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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未眠灯)


丁连溪嘴唇动不动,但到底没再问。
在小卒烧水取盐的时间里,丁连溪在准备“缝腹膏磨”所需之物,绢线和药膏,前者用于缝合伤口,后者用于加速伤口愈合。
黛黎拿起绢线,欲言又止。
丁连溪如今分外关注黛黎的一举一动,见状忙问:“黛夫人,这绢线有何不妥之处吗?”
两道目光落在身上,一道如饥似渴望求知;另一道晦暗不明,如阴天的浩海,带着难以琢磨的深黑。
黛黎转了下头,毫不闪躲地正视那双棕眸。
若说癸水来之前,她忤这个男人忤得慌,觉得秦邵宗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稍不留神她得被他拆吃入腹。
癸水来的这几日,她待在临时修建的围栏里,外面那头恶虎走来走去,对她虎视眈眈。
而如今栅栏将拆,她却丝毫不慌,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能寻到了一副止咬器,能叫这头贪婪的虎对她张不开嘴。
黛黎红唇勾起,虽然话是对丁连溪说的,但她没看丁连溪,“丁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用桑皮线代替绢线呢?”
丁连溪愣住,喃喃道:“桑皮线?”
桑皮纸在这个时代已出现,这种吸水性强,且防虫蚀的纸张备受各大书法家青睐。
黛黎继续道:“桑皮有清热解毒,促进伤口愈合之药效,用它缝合伤口不仅于身体有益,且因着桑皮线能与血肉融合,后续无需拆线,完全是事半功倍。”
在黛黎说出桑皮的药效时,丁连溪的嘴角就不住颤抖,而随着她每说一句,他眼中的光便亮了一分,最后叹道:“妙哉!黛夫人见多识广,某拜服不已,这桑皮线确实应该代替绢线!”
黛黎笑笑没说话。
像最初神农辨药尝百草,因此才有各类草药一样。不管是什么行业,其发展都有一个摸索的过程,她只是站在历史长河的后方,回首告诉先人一些成果罢了。
丁连溪激动不已,恨不得立马去制作桑皮线再用于伤员身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发现帐中暗流涌动。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眼。秦邵宗看着她缓缓翘起的红唇,发现她那股藏得极好的不驯又冒头了。
得,这坏狐狸又想作妖。
小卒速去速回,很快带回了所需之物。
黛黎估量着配好盐水后,一切交给了丁连溪,她只是纸上谈兵,实际的伤口清创她是半点不会。
而且这位丁先生大概不知,从最初到现在,她就一直没细看乔望飞的伤,太血腥,创口也太大了,她有些看不得。
好一通忙活,后面又给乔望飞换了牛。待一切结束,丁连溪呼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黛黎,“黛夫人,后续还如何?”
黛黎想了想,“保持通风,丁香艾草的熏香一刻不能停。若是乔屯长醒来后说渴,莫要给他喝太多水,最多拿水润润嘴唇罢了。”
刚大出血的人是不能大量饮水的,摄入过多水分会让血容量下降,一个不慎将引起心衰。
丁连溪眼中的佩服更浓。
关于大出血后不得立马补水,这点其实他是知晓的。
是如何得知呢?
以伤兵性命为基石探得。
在无接诊大批量伤卒的前提下,她能知晓这点,大抵唯有——
祖传之识。
看来这位黛夫人很可能与他一样,皆是祖辈世代行医。不过与他丁家盛名在外不同,她的家族悬壶济世不图虚名,有真正的傲骨。
丁连溪起了和同行交流的心思,“黛夫人,不知你何时有空,某想……”
“她最近不得闲。”有人横空插话。
“主公。”丁连溪不赞同地喊了声。
秦邵宗看向黛黎,直接把人领走:“夫人,帐中已无你用武之地,且随我出来。”
这丁连溪居然早早就老眼昏花,竟将她认作杏林。试问这世间哪有医者连伤兵的创口都不敢直视?
确实没她用武之地,她也帮不上旁的忙,留在此地反而碍事,黛黎跟着秦邵宗离开。
所有的玄骁骑都回到军营内,今日凯旋,营中气氛热烈高涨,火头军得了军令,纷纷磨刀霍霍慷慨宰羊煮肉,以庆大捷。
乔望飞命悬一线又被从鬼门关拖回来之事,也如飓风过境般传遍整个军营。无论是屯长还是小卒,都知晓他们军中来了位女神医。
夕阳西下,肉菜的香气逐渐在营中飘开。黛黎和秦邵宗并肩走在营里,两人的身影被橙黄的夕阳拉得老长,一高一低,间隔不远,像两株挨着的乔木。
最初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秦邵宗先打破沉默。
“在打什么主意?”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黛黎闻声一顿,转头看他,那双潋滟的水眸弯了弯,直长的眼睫点上了夕阳灿烂的碎金色,好似一把漂亮的小扇子。
行吧,既然他主动挑破,她就趁机说了。
“若是那位乔屯长能活下来,算不算我救了他一命?”黛黎轻声道。
“算。”他这一字没有任何迟疑。
黛黎语气轻快地又问:“君侯军中应该有论功行赏的规定吧。”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完全是一句废话。秦邵宗侧眸看她,未映到夕阳的那半张脸分外冷酷威严,“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有约法省罪,自然有论功行赏。”
“君侯所言极是。”黛黎眼里的笑意更了些,“希望乔屯长能化险为夷吧,如此我好连着上缴土方子一事一同向您讨赏。”
如今只有他们俩,秦邵宗不必遮掩,“真是土方?”
“其实也不算,此法是我家中古籍里记载的,至于真实与否……”黛黎老实道:“就如我当时所言,乔屯长再差唯有一死,不如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不知不觉,黛黎随他来到了主帐前。
主帐的规模显然有别于其他军帐,它更巨大,也更高耸,如同定海神针般牢牢扎在玄骁骑营中,帐顶的小旗和军中坐纛一起被风扬起劲烈的弧度。
主帐前案几呈行状相对排开,中间放了大锅和木架火堆,火堆上架着半边被铁戟穿透的羊。
羊显然烤了有一段时间了,表面已烤成令人食指大动的金黄。有热油从内而外地淌出,汇聚着坠入下方火焰中,火舌将之舔入腹中后,好似直呼痛快的“滋”地暴涨窜高了一节。
这样的火堆烤羊并不少,起码黛黎放眼看去,每个军帐前都有约两个架着羊的火堆。
观其架势,是要开庆功宴。
夕阳已彻底沉入地平线,天上只余一层几乎不可见的淡光,夜幕如潮水般席卷,带来一片深寂的黑。在苍穹之下的桃花岭某处,却是火光连片,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
为了便捷携带,军中多用长案几,两人甚至三人同坐,挤挤一起用膳。
黛黎坐在秦邵宗身旁,和他一张长案。作为主帅,他们这张桌的餐食不可谓不丰盛,好菜好肉,黛黎甚至还看到一小碟野莓。
急行军时一般吃糗粮,无需加热,直接硬啃,方便得很。但寻常行军时,吃糗粮的频率其实不算高,军中吃的是米糊和麦饭,不时还有加了各类野菜的面糊。
如现在,黛黎面前就放了一碗麦饭。这个时代的麦饭是由蒸熟不脱壳的小麦制成,口感么……
第一次吃麦饭的黛黎嚼了嚼,怎么说呢,不算特别难吃,挺新鲜的。
羊烤好了,武将的作风粗犷不拘一格,他们直接以短刀切出大块的羊肉,每一块都比巴掌还要大,“磅铛”一下砸在垫了阔叶的案几上,以手抓食。
分食羊肉,人人有份,黛黎也分到了一块羊肉。
她这桌都是高阶武将,刚刚分肉的是丰锋,不知是特地感谢她救了他多年的好友,还是想和黛黎打好关系,丰锋这会儿示好特别明显,具体体现在分给黛黎的那块羊肉比她脸还要大两倍。
黛黎:“……”
“黛夫人,你敞开了吃,不够与我说声,我再给你切。”丰锋笑出一排白牙。
黛黎:“……多谢,但应该不用了。”
行军打仗是体力活,武将们吃起肉来狼吞虎咽,黛黎没上战场,但今日走了不少山路,此时也饿得慌。
一整块羊肉太大,她拿出短匕先仔细擦了擦,而后一手持刀,一手将阔叶卷起一角反包羊肉以此不脏手地摁着,才开始切羊肉。
匕首光亮的面折射着火光,从某个角度看无比晶亮。黛黎专心致志在切肉,没注意到她身旁的男人看了她几回。
旁边一直有抹光亮撞入眼中,晃来晃去,晃得秦邵宗心烦。
一小块羊肉,她居然能折腾这般久,别是旁人吃饱睡醒起来都吃第二顿了,她那块破肉都还没切好。
“拿过来。”
黛黎最初没反应过来秦邵宗在和她说话,直到他又喊了声,“夫人。”
黛黎转头看他,眼里带着些疑惑。不过和秦邵宗对了个眼神,又见对方目光往下移,瞥了眼她手上的羊肉后,黛黎想到他先前那一句,顿时福灵心至,明白他意思了。
捏住阔叶的一角,黛黎拉着“托盘”将羊肉挪到秦邵宗面前。
秦邵宗拿着刀,准备往下切时,忽然听到一道轻轻的女音飘过来,“您能不能用我这把刀切?”
紧接着,和上供似的,他视野的侧端有把短匕以手柄相向的姿态,试探着慢慢闯进来。
秦邵宗一顿,面色有点黑。
还嫌他的刀不干净?娇气死她算了。
①:《后汉书·华佗传》

换刀了, 全程秦邵宗都低气压,黛黎没再去捋虎须。
等他利落将肉切好,黛黎笑着奉承了一句“君侯威武”, 而后再次捏着“托盘”一角,将肉拉回自己面前。
秦邵宗垂着眼, 见那块羊肉鬼鬼祟祟地跑走后,这才转头和其他武将说话。
原先有黛黎脸蛋两倍大的羊肉,被分切成了两指粗左右的肉条。秦邵宗的刀工和眼神都非常好,每根肉条宽度几乎一模一样, 强迫症看了直呼舒心。
黛黎拿着木箸夹起一条, 放入嘴中咬了一口,然后停下了。
烤羊肉闻着很香, 那香气一个劲的往鼻腔里钻,但等黛黎真正吃到嘴, 她发现她没办法忽略那股膻味。
可能是调料放不够,也可能是原肉直烤, 最初没有腌制这个过程, 总之和黛黎过往在饭馆吃过的毫无膻味的羊肉有一定差距。
但这第一口不咬都咬了,总不能丢了不吃。军中粮食珍贵,荤食更是难求,如今也就庆功才烤了羊, 倘若放在平时, 她刚刚的那一口也不知晓是多少将士的梦寐以求。
扔掉不吃的罪恶感重如五嶽,黛黎看着那条两指粗的肉条,开始哄自己。
纯天然羊肉,即宰即烤,无任何化学添加剂;免费的, 不用自己花银钱;这个时代肉食珍贵,后面再吃肉也不知是何时了;多吃点,下次逃跑更有劲儿!
yue……
吃一小口羊肉,吃两颗野莓,再吃两口麦饭,喝一口米糊,然后再倒回来咬一口羊肉。
等那块羊肉条终于被消灭干净,黛黎长长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小死过一轮了。
看着剩下的一大盘羊肉,黛黎头疼得慌,一块肉条就够呛了,后面这些她绝对吃不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黛黎先皱了眉,而后目光逐渐往旁边偏。
此时,秦邵宗正在和丰锋几人说话。
“痛快啊,经此一役,等过些天杀去赢郡,破其城门、活捉李瓒完全是信手捏来之事。”
“李瓒大势已去,他会不会弃赢郡而逃?不过他逃了也无事,把通身家当留下便可。”
“哈,他倒是想带,但带得走吗?”
“也是,他就是长个三头六臂,也休想带走那些东西。”
大家都很高兴,这一场大捷意味着什么,所有武将都心知肚明。
李瓒的主力军已剪除,连带还杀了那个从李瓒起势之初就一直护他周全的王青烈。可以说,如今李瓒的精锐和麾下虎将尽失。
他盘踞的赢郡变成了外强中干,别说他们玄骁骑,就算派君侯麾下其他军队来,照样能轻易将赢郡的大门轰开。
李瓒一死,他那些盐,以及赢郡附近那个大盐湖就归他们了。
是的,这回君侯决定亲自率军来剿盐枭,可不单是因李瓒为非作歹、祸害百姓,斩其能获得声望;也并非只因对方势力渐深,对他产生了些威胁。
他们君侯看中的是,盐。
对,就是盐本身,而非贩卖盐能获得的银钱。
自打收服北地后,他们获得了北地大批的优质蒙古马。蒙古马肌肉紧实,耐力极好,既耐热也耐饥渴。
马是好马,但养马相当费银钱。草料是一笔大开销,盐也是。
每匹良驹每日就得吃大半升的盐。盐本就不便宜,且他们所需甚多,若是从旁人手中采买,这里又是一笔惊人的开销。
别看他们君侯如今坐拥北地,炙手可热,已然是北地的无冕之王。但如果仔细算,内里开支的每一笔都相当惊人。
士卒(亡卒)津贴、战场攻城奖励、(士卒与军马)粮草支出、兵器损耗和城邦修复……
其中粮草一项更是按日支出来算。
好吧,不怪金多乐那铁公鸡时常哭穷。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李瓒跑了,是否有他的容身之处还不好说。咱们刚大张旗鼓地收拾完他,他跑到别人家去,有人敢收留他吗?”丰锋吃完一块羊肉,嫌不够,又去拿另一块。
“或许有。”
这三个字一出,周围静了一瞬,纷纷看向秦邵宗。
秦邵宗:“范天石范兖州向来与青莲教关系暧昧,李瓒这些年壮大的速度不太寻常,或许其中内藏玄机。”
一个卖私盐的,不过短短几年就能号称拥军十万,还能以自己为圆心,腐蚀周边城郡的官员,这怎么瞧都是有点本事。
周围人不少附和的。
秦邵宗正要再说其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有团深色的东西慢慢挪过来,那鬼鬼祟祟的劲儿,和她方才如出一辙。
他转头,果不其然见她双手端着羊肉,篝火的火色映入她眸中,在那双清透的桃花眼点出细碎的亮光,像天上洒落的星子。
她这会儿瞧着比之前乖多了。
秦邵宗:“作甚?”
他目光往下扫,虽说肉被重新挪过位置,但观其轮廓,他仍旧一眼看出少了一块。
少了最中间、烤得最嫩的那一块。
黛黎正色道:“您领军伤神费脑,今日又奔波劳碌,合该多吃些荤食。丰屯长烤肉技艺一绝,我尝后回味无穷,又见您盘中已空,便想着先将这份肉给您,免得您离席一趟。”
从周围武将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羊骨都嚼碎咽进肚子的架势,黛黎自觉她那句“烤肉技艺一绝”应该可信度很高。
秦邵宗长眉微扬,“夫人今晚怎的这般乖觉?”
黛黎抿唇讨好地笑笑,“军中纪律严明,想来今夜我多半独居一处。我如今这不是借花献佛,想讨好您,让您给我拨顶好些的帐篷么?”
秦邵宗目光再度往下斜。
虽说少了一块,但这肉摆得整齐,边角处甚至还放了两枚用于添加亮色的野莓,色彩搭配鲜明,瞧着比原先好看些。
她倒是费了些心思。
秦邵宗嘴角勾起:“行,放下吧。”
黛黎心头一喜,忙将羊肉放他面前,怕他聊着聊着忘了,还特地放于他的正前方,属于无时无刻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了却一桩心头大事后,黛黎继续吃野莓。
这个时代的野莓和后世的无差,小小个,红彤彤,果实呈球形,一口下去汁液酸甜,很是解腻。
不知不觉,长案上的所有野莓都进了她肚子,除了……
用于点缀羊肉的那两颗。
黛黎目光飘过去,见在她吃野莓的功夫,那块让她头疼不已的羊肉居然被他吃得差不多,再看周围一群武将,也是人均两三块大肉打底。
黛黎:“……”
这时有人问:“君侯,您还要肉否?”
“再切一块。”秦邵宗顿了下,偏头看了眼身旁的黛黎,随即改了口,“切两块来。”
黛黎正好已结束用餐,这会儿正听他们聊天,自是不会错过旁边任何动静。
身旁人目光扫来时,她心中立马警铃大作,实在是方才那块羊肉留下的阴影不小,以至于黛黎下意识说道:“我不用,我吃饱了。”
将将要移开眼的秦邵宗停下。
那双棕眸在光火前更浅了些,愈发像某种大型的食肉猫科动物,他面无表情看人时,积压厚重,叫人胆颤。
黛黎心里本就发虚,这个对视她没撑住,不由移开了眼。
她这小动作他太熟悉,一看就是干了坏事。秦邵宗狭长的眸微眯,视线从黛黎身上转到面前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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