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檀珠想到这里,心里就像是轰然塌陷了一处,再也无法强装镇定。
她迫切想要给沈慎之一个惊喜,于是趁着他未曾转身的空隙,从背后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实打实的满怀拥抱。
“慎之。”她不甚熟悉的喊这个名字。
在季檀珠还沉浸在兴奋中时,听见身前人咬牙切齿道:“孤是有妇之夫,请郡主自重!”
沈慎之边说边用尽力气去掰季檀珠环上来的双臂。
第65章 妒夫
季檀珠抱得紧, 沈慎之本可以直接给季檀珠一记肘击,奈何他今日来郡主府为报恩和请罪两桩事宜,实在不适合再生嫌隙。
于是, 沈慎之心中悲愤难鸣, 不敢轻举妄动, 气得面红耳赤。
季檀珠后知后觉放开人时,他立即拉开距离,避季檀珠如避蛇蝎。
“孤今日前来,一是为报答郡主在城外仗义相助的救命之恩。”沈慎之眼神警惕,语气僵硬, “二来,那夜宫宴,误把郡主当作登徒子, 孤回去后深感歉意, 特备了些薄礼,还望郡主收下。”
说罢,他抬手示意身后的随从打开箱子。
先是排列整齐的金银, 而后是名贵的锦缎布匹,再往后就是些字画古籍。
诚意很足, 不过季檀珠府中的珍奇宝物不胜枚举, 外加她不同支线中获取的财产是可以在系统的帮助下相互叠加的,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便移开视线。
季檀珠看着不敢与她直视的沈慎之, 突然觉得他这副模样与尚且稚嫩的鲤奴相互重叠。
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季檀珠那点恶劣情趣在心上冒尖。
她就爱逗一本正经的人玩,非要看翩翩佳公子慌乱到口不能言才肯作罢。
“殿下有心, 不过我并不爱这些俗物。”
季檀珠唇角噙着笑,她素来喜好张扬夺目的打扮,今日原不打算见客,所以未施粉黛。
但她的眉长而乌黑,眉眼间距又比寻常女子更近些,所以清丽中还带着些英气。
当然,这点英气在她挑眉接着与沈慎之开玩笑时皆烟消云散,颇有些强抢民女的纨绔做派。
“殿下进了我郡主府的大门,总不至于连我心中真正所想都猜不透吧。”
季檀珠的眼神太过炙热,沈慎之匆匆一瞥,默不作声往旁边再移一步。
“不懂。”
季檀珠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对门口的映柳吩咐道:“映柳,今日天热,你带东宫的诸位下去喝茶。”
映柳悄悄看了一眼门内的沈慎之与季檀珠,嘴上应下命令,心中却在为季檀珠的举动捏了把汗。
即便这位曾被废除过太子之位,可他能在短短几年重新坐上储君的位置,在朝中凭功绩树立威信,制衡外戚,就能看出他并非任人可欺的草包。
这要是得罪沈慎之,王爷还能替这个混账闺女兜底吗?
饶是这般,她还是把门关紧,并让附近的仆役一并退下,免得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屋内的沈慎之见人走光了,面色霎时冷了下来。
在门户明媚阳光彻底被隔绝在外后,他道:“嘉裕郡主的风流,果真是名不虚传。”
季檀珠步步相逼,沈慎之每拉开一段距离,她便跟进一步。
“此言差矣。”季檀珠笑眯眯道,“世人不知全貌,流言误我啊。且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我听个曲,救几个身世可怜的苦命人,也全因我一颗善心,不忍见明珠蒙尘。”
沈慎之嗤笑一声:“那郡主心上的明珠,也未免太多了。”
季檀珠道:“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殿下怎么不肯信我呢。”
说着,季檀珠便要来拉沈慎之的手。
沈慎之鲜少见过这么另类的女子,他被季檀珠摸到手的那一刻,立即挥手拍开季檀珠,接着迅速弹开几米远。
“孤从未见过你这般……”沈慎之刚想说,没见过如她这般另类出格的女子,却突然想起什么,像是被强行叫停,一字不发。
“不符常理的事我干的多了。”季檀珠叹了口气,突然故作伤感,“鲤奴啊,你不相信旁人的话,怎么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真教我好生伤情惆怅。”
话音刚落,沈慎之偏头看向季檀珠,原本拧紧的眉宇寸寸舒展。
“你,你是……”沈慎之将眼前人来回打量几遍。
季檀珠道:“还会莫名其妙深陷幻境,或者夜里做噩梦吗?怎么疑心病越发严重了?”
沈慎之听完这话,便知道真的是季檀珠回来了。
情绪在饱胀的状态下一般难以快速表现出来,就像沈慎之现在心中明明异常欢喜,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些谋算和城府突然短暂失效,在季檀珠离去的这些年里,片刻都不曾停歇的大脑突然变得空白。
连语言都苍白无力起来。
沈慎之呆呆站在原地,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季檀珠上一次离他而去,沈慎之确实不再被幻象与噩梦折磨,却再也没间季檀珠入梦来。
他只能凭借着记忆,将她每一世的面貌神态亲手画出来。
留仙堂很久没有招魂了,因为他知道世间奇法留不住他的仙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少女的丹青。
她们有些天真稚嫩,有些娇俏动人,还有些混身浴血,亦或是带着狰狞胎记。
装束、年岁、情态各有特点,连五官和身形都不太一样。
她们所有人的特点,就是那双对着画外的深情而坚定的眼。
沈慎之不知道季檀珠下一次与他相逢是在何时何地,会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
他疑神疑鬼的看待每一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在一次次期盼中打碎希望,后又重组信心。
而今惊喜突然降临,沈慎之倒不知所措起来。
一别经年,她还是那般鲜活年轻,可他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年华渐长。
沈慎之想主动牵一牵她的手,或者干脆抱一抱季檀珠,却怕看见她眼中的嫌恶。
尤其是,他还在此前致她落水。
沈慎之的身形晃了晃,将要抬起的手最终还是垂落。
他眼中的希冀与欢欣逐渐被小心翼翼所替代。
沈慎之心底唾骂自己是个心口不一的懦夫。
好在季檀珠看出他深埋于心的渴盼,张开双臂,歪着脑袋引导他:“不是想要一个拥抱吗?做人不够坦荡,会错失真心哦。”
眼中沁出薄薄水雾的沈慎之不肯承认:“谁想要拥抱了。”
话虽如此,沈慎之还是很诚实地两步跨上前去,实打实的把季檀珠扣在怀中。
季檀珠还没忘记方才的乌龙,在沈慎之平复了呼吸后,语气慌乱道:“殿下方才说,自己是有妇之夫,恰巧,我家中也有一位妒夫,要是被他看见了,可还得了?殿下还是快些离去吧,免得我家那位不依不挠。”
来郡主府之前,沈慎之自然派人调查过郡主府。
除却季檀珠那些一时间难辨真假的诸多绯闻,她府上的宁公子可是令他印象深刻。
上一次他们在季府相见,他与崔奉初一样,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被那人替代。
然而他除掉那人之后,宁闯也与崔奉初一样。
莫名奇妙复活,然后身世经历出现大段的篡改。
多年的环境折磨,给了沈慎之一个特殊能力。
他能一眼辨认出谁是这个世间的外来客。
如沈慎之当初的判断,那人应当是在他见到季檀珠时就占据了宁闯的身体。
见到“宁闯”的第一面,沈慎之就起了杀心。
直至假宁闯消失,这个世界重新填补空缺,沈慎之才发觉,宁闯消失了。
消失的很彻底。
他顺着季檀珠第二次到来的身份,找到南边的山下小镇,也找到宁闯的真实身份,却还是找不到他的人。
沈慎之一直以为,是宁闯用了特殊手段,跟随季檀珠而去。
今日郡主府门口偶然得见,他才发觉,在宁闯心底,他们不曾相识。
难不成是因他的干涉,宁闯彻底被消抹了过往?
沈慎之便想回去接着打探消息,想试试看能不能再查出更多异常。
不料进了郡主府,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沈慎之听了季檀珠刚刚的话,本不该乱想。
如今得知季檀珠与宁闯又是青梅竹马的佳话,探子也说她对府上的宁公子很不一般,他没忍住自乱阵脚,跟着季檀珠胡说八道起来。
“那郡主不如把那妒夫杀了,与我在一起如何?我可比那位知情识趣的多。”
他越说牙根越酸,说到最后,几乎透露着明晃晃的威胁。
季檀珠叹了口气,道:“我夫对我情深不改,我怎么忍心负他?”
沈慎之心中冷哼,判定宁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季檀珠。
他忍着心头的酸楚,道:“我倾慕女郎已久,女郎何必如此绝情?况且,那妒夫为人轻率稚气,不如我会疼人,郡主不如试试。”
这话放在从前,沈慎之就算是被架上刑架也坚决不会说出口。
可是他想起前有崔奉初猎雁欲结秦晋之好,后有青梅竹马宁闯步步紧逼,外头还盛传着嘉裕郡主邀月楼与琴师一见如故的风流故事。
要是再裹足不进,怕是季檀珠的心早晚被这群人勾引走。
季檀珠从他怀中抬头:“怎么试?”
下一秒,沈慎之突然把人抱起来,季檀珠短促惊呼一声,回过神来,便已经被抱到堂屋中上座的椅子上。
季檀珠正坐在椅上,一旁香炉快要燃尽,余烟袅袅,和着一室静谧,成了这间房里唯一会动的死物。
从来在外头一派孤高矜贵的太子,此刻半跪在她身边,伏在她腿上,面颊贴着腰腹,隔着夏季的薄衫,季檀珠甚至能感受到他朦胧热意。
沈慎之的指尖勾过她衣料上的绣花,拐弯抹角一路缓缓划她小腹。
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激起那片皮肉一阵轻颤。
季檀珠感觉筋肉脉络都不受控制似的,全然被这种细微的痒折磨着。
放大再放大的神经感官让她无意识加快了呼吸。
“这里。”沈慎之终于停了。
他的手比室内流动缓慢的空气更热,然而此时季檀珠无暇体会这点温度。因为沈慎之的话把她全部注意力都悬在耳边。
第66章 请求
她全神贯注听着, 听见沈慎之辨不出喜怒哀乐的轻声细语缓缓流淌:“听坊间传闻,郡主与家中那位,据说是青梅竹马的情意。”
沈慎之这么说着, 到底还是心中羞耻, 他的身形很稳, 半跪在季檀珠身前,看向她时须得抬头仰面。
季檀珠垂眸,便能看见他如醉的绯色面庞,以及修长绷直的脖颈线条。
她在心底思索着,觉得她们相遇时正稚嫩, 那时的鲤奴也不过是个见了生人便佯装镇定,强撑自尊的孩子。
即便是后来分隔多年,他们之间应该也能称得上青梅竹马。
季檀珠不知道沈慎之又在哪个牛角尖里乱钻, 没必要无端给自己找麻烦, 顺着他说:“或许吧。”
她这般敷衍的回答,按照沈慎之的多疑和聪慧,哪能体察不到她的犹疑。
刚想再说点什么找补一下, 季檀珠感觉感觉腰腹一紧。
沈慎之环着她,指尖在她后背挑了一下, 准确无误找到那个系带相绕而成的结, 不知怎么绕了两下,把原本牢固的绳结轻而易举解开。
小衣在里头散开的一瞬间, 季檀珠脑袋一空, 本能的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下意识想踹他。
谁知沈慎之早有预料, 另一只手就是为了空出来防她这一下。
一声轻笑漾开,他背后的手也解开了另外的结, 抓着系带,轻轻一扯便顺着上衣的衣摆缝隙把东西攥进手里。
不过沈慎之这会儿肯定想要的不是她贴身小物。
季檀珠耳目染红,望了一眼早没了人影的门口处,还是担心被人听去了这里的动静。
“我劝你适可而止。”
沈慎之把肚兜丢在一旁,径直撩起她上衣一角,季檀珠只感觉腰前一凉,惊呼一声。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就感到沈慎之温热的唇隔着薄纱印在她腰侧。
一触即分,沈慎之自言自语:“错了,不是这里。”
那还能是哪里?
季檀珠没问出口,因为他已经再度低下头,等再看清他脸上,只见他贝齿间咬着一条醒目的红色系带。
越抬头,系带被拉得越长。
天气渐热,她不出门时就爱穿的轻薄凉快些,也不需要旁人服侍,今日的裙子是她自己随手在前面打了个蝴蝶结。
沈慎之无师自通其中解法,再度吻上。
这次,停留在他指尖最先停留徘徊的地方。
沈慎之面目冷白,素日里清泠泠立在那儿,不沾半点凡尘烟火气。
今日季檀珠方知晓,他的唇要比人暖和多了。
毕竟是青天白日里,堂屋位置并不偏僻,公主府人多眼杂,季檀珠心里头紧张,越发放大了感官。
她只觉小腹颤栗,微缩收紧,忍不住躲闪。
沈慎之到底经验浅,觉察出她的抗拒,便停下动作,
季檀珠松了口气,却听见外头有细微动静传来。
她此时衣衫凌乱,低头却瞧见沈慎之带着薄红的眼。
沈慎之轻笑一声:“郡主别怕,是风声,不是那悍夫。”
她抬脚,踩上沈慎之的膝盖,将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沈慎之乖顺任由她摆布自己。
他欲抬头与她双唇相抵,却被季檀珠躲闪开。
“怎么,我哪里不如宁闯,你说,我改?”沈慎之带着点怨气,他断句时的字尾气音不太稳,更像引诱凡人的艳鬼幽魂了。
季檀珠怔愣一瞬,突然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这么一笑,倒让沈慎之不知所措。
好一阵,等季檀珠笑得肚子发酸,才道:“我家中的悍夫姓沈,乳名鲤奴。别人的鱼长在江湖池水里,我家的鱼偏不,就喜欢泡在醋缸里。”
沈慎之听罢,很快便明白了她话中意思。
这样的误会令他迸发出比主动引诱更强的羞耻心,他心下慌乱,就要抽离而去。
奈何季檀珠踩着他。
若是陡然起身,说不定会令她不慎受惊。
沈慎之只好红着脸,把头偏了过去。
“你笑吧。”沈慎之语气阴恻恻的,“你那夫君确实是个醋泡大的,你这会儿得空笑他,不如好好想想,回头如何同他交代我的存在。”
连生气扭头都不敢多偏转几度,看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季檀珠听出沈慎之是想让她哄一哄。
于是在他唇上点上一吻。
在沈慎之想要追逐而来时,故意道:“咱们的关系哪能见光啊。不是说好你做我外室,在郡主府外给我一个小家吗?你今日来我府上,已是不守规矩,为妻不易,你多多体谅。”
沈慎之脸上阴晴不定。
正室是他,外室还是他,他便是站在哪头都没理。
索性单手扣住季檀珠后颈往自己方向拉。
少顷,季檀珠嘶了一声,闪躲道:“牙尖嘴利的,离我远些。”
沈慎之倒没有尴尬,指腹轻轻抚摸着季檀珠的唇角,眼中欲色沉浮,晦暗不明。
“女郎给我练习精进的机会,我保证……”
沈慎之的音量越来越轻,最后湮没在唇齿间的再度纠缠中。
待府中婢女因事前来敲门时,季檀珠才得空将沈慎之推开。
她喘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听起来稳重些。
“何事?”
沈慎之又黏黏乎乎凑上前抱着季檀珠,将她困于自己臂弯间。
季檀珠闷声锤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闹够了吧,该歇歇了。”
沈慎之早就没了一开始的羞耻心,做事说话越发大胆了起来。
他贴着季檀珠的耳朵,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
门外的丫鬟的声音响起:“邀月楼的姬公子送来拜帖,请您今夜到邀月楼一叙。”
沈慎之放在季檀珠后腰间的手掌收紧几分力气,他低声道:“这也是郡主的外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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