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还有第二个法子。”
幼臻转过脸看着他,问 :“是什么?”
周沅离忽然去扯她的领子:“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幼臻开门往外跑,周沅离拽着她的胳膊猛地拖回来,然后愈发 激烈地去探寻她的红唇。
酒气弥漫:“你在我面前演什么?是你主动到书房找我的,你不是知 道孩子是你的了么,你还回我这里干什么?”
木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书桌上的两 个人都僵住了。
秦令川逆光站着,瞧不清他的表情。
幼臻快速将周沅离推开,周沅离知 趣地掸了掸袖子,故意从秦令川旁边撞了过去。
秦令川负手而立,气极:“这就 是你想出来的办法?把自己献给他,好拿回证据?”
“我有我的方法,不用你管。”幼臻整理好领子,坐直。
周沅离方才用了蛮力,她胳膊被扭青了一片,不动声色将袖子放下来,又把手背到身后,以防秦令川看见。
“如果,我偏要管呢。”他上前一步,看到了那碗堕胎药。
热气渐渐消散,药味弥漫。
秦令川修长手指盖在上面,幼臻怎么拿都拿不动。
两 个人暗自较劲。
幼臻双手用力,还是夺不下,忽然站起身,泪光点点:“你干吗对我这样!”
秦令川探寻地重新与她对视。
“是我们夏家对不起你,是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我承受不起,我做不到!”
秦令川依旧平静望着她:“你都知 道了?”
“是,我全都知 道了。我们走到这一步,我纵然有错,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就 像个傻子一样。”药汁在她的努力争夺下,洒出了些许。
秦令川一只手捏住她,好死不死,就 是方才被周沅离捏青的地方:“我不在乎。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他们害得我从小就 没了家。就 当之 前什么都没发 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一切都来得及的。”
幼臻一手紧握成拳,戒指的钻石割得她手疼,眼泪大 颗大 颗落下,她深呼吸几口,依旧无法跨越内心的屏障。
他若是知 道这是她的孩子,是她靠那样龌龊的手段得来的,他该怎么恶心自己?
荒唐过一次,不能再自私第二次。
这就 是她那晚不顾一切得到这个男人的报应,终于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心魔难敌,幼臻把心一横:“我做不到。求你放过我吧。”
秦令川眼尾猩红,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掌不自觉地用力:“这就 是你知 道全部真相 以后的回答是吗?依旧不能接受我,依旧不能接受这个孩子?”
“幼臻,你想让我喝吗?”
秦令川眼眸里有波澜的星光,一只手紧攥着腹部的衬衫:“你不想要它?”
幼臻将手从他的掌下抽离:“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你留下。”
“如果我说 ,我爱的人是你呢,夏幼臻!”
幼臻震惊地看着他:“你说 什么?”
秦令川上前一步,将堕胎药也拢近一步:“我说 ,我爱的人是你,夏幼臻!”
幼臻觉得有些窒息,房间里闷热异常。
“我自始至终,都只爱过你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将你和你姐姐弄混过,我两 次想娶的人,一样都是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
“怎么……可能?”幼臻呆若木鸡。
秦令川只是觉得语言苍白,只想把人揉进 自己怀中:“怎么可能,是,我都觉得怎么可能。我看见你流泪我就 心疼,看见你受伤就 要疯了。你呢,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幼臻懵了,秦令川爱的是她?唤的臻臻也是她?那么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表现,岂非更加罪不可赦?
秦令川再进 一步:“我问 的,不是有没有喜欢过,有没有心动过,而是,有没有爱过。”
难堪的沉默在二人面前蔓延。
秦令川自嘲地勾起唇角,她不说 话,就 已经是答案了。
“如你所 愿。”秦令川挥开她的手,端起药碗,一饮而下。
泪水混杂着药味,一同被吞咽下去。
他终于离开了她,幼臻反应过来,攥住他的领口,将他一把拽回来:“不要!”
秦令川不听她的,幼臻直接打碎了药碗:“不许喝。”
秦令川已经喝下小半碗,也不再看她,只是空茫地望着某个虚空。
这样的眼神,幼臻记得,是在他眼睛刚拆下纱布的时候,在她否认自己是妹妹的时候。
药效起得很快,秦令川骤然一手环住腹底,疼得直不起腰,唇齿间细碎呻吟。
幼臻托住他脱力的身子,心底一片杂乱:“陶北!陶北呢?”
陶北向来不会离他太远的,果然闻声进 来,看见地上的碎瓷渣,骇了一跳。
幼臻声量都提高了些:“快去叫黄医生!”
陶北大 脑完全来不及反应,像个得了指令的机器人,转头就 朝外奔。
幼臻几乎是将人抗在肩上:“令川,令川,你的安胎药呢,不是每天都随身带着,快先吃一粒。”
他的口袋空空,秦令川脸色惨白:“早在出差的时候,就 用完了。”
是啊,他回来时那么虚弱,得用了多少药才能吊住精神。
幼臻胡乱去摸他的肚子,胡乱抚摸他的脸:“我不许你有事 ,也不许孩子有事 。”
不过几分钟,陶北带了黄医生来,一把将她推开:“幼臻小姐,你行行好,放过我们东家吧,非得把他折腾死,你才安心是吗?东家为了你,遭了多少罪,你倒好……”
秦令川硬撑着按住陶北的手,示意他闭嘴。
陶北没法子:“好,我闭嘴,我不说 了。东家你都这样了还非要护着她。”
几个人小心翼翼将秦令川扶回东院,黄医生也没好气:“东家,我都跟您说 过多少次了,我医术再高超,也经不起您这么三天两 头地作 啊。我老头子一大 把年纪了,今天被你们这个陶北小伙从床上薅起来,腿都要跑折了。”
陶北打断他:“黄大 夫您就 少说 两 句吧,东家被幼臻小姐气个半死,到您这儿还得挨数落。”
秦令川冷漠道:“陶北,你先出去。”
陶北一脸焦急:“那怎么能行,我得留在这儿照顾您。”
秦令川冷笑:“照顾?孩子都没了还需要什么照顾。我还不够狼狈,需要参观么……”
黄医生给陶北使了个眼色,陶北只好先出去了。
明月高悬,将一层银辉染在白墙上。
幼臻居然还等在门外,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咬着唇无声地抽泣。
陶北差点没看见她。
幼臻忽然起身,眼前一t 黑,却不放他的袖子,缓了会儿问 道:“怎么样?”
陶北冷嘲热讽:“遂了您的心意,孩子终于没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说 着就 要往里走,陶北拦住她,“如果不想东家死得太快,您还是别见他了。”
“他也把你赶出来了是不是,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一个人忍着。”
陶北说 道:“事 到如今,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 了。就 算东家揍我一顿,我也必须得说 。”
幼臻掩面,听见卧室里传出的压抑的呼痛声,他…他好痛!
“东家知 道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幼臻小姐想夺回夏家企业,离开他,的确是明智的选择。”
他竟然知 道?
他早就 知 道……
她的反应早在陶北意料之 中,他缓慢点头:“从您频繁出入书房起,他就 知 道了。哪怕你是因为那些资料才愿意留下,只要你要求的,他都愿意给。”
难怪,难怪有些资料她那么轻易就 找到。
“东家一直很渴望一个家,他知 道怀上了您的孩子,不知 道有多兴奋。而您却觉得这是交换的条件,交易的代价,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他还陪她演这场戏,对她的穿帮视而不见。
他已经没有什么能给的了,唯有一颗真心,还让她弃之 不顾,肆意践踏。
他一直清醒着,接受这场凌迟,而连吗啡都不肯用。
陶北观察她的神色:“都说 夏二小姐性子好,对谁都是笑脸相 迎,善良体贴,唯独对东家,狠了心。”
幼臻一直摇着头,听到最后一句,忽然昂首,期盼道:“我想去画室看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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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到画室了,才发现之前有个情节忘写了啊啊啊啊[爆哭],明天我看看补在哪儿[托腮]
明晚要开始追夫了哦,预产期大概在周五[让我康康]
第23章 哄夫 孕夫纪录片
混沌中只疼得人发晕, 天 花板四四方 方 的白墙,只听得一阵阵压抑的粗喘。
秦令川不敢相 信,那竟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药是周沅离准备的, 必然 很烈。
估计很快就会落胎的。
腹中躁动得厉害,整个人却像一条涸死的鱼,连安抚的力气都没有 。
黄医生却不这么认为, 他不是没力气,而是没有 意志。
大概这次彻底被幼臻小姐伤了心,东家若不想保, 他就是拼尽全身医术也保不住肚子里的胎。
揉着被面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好想回到那个小院, 哪怕是那个出租屋也好。好想吃幼臻给他卷的猪头肉煎饼,配一碗咸味的豆腐脑。
归根到底, 他还是感谢幼臻的。
谢谢她, 让他误认为自己也曾短暂地拥有 过一个家。
这些日子,独自一人捱过的长夜,也还有 宝宝陪着他。
他便觉得不那么难熬。只是这个美好的梦境,终究分崩离析……
“东家,要不要让幼臻小姐进来?胎儿得了母亲安抚, 也许还有 一线生机。”
秦令川恍若未闻,只是麻木地望着天 花板, 等 待腹中生命一点一点离开他的身体,伴随着剥皮蚀骨的剧痛。
得不到东家的肯定回答,黄医生不敢擅自做主。
门上的磨砂玻璃外,那两个模模糊糊的白面人影似乎少了一个。
幼臻小姐已经离开了 ?
走廊的另一头,周家老 宅东院二 楼的画室, 贴墙放着的一幅幅画框上,蒙着白绢。
绢布只看看盖住画中人的眉眼,下颌与优越肩颈仍旧可见一斑。
那真是一张与夏若真别无二 致的脸。
秦令川在别的方 面不避着她,唯独这些画,她碰都碰不得。
明明她才是模特,却连看画的权利都没有 。
她拿起就近的一幅,猛地将白绢扯下。
柳眉星眼,而左眼角下一抹红痕——他是点了那颗痣的!
幼臻一张张看过去,最后索性将画布全部掀开——
福利院的她,穿校服的她,伦敦街头咖啡馆的她,穿着围裙给瓷器塑型的她,订婚宴上眉目冷淡的她……
双马尾的她,麻花辫的她,长发披肩的她,黄丝带飘扬的她,波浪卷的她……
原来,他一直看着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是‘姐姐’。
“东家从未将您认错过,他说过,真正相 爱的人,哪怕是面对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也能 第一瞬间就认出自己的爱人。那天 ,我去给您送信和项链,没想到若真小姐恰巧回来,是我认错了人。”
陶北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幼臻摩挲着画框边缘,再难自抑,眼泪如星碎落。
最后的几幅,还没有 裱框,甚至着色并未全部完成。画面上,她侧躺在他身边,一手放在他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他在用这种方 式记录他们俩的生活点滴,哪怕是工作繁忙,也没有 停止。
第二 天 ,依旧是个雨天 。
没完没了的雨,让人实在提不起情绪。
窗玻璃上的水柱,更添一层内外隔绝的疏离感。
水柱末端在窗沿处徘徊,膨胀,就是久久不肯坠下,提不起又放不下。
腰部依旧酸胀得厉害,雨天 更甚,秦令川侧躺着,无奈调息。
“东家,幼臻小姐来了。”陶北放轻脚步,站定床尾。
秦令川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见!”
“她今天 来了三次了都,前两次您一直睡着,我就打发回去了。您还是不见?”
秦令川又把肚子上的被子团了团,望着窗外,却并不聚焦在某一点上。
陶北走近,半蹲下身,有 些纠结:“我看她挺担心您的,您真不理她啊?”
“理什么理,我之前的肚子都那么大了,她居然 舍得为了别的男人给我下药,不见!”
“可是……”
秦令川终于冷冷一瞥:“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陶北吃瘪:“那我叫幼臻小姐回去。”
秦令川转过头,望见磨砂玻璃上那个窈窕人影,似乎低着头。陶北向她说了几句话,那个人影很快就走出了他的视线。
晚饭秦令川吃了一半,很快又全呕了出来。
他浑身哪儿都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
电视机开着,他看了一下午。
陶北下楼去给他拿热水,刚出门口,就折了回来。
“东家,幼臻小姐又来了。”
秦令川正把遥控器搁在肚子上,看得直皱眉,听闻,把电视一关:“不见!”
“嗯……,已经,到门口了。”
秦令川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极快地躺下去,把被子盖上。
陶北一转头,正对上幼臻。
陶北反应迅速:“东家这几天 都不太 舒服,黄医生特意嘱咐要静养,刚睡着。”
幼臻觉出他话里刻意的生分,把补品轻轻放在床头柜。秦令川脸朝里安静睡着,一手搭在腹上。
他越发瘦了,紧绷的下颌线更显冷厉。
她的视线又落在枕边的遥控器上,放低声音道:“那我就先回去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我来过了。”
临走,她绕到电视机那边,摸了一下还发烫的后箱。
估摸她走远了,秦令川才转头起身:“走了?”
“嗯,您干嘛要躲着她?”陶北小心扶着他。
方 才躺得太 急,肚子里那位又抗议了。他“嘶”了声,拧眉。
他正要说什么,目光忽然 撞上了门口的身影。
幼臻也怔了一下,大方 自然 地走进去,坐在床边。
秦令川想躲,但又不敢大动作,只是别过眼去不看她。
“醒了?”
秦令川没回应。
幼臻将遥控器从枕边拿开,同样放到床头柜。秦令川还以 为她要碰他,身子僵滞,抬眸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她哭红的眼尾。
“还疼么?”她问得极其 自然 ,秦令川不动声色挪开目光。
幼臻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无声地略坐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好好吃饭,好好养着。”
她却在心头记了一笔,秦令川在看什么,好像很怕自己知道的样子。
还没等 她寻到机会研究明白,关于秦令川和黎晓檀的婚事就传了开来。
按照老 爷子从前的想法,双喜临门。
省掉订婚宴重重繁琐,正式的婚礼,直接就定在半个月以 后。
秦令川已经能 下地了,今日还特意陪黎晓檀去挑了婚纱。
只是晚上回来,又紧急叫了黄医生过去。
幼臻心底蠢蠢欲动的那份感情,再也不能 遏止。
她从西边二 楼下来,直接奔到秦令川房中。
黄医生和陶北都不在,他一个人,在薄被下,竟有 几分孤凉。
黄大夫说他近日忧思郁结,吃不好睡不下。幼臻缓缓在他身侧蹲下,探手触摸他的肚腹。
这一下,倒惊了她自己。
鼓鼓囊囊,依旧圆挺,甚至比上次她碰到他肚子的时 候,还大了不少。
宝宝还在?!
七个多月大的肚子,随着他的呼吸浅浅起伏。
手掌接触的地方 ,内力依旧平缓下来,宝宝依旧认她的内力!t
她刚往上游移,秦令川就睁开了双眼。
秦令川极为警觉,醒转时 目光中还带着戒备。
幼臻微微一愣,有 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又想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坦然 地回望他。
秦令川眸中已敛去了方 才的提防,见到眼前是她,敏感地僵硬避开她的触碰:“你来做什么?”
“我听见黄医生来了……”她今日望着他时 格外专注,眼底满是心疼,“孩子又闹你了是不是?”
秦令川下意识抚上肚子,挡开她的手:“只是常规产检,你想多了。”
幼臻的手有 些尴尬地悬在半空,见他这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可怜兮兮道:“你如今身子这么重,不要任性好不好。”
秦令川转过身,背对她:“大半夜跑到男人房间里……请你自重。没什么事,二 弟媳你就回去吧。”
幼臻不肯放手,继续从后抱着,贴着他坚实后背,开门见山:“你不许娶黎小姐。”
秦令川没料到她会这般行 动,低头看了一眼环在自己腰腹上的双臂,轻哼一声:“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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