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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冷帝王缠上后(眠微)


她揭开书页,默默看了起来,边看边在心底感叹自己的遣词造句,夸赞自己编撰故事的本领。
看了一会,容棠整个人都沉浸了进去,仿佛真的在看别人的故事。正在此时,长榻上的人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容棠一惊,抬头正对上萧凛深邃的眼神。她搭在书页边缘的手指下意识收紧,笑问道:“陛下睡不着吗?”
萧凛换了个姿势,沉沉吐出一口气:“无甚睡意,却又不想起身。罢了,不如贵妃为朕念一念这话本故事吧,权当打发辰光了。”
容棠一呆:“……念故事?”
萧凛神色自若:“怎么?贵妃不肯?”
容棠觉得给睡不着的人念故事这种事情似乎只会出现在年幼的时候。从前在家时,徐翡曾玩笑着说过,多年前为了哄几岁的容棠乖乖睡觉,她就曾念过歌谣,讲过故事。
但今日,萧凛却用如此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她恍惚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又不是孩童,还需要人念故事吗?
但是即便心中有再多不解,容棠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道:“臣妾只是没想到……不瞒陛下,臣妾从未为人念过故事,一时间有些无措。”
午后的殿内,流动的光影和炙热的风声被高大的屏风隔断,在两人之间勾勒出一方小小的却又格外恬淡静谧的天地。他轻挑了挑眉,对她方才的话似乎颇为满意,道:“无妨,你只随意念几段便好,不必拘束。”
容棠将书翻回开头,瞥了眼萧凛,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陛下也喜欢看……听这种话本故事吗?”
萧凛道:“不曾看过,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贵妃不是喜欢看吗?左右今日无事,朕倒真有些好奇此种故事都会如何发展。”
他摆摆手:“念吧。”
容棠应了一声,便循着书页,不急不缓地念了起来。
她嗓音清润,语气却又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有声有色,听得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
那些他曾反复翻阅沉思过的字句回荡在耳边,萧凛觉得心中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是意外,还是欣喜,又或者是百味杂陈?
她所念的那些内容,他已经看了无数遍,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在脑海中,并非他表面所言的“好奇”。
可为何他要把耳熟能详的故事再听一遍呢?如此岂不是耽搁时间?
萧凛扪心自问,觉得他大约是有什么隐忍而暗藏的心思。
凌波斋的这间内室一向是他休憩的地方,并不会有外人出入,因此这里一向都是安安静静的。萧凛听见的最多的声音,也仅仅是侍奉的宫人们走动时那微不可察的动静。除此之外,屋内便只余下他一人的呼吸声。
然而今日,他却觉得这间屋子被贵妃温婉轻柔的嗓音尽
数填满了,虽没有了素日的寂静,却意外地让他觉得心中满足。
日光婆娑,暗香浮动,两人相对而坐,衣衫上落满斑斓光华,岁月静好。即便是再烦躁的人,目睹了这般情形,也会情不自禁心生欢喜吧。
萧凛慢慢抬眸,看向正全神贯注盯着书册的容棠。她模样认真,眼睫低垂着,念着这故事中的字句时,面上的神色一点点明朗了起来,变得格外神采飞扬,似乎也为这个故事而深深折服。
他看在眼里,不易察觉地勾了下唇。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也会更加理解所谓“还魂复生”,从而会和自己心意相通。
贵妃终究与旁人不同,是他身边那个最特别的人。也只有她,不会将死而复生视为虚妄荒谬之事而避之不及。
萧凛这样想着,耳边听见容棠念到了一句话,其中提及了一个话本中的人物,详细介绍了他的姓、名及表字。他本自闭着眼,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处问题,下意识开口纠正:“不对。”
容棠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怔地看向萧凛:“陛下说什么?”
“你方才念的那句,不对。”萧凛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他看着容棠讶异地微微瞪大眼睛:“......陛下不是说不曾看过这书吗?”
萧凛:“......”
容棠念错那句话,纯属意外。
这故事中的每个人物皆是出自她笔下,她岂能不知?只是她念了许久,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一时失言,念错了一处。本以为这是个无足轻重的疏漏,于萧凛这个从未看过此话本的人来说更是无碍,他定然不会知晓。
谁知......
容棠心底震惊,维持着面色的平静,悄悄观察着萧凛的反应。
她眼睁睁看着他原本淡然自若的神情蓦地凝住,眉梢轻轻颤了一下,黑眸中掠过一丝惊愕、懊恼、无奈,诸多情绪交织在一处。瞬息之间,他的面色堪称变幻多端,十分精彩。
但天子就是天子,很快,容棠便看见萧凛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他语气平静,状似无意地解释道:“......听乐知说过此人,因而有些印象。”
容棠抿住唇。她觉得自己已经勘破了萧凛的秘密。
她不觉得陆豫会有闲情逸致给日理万机的帝王讲话本故事,况且这个人物在故事中并不是多么重要,与他相关的剧情也只是寥寥一笔带过。即便是有人把它作为故事口述,也绝不会说这一段的。
而萧凛那脱口而出、烂熟于心的反应,便昭示着一个事实:他自己一定看了这本书,并且凭借着惊人的脑力,将这书中的细节牢牢记在了心里,才会那样迅疾无比地纠正了她。
最初的震惊过后,容棠心中不由得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当今天子,竟看过她写的话本!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脊背起了层细密的汗,连心跳也快了几分。
若是他知道,这诡谲跌宕的情节皆出自于自己之手,又会作何反应?容棠用力攥住书页,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慌乱。后宫妃子私下竟写这些市井故事,身为天子,一定会勃然大怒,觉得她的举动有损皇家颜面,更有失身份。
她竭力镇定下来,打定主意要保守住这个秘密,绝不能让萧凛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想到这里,容棠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真心实意地道:“陛下记性果真极好。臣妾念了这么久,却还是不曾将这故事记个完全。”
萧凛微觉懊悔,自己怎就一时忘情,在贵妃面前露馅了呢?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他整个人太过放松,以至于心中之话便不加遮掩地流露出来了。
他面色一肃,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反常。
好在贵妃心性单纯,又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才没有展现出半分困惑。萧凛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和声道:“乐知对这个故事赞不绝口,多番提起。那话落在朕耳边,听得多了,便也记了十之六七。”
容棠附和道:“看来陆大统领很是喜欢这话本。”
萧凛看着她,忽然问道:“贵妃念了这么久,对这话本是何态度和看法?”
“......”容棠尽量自然地笑了笑,说道:“臣妾觉得这故事很是精彩,颇为吸引人。臣妾很想继续读下去。”
她想,得想办法把这本书留在自己身边,免得日日被萧凛看到。这样一来,日子一长,他兴许就会逐渐淡忘此事,自己也就可以更好的隐瞒事实。
萧凛见她喜欢,眉眼一松,说道:“贵妃既然喜欢,那便拿回去好好地看吧。”
容棠欢喜道:“臣妾谢陛下。”
这么一折腾,萧凛也没了继续假寐的心思。他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便自榻上缓缓起身,道:“朕午后还有不少折子要看,贵妃先回去吧。”
容棠从一旁取来他的外袍,略踮起脚尖替他穿上,随即又低下身子去系好他腰间的玉带。萧凛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能想象出那处的柔软。
他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抬手,在容棠直起身子抬头看过来时,轻轻抚上她鬓边。
指腹温热,擦过她的发丝,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容棠望着他漆黑的眼眸,那里的情绪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分辨不清。偏生他的动作那样温柔,以至于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跳得快了几分。
萧凛很快收回手。那抹细腻柔软的触感随之离他而去,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不舍。
容棠离开后,殿内重归平静。萧凛转身看了眼空荡荡的长榻,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寂寥。
他敛眉,不再多想,举步往御书房去了。
数日后,行宫外明华苑。
萧凛在圆桌旁坐下,由伍越为他把脉。
他先前已命人将这些年自己的脉案和药方暗中誊抄了一份,交由伍越细看。
伍越道:“单从药方上看,陛下每次染疾后所服之药并无任何问题。只是......”
他拿起其中一张方子,微微蹙眉:“陛下常服用七琼膏用来补身吗?”
“此药乃是由七种珍贵药材研磨而成,能够补气健体、固本养元。由于原料草药生长不易,数年才能得一棵,制成又须耗费数年光阴,因此多年来几乎是千金难求,除了皇室,民间少有人家能够用得起此等珍贵之物,”伍越说着,“只是此药配方早已失传,历尽数年和无数医者的努力才得以复原,并流传开来。想来尚药局便是按照此方配药的吧。”
“七琼膏虽能够补气养身,但其所用药材极其苛刻,一旦用量不同便会南辕北辙,百害而无一利,”伍越道,“不知陛下何年用的此药,大约用了多久?”
萧凛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是我十五岁那年,因染了风寒久久未愈,耽搁了许久的课业和朝政,父皇极其不悦,斥责御医无能。恰好一直为父皇诊脉的吴尚正献策,向父皇请示要不要用此药试一试。先前,皇祖母和几位皇室子弟都用过此药进补,效果显著,因此父皇便允了。我便按尚药局的吩咐,每日以温水化开七琼膏服用。”
一旁的苏衡忍不住问道:“难道,是这七琼膏有问题?”
伍越反复看着那药方,说道:“单从这方子上看并无问题,但正如我方才所言,此药所用药材配比极其苛刻,任何一点微小的疏漏,都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伤害。”
一旁的陆豫在萧凛的示意下,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罐,说道:“伍大夫,这便是陛下素日进补的七琼膏。”
伍越接过,取出一部分在碗中,用温水化开。他用银匙缓慢搅着,凑近鼻间细细嗅闻,又尝了尝。
“陛下这些年一直在不间断服用此药吗?”他问道。
萧凛道:“年少时服用较为频繁,自十七岁后,我自感有所好转,也不愿太过依赖此物,便只偶尔服用,以缓解时疾。自登基后,我便不曾服用过。”
伍越沉吟道:“瓷罐中膏体已凝固,可知陛下长久未用。我思来想去,觉得问题一定出在这药上。七琼膏由七种珍贵药材等配制而成,其中一味弥兰花可舒缓镇痛,补气提神,但若多用,起初会令人觉得精神焕发,旧疾皆消,但时间久了,其毒性侵入体内,深植血脉,
则会让人血气两虚,心脉皆损,寻常医者探其脉象,却只道是先天体弱,风寒之疾;而另一味烛莲草,若是过量,则会让人发作时脑有幻象,如利刃穿心,呼吸困难。”
伍越所说的症状,皆是萧凛这些年的亲身经历。他垂眸看着那膏体,问道:“这药中的成分和剂量被人动了手脚?”
“可陛下所拿来的这一罐,我却并未探查出问题,”伍越眉头紧皱,“不知这些药,是否都是同一位御医所开?”
萧凛道:“我年少时所服之药,皆出自吴尚正。他本是专为天子看诊的,父皇信任他,便命他负责我平日的汤药与诊脉。至于这一罐七琼膏......”
他目光淡淡收拢,不带一丝温度:“乃是当初尚药局为母后所备的。后来母后用了一次药后自觉无碍,恰好那日我前去请安时突感不适,咳嗽气喘不止,母后便命人取出此药让我服下。从那以后,这药便留在了我身边。”
话至此处,在场几人都已猜出了大概。伍越面色严肃,拱了拱手道:“陛下,恕我无礼。倘若这幕后之人真的是用此药意图谋害陛下,那么只要陛下传药,所奉上的药必然会是有问题的。为了查清此事,请陛下回宫后以身体不适、旧疾发作为由,再度命尚药局奉上此药,我会设法查验。”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若心中有所猜疑,必定知道该如何做。”
陆豫和苏衡俱是惊怒、惶恐交迸,下意识看向萧凛,却见他神色清冷如霜,不见一丝波动,只淡声道:“我明白。只是少不得需要您帮我。”
伍越了然:“陛下放心。”
“若那七琼膏剂量有问题,那毒......是否可解?”萧凛沉默许久,开口道。
伍越缓缓道:“可解。但陛下势必要经受一番苦楚和凶险。”
萧凛淡淡笑道:“无妨。”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经受不住的呢?况且,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萧凛思量了一番,脑海中忽然闪过贵妃的面庞。
他眉头轻轻一松,心底隐约浮起一丝希冀。
告别伍越,萧凛坐在回宫的马车上,久久未曾言语。
回到凌波斋时已是傍晚。萧凛斥退众人,独自来到了寝殿后的院子里。
如今已近六月末,暑热渐渐消散,夕阳西下后的晚风中隐约多了些凉意。萧凛看着逐渐堆叠的层层乌云和骤然间变得黑沉的天色,便知很快便要落下一场大雨。
他伫立檐下,唇角逐渐勾起一丝凉薄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程良全小心翼翼的声音:“陛下,您今晚还去贵妃娘娘那儿吗?”
萧凛垂眸,淡淡道:“不必了。”
他很快转身回了寝殿,在书案后坐定,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朕记得,先前励阳王递了折子,说想来向朕回禀京中事宜,是吗?”
程良全道:“是。陛下要传王爷前来吗?”
萧凛提起朱笔,说道:“传旨,命励阳王五日后到行宫觐见。”
“遵旨。”
接下来两三日,萧凛再度杳无音信。容棠偶尔站在濯莲堂殿门外极目远眺,却发觉近日出入的朝臣也寥寥无几,凌波斋那边静悄悄的,也没有任何旨意传召。
她心中疑惑,不由得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大半日都有些坐立不安,连那话本都没心思看下去了,午间小憩时忍不住又做起了噩梦,梦中萧凛奄奄一息,一副随时会殒命的模样。
容棠自梦中惊醒,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她一定要去见萧凛一面,只有亲眼看着他一切无恙,她才能彻底放心,否则便会不断猜疑,自己吓自己。
她准备了些点心和汤饮,装在食盒里,赶去了凌波斋。果不其然,程良全忙不迭地拦住了她,笑呵呵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了——娘娘恕罪,陛下吩咐了不见人。”
容棠举了举食盒,微笑道:“我是来给陛下送吃食的。”
程良全依旧恭谨有礼:“娘娘放心,奴婢会将这食盒呈给陛下的。”说着,他伸手便想接过来。
容棠看他绞尽脑汁想阻拦自己,心中愈发狐疑。她蹙眉,并未顺势交给他,而是淡淡道:“敢问程公公,陛下是否在与臣子商议朝政要事?”
她守了整整半日,都不曾见有任何外人进入凌波斋。程良全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见贵妃缓缓笑了笑道:“既如此,我便不算是打扰了陛下的正事,为何不让我见陛下?”
“这......”程良全心急如焚,记挂着陛下的嘱咐,却又不敢与贵妃起冲突,急得额头险些冒汗。容棠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霎时间掠过许多可怕的念头。
难道萧凛突发重病?
还是他受了伤,担心走漏消息,所以执意不肯见人?
又或许,他......已经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了?
容棠越想越心惊胆战,只觉得若自己再见不到萧凛,只怕不日便要迎来什么噩耗了。她一颗心险些从胸腔里跳出来,咬牙道:“你老实告诉我,陛下到底怎么了?”
若是萧凛出了事,她岂不是就要经历前世那些惨祸了?容棠越想越恐惧,声音禁不住颤抖了起来,眼眶也有些发红。
程良全没想到贵妃情绪如此激动,竟担忧到如此地步,显然是对陛下情根深种,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他心中感念贵妃的一片深情,却丝毫不敢松口,只道:“请娘娘先回吧。”
容棠闭了闭眼,眼前不可抑制地浮现出萧凛重病虚弱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程良全,便要疾步往里闯。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此刻的忧急和惊慌,并不是全然为前世命运而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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