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老师开始让我带新人了。”说到这里,她回头,笑容温和,也不复当年的尖锐了,“师姐,我现在是芭蕾舞团的实习教练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未来就会留在芭蕾舞团,当一辈子的教练。”
“老师还替我申请了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但是刚好够我一个人住,对了。我还养了一只猫,一条狗。”
提起猫和狗,顾小唐的眼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它们很可爱,师姐,等你住下后,我带你去看它们。”
孟莺莺点头,她看着侃侃而谈的顾小唐。
她知道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面,这四年多以来,顾小唐也在无数次自救,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孟莺莺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她上前抱了抱顾小唐,柔和道,“小唐,你真棒。”
顾小唐顿了下,她眼眶有些湿润,“师姐,是你和老师让我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救自己。
才会一次次和父母决裂割裂,甚至是反目成仇,断绝关系。
这才达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是你自己很好,也是你自己不放弃。”
孟莺莺柔声道。
顾小唐看了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到了教职工宿舍楼后,顾小唐拿了一把钥匙,停在了一个二楼门口,“师姐,这个是分给你的房子。”
“我就不进去了,这是钥匙。”
她还不忘朝着孟莺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最后目光是落在祁东悍身上的。
祁东悍这人明明存在感很强,但是他刻意收敛的时候,以至于顾小唐好几次,都有点忘记了他的存在。
要不是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她都忘记了,祁东悍还在这里。
见顾小唐看自己,祁东悍冲着她点点头,顾小唐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
她一走,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孟莺莺拿着钥匙开了门,和祁东悍一起进了屋。是正儿八经的两室一厅,不算大,但是一应俱全。
孟莺莺四处打量了一下,瞧着有六十来平,两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什么都是从简来的。
看的出来这已经是单位里面最好的条件了。就是这里面的家具,还需要他们自己慢慢添置。
孟莺莺回头,冲着祁东悍伸手,“祁东悍。”
——欢迎你来我的家。
从此,孟莺莺在这个时代也彻底扎根了,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屋子。
祁东悍眸光晦涩,凝视着她,“莺莺,那你还跟我回家吗?”
孟莺莺笑了笑,“那是当然啊。”
她上前双手穿过祁东悍的腰,就那样环抱着他,“哈市驻队的家属院是我们的家,但是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祁东悍,以后我们再次从哈市来首都,再也不用去招待所了,我们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了。”
而且还是在首都这种地方。
祁东悍自己想偏了,他还以为孟莺莺不跟他回家了,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他嗯了一声,上前就把她给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进了卧室。
还不忘一脚把门勾上,咔哒一声,门关着了。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细碎的光,斑驳地落在孟莺莺脸上。
他把她放在桌沿,掌心还扣在她腰后,没舍得松。
两个人隔着一层粗布呢子,却烫得吓人。
“莺莺,”祁东悍嗓音低哑,那一声莺莺,似乎饱含了千万种情绪,“似乎瘦了不少。”
孟莺莺仰头看他,目光柔情似水。
祁东悍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他手指掠过她耳侧,顺着脖颈一路滑到肩窝,停在那根凸起的锁骨上,轻轻的细细的摩挲。
孟莺莺被蹭得发痒,偏头想躲,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后脑,动弹不得。
“没瘦,”她小声答,气息拂在他带着青色的下巴,“还胖了两斤,莫斯科的列巴很扛饿。”
“胖点好。”祁东悍笑,薄唇贴着她的耳垂,热气一路钻进去,“扛折腾。”
一句话,把她耳根烧的通红。
孟莺莺抬手去扯他领口,指尖碰到第一颗扣子,金属的凉和皮肤的烫撞在一起。
她的手指也跟着一抖,扣子啪地一下子崩开,露出下面锁骨下面一道长长的疤痕。
那是他立二等功的时候,留下的功勋。
孟莺莺的指腹顺着那道疤来回描着,鼻子发酸,唇却凑上去,轻轻吻住,“我走了以后受的伤?”
祁东悍被这温软一碰,呼吸瞬间沉重了几分,他的手掌从她后腰滑到腿弯,微微一用力,把人整个抱离桌面,就那样放了上去。
“嗯,不严重。”很是轻描淡写的的语气。
孟莺莺没吭气,只是被他这一腾空抱起来,她整个人条件反射地环住他脖子,双腿盘在他腰侧,大衣下摆扫过他的裤缝,发出窸窣的轻响。
“祁东悍。”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耳鬓厮磨,“我回来了。”
“我知道。”他托着她从桌子处往铁架子床那边走,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微颤,“因为我看的见,摸的着。”
而不是像是之前那样,就好像一道空气会随时消失不见。
他把她放在床沿,自己单膝跪地,手指挑开她大衣腰带,呢料也跟着滑落,露出里面贴身的蓝色毛衣。
孟莺莺低头去解他腰间的皮带,金属扣咔嗒一声,皮带落地,最后一层防线也被解除。
祁东悍俯身掠过鼻尖,唇峰,下巴,像是失而复得的惊喜一样,“莺莺。”
“我的莺莺终于回来了。”
那一声声的莺莺, 缱绻又温柔。
两人从白日胡闹到了天黑去。孟莺莺说是休息,结果到最后没休息不说,反而还累的腰疼。
再次醒来的时候, 是被祁东悍给拍醒的,“莺莺, 起来了,我们上午十一点的火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原来这人趁着孟莺莺睡着的时候,便给她买好了火车票。
孟莺莺睁开眼睛,还有些恍惚,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祁东悍的脸,喃喃道,“又做梦了。”
“我不要醒。”
祁东悍听到这话内心酸涩得厉害,他低头上前亲了亲孟莺莺的额头,“莺莺, 不是做梦。”
从她说这句话就能看出来,她在莫斯科的日子里面, 也曾想念过他无数次。
对于祁东悍来说, 这已经是最好的慰藉了。
原来在孟莺莺离开的这些年月里面,她也曾像自己这样想着他, 这就够了。
那些思念和等待, 在这一刻让祁东悍觉得都值得起来。
孟莺莺回来就犯懒了, 她这四年多的时间, 几乎是全年无休,以至于再次看到祁东悍。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动,由着祁东悍照顾。
祁东悍也很享受, 他喜欢给孟莺莺把衣服一件件穿上,给她把牙刷牙杯洗脸水都弄好。
看着她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让祁东悍会很有成就感,等都收拾妥当后,他这才牵着孟莺莺的手,“走了,去杨老师说一声,咱们就回家。”
祁东悍买火车票回去的时候,杨洁给开的证明,所以杨洁自然是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
以至于祁东悍带着孟莺莺,来和杨洁告别的时候,杨洁只有一个诉求,“莺莺,一周,最多一周你一定要回来。”
“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你。”
在这种紧急时刻,杨洁能顶住压力让孟莺莺回老家一趟,真是很给很给面子了。
孟莺莺点头,“老师,我晓得。”
“我回去就待几天,见见亲人和老朋友,我就回来参赛了。”
有了这个保证杨洁才彻底放心了去。
她是相信孟莺莺这个人,是十分的守信的。
从首都到哈市驻队两天一夜的火车,当再次抵达到哈市的时候。孟莺莺其实是有些恍如隔世的。
“祁东悍,哈市火车站变化有些大。”
之前还是有些破旧的红砖瓦房,但是如今全部都翻修了一遍。应该是照着首都火车站修的,虽然不及首都火车站大,但是如今也是另外一种场面了。
祁东悍牵着她,提着两个大藤条箱,“车站是去年才翻修的,说是哈市这边出口了一个大的外汇,当地财政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修了火车站。”
他牵着她下了火车,在排队检票,因为到了年关跟前,所以火车站这边的人非常多。
每一条队伍都是排的长长的。
人多行李也多非常拥挤,祁东悍在前面护着孟莺莺,避免她被行人给撞着了。
孟莺莺被他护的很好,以至于人潮涌动,她也没被别人碰到分毫。等到出站口的检票处的时候。
“把票拿出来我检查。”
检票员说。
只是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这让孟莺莺和祁东悍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票。”
祁东悍把车票递过去。
齐长明拿着一个检票钳,刚把车票上面剪了一个圆圈出来,递过去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祁东悍。
也看到了祁东悍身后的孟莺莺。
齐长明手一抖,检票钳哐当一声磕在了桌沿上,剪歪了的小圆豁口,滑稽又让人尴尬。
他愣愣地抬头,第一眼先撞进祁东悍深沉的眸子——上位者的压迫感四年不减,甚至更为锋利一些。
男人微微侧身,把身后人挡去一半,是本能的占有姿态。
这让齐长明心里发苦,视线微微的一偏,这才看见孟莺莺。
她穿着一件雪呢子大衣,掐腰,大摆,领口一圈狐狸毛托得脸只有巴掌大。
头发也只扎了一半,放了一半披在肩上,另外的头发用一根头发绳低低束在耳后,碎发拂在雪白漂亮的脸颊上,像电影画报里走下来的。
四年光阴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倒把洋气和时髦全带回来了。
齐长明的喉结滚了滚,嗓子发干,“莺……孟同志,你回来了。”
孟莺莺只愣了半秒,随即礼貌点头,笑得客客气气,“好久不见,齐同志。”
一句“齐同志”。
把从前两人的亲近,一下子隔绝在了门外面。
明明,他们两人曾是定了二十年婚的娃娃亲对象。
可是再次见面,齐长明却觉得他们之间,他们之间是无比陌生的。
“检不检票啊?”
“是啊,你要是不检票,我们就换人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埋怨的话也让齐长明,瞬间清醒了下来,他收回目光,复杂又酸涩,“把票给我吧。”
祁东悍把孟莺莺的那一张车票,也往前一递,手臂顺势环住她的肩膀,掌心贴在她肩头,温度透过呢料透进去,这是无声的宣告和占有。
目标也很明确。
见齐长明把票接了过去,祁东悍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沉,“齐同志,剪票吧,我爱人赶时间。”
“爱人”两个字砸下来,齐长明手指又是一抖,这回连票根都撕歪了。
他勉强扯出笑,把残票递回去,目光却忍不住往孟莺莺脸上瞟过去。
她正仰头和祁东悍说话,眼尾弯弯,唇角翘着,漂亮明媚又自信。
她光站在人群里面,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五年前,她也曾这样远赴千里,来找他履行娃娃亲婚约。
但是五年后再次见面,却是这般生疏,陌生。
甚至让齐长明有些恍惚。
那一瞬的后悔如同潮水一样,瞬间淹没胸口。
齐长明垂下眼,假装整理票钳,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祁东悍淡淡嗯了下,说了一声谢谢。
接过齐长明递过来的票,他便牵着孟莺莺往外走。
车站里面人潮涌上来,很快把两人背影淹没。
齐长明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人群里忽隐忽现,最终消失在出站口的晨光里。
他捏着那个潮湿冰冷的检票钳,有一瞬间的难受。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有很好的前途的,可以在驻队连续升职。
也可以像是祁东悍这样,前途无量。
但是他终归没有把握住,就这样看着机会从他的手中消失。
齐长明想一手好牌打成烂牌,也不过如此吧。
车站外面。
孟莺莺都走远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祁东悍吃醋的把她的脖子扭过来,“别看他,看我。”
闷闷的声音,却让孟莺莺哭笑不得,“好好好,看你看你。”
“我只是好奇齐长明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她之前见过对方,在民政所的时候,那个时候齐长明一身白衬衣,还能看出年轻人的几分朝气和清朗。
但是再次见面,对方反而多了几分老人才有的暮气。
祁东悍低头,收拢了大衣后,低头迅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他怎么样和我们都没关系了。”
“莺莺,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了。”
孟莺莺一想也是,她点头,“他确实是外人。”
“我们把自己过好就是了。”
她和齐长明从退婚的那一刻开始,便成了陌路人。
从火车站到哈市驻队,孟莺莺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明明都到驻队门口了,反而还有些不敢进去了。
“怎么了?”
祁东悍问她。
孟莺莺摇摇头,她迟疑了下,“你说我这次回来,月如,饭饭,还有樱桃和林秋,她们还能认识我吗?”
她走的太久了。
甚至是超过她认识叶樱桃和林秋的时间。
也超过了她见饭饭的时间,严格来说,她只和饭饭相处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她走的时候饭饭还没有满月,而她再次回来,饭饭怕是已经长大了。
祁东悍,“认识的。”
“你走了之后,赵月如经常在饭饭面前提起你。”
“老周也会提。”
这话一落,孟莺莺的眼眶瞬间酸涩了起来,“嗯,那我现在回去看看他们。”
到了家属院门口,孟莺莺甚至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赵月如那边。
周家的小院还和她走的时候差不多,无非是小院子内如今热闹了许多。
多了一个葡萄架,也多了两棵孟莺莺不太认识的果树。
孟莺莺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拿着小铁铲在门口铲土的饭饭,就抬头看了过来,他生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特别漂亮。
人也白净。
只是一张口就有点奶凶奶凶的,“你找谁?”
“我妈妈不在家。”
孟莺莺看着饭饭,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赵月如的影子,尤其是五官也格外的像。
她起了逗逗他的心思,便蹲下来说,“我找你啊。”
“你找我?”
饭饭很是狐疑。
“是啊,你叫饭饭吧?”孟莺莺问他。
饭饭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叫饭饭?”
小铁铲举在胸前,一副防备的样子。
孟莺莺,“我不止知道你叫饭饭,我还知道你妈妈叫赵月如,你爸爸叫周劲松,对了,你的小名之所以叫饭饭,还是因为你刚出生的时候,特别能吃——”
饭饭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妖怪啊。”
他大叫一声,一边叫,一边冲着屋内喊,“妈妈,妈妈,我们家门口来了一个妖怪,她什么都知道。”
赵月如在房间织毛衣,哈市的冬天冷,饭饭长的又快,一不留神毛衣就短了。
所以赵月如如今在家,不是在织毛衣,就是在做衣服的路上。
听到饭饭在外面大吼大叫,她当即便跑出来,正要呵斥,“你嚷嚷什么啊?你这是在驻队家属院住着,还能有妖怪?真有妖怪来了,被你爸一枪给崩了,说不得还能去立个三等功呢。”
饭饭都被骂习惯了,他躲在赵月如的腿后,揪着她的衣服,指着外面,“真有妖怪。”
“是个可漂亮可漂亮的女妖怪,她知道我的名字叫饭饭,还知道我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对了,她还知道我为什么叫饭饭,说出我了出生的时候喝奶喝的特别多呢。”
四岁多的小孩,如今嘴皮子可溜了。
三两句就交代清楚了。
可是饭饭不知道,他交代的越详细,赵月如心里的怀疑就越来越大,她拉着饭饭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回头问他,“妖怪在哪里?”
话落,她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你说漂亮阿姨在哪里?”
“在那——”
出了卧室门口,饭饭便指着小院门口的地方,“妈,你看在那,那里有个好漂亮的女妖怪。”
赵月如走到了正屋门口,探头看了过去,就看到孟莺莺穿着一身羊绒大衣,眉目盈盈带笑地看着她。
她还是当年离开时的模样。
赵月如手里拿着的毛衣,应声而落,她唇颤了下,“莺莺。”
若说这些年来,谁最想孟莺莺的话,祁东悍排第一,那么赵月如绝对是排第二的。
孟莺莺冲着她伸手,下一秒,赵月如嗷的一下子叫了起来,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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