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尤闭上眼睛,努力忽视心中莫名涌上来的失落,不止今天,虞葵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跟他一起吃饭了。
虞葵跟孙淑雅从KTV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虞爸爸开车过来接她们,把孙淑雅送到家后,才问女儿今天怎么不去秦尤家吃饭。
虞葵有点心虚,好奇问道:“爸,你怎么知道我朋友没过生日?”
“你干什么我会不知道?”虞爸爸轻哼一声:“不然我能当你老爸?”
虞葵:“......”
“不想去他家吃饭。”虞葵老老实实说。
“跟秦尤吵架了?”虞爸爸没有虞妈妈敏锐,不过也能感觉到两个孩子之间出现了矛盾。
“算是吧,”虞葵想到那个让她难过到昏迷的雪夜,轻声说:“我今天不去他家吃饭,以后也不会去了。”
虞爸爸闻言也没问两人究竟为什么吵架,只是说:“不想去就不去,咱回自己家吃。”
虞葵闻言笑了起来,收到秦尤信息的难过终于在此刻消散。
第19章 生日礼物 其他女生也会喜……
虞葵背上书包去图书馆学习, 走到楼下,秦母正好出来买菜, 见她已经收拾妥当,笑着说:“又去图书馆吗?你等等,我让秦尤跟你一起去。”
她转过身去叫儿子起床,秦尤穿着睡衣走到门口,“妈,我今天有事,不去图书馆。”
“阿葵去呢, ”秦母道:“你跟她一起去吧, 把学习进度赶一赶。”
秦尤这才看到站在门外的虞葵, 她穿着蓝色的羽绒服, 头发洒落在肩头,静静地望着他。
秦尤愣了一下, 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时光, 虞葵却对秦母道:“阿姨,今天我比较着急过去占座位, 下次吧, ”
说完她礼貌性地挥挥手, 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秦母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
“这孩子......”秦母瞪了儿子一眼,“人家虞葵都早起了, 就你还赖在床上,也不害臊。”
秦尤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妈,你忘了今天放假。”
“放假也不是你比虞葵晚起床的理由。”
秦尤:“......”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这就起床。”
说完他便回房间回复陶姜的信息, 今天是陶姜的生日,他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可能为了去图书馆学习就对喜欢的女孩子爽约?
虞葵走到楼下,想到刚才跟秦尤对视的瞬间,鼻尖有些发酸。
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连跟他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太难过了。
为什么他们不能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秦尤,他到底想要什么?
就算他对自己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应该有朋友之间的友情,过往的一切,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吗?
可她到现在还没有放下。
也无法轻易放下。
那是她十几年的时光,是她从孩童到青春期的无尽岁月。
如果有机会,她很想询问他真正的缘由,不管究竟是什么,只要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她都能够接受。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不明不白的结束。她很固执,也不愿意糊里糊涂地往前走。
虞葵乘坐公车来到图书馆,将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她心里很清楚,只有足够好的成绩,才能够支撑自己去到更远的地方,那样,她才可以选择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被选择。
她已经不想再被任何人或事丢下。
早饭过后,秦尤跟母亲说了一声,拿着礼品袋就出门了。
他这些天一直在做兼职,就是为了给陶姜买礼物。
来到跟陶姜约好的西餐厅,秦尤把买的玫瑰花放在了身后,等陶姜推门进来后,就将花和礼物一起送给她。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陶姜穿着红色的长裙出现在了视线中,她头发精致的编起来,两侧夹着漂亮的发卡,仿佛从别墅里走出来的豪门大小姐,整个人熠熠生光。
秦尤站起身,快步朝她走过去,将玫瑰花和礼物送过去,“生日快乐。”
“谢谢。”陶姜接过礼物,对他眨了下眼睛,“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秦尤其实并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但如果这个人是陶姜,他心里没有任何意见。
陶姜坐到椅子上,看着包装精致的礼盒,“现在能打开吗?”
“可以。”秦尤嘴角微微勾起来,“看你喜不喜欢?”
“好啊。”
陶姜拆开礼盒,看到水晶手链的瞬间,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嘴上却说:“哇!是我之前想要的手链啊,你也太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秦尤没看出她的异样,问道:“要我帮你戴上吗?”
“不用了,”陶姜合上盖子,“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回家再戴。”
“买来就是给你戴的,”秦尤道:“你喜欢的话,以后我给你送其他款式。”
“真的吗?”陶姜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嗯,”秦尤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我们点菜吧。”
“好。”
男生低下头的瞬间,陶姜摸了摸袖口下的手链,跟秦尤送的一模一样。
只可惜秦尤送的有些迟,她已经不觉得惊喜了。
回去之后,她打算把这条手链卖掉,想必有很多女生想要。
吃过饭,秦尤带陶姜去看电影,是那部陶姜已经跟周萧看过的科幻片,一下午她都显得兴致缺缺,甚至后悔今天把时间都浪费在秦尤身上。
直到黄昏时刻,秦尤问她过得开心吗?
陶姜脸上都挤不出什么笑容,略带敷衍地说:“挺好的,希望明年你还能陪在我身边。”
“当然。”秦尤深深地看着她,“不止明年,以后很多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陶姜笑容不变,“好啊,只要你不变,我就不会变。”
秦尤闻言就像吃了定心丸,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好。”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周一见。”陶姜挣开他的桎梏,朝他挥了挥手,“你也快回去吧。”
秦尤点了点头,将她送到了计程车上后,他缓缓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完成所有卷子后,虞葵留在图书馆里看书,直到图书馆即将关门,她才收拾好书包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脑海里浮现出各式各样的英语语法,从前她对语法总是一知半解,怎么也记不住,但现在,无论问她哪个语法,她总能轻易搞清运用方式。
她的英语成绩也从及格线逐步提升,她有信心,下学期她的英语成绩会有更高的表现。
下车后,虞葵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路过小区的水果店,进去买了两斤橘子,打算回家和虞妈妈一起炫橘子吃。
出来时,恰巧碰到秦尤,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眉目间带着丝丝笑意,看起来很愉悦的模样。
两人四目相对,秦尤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皱眉看着虞葵,因为她的出现,心情似乎变得很糟糕。
这个变化虞葵看的清清楚楚。
她低下头,从秦尤身边快速走过。
秦尤张了张嘴,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
走进单元门,虞葵的眼泪就掉下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为他哭,但她还是没办法压抑心中的委屈。
在进家门前,她抬手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打开屋门。
看着熟悉的房间亮起灯,秦尤就知道虞葵已经回到了家。
不知为什么,明明先放弃的人是他自己,他却感觉到了莫名的痛苦,让他无法直视虞葵的眼睛,只能停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元旦过后,学校进入了期末阶段,每天都有卷子发下来,忙碌的学习让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新发下来的语文试卷,虞葵又是班上第一名,语文老师直接把她的作文当范文在班上朗诵,“大家以后有时间多看看虞葵的作文究竟是怎么写的,再对比自己写的究竟有多不堪入目,作文写不好考试丢多少分,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清楚。”
语文老师说话不留情面,众人闻言心里对虞葵羡慕不已,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学的,不仅语文成绩好,其他科目也名列前茅,让他们望尘莫及。
陶姜看着卷面上不到三十分的作文分数,嘴角缓缓抿了起来,这种在成绩上被人碾压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难堪。
从前陶姜并不觉得成绩代表什么,但那个压在头顶的人变成虞葵时,她就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谁都可以比她成绩好,但绝不能是虞葵。
虞葵是她的手下败将,就应该被她彻底打败,而不是在其他方面超过自己。
她凭什么能够重新站起来呢?
陶姜看着女孩白皙的侧脸,明明秦尤都被自己抢走了,她还为此生过大病,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得若无其事?
这让她太没有成就感了。
就好像秦尤在她生命中没那么重要,就算被抢走,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样的结果,是陶姜无法接受的。
下课后,她走到虞葵身边,笑着说:“能让我看看你的作文吗?”
虞葵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可以的。”她把卷子递给陶姜。
陶姜暗自吸了口气,心不在焉地看完她的作文,故作赞叹地说:“你写的比我好多了,怪不得你的分数这么高。”
若是从前,虞葵一定会说可以教她怎么写作文,到现在虞葵并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卷子。
“你放学后有时间吗?”陶姜主动说:“我请你吃火锅。”
虞葵垂下眼眸,“放学后我有其他事情要做,没办法过去。”
“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坐下来说说话,”陶姜固执地盯着她,“有什么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说清楚,而不是轻易放弃从前的友情。”
这句话在虞葵的心门轻轻叩了一下。
陶姜对她的疑问,何尝不是她对秦尤的疑问。
只是她清楚知道自己跟陶姜的问题出在哪里,没有必要再跟她继续纠缠。
“该说的话,我们早就说过了。”虞葵看着她的脸,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有轻易放弃过任何一段友情,只是有些友情并不值得我继续付出。”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
陶姜轻叹一口气, “从前是我做的不够好,我可以向你道歉, 但我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
“珍惜?”听到这两个字,虞葵都替她脸红,“如果这能让你更加珍惜你下一个朋友,我会祝福你。”
见她态度如此冷硬,陶姜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跟她和好,只能回到座位上。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孙淑雅见状忍不住说道:“你最好离她远点。”
“我知道, ”虞葵对她笑了笑, “从前是我太笨了。”
总以为只要付出真心, 就一定会换来真心, 但最后换来的只有伤害。
孙淑雅见她这般,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放学后, 陶姜再次来找虞葵, “之前你说可以给我补习,这件事还算数吗?”
虞葵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还会旧事重提, 愣愣道:“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我很后悔之前的决定, ”陶姜红着眼说:“你能再帮帮我吗?”
“抱歉,”虞葵摇摇头,“我现在没有时间, 你需要补习可以找你的补习老师,或者报补习班。”
“我可以请你当我的补习老师吗?”陶姜还是没放弃,“我可以给你钱,我的成绩一直没有明显进步,如果你给我补习的话, 应该会好很多……”
“抱歉,”虞葵并没有因为她示弱而感到同情,她很冷静地拒绝道:“我的时间需要用在自己身上,你找其他人吧。”
她背上书包,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自陶姜转学过来,成绩就一直处于班级中下游,起初大家还觉得她转学过来不适应环境,所以成绩没跟上来,但时间久了,也知道那就是她的真实分数。
没有人嘲笑她,也没有人觉得长得好看的人成绩就一定要好。反而主动给她看笔记帮助她学习。
如果是从前,虞葵一定会答应她的提议,就算将大把时间花在她身上,她也没有异议。
但现在,她学会了自私。
不管是对秦尤还是对陶姜,她都没有了从前的热情。
陶姜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嘴角忽然勾起来,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绝情啊。
但她就是喜欢啃硬骨头,虞葵越是决绝,她就越觉得有意思。
期末考试结束,学校就放假了。
班主任道:“考试成绩,我到时候会在班级群通知,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打电话过来问。”
“好。”
所有人都像是解放了般,迫不及待往外面走,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寒假的计划。
虞葵要跟父母回爷爷奶奶家过年,除夕前一天就回了老家。
爷爷奶奶住在郊外的小二楼,院门口种了很多果树,冬天树枝上还挂着橘子和柚子,虞葵拍了照片,下意识想发给秦尤,点开社交软件的那刻,她才反应过来,这些好玩有趣的事情,她已经不需要分享给他了。
但她条件反射的行为仍旧残留着对他的眷恋。
这是一场漫长的潮湿,就算千百次告诉自己雨季已经过去,但下雨时的遭遇还如昨天一般,时刻都在提醒她,那些过去从来就没有过去。
虞葵抬头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克制住了自己的分享欲。
过完年,一家三口回到家,秦母便敲响门,说要一起吃顿饭。
“还怕你们不能及时回来呢,”秦母笑着说:“好在今天赶上了。”
“出去吃吧,”虞妈妈道:“我请客。”
“这哪行啊?”秦母道:“还是在家做饭吧?上回不就挺好吗?”
“出去吃方便,”虞妈妈笑了笑,“吃过饭后也不用收拾碗筷,多轻松啊。”
秦母想了想也没拒绝,“明天中午吧,我让秦尤早点回来。”
“好。”
虞葵换好鞋去屋里放东西,虞妈妈推开门,“还不想见秦尤吗?”
虞葵没说话,虞妈妈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
“我跟他没什么,”虞葵道:“只是吃顿饭而已。”
虞妈妈闻言拉住女儿的手,“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但对妈妈来说,你的感受比什么都重要,不要因为妈妈就委屈自己。”
虞葵知道她的意思,但她不想因为自己和秦尤的隔阂就影响妈妈的友情。
“我和秦尤虽然吵架了,但又不是仇人,”虞葵眨了下眼睛,故作轻松地说:“只是吃顿饭而已。”
“好。”虞妈妈抬手抱了抱她,“洗漱完早点睡觉。”
虞妈妈定了个包厢,秦母带着秦尤进来时,虞葵在看饭店的菜单,把想吃的菜加上。
“来了?”见到母子俩,虞妈妈站起身来招呼,“我和虞葵上午去商场买东西,没来得及去接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秦母拉着儿子落座,“你们都买了些什么?”
“是虞葵的衣服,”虞妈妈说道:“她缺些春装。”
秦母闻言看了虞葵一眼,说道:“是啊,我也得给秦尤买些,他个子窜的快,去年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两人笑着聊起来,虞葵起身将菜单递给走进来的服务员,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她没有去看坐在对面的秦尤,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秦尤也没看她,而是盯着手机发呆。
昨晚知道要一起吃饭时,他心里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他和虞葵虽然决裂,但家长们都是好朋友,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影响到母亲的人际关系。
尤其,秦母的朋友还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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