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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寄月(云淡淡)


“好了,不可妄议圣上。”谢长云呵住了他。
自古帝王多猜疑,圣上当年承诺他会替谢家军报仇,会把张家连根拔起,但代价便是让自己成为他手中的利刃,既是利刃,又怎会让他有退路,有羁绊。
从前之所以赞成他娶叶家女,无非就是看重了叶北庭的忠心,和他在安国文人心中的威望。
可如今,他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风头正盛,又与柳谢两家结了姻亲,叶家女还成了太子妃,一不小心,便是下一个张家或是崔家……
张府大门缓缓打开,一玄武卫跑出来禀报:“大人,张家人全部在院中了,一个不少。”
“走吧!”
面具下,谢长云依旧面无表情,他大步朝着张府走了进去。
见他们进去,门内传出一阵骚动。
待谢长云宣读完圣旨后,门内又传出了妇人婴童的哭泣声。
张老夫人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老身求求你,放过我儿和孙儿吧,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还年幼啊......若可以,就让老身代他们去死…….”
“张老夫人起来吧,这是圣上的旨意。”谢长云无动于衷,冷冷回道。
张老夫人站起身,激动的捶着手中的拐杖。
“我儿曾贵为一国之相,竟被你们肆意斩杀于北境,至今无人收尸,你们到底还要怎样,是要让老身磕死在这里才肯罢休吗?”
听闻此言,谢长云瞬间暴怒。
上前就捏住张景宗的脖颈,然后瞥过头去怒视着张老夫人,双眸欲裂,眼里都是血丝……
“他们年幼?”
“年幼的是那些埋骨边疆军士的孩子,那些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还有边疆的那些将士,他们当中许多甚至都不满十七,抱着满腔赤忱的热血,怀抱建功立业的愿望头一次奔赴战场,他们又是何其无辜…….”
“您说,这些仇,这些账,他们该找谁去算?”
谢长云煞白的手上,青筋暴起,十分醒目!
眼看谢长云就快把张景宗捏断气,张老夫人和张大夫人顾不上颜面,上去就对着他拉扯撕咬,毫不留情,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谢长云甩开了她们,一剑刺入张景宗的胸膛,伤口处瞬间殷红一片,鲜血顺着伤口留下…..
“啊......”
张夫人大叫一声晕死了过去,崔玥面无表情的上前扶起她,把她扶回了屋。
张老夫人瘫坐在地上,哭喊了:“我要见太后,他们可是太后的亲子侄,她怎么能见死不救,她怎能这么狠心……”
凌风仰头对着众女眷说道:“见太后也无用,把老夫人带下去吧,免得一会行刑吓坏老夫人……!”
谢长云则未理会一地的哀求咒骂声,抽出张景宗胸膛的利剑,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洁白的雪地上多了一排的殷红,十分刺目。
身后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狗腿子……”
“你们都不得好死…..”
片刻后,传出了声声尖叫。
随后又是满地的哀嚎声。
“侯爷,回吧,罙叔的棺椁差不多该入京了,”凌亦来到他身旁。
谢长云回头看了一眼,大片洁白的雪地上一片片殷红,像是洁白的空中开出的一朵朵红梅。
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父亲和十万英烈的大仇终于得报,终于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如今,只还剩一个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哪怕……那个人为安国立过无数的战功,救过无数的百姓于水火,可也无法抵消那十万英烈的血债......

第152章 隐忍
谢长云脱下一身沾满血迹墨黑的官服,抖落衣袍上的一身风雪。坐上马车,取下面具,这才换上一身葱白大袖宽袍,外边又穿上了斩衰丧服。
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清风朗月的谢长云,车内依旧燃着柏子香,清净出尘,恬淡静雅。
仿佛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随后又一跃上了马,迎着风雪来到都城郊外,屹立于雪之中,等待着远方缓缓而来的人马和棺椁。
武安侯府内,一片肃然寂静。
几日前才换上的红绸红灯笼统统被撤下,又换成了白绸白事灯笼。
叶清歌和长公主站在梨落门口,一遍一遍的唤着她,可门内却毫无动静。
叶清歌急了,一脚踢开了门闯进去。
只见梨落穿着一身单衣,神情呆滞的蜷缩在床榻一角,屋内的炭火即将熄灭,如屋外一般寒气逼人,见她们进来也毫无反应。
杏儿和丹琴忙让人加了炭火,备了些热茶和汤羹。
叶清歌连忙扯过棉被把她包裹起来,满脸担忧又无奈的摇着头:“你是想把自己冻死饿死吗,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岂能安心.......”
长公主拖着虚弱的病体坐在她身旁,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叶清歌认真的看着她:“你想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吗?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梨落似是听见了一般,抬眸看着他,泪水慢慢浸湿了眼眶。
叶清歌轻抚着她的头:“哭吧,难受就哭出来,哭完了梳洗更衣去见你父亲,送他最后一程......”
梨落似有所触动,眼泪忽然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哗啦啦的滴落下来。
随着眼泪落下来,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嫂嫂.....我没有父亲了......我又变成孤儿了......”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还没认我便离我而去了......怎么忍心抛下我,我都没叫过他一声爹爹......”
“是啊,他怎么就那么狠心!”
叶清歌也替她埋怨起了谢琛,看着女儿长大却不认,哪怕最后一面也没有留给她,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他放弃女儿,拿生命去冒险......
这一幕惹得屋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落泪,几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谢长云和凌风凌亦来到屋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进去打扰她们,待她们哭累了,心情平复了,这才走了进去。
梨落见到他,又抱着他哭了好一会,哭累了,才平静了下来,嚷着要去见父亲。
小丫鬟们为她梳洗,穿了丧服后,才扶了她去灵堂,长公主劳思伤神又有些不适,被李嬷嬷扶了回去。
屋里就剩下叶清歌和谢长云两人,两人相视不语,眼里全是深情,却都未再上前一步。
谢长云此刻才仔细认真的看着叶清歌,才两月不见,只觉她更加清瘦了,像是过份忧心操劳所致,心里更加觉得对不住她,把她卷进了这无底的漩涡中,心疼不已,却又有些后悔。
而叶清歌看着他,脸色煞白,多了些掩藏不住的沧桑,疲惫之色尽现。
除了结实了一些,其它并无什么变化,但是整个人的气度亦和从前不一样了。
若说他从前像明月,现在却像山峦,犹如藏在迷雾中的山峦,更加的深沉,让人愈发的琢磨不透。
虽替父报了仇,却又失去如父如兄的小叔,他心里的痛又怎会比梨落少半分……
目光游离到他的手上,手背上那一排很深的血牙印异常醒目。
“你手怎么了?”
叶清歌连忙上前执起他的手,那牙印咬的非常深,滋滋冒着血珠。
“无事,只是被恶狗咬了一口……”
谢长云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了,这伤于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小伤罢了。但是看着叶清歌紧张的神情,又不忍把手从她手中抽离。
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任由着她替自己包扎。
以为不曾被人看见,却不知门外角落里的一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他们,眸中尽是嫉妒与恨意…..
丹琴为叶清歌穿上了斩衰丧服,几人这才往侯府中堂走去。
灵堂内,僧侣诵经念佛超度亡魂,来的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约是宫里派人请来的。
圣上也派了使者和几位皇子前来吊唁。
令叶清歌意外的是,太子左颊上竟有一道不长却是很深的刀疤,这样的刀疤,虽能痊愈,却也会留下疤痕。
三皇子和四皇子穿着吊服,在灵堂前跪了好一阵,能看得出这二人确是真情所致。
一个是谢琛的亲外甥,一个是经常出入侯府,与他常有往来,关系匪浅的子侄。
虽是除夕,来侯府吊唁的人却是很多。
一些是诚心吊唁,一些是有心攀附,更多的却是好奇这位死而复生,还未露面却又复死的谢二爷。
谁都想不通,这位十年前就战死沙场的英雄,既然没死,为何会放弃侯府爵位深藏十余年,如今现身却又复死。
葬礼办得如此声势浩大,圣上还令侯府以侯爵之礼葬之,那不知从何冒出的侯府千金也被册封了公主。
都暗暗猜测着这侯府怕是又要恢复昔日荣光了。
可只有谢长云自己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圣上故意拉拢人心之举,为的就是昭告世人,他有多么爱才惜才,多么的悲痛……
只为做给活人看罢了,让侯府上下明白,侯府的荣耀都是他给的,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和亲。
曾经的自己,也以为他是众人口中天性仁孝,对人宽厚慈爱的明盛之君,可终归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朝天子。
仁善不假,却也有着旁人所不知的阴狠算计。
没有哪个棋手会让棋子自己跳脱棋盘。
小叔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不想让自己成为圣上拿捏他的羁绊,也用这救驾之功保住侯府的百年荣耀,换取他的平安,更能让圣上毫无顾忌的信任三皇子。
这才以身犯险,舍了自己……
当然这些,是不会让三皇子知晓的!
他是那个见过百姓流离失所,见过战火纷飞,上阵杀过敌,心系苍生,真正的仁上纯孝之人。
待吊唁的宾客纷纷散去,只剩下谢长云夫妇和梨落之后,三皇子萧穆尧这才扶着谢鸢缓缓走了进来。
她站在灵堂中愣了好一会,大约是不敢相信棺椁中的人,就是她死去多年的二哥......

这么多年,她真的以为二哥早已葬身北境了……
可当儿子告知他二哥没死,这些年一直藏在侯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告诉她,二哥为救圣上,被刺身亡了。
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谢琛上了香,看着眼前的棺椁,她竟一滴眼泪也没有。
不是不痛,而是眼泪早已在那年就已经流干,再也流不出了。
这些年来,谢家所有人都在隐忍,她在忍,儿子也避其锋芒,甘愿做一个闲散皇子,谢长云就忍的更辛苦了。
她不是不知圣上让他做的那些事,往后便再也不用忍了,哪怕是为了这些孩儿......
“母妃,要不要看一眼小舅舅?”三皇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沉吟半晌......
“不必了!”
又何必再看呢,她想留在心里的是那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而不是为了谢家委曲求全的二哥。
她怔怔的看着一旁低头啜泣的小姑娘,她这外甥女长的不像二哥,倒是更像青鸾。
难怪这么多年,府里都没人能认出来,她不自觉的伸出了手,伸到半空中却又缩了回去,这些年与人的疏离,她已经忘了怎样去安慰他人了。
解下自己的大氅给梨落披上,便离去了。
谢家的人都非常有默契般的,皆未有任何言语,静静地目送她离去。
谢贵妃走了之后,苏伯夷也来吊唁,看得出来他们曾经是好友。
待送谢琛出完殡,办完丧仪后,武安侯府又一下归于了平静,连日的劳累,让府中上下都十分疲惫,侯府大门紧闭,不论是主子或是下人,都各司其职,该当值的当值,该休沐的休沐,寂静无声。
谢长云自回京那日之后,便再未踏入碧水居,不知是替圣上办差去了还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总之是任何人都不见,叶清歌想劝慰也毫无它法。
只是自生病后,叶清歌每日睡前都会给自己开些安神的药物,毕竟无论怎么修养,睡眠不好也是白搭,只是梦中还是会经常嗅到淡淡的柏子香味道,可醒来时又不见谢长云的人影,枕上也不似之前留有余味,几度怀疑是自己做梦了。
每次醒来都会问杏儿:“侯爷回来了吗?”
杏儿则是斜眯着眼笑道:“姑娘,你要是实在想侯爷,婢子这就去请他?”
这碧水居的丫鬟都已经习惯了他们侯爷和夫人的相处方式,这侯爷要么就是几日几日的不见人影,要么就是时常半夜三更才回来,然后就偷偷溜进夫人屋里,夫人第二日起来又更没事人似的,仿佛不知道侯爷回来过。
一开始她们看到侯爷回来还会上前过问,现在都是避的远远的,装作没看见。
田嬷嬷虽然无法理解这对年轻小夫妻的乐趣,却是心里乐开了花。
“不用......”
叶清歌看着杏儿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瞧了瞧她的额头。
若让谢长云知晓自己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怕是都丢死人了。
叶清歌连日来的操劳,办完丧仪后又病倒了,几人都很是担心,总感觉自从姑娘嫁入这侯府就没完没了的事情,姑娘的身体都不如从前,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弱不禁风了。
后面的几日叶清歌都称病闭门谢客,吃了睡睡了吃,休养了几日,杏儿更是换着花样的给她做汤羹,是以她的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丹琴走进屋看着叶清歌似有话要说,又被田嬷嬷瞪了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嬷嬷,你别拦着丹琴,让她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田嬷嬷走过来,把灌好的汤婆子放到她手中,垂眸道:“姑娘,也不是老奴要拦着,是怕你忧思过重,伤了身子。”
“到底什么事,说吧!”
她知道此事定不会小,丹琴如今办事愈加的沉稳,若是小事她自己能处理的,定不会拿到她跟前来,都是自己拿主意了,再回禀她,是以她都省心了不少。
“姑娘,有件事,原本想等您病好些了再禀报您的,可婢子怕迟则生变,不能再拖了…….”
叶清歌见状也连忙坐起身来。
“何事?”
“姑娘还记得两国盟约吗,这几日各国使臣进宫朝见天子,黎国也来了,满大街都在传他们是来迎娶咱们公主的......”
“娶就娶呗,与我们有何干系?”
杏儿专心致志的剥着核桃仁,随口说了句。
“你忘了,咱们府上就有位公主,大家都在传,圣上有意让宣仪公主前去和亲......”
此言一出叶清歌皱了皱眉。
杏儿也放下手中的活计,抬眸看着她,十分笃定的说道:“不可能,梨落姑娘可是身有重孝的,三年内不能成婚。”
丹琴长叹了一声:“怎么不可能,黎国有没有这些习俗,而且圣上还放出话了,可以让公主先去黎国熟悉熟悉环境,当年后再成婚......”
“姑娘,那怎么办,这梨落姑娘刚失去至亲,又让她背井离乡,公主又如何,黎国皇后又如何,梨落姑娘恐怕都不会稀罕的......”
杏儿急了,这几日日日给梨落送养生汤羹,每日去还要如同大姐姐一般,给她开解开解,眼看着小妮子都快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出来了,圣上又来那么一出。
这不是给个甜枣,又给她一巴掌嘛。
叶清歌蹙着眉,心头一抽,咳嗽了几声。
“咳.....咳......”
杏儿连忙给她端了杯热茶,这才缓过来一些:“消息确凿吗,圣上下旨了吗?”
“还没,是少夫人告诉婢子的,前几日昭仁郡主进宫赴宴,听嫔妃们说起的,虽说还没有下旨,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叶清歌端着茶盏的手不觉的又捏紧了几分。
“侯爷知道吗?”
“怕是知晓了,婢子昨日给侯爷送汤羹,他之前每次都会问婢子您的状况,可昨日去心不在焉,阴沉着脸,婢子放下汤羹就赶紧出来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叶清歌才开口道:“丹琴,你打听一下,圣上让梨落和亲的安国皇子是哪一位,现在可在京中?”

“姑娘,婢子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和公主和亲的是黎国新任太子齐钰…….”
“听说他原来是黎国的五皇子,曾经被送去番国为质多年,因前任太子病故,这才被接了回来。”
“齐钰?”
叶清歌眉头一抽,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黎国的五皇子齐钰?”
“是的!”
送去番国为质的还能有几个齐钰,是这小子无疑了。
倘若自己不是知晓他的前世过往,恐怕真的要被他骗过去。
这戏做得可真够逼真的,不惜以死脱身…….
丹琴不解姑娘为何会这般吃惊,如今两国和谈,安国公主嫁黎国太子,这倒也合情合理,也不算辱没了安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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