扇动翅膀,远远看去就像对美丽的装饰品。
乌休棠目光危险。
“听着,我不关心你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最好闭紧你的嘴,离我远远的,否则…”
师先雪抢答:“否则就再喂我吃九十六只虫子对吧。”
她张开双臂抱着桌子,将脸贴在光滑冰凉的桌面上,小嘴叭叭个不停:“这几日我不是一直很乖吗,没有乱说话也没有乱跑,你总是这么凶做什么。你在我身体里种下了春蚕蛊,我要是不跟着你们,谁给我解蛊,除非你现在把解蛊的方法告诉我,我立刻收拾包袱走人。”
“休想。”
“那不得了。”师先雪觉得自己没办法跟他沟通,嗯?等等,她直挺挺坐起来,狐疑地看向乌休棠,“你不会是对我一吻定情了才舍不得让我走吧?”
乌休棠大怒:“你也配!”
她要外貌有外套,要颜值有特效,她怎么不配!
就配就配,她天仙配!!
师先雪:“哼!”
乌休棠:“……不准哼!”
师先雪贱兮兮犟嘴:“管天管地还管我哼,t 这么强的占有欲,你打心底里爱惨了我了吧小乌。”
乌休棠双拳握得咯吱作响,正要发作,却见少女明晃晃一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啦。”
乌休棠怒不可遏:“银蝶!”
他还是太仁慈了,留着她的命到了来年春日,合该,马上送她去死才对。
至于宋青姝,魔骨在不在她身上还有待商榷,这些事情慢慢来,不急,倒是眼前这个女人,他是半分都容不下了。
对他唯命是从的银蝶从少女的发包上飞起来,银白色的蝶翼扑籁下亮晶晶的磷粉,血刃化形到半路,胸腹却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又听噗的一声,两只银蝶炸出几片破碎的光影,光影在空中打乱顺序,逐渐拼凑为一面迷糊的水镜,卷轴似的缓缓拉开。
清晰的影像展现在两人面前,数具白花花的身体以高难度姿势挤进了师先雪的虹膜中,她张大嘴巴,水镜的画面也在男女高亢的□□声中愈发清晰。
男女媾和,动作激烈,颠鸾倒凤,撑霆裂月。
师先雪眼睛撑得滚圆,被这场激情动作戏雷的外焦里嫩。
乌休棠好似被水镜中场面吸引住,狭长的桃花眼出神地盯着水镜中的影像,然而比起师先雪的目瞪狗呆,心跳加速,他却好似在观赏一阙看过千百遍的戏文,情绪毫无波动,甚至表情麻木地搓动手指,将水镜画面放大。
放大数十倍的水镜仿若砸在师先雪脸上,随着那几具躯体疯狂扭动,汁液四溅,师先雪遭受了正面暴击。
她小脸通黄浑身发烫,捧着脸哆哆嗦嗦站起来,发出杀猪般惨叫:“啊!眼睛!本宫的眼睛!”
小反派养银蝶就是为了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吗,这也太大胆,太大尺度了吧!!到底有没有灵警来管一管他们这些滥用法术的人啊!!
而她没有注意到,水镜中场景逐渐被黑暗侵蚀,温度骤降,那些人被施了定身术般,脸色青灰如鬼不似活人,赤红色尾巴就在这时破水而出,在他们赤裸的躯体上如舌头般贪婪扫过,在师先雪爆发出尖叫的这一刻,水镜界面被一双赤瞳迅速填满。
和那双巨大赤瞳对上的那刻,一只手自身后探来掐住师先雪的脸,污浊黑气在向水镜外渗透,转瞬便包裹住了两人,她被拦腰扣入身后之人怀中,脸蛋掐的生疼,却极好阻止了她的尖叫。
随着黑气向外蔓延,那双赤瞳隐隐有冲破水镜之兆。
师先雪透过指缝看得心惊肉跳,随着那股黑气穿过水镜来到房间内,一股令人作呕的男女交合的糜烂热气扑面而来。
他们仿佛置身于那汪热气冲天的汤泉中,那股混杂着梅香的热浪撩的师先雪腿软。
唯一冰凉的,是盖在她脸上的那只骨骼漂亮的手,泛着玉石般清透的凉意,一丝丝往她的皮肤里渗透。
和他主人一样,被这双近在咫尺的可怖赤瞳盯着,仍然冷静的可怕。
“嘘。”
赤瞳拖着水镜如同无头苍蝇在屋子里乱窜,黑气将两人团团包裹住,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师先雪屏住了呼吸。
赤瞳横冲直撞,又在师先雪面前堪堪停下,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滑动向师先雪,阴冷的风划过耳畔,望着那双赤红的眸子,师先雪身体上的温度不降反增,从内心身上燃烧起一抹莫名的燥意,在她即将发出嘤咛之前,乌休棠的中指滑到了她的眼皮上,然后用力收紧。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师先雪的意识陡然清醒了不少。
与此同时,水镜中角落里的女人忽然动了一下,待看清眼前景象,她发出一声破空尖叫,那双充满压迫感的赤瞳快速收身折返,尾巴一甩咬住了那女人的头。
乌休棠松开手,快速祭出一道风刃劈碎云镜,黑气溃散而逃,师先雪趴在桌子上大口喘气,颇有些惊魂未定。
她揉着胀痛的眼睛,表示很想骂人。
但乌休棠显然没给她机会,他推门而出,将此事告知了宋青姝两人。
原来在与九尾狐打斗那日,银蝶便在九尾狐的身上洒下了鳞粉,数百只银蝶被放飞出去寻找九尾狐,师先雪看到的那一幕,就是银蝶寻到了纯狐氏投射而来的影像。
九尾狐就藏匿这座城中休养,只是众人都低估了纯狐氏的能力,他们无法透过水镜斩杀九尾,九尾却可以突破水镜发现他们,并蛊惑师先雪,他好似已经在短短两个晚上便恢复了大部分修为,甚至看不出曾经有受过伤。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吸干了整座城中生人的魂魄。可这样大张旗鼓势必引来捉妖师的注意,如今这座城镇中风平浪静,就代表他并未那般做。
这其中定有蹊跷。
今日正圆夜,他们必须在今天日落之前找到他。
乌休棠将方才水镜中的场景重现于众人眼前。
一场异常煎熬的莺声浪语过后,宋青姝两人的脸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师先雪还在揉眼。
“这……”
光天化日,竟如此□□不堪。
乌休棠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府邸奢靡堂皇,汤泉,数具放浪形骸的躯体。
他思忖片刻后道:“应该是隐匿在这城中的烟花之地,风月场所。这些地方女子众多又鱼龙混杂,很适合他藏匿休养。”
烟花之地?那岂不是青楼?
师先雪揉眼的动作停了,认真听他们讲话。
“简直狡诈,他就是算准了我们绝不会去那种乌烟瘴气之地。”宋青姝气愤。
“事急从权。”李扶朝脸上的薄红缓缓褪去,正色道:“这两日我和师妹也在暗中寻找九尾下落,便找店家要了紫薇城的地图。”
李扶朝在桌子上铺开地图,指着上面小红标道:“紫薇城占地辽阔,这些瓦舍所经营的皮肉生意乃暴利,在此地风生水起,自然多如牛毛。”
紫薇城处于三国交界处,在入秋时,满城开满紫薇树,是以得名,如今的紫薇城不仅风景秀美,茶马互市也是繁荣兴盛,各色文化碰撞交融,形形色色的商人慕名而来,此等都会之地,自然不乏女闾市妓,不啻桑濮。
“我们想要在今晚之前揪出狐妖,分开寻更有效率。”他看向师先雪,“师师姑娘就留在此地……”
“李大哥,我也想为捉妖尽一份力。况且,我用金翎伤了他,若是他逃出来找我寻仇,我岂不是更加危险。”
最主要的是,她害怕他们追着九尾一路南行,趁机把她丢下啊!
宋青姝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那小雪你便跟着乌公子,乌公子修为甚高,必能保你,我们分开寻。”
师先雪眼前一黑:“!”
“好,那便这样决定了,我们走东,你们由西,青楼瓦舍,乐坊舞坊都不要错过,找到他后以传音玉简联系。”
宋青姝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又将自己那枚玉简递给师先雪并告知她使用方法。
“两位,千万小心。”
第8章 血月秘境(三) 不知羞耻
繁华的街道上,师先雪惴惴不安地捏紧了玉简,她万万没想到报应竟来得如此快,早知会跟他分到一组,她就不嘴贱了,如今她跟着乌休棠寻找九尾,又何尝不是在找死呢。
看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暗戳戳地想办法搞死她吧!
跟在黑山洞一样,先假意救下她,证明自身实力,再假借他人之手致自己于死地,好成全自己仁心仁义的美名。
呵!她最会揣摩这些反派的心理了。
不过幸好,她手中还有传音玉简。他要是敢对她不利,她就呼叫男女主,就算是来不及救她,男女主也能知道这小反派的另一副嘴脸。
但好在,他似乎真的将注意力放在寻找九尾狐身上,并未表现出对她有任何的异心。
她身无分文又是女子,根本进不去青楼,只能眼巴巴坐在阴凉处跟块望夫石一样等着乌休棠探查回来。
一家接着一家,一家换了一家,师先雪原不清楚这里的秦楼楚馆竟多如牛毛,她未曾锻体,一下午过去险些跑断了腿。
肚子里发出咕噜的叫声,她望着对面的包子摊位,咽了咽口水。
听到人群中发出惊艳的呼声,师先雪赶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拨开人群钻进去。
乌休棠生的好看,唇红齿白的,身姿清癯挺拔,比例极好,在人群中一站,显得格外鹤立鸡群,引得人人侧目。
“乌公子。”师先雪甜甜地唤他。
乌休棠装作没听见,抬腿往前走。
师先雪屁颠颠跟上去,礼貌的尝试着提出请求,“乌公子,我有些饿了,但我没有钱,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他甚至没有听完。
师先雪难过地哦了声,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走,过了会又不死心的抬起头来:“乌公子,就当我借你的。我会还的,你就给我两文钱就行,我想买个肉包子吃。”
身边人聒噪的像只乌鸦,似乎不给银子就t 誓不罢休,乌休棠忽然停下,附身靠近她:“想要银子?”
师先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就拿你那条链子来换。”
“链子?”哦。她的传家宝。
师先雪摸了摸肩膀,不好意思道:“不是我不想给你,只是可那链子神出鬼没的,有时候是手链,有时候会缠在腰间,现在——”
她往前一步,小声道:“它现在好像在我的小衣上。”
乌休棠怔了一瞬,继而脸色微变,后退一步,恼怒地看向她:“你!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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