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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伴夕生)


等 他醒来后又被辗转了多地 ,终于转移到了海边的一艘大 船上。再之后,便 是海潮来袭,而他则幸运地 被冲到了海岸边,在木板上强撑了一夜终于被横波救起。
沈归棠凝眉,他并非不信这孩子所言,只是其中确实 疑点重 重 :“你说倭贼千里迢迢将你一个孩子从 随县转移至滨县,”他似笑非笑,“你究竟是有什么值得 他们 觊觎?”
此外,“随县”两字最近在他耳中出现的实 在频繁,很难不让人在意。
男孩挠挠头,对此也很是不解,“我从 小到过最远的地 方便 是县城,且我爹、我爷爷都是村里的农民,我,”他似是突然 想 到了什么,迷茫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赶紧住了口 。
沈归棠立马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哦?看来你还真有些不同寻常。”
男孩惊恐地 捂住自己的嘴,转身便 想 要往回跑。
横波哪能让他如愿,只见他还未跑出两步便 瞬间腾空,唯有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扑棱个不停。
男孩转过头欲哭无泪:“漂亮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说。”
横波无视他的百般央求,随后颇为冷酷无情地 将这小鸡崽按在沈归棠面前。
察觉到面前男人危险的视线,男孩视死如归地 闭上了双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沈归棠“啧”了一声,随后问道:“倭贼的老巢在哪?”
既然 这倒霉孩子说自己被转移了多个地 方,或许会知道倭贼在滨县的老巢在哪。
他并非不对这孩子的身份好奇,只是正如他和横波所说的那样,已经等 了这么多年了,他最不缺的便 是耐心。
“我是不会,诶?”男孩睁开眼,“你问倭贼的老巢?”
这他还真的知道。
一处安静的酒铺外,横波正隐在一棵高大 的榕树上,聚精会神地 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这里太静了,静的甚至有些死寂,实 在不同寻常。
继续待在树上也只是浪费时间,想 起沈归棠在分别时的嘱托,横波咬了咬牙,她就进去看上一眼,若是发现不对立刻就跑,这样应该不算冒险吧……
穿过堆满酒坛的前院,正厅里三三两两倒着一些尸体,均是被利器直接贯穿心肺。伤口 的角度一致,应是为同一人所杀,且厅内摆设依然 整齐,并未有太多挣扎争斗的痕迹,凶手的武功应当远高于这些尸体。
横波蹙了蹙眉,她好像又卷入了一些麻烦事 当中。
继续深入,血腥味愈发浓重 ,这些人应当不久前才遇害,地 上的血迹都还没来得 及干涸。且这些尸体大 多头朝向里,说明凶手应当是从 外部突袭。
只是,凶手所用的武器与这些尸体旁边散落的刺刀十分相似……
难道凶手也是倭人?
不待横波再努力分析,在到达最内里的一间屋子时,眼前一幕直接将答案摆在了她眼前。
只见一女子刀尖直指一装束奇异的男人胸前,男人的刀则已经贯穿女子的腹部。
这打扮奇异的男子明显是倭人,至于这女子,倒是穿的大 晋的服装,看着像是晋人。
男人的头发已经被削下好几缕,然 而女子素白衣裳上晕染而开的血迹犹如妖异的花正缓缓绽开。
而这时,已然 陷入最终胜负的两人终于意识到第三人的闯入,同时将目光转向横波。
横波:……
无论如何,先杀倭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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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人 男子见横波直朝自己冲来, 侧身躲过女子直指自己胸前的剑尖就想退走,只是如此,他也失去了进一步重伤女子的可能。
然而那女子也是个心狠的, 竟不顾自己伤势, 死死握住男子手中 的刺刀不让其 撤出,同时对横波高喊:“姑娘,他是倭贼!”
男子气急,却也只得放弃自己的刀,转身便向屋内唯一的窗户冲去。
横波哪能就这样让他逃掉, 且他后心已经完全暴露于她面前, 这条命, 无论如何她也得收了。
蹑影追风发动, 不出两 息横波便已追至男子身后,男子面色大骇,却也只能回身格挡。
令横波惊讶的是, 这男子的武术竟十分 精妙,不同于晋人 大多一生只钻研一道,此人 的武术将拳法、腿法、步法、手刀集于一身, 且作为一成年男子, 他竟有着不输于幼童的柔韧度。
只是,样样皆学的结果便是没有哪一种可以巅峰造极。
待将他的一招一式看了个透彻,对他武功路数的新 鲜感过去, 横波也就没了再与这男子周旋的心思。
细雨无声 跟上, 管你是用拳还是用腿, 我为刀俎,你成鱼肉。
于是,男子以为的退路反而成了他的死路, 以剑招织就的罡风所过之处,不留一片完整的皮肤。
终于,一剑封喉,任他再是不甘,也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横波收剑入鞘,赶忙回到那女子身边。
女子靠坐在墙边,竟已经自行将插在腹部的刀取出并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只是看她那虚弱样子,如今怕是连站起都困难。
横波拧眉,这女子若是不赶紧就医必定会失血而死,而此处倭贼已除,剩下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将人 扶起使其 半倚在自己身上,只是在触及到某处时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 事转移了目光。
“不知 姑娘该如何称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女子靠在横波肩头,声 音已有些气若游丝,却仍是坚持道谢。
横波摇摇头,随后又示意 她闭嘴。
女子见状,垂下的眸子中 有暗芒闪过。
横波就这样半拖着人 出了酒铺,此刻县城中 一片混乱,况且她本就人 生地不熟的,一时间也不知 上哪去找郎中 ,只能先 去找沈归棠,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一处无人 的院落内,沈归棠独坐于石凳之上,旁边的角落里,名 叫陈毓的男孩努力缩成一团尽量不碍他的眼。
半晌,他终是忍不住:“那个漂亮姐姐……”
沈归棠扫他一眼,纠正道:“那是我的未婚妻。”
男孩不知 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却还是很有眼色地改口道:“你的未婚妻一个人 去倭贼的老巢,没关系吗?”
沈归棠瞥他一眼:“管好 你自己吧,她自有分 寸。”
虽然嘴上这么说,沈归棠的脊背还是忍不住直了几分 :小郡主,当真有分 寸吗?
而此刻,有分 寸的小郡主终于将人 带到了院子外。水患导致的房屋倒塌不计其 数,街上因 此受伤的人 不少,故而两 人 混在其 中 并不显眼。
按照之前约好 的暗号敲了门,不出几息,门从内部打开 。
门内的沈归棠先 是上下扫了横波一眼,见人 还好 好 的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在见到她身上倚靠的浑身是血的女子时,眼神微微一凝。
正巧此时,似是感受到沈归棠的视线,女子垂下的头颅尽力撑起,一张即使刻上了岁月痕迹仍算得上风韵犹存的面容映在院中 两 人 眼中 。
沈归棠向前的脚步生生止住,他嘴角扯了扯,对这张即使时过境迁也不能释怀半分 的脸扯出一个意 味深长的笑:“风间野子?真是好 久不见。”
“风间野子,”女子缱绻的低吟从唇间溢出,随后,她苍白的面容染上一抹红晕,“原来,是故人 啊。”
话声 一落,一柄藏匿于袖间的匕首翻转于她掌心,毫不犹豫地向几乎与她相贴的横波刺去。
然而,精铁制成的匕首并没有接触到预想之中 的柔软躯体。
“当啷”一声 ,与剑鞘相撞的匕首被击落在地,风间野子不可置信地望向身边不知 何时拉开 了距离的姑娘,却跌入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她声 音沙哑,却完全不似之前的无力:“你一早就知 道?”
横波摇摇头,她并不知 身边这人 是谁,但是晋人 与倭人 握刀的方式不同,长年累月的挥刀留在手掌上的磨茧也会有所不同。
她只是看出来她是一个倭人罢了。
风间野子捂住因刚刚动作而再度溢出鲜血的伤口,扭头便想朝街上逃去。她在赌,这两 人 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然而,还不待她掠出两 步,却突然被一声 呼喊叫停了脚步。
还未从刚刚变故中 回神儿的陈毓从院子的角落里匆忙跑出来,对着那个染血的背影高喊:“娘!”
风间野子是谁?那明明是他娘!是他娘来救他了!
风间野子寸寸回头,却见自己消失不见的儿子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那个院子里。他面色涨的通红,眼睛翻白,喉间溢出呼吸不畅的“嗬哧、嗬哧”声 ,就连这“嗬哧”声也逐渐微弱。
而他稚嫩的脖颈上,是那个男人 正不断收紧的手。
“毓儿!”风间野子仓惶朝沈归棠奔去,尚且震惊于沈归棠所为的横波下意 识持剑挡在他身前。
却见风间野子“扑通”一声 跪倒在他们 面前,她的额头重重撞在石板地面上,一下又一下,愈发急切。
“我知 道我有罪!”她呜咽着,几乎语无伦次,“我该死,我不配活在这世上。”
“可是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 道,我求求你!求你!”
她原本秀美的脸庞此刻一片青肿,面上涕泗横流好 不凄惨,再不复当年石川一郎身边第一刺客的英姿。
此刻,这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然而,沈归棠会因 此可怜她吗?
“你杀了那么多人 的孩子,”沈归棠声 音轻而柔,仿佛山野间的清风,听在风间野子耳中 却如同毒蛇吐信,“凭什么你的孩子能活下来?”
“啊啊啊啊!”风间野子如同陷入疯狂的困兽,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与敌我的悬殊,飞蛾扑火般朝沈归棠猛扑过去。
横波始终没有舒展的眉头皱的更紧,对她无异于自杀的反扑只能先 一个手刀将人 劈晕了过去。
她转身望向沈归棠,面色复杂。
沈归棠受不了她这种表情,干脆垂下眸去,“以命抵命,难道我做的不对吗?况且,她还想杀了你。”
他既是在解释,同样也是在渴望认同。
横波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抚摸过他不知 是因 用力过度还是因 违背本心而颤抖的手臂。
轻柔的力道暂时地抚平了他心中 所有的暴戾,他颓然松开 了手,面色已经变得青紫的孩童跌落在地,因 重新 吸入了空气而猛烈地咳嗽着,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
沈归棠转身,不愿再见眼前这讽刺的一幕,“算了,谁让他叫毓儿呢。”
一处临时搭建出的医馆内,横波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 个陷入沉睡的人 ,简直无奈至极。
她本来是带着一个伤患想看看沈归棠有什么办法,结果……办法没有给她,伤患倒是多丢给她一个。
尤其 是当医馆的老郎中 看到陈毓脖子上的伤口后转用那等惊恐的眼神看向她时。
横波:……
好 在沈归棠不至于丢下这烂摊子彻底不管,看着从旁边路过前往倭贼老巢的官府中 人 ,横波眉眼微微闪动,只希望她们 能从倭贼那里多找到些粮食吧。
海水倒灌带来的打击绝不止表面上这些,海水对土地和井水的侵蚀污染才真的让人 焦头烂额。
沈归棠这些时日便几乎住在了滨县县衙之中 ,横波则继续守着两 人 ,好 在陈毓的伤虽看着可怖,但恢复的也快,只是说话受到了些许影响。
不过看他如今,也不像是想要说话的样子。
终于,陈毓忍不住找到横波,用那破锣一般的嗓子道:“我能不能不要再吃白粥了?”
虽然他也是出生在农户人 家,生活算不上富裕,可这顿顿白粥也不是一个孩子能忍受的。
横波无情地摇了摇头,现在整个滨县都缺衣少粮的,她能保证他一天三顿、顿顿不落都算是仁慈了。
况且t ,就他那破嗓子,老郎中 说了这几日用点清淡的才好 。
陈毓扯住她的袖子,眼巴巴道:“我拿秘密和你换。”
横波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察觉到他满脸的紧张与忐忑,这才明白,他是想要告诉她却又不好 意 思。
这些天来,这孩子应当是煎熬了很久吧。
陈毓确实自醒来后便一直在心中 纠结,他不是没看出那个男人 讨厌他们 母子,但是他娘现在还好 好 躺在这里,而且那个男人 最终也没有杀他。
风间野子这几日清醒的时间少,多数是在沉睡中 。此刻,她的床边,陈毓小声 地问 :“我娘,她真的是倭人 吗?”
横波静静望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陈毓心中 虽然有些难过但还尚算平静,“我娘身手不错,有时会去我们 村子旁边的山上打点山货拿去卖,几乎每月都会有一笔好 点的货。”
“我求过我娘无数次,想让她教我点功夫、或者哪次上山的时候带上我也好 ,可我娘从不同意 。于是,有一天我就偷偷跟上了我娘。”
横波想起他鬼鬼祟祟从海边到县衙跟了他们 一路,不由腹诽,原来这孩子是有前科啊。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看着就是富贵人 家的女子,大包小包地给我娘塞东西。可是我娘带回家时,却又说是用卖山货的钱买的……”
“抱歉,”男孩脸上有些羞涩,“我之前便是想到了这件事,没有告诉你们 。”
横波闻言突然想起来每月要往随县去一次的桂香,所以,桂香便是去看望风间野子吗?她们 有何关系?沈归棠想要的东西会在她们 手上吗?
“漂亮姐姐。”陈毓迟疑的声 音唤回了横波飘远的思路,她垂眸看向这个乖巧坐着的孩子。
“你说,我娘真的杀了很多人 吗?”
横波丝毫不了解风间野子,但是根据她一人 血洗倭寇老巢的手笔以及沈归棠的只言片语,答案恐怕会不如他意 。
她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发丝,这个问 题或许只有风间野子本人 最有资格回答他。
男孩应是从她的沉默中 意 识到了什么,晶莹的泪珠瞬间盈满眼眶,他赶忙把头低下去,不让横波看见他的窘态。
“可是、可是就算这个世界都怪她,她也是我娘。”他声 音带上哭腔,抽抽搭搭道:“我、永远都不会怪她。”
这是一个读过书、晓过道义的孩子才会有的痛楚。
说完,他再忍不住眼中 的热意 ,抬起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抹,一溜烟跑了出去。
横波将视线从他愈来愈远的背影上移开 ,重新 投在床榻上眼睫颤抖的女子身上。
再止不住,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下。
横波突然明白了她问 起如何处置风间野子时沈归棠留下的那句话,“让她活下来,有了良心的人 活着才会更痛苦。”

沈归棠在 滨县这边虽然忙碌, 好在 县令罗涟被他完全压制,因而在 决策上并未受到太多掣肘,尚且算得上井井有条。
而泾县那 边, 张木头就没有这等待遇了。他虽也被好吃好喝地供在 了县衙, 然而也仅仅如此了。泾县的县令乃是当地豪绅捐来的,根本不畏惧他这个从京城来的老头子 ,自古以 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别 提他只不过一个没有根系的小小工部员。
张木头为此气的食不下咽, 尤其是看见县中 已 经开始出现难民 死亡之时, 他那 本就稀疏的白发更是所剩无几。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 他来到泾县的第三日, 这事说来也是离奇, 明明是刚刚经历水患的县城,却突然发生了声势浩大 的火灾。
而这火灾好巧不巧,又发生在 县里 最 大 的富户、也就是县令大 人名下的粮肆。
更巧的是, 这火只在 粮肆外 围烧了一圈,且火势刚起,便有成群的难民 以 救火的名义冲进粮肆, 而等这火被浇灭之时, 其内的粮食也“付之一炬”了。
当夜,县令大 人差点突发心疾,可他也只能 吃下这个哑巴亏。毕竟他此前一直都 是以 县里 无粮来搪塞百姓, 如今若是突然被指出他身为一县父母官却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 那 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于是, 这场及时火一来,百姓欢呼、张木头舒了一口气、而默默无闻的黑风深藏功与 名。
终于,李坚的人“姗姗来迟”, 而沈归棠与 张木头也被请回 了府城。
太守府内,邱昀邀请沈归棠共进午膳,“听闻沈大 人从滨县还带回 来一对母子 ?”
沈归棠叹口气:“翠翠是个心善的女子 ,她连路边的虫豸都 不舍得踩死,遇见被倭贼掳去的陈家母子 想要相帮,实在 再正常不过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邱昀面皮抽了抽,不过他本就不是想问这些,他状似无意道:“沈大 人此去滨县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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