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场闹了一个大红脸,嗫嚅道,“你听到了?”
那她昨晚上和祁东悍到后面,不止叫的厉害,连带着人也激动啊。
那种难舍难分,那种上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赵月如纯属胡诌的,看到孟莺莺这样,没想到还真是。
她先是哈哈笑了一会,“我逗你呢。”
“不过,你那表情还真让我猜中了啊?”赵月如有些担忧,“你们不会真干仗了吧?”
“祁东悍打你了没?他怎么搞的?他欺负你了?”说着人就坐了起来,柳眉一竖,怕是若是听到下一秒孟莺莺说有。
赵月如宁愿月子不坐,也要出去和祁东悍干仗。
孟莺莺想到之前的事情,她摇头,“他没欺负我,是我欺负他了。”
这下赵月如松口气,瞧着孩子有些要醒了,她便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这才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欺负他了?”
孟莺莺深吸一口气,抬眼盯着她,没有回头她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单刀直入地说,“月如,我要去莫斯科五年”
一句话砸下来,屋里只剩下娃咿咿呀呀的哼唧声。
赵月如愣了足足三秒,嘴角那抹笑还僵在脸上,慢慢才收回去。
“五年?”她声音拔高,又赶紧压低,怕吓着孩子,“去哪里?”
孟莺莺看着她的眼睛重复地说道,“去莫斯科。”
赵月如呆在原地,连孩子要醒来了都没反应过来,她语气艰涩,“去莫斯科,五年?”
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怎么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呢。
孟莺莺嗯了一声,她有些不敢去看赵月如的眼睛,因为不管是对于祁东悍来说,或者是对于赵月如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孟莺莺眼圈一下就红了,声音却冷静,“月如,我知道不是时候,可我必须现在去,再晚我超龄了,更无法去考那个顶级的芭蕾舞学院了。月如,我怕你生气,可我不得不去想去。”
为了前途,为了事业。
这一步路她必须要走。
赵月如盯着她,胸口起伏不定,好半晌都没吭声。
空气里只剩孩子醒来“吧唧吧唧”的小嘴声。
忽然,赵月如把孩子往孟莺莺怀里一塞,“先抱会儿,我上厕所。”说完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瞧着背影却有些踉跄。
远没有她面上表现出来的冷静。
孟莺莺看着赵月如出去的背影,她低垂着眉眼,轻轻地叹口气。
她抱着软绵绵的小娃,浑身僵硬。
孩子在她臂弯里蠕动,眼睛虚虚地看着她,小嘴一咧,竟冲她笑了。
那一笑把孟莺莺的眼泪直接勾下来,砸在包被上,晕开一层深色的圆点。
“饭饭。”孟莺莺喃喃地喊出声,“对不起。”
几分钟后赵月如回来,脸色发白却平静许多。
她先接过孩子,给孩子吃上奶,彻底安稳了下去。
她这才开口,“莺莺,我有些生气——是因为你选在我坐月子时扔这种大消息。”
孟莺莺用地地捏了捏手指,她低声,“对不起……”
“可我更气我自己。”
赵月如抬眼,眼眶也红了,“我气结了婚生了孩子,气我自己只能窝在这张小床上,天天围着孩子奶瓶尿布转,气我自己明明才二十二,却能将一辈子一眼看到头——再熬三十年,也不过是从这张床换到那张床。”
说到这里,赵月如猛地握住孟莺莺的手,一点点收紧,那一双眼里浸着泪,却带着期待和希望,“莺莺,你得走,走得越远越好。替我去看红场,去看大剧院,去看莫大校园里的白桦林。替我跳《天鹅湖》,跳给外国人看,也是跳给我听。”
去看那些赵月如曾经,只在书上听过见过的地方。
她去不了。
莺莺替她去,去看看书本上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话,孟莺莺在也忍不住了,她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月如。”
她的月如啊。
孟莺莺擦泪,既高兴又难过,“可是,我走了,我怕你一个人带孩子撑不住……”
赵母也就是来一个月而已,赵母离开了,赵月如就只剩下自己了。
周劲松虽然在身边,但是白日里面,他大多数都在单位。
他不可能随时随地回来照顾赵月如和孩子。
“撑得住。”
赵月如咧嘴,安慰她,“有我妈,有周劲松,还有你留下的祁团长这个万能长工。五年而已,娃刚会打酱油你就回来了,正好赶上叫你干妈。”
一句话把悲伤戳破,两人又哭又笑。
赵月如伸手给她擦泪,却越擦越多,干脆一把把人搂过来,像之前在宣传队宿舍一样,两人并排靠在床头。
“莺莺,你记住啊。”
赵月如贴着她的耳朵,声音轻却坚定,“你只管往前走,你走的越远,飞的越高,我越是替你骄傲。你别惦记家里,只要你还回来,这破院子,这破尿片,甚至连带着祁东悍,我都替你守。”
“但凡是他有点外心,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孟莺莺把脸埋在她肩窝,眼睛有些酸涩,她喃喃道,“月如,你等我回来。”
那个时候,局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
到时候她就能带着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孟莺莺从赵月如家离开后,还要去一趟文工团,她一出去五年,这是大事。
自然是要通过单位的同意。
只是孟莺莺在和方团长说完这件事的时候,方团长也有些恍惚,她的第一反应是,“莺莺,你去了莫斯科进修五年,那祁团长怎么办?”
虽然她的前途很光明,事业也很好。
但是谁都知道,这是拿五年婚姻换回来的。
孟莺莺垂眼,细密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的情绪,她也是第一次在外面透露出野心,“领导,您说如果祁东悍接到一个消息,他离家五年进修就能事业前途坦荡,您说他该如何选?”
方团长几乎是下意识道,“那肯定是选事业。”
在她说完这话后,看到孟莺莺了然的目光。
方团长轻叹一口气,“是我着相了。”
“男人女人本该一样,不应该说谁为了对方就去牺牲事业。”只是这个普通的生活一直在告诉他们,女人就应该牺牲事业照顾家庭。
可是不是的。
没有谁就应该天然的牺牲自己,去成全家庭。
只是能做出这样艰难抉择的,也只有孟莺莺一个人而已。
方团长在这一刻,才是真正了解到孟莺莺的了不起来,“莺莺,你是真厉害。”
能够在这种取舍中,坚定无疑地选择坦荡光明的事业。
孟莺莺摇头说道,“我不厉害。”她抿着唇笑,“我只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爱人而已。”
但凡是换一个人来,那个人只要不是祁东悍。
那么婚姻和事业,她只能选择一个。
但是那个人是祁东悍,他是爱的多的那一方,所以他才会无条件去妥协,去迁就她。
“所以——”孟莺莺冲着方团长喃喃道,“领导,厉害的不是我,是祁东悍。”
方团长可不这么认为,“你不厉害,你能从哈市文工团杀到中央芭蕾舞团,再从中央芭蕾舞团杀到莫斯科?”
“莺莺,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你有机会,并且也能抓住机会,就这一点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方团长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了一沓信纸,在上面写完几行字后。
又拿出了文工团的公章盖了上去,这是审批单。
审批孟莺莺离团五年去莫斯科深造的同意书。
方团长写完后,递给了孟莺莺,她微笑,面带鼓励,“莺莺,祝你前途似锦,未来光芒万丈。”
第143章 出国学习五年,即将结……
孟莺莺听到方团长的话, 她骤然怔了下,她双手接过同意书,朝着方团长说, “谢谢您。”
方团长摇摇头,拉着孟莺莺的手, 低声说,“莺莺,不管你未来走多远,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了哈市驻队,也不要忘记了祁团长。”
孟莺莺点头, “我会的。”
陈师长办公室,陈师长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临近下班了。他当即让警卫员,把祁东悍给喊到了办公室。
祁东悍一到,他便把申请书和同意书递过去, “小孟要去莫斯科五年?”
显然,他这边的申请书和同意书, 是从方团长那边交过来的。
祁东悍没想到消息这么快, 就到了陈师长这里。不过,莺莺要去莫斯科, 要从单位走, 这件事也瞒不下去。
他默了下, 好一会才点头, “是。”
“你同意了?”
陈师长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祁东悍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
祁东悍嗯了一声,“同意了。”
“你同意了!?”这次是肯定句。
陈师长有些震惊,他倏地把申请书和同意书, 扔在了桌子上,左手拍桌子,拍的砰砰作响,“祁东悍,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一次,他是连名带姓地喊。
显然,陈师长是真动了怒,当然,他也是真把祁东悍当做自己人来看待的。
祁东悍攥着拳头,好一会,他才说道,“陈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你还这样做?”
陈师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莫斯科进修五年,五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国外的花花世界多好看,到时候小孟还愿意回来,我们这个穷山僻壤的地方吗?”
陈师长是领导,也是男人,更是长辈。
他看到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担心。
祁东悍抬头,眸色认真,“陈叔,五年后莺莺会回来的。”
这话没有人相信。
陈师长自己都不信,他冷笑一声,“你就宠吧你,等到时候小孟不回来,你没了媳妇,我看你到哪里哭去。”
祁东悍不吱声。
陈师长看的心烦,他扔了搪瓷缸过去,“滚滚滚,真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等祁东悍真离开了,陈师长反而为他担心起来。他站在原地踱步了好一会,这才一个电话打到了首都中央芭蕾舞团。
而且还是杨洁的电话。
那边电话被接了起来,陈师长就单刀直入,“杨洁同志,孟莺莺同志出国进修五年的事情,是你提议的吗?”
接到这个电话,杨洁就知道孟莺莺同意了,不然陈师长不可能打这个电话的。
杨洁回答的干脆利落,“是,陈师长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是我只反问一句,如果祁团长需要出任务五年,不能回来,您同意他去吗?”
陈师长下意识道,“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杨洁冷静道,“他们都在为自己的事业发光发热,陈师长,不光是男人的事业是事业,女人的事业也是。”
“孟莺莺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登顶了。”
“您比谁都知道,真正的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您不要站在祁团长的长辈身上,来看待这件问题,而是要站在孟莺莺父亲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我问您,如果您是孟莺莺的父亲,亲生的父亲,您女儿现在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去进修登顶,达到事业的顶峰,在急流勇退,带领国内的芭蕾舞团队更进一步。甚至市场成为国内外芭蕾舞行业的第一人,作为父亲您会同意孟莺莺出去进修吗?”
这话问的陈师长没法回答。
因为作为父亲的话,他肯定是无条件支持女儿去奔事业的。
毕竟,只有男人才懂男人。
任何时候,婚姻和爱人都远远没有自己手里的事业真实。
“您看,您也回答不了。”杨洁微笑,“所以就让孟莺莺去试一下吧。领导,我们国内的芭蕾舞实在是太落后了,我们需要有人走出去,再来反哺我们带领我们。”
——走向国际,这几个字到底是没说出来。
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了。
陈师长深深地叹口气,“随你们吧,反正我也管不了。”
“只是,我担心小孟出去了,她便不会再回来了。”
杨洁一口给否认的干净,“不会,孟莺莺的为人我清楚,她不可能出去了不回来,她的家这里,她一定会回来的。”
孟莺莺这孩子恋旧,她的爱人亲人朋友老师都在这里。
所以未来的孟莺莺,一定会回来的。
孟莺莺在家里待了十三天,这十三天里面她没去文工团,也没去外面。
她就在家陪着祁东悍,给他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
白日里面祁东悍不在家,她便去赵月如那边,帮赵月如带孩子,陪着赵月如说话。
到了晚上,她便是祁东悍的人。
这大半个月两人碰面了,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而且极为没羞没臊。
祁东悍几乎是发疯了一样,恨不得把接下来五年的爱,一次给做完。
临别时间越来越近,祁东悍也越来越沉闷,以至于每次晚上在床榻的时候,两人都是极致的缠绵。
纵然有万般不舍。
还是到了分别的这一天。
一九七三年农历二月一号,孟莺莺还是从哈市驻队出发去首都和简他们集合了。
孟莺莺走的这天,祁东悍特意和驻队请了三天年假。
他亲自护送她去首都。
这一程算是两人在这五年内的最后一面。
去了首都,抵达到了中央芭蕾舞团,这一路祁东悍和孟莺莺都分外沉默。
二人都未说话。
一直见到了杨洁和简后。
杨洁看着这小两口,她朝着孟莺莺问,“决定了?”
孟莺莺点头,“决定了。”
“不后悔?”
孟莺莺没有回答,她只是回头去抱了抱祁东悍。
祁东悍没有动。
任由孟莺莺抱着,好一会,他这才抬手回抱回去,一触即离。
有再多的不舍,到了这一刻都归于沉寂。
祁动悍牵着孟莺莺走到简的面前,冲着他说道,“简,我们家莺莺就拜托你照顾了。”
简点头,用了很郑重的方式表达,“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孟的。”
“她不止是杨的学生,也会是我的学生。”
祁东悍嗯了一声,低头去看孟莺莺,纵然有千言万语,到最后还是化为几个字,“去了国外,照顾好自己。”
“你要好好的。”
孟莺莺低着头,不敢去看祁东悍的眼睛,生怕自己一对视,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她看着脚尖,鼻音浓浓,“我晓得。”
“你在家也好好的。”
她终于敢抬头了,就那样当众再次抱了抱他,“祁东悍,你等我回来啊。”
孟莺莺到底是走了。
杨洁给她办好了手续,她拿着手续,提着行李,跟着简一起再次踏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车。
祁东悍在火车站门外送她,一起送她的还有杨洁。
“祁团长,谢谢你。”
至于谢什么,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
祁东悍摇头,“她不光是你的学生,也是我的爱人。”
他目送着火车离开的背影,莺莺才刚走,他便有些想她了。
孟莺莺这一路走了九天,终于抵达到了莫斯科,明明是隔年来的,她却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刚一下站台,冷风跟刀似的往脖子里钻,她却顾不上缩脖子,只睁大眼望着远处洋葱头一样的教堂尖顶。
那就是课本里出现无数次的瓦岗诺娃学院方向。
简替她拎着藤条箱子,笑着用俄语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懂,但猜得出,“欢迎来到芭蕾的圣殿。”
简甚至没有休息,便直接把孟莺莺给带到了瓦岗诺娃学院,临分别的时候。
阿尔希波娃和叶卡捷琳娜,都羡慕地看着孟莺莺,“孟,希望你能一次考上。”
孟莺莺点头,她有些疑惑,“你们不去吗?”
阿尔希波娃摇头,“我现在还去不了,要等我从莫芭附校成为优秀毕业生之后,才能有去考取瓦岗诺娃学院的资格。”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有些失望,“不过这个太难了,在你来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会瓦岗诺娃学院。”
瓦岗诺娃学院是芭蕾舞的圣殿,天才云集,阿尔希波娃虽然是莫芭附校的天才,但是想要去考取瓦岗诺娃学院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孟。”
阿尔希波娃笑了笑,“你先去考,等着我以后也来考。”
“你等着我啊。”
孟莺莺点头。
连简都以为这是阿尔希波娃的一句戏言,毕竟,她的实力和瓦岗诺娃学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在孟莺莺考取瓦岗诺娃学院的第四年,阿尔希波娃也来了。
她竟然比叶卡捷琳娜还先考上瓦岗诺娃学院。
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以至于当阿尔希波娃考进瓦岗诺娃学院的时候,孟莺莺亲自来到门口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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