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慧不知怎么的,突然涌起一股别扭的情绪,不依不饶道:
“也难怪不告诉我。小盛,人家有父母的女孩子,结婚都会比较慎重。一般结婚呢,得先告知长辈,拿个准话帮着操持,不可能像没父母的,随随便便就闪婚了,对夫家也没礼节。
不过,既然你结了婚,慧姨作为你的长辈,希望有一天能来参加你的婚礼。”
盛栀的目光盯了过去。
庄小慧蓦然僵了一瞬,尽管盛栀的眸子没什么波澜。
“无妨,烧个纸的事,”盛栀不动声色淡淡道,
“我父母啊,包括沈爷爷啊,烧纸告诉他们了,至于你沈太,想知道什么,我也可以给你烧。”
“你!……”
庄小慧气结,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盛栀会这样呛她,也知道今天这种场合,她不该去说这种话,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容易得罪蒋英捷,得罪谢家。
但她因为一连串事很烦躁,就是控制不住酸意。
于是庄小慧又脱口而出:
“小盛,你还年轻,这结了婚啊,别看你和你先生现在恩爱,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这年头,男人在外头养个情人,很正常的。你们年轻人也知道,男人也可以养男情人。说不定啊,他和你结婚,是为了……”
庄小慧故意欲言又止,此刻铁了心想去戳盛栀的心窝子,
最好让盛栀一出门就冷脸,在晚宴上被人看笑话,去质问她老公跟她老公吵架!被她婆婆蒋英捷不满!
盛栀看着庄小慧,微笑点头:“看来,沈太你挺有经验的。”
庄小慧被盛栀略显揶揄的神情刺激到了,一愣,捏紧了手纸,“我有什么经验?”
“我哪里知道?”盛栀平淡道,“丈夫养情人的经验?看您对这些这么清楚。”
庄小慧脸色变了:“盛栀,你别太过分!”
“开个玩笑而已,”盛栀没想到她这么容易破防,唇角浅勾,不疾不徐道:“沈太不必当真。”
“……”庄小慧气得胸口发胀。她一向体面,但没想到她一个长辈,面对一个小丫头会输了阵。
刚才谢北聿和盛栀出来的场面,她每一秒都看在眼里。男方对女方非常明显的爱护,还隐隐有撑腰的意思,所以首排的那些贵妇名媛、品牌cEo、代言人对盛栀都很客气。
再者谢北聿的恶名一直在,这使得后座有些人就算知道盛栀曾在沈家待过,也不敢置喙半句。
这些都使得庄小慧此刻心头十分憋屈,她明明知道不该再讲下去了,但眼看着盛栀擦好护手霜整理好妆容正往外走,
庄小慧人挡在了她面前,嘴巴已经不受控制,厉声道:
“盛栀,你现在这么仗势欺人的吗?!”
盛栀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人,眸子一寸寸冷下去,总算迸发出锐利的意味。
“让开。”
她以前倒是不知道,庄小慧也有一天会在自己面前撕破面具。
“你给我道歉!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庄小慧指着她的鼻子,声色俱厉。
盛栀看着她,眨了眨眼,突然甜美又邪恶地笑了下。
“好啊。”
她四周环顾了下,一股脑脱了下高跟鞋,把长长的裙摆拎起来打了个利落的结,露出了纤长的小腿。
又飞速摘了手上的戒指,扔进了随身手包里。
庄小慧已经扭曲的面部表情一怔,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等庄小慧惊恐地反应过来,她被盛栀一把薅住,直接拖拽着往洗手间的隔间踉跄去!
隔间门被锁上。
——啪!
沉闷到肉的耳光声响起。
第一个耳光呼过去,盛栀已经扼住她,伴随着庄小慧尖锐但无能为力的嚎叫。
“我要欺负你,还需要仗谁的势吗?”
巴掌怎么扇最疼?当然不能用手指扇,要用手指和掌心衔接的手骨扇,用大臂带动小臂,把整条胳膊当成一条鞭子。不要打在耳朵上,容易验出伤,要打在侧脸上。
在这方面,盛栀是练家子,手臂力量很强。
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动手,那肯定不是因为有所依仗,不是因为有谢北聿和蒋英捷。
只是因为,这地方没监控。
第二巴掌又呼过去。
“啊啊……不……”
“知道为什么不能惹没有父母的人吗?我今天就算打死你,也不怕连累别人。”
盛栀将纸巾团塞到庄小慧嘴里,勾起唇角吓唬她。
耳光声响起,原本在隔间的两个女宾吃完瓜,啧啧道被打的人活该,没有要管的意思,已经闷声不响地跑出去。
声音还传到了洗手间外沈时卿的耳朵里。
沈时卿和沈煜办完m国那边的事,刚回国不久,这次也是听说盛栀在这,有些事要交流,刚好自己也在社交场上亮相下。她就和沈煜先后过来。
没想到碰到了这出。
从庄小慧开始讲那句“人家有父母的女孩子”开始,沈时卿就已走过来听到了,她原本想进去,但听到盛栀很快回怼,便也停住脚步。
现在,让人家打完吧,打了她来收场。反正沈时卿对沈家所有人都有意见。
第120章 你脑子有坑吧
“长辈,这就和你道歉,对不起啊。”与温柔话语同时响起的,还有狠戾的巴掌。
既然都被扣上仗势欺人帽子了,那不得好好欺一下遂了人家的意吗。
庄小慧手和嘴被扼住,被扇蒙了,强烈的痛楚带来深深的羞辱感,挣扎闷哼出声但无能为力。
沈时卿站在隔间外,面色平淡地看着盛栀推门出来。
盛栀一顿,唇角微弯,面上没什么动怒的痕迹,“回来了?”
“嗯,回来了,”沈时卿点了点头,“你放心先出去吧,我来收拾。”
盛栀想了两秒,轻轻一笑,“那麻烦你了。”
庄小慧愤恨又愣怔地看着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双脸火辣辣的刺红,浑身在颤抖,咬牙去拿从手包里掉出的手机,刚按了一个1。
“二舅妈,”沈时卿抢过她的手机,抱胸站在她面前,冷冷道:“回去敷一敷就好了,没必要报警。”
“你……”庄小慧气得鼻孔冒烟,不明白为何手脚像被卸了力,爬起来都很费力。
沈时卿直接拨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把庄小慧带走。
“为了你儿子的安危,”沈时卿闲散地看了看手指,“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你什么意思!”庄小慧指着沈时卿,声音已经嘶哑,“是不是你?是你让他去那种鬼地方!”
“怎么是鬼地方?那可是美差,”沈时卿哂笑,“又不是让他死了,急什么。”
这些年,沈时卿并非不知道,庄小慧人前装淑女,背后做了哪些小动作编排自己,但她平时太忙了,无暇理会这些,只要眼皮底下的事情不要超过底线即可,所以也没怎么搭理庄小慧。
离岛后,沈时卿心中有数,谢北聿会查沈氏。
薛月虽不是她那不争气的爸亲生的,但名义上还是她同父异母的继妹,和沈家有间接关系。薛月生父又是那种身份,这真是太魔幻的事。
但沈时卿不怕被查出什么,因为她早就查过薛月。薛月的妈能和她爸结婚,确实只是一出“意外怀孕心机女找软饭凤凰男接盘”的戏码。
她也知道,等待他们四个从无名岛回国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时卿怕的是,谢北聿因为沈煜来对付整个沈氏。
而她,她当然得趁火打劫,在沈煜心绪最乱最脆弱的时候,在他面前从各方面分析接下来的弊害,打一套策略组合拳抄底,逼他主动献出手中的主要股权,并让他自愿去南m洲。
沈氏这几年主要的发展,本来就是靠她。
又争又抢,机关算尽又如何。从她进入沈氏的第一天起,她就誓要让沈氏改头换面,成为集团真正的主人。
一码归一码,沈时卿在岛上得知盛栀结婚后,原本就要以沈老爷子的名义给盛栀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何况这次,平心而论,如果没有盛栀和谢北聿他们,她和沈煜极可能死在岛上。
给盛栀再多也不为过。
但她同时也得防着沈氏被对付。
谢北聿在玻璃楼酒会上,和路邵东裴泽碰了杯,神色懒散。
在这里和他们喝酒真没意思。
不如在家和老婆贴贴,看看电影,做做运动。
也不知道她在楼下玩得开心不。
路邵东一直盯着谢北聿身上那件闪着鎏光的风骚外套,大惑不解。
就算要穿礼服,正经的塔士多礼服不穿,这穿的什么心机男才会穿的秀场款?
第一次看谢北聿这么穿,路邵东不知为啥都没好意思问出口,他品了口红酒,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诶?那不是嫂子吗?”
谢北聿倏然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华丽的一楼通道,盛栀站在了那,挺拔舒展,整个人很平静。
站在她对面的是沈煜。
不知道在和她说什么话。
裴泽看了看楼下的两人,又看了看谢北聿,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见谢北聿没有动身的意思,裴泽忍不住发问:“你不下去?”
“下去干什么?”谢北聿一脸不在乎,“我不能妨碍我夫人和任何人的讲话自由。”
裴泽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你最好是真不会妨碍。
前两天谢北聿带着盛栀来医院,复查记忆恢复后的状况。当时裴泽硬着头皮出现在盛栀面前,支支吾吾地对她失忆那天的事表示抱歉。
好在盛栀比谢北聿这家伙靠谱多了,大方表示不必在意,理解失忆那天他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的窘迫。
“栀栀。”
沈煜看到盛栀,目光染上笑意朝她走来,“今天很美。”
盛栀停住脚步,打量了下他。
打男人的方法不一样,先天力量有所悬殊的前提下要用巧劲。
但她看了眼周围的人流、不远处的监控。
盛栀面无表情,抬起脚步绕过了沈煜。
沈煜眼底的情绪失落下去,默默不语地侧退一步,又站在了她面前。
这次是小心翼翼的,略显狼狈的。
盛栀此刻耐心丧失,吐出一个字,“滚。”
她可以及时调整情绪快速翻篇,但不代表人硬要在面前添堵犯贱的时候她还要客气。
沈煜完全能理解她看到自己吃枪药的状态,但他来只想对她说,离岛后,他有在好好处理那些事情,想对她说声对不起,想来看看她。
“栀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在m国那时是我的错,是我昏了头,我不该带你去那个城市。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过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沈煜看着她眼中毫无波澜的冷漠,声音低了下去,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
“没必要联系了。”盛栀直接道:“你妈生日那天,我已经把你删了。”
既然来了,就在这直接告别吧。
“你……”沈煜怔怔地看着她,“都想起来了?”
是她删了自己……她那天,肯定听到他说的那些混账话。
沈煜的心沉了下去,悔得无以复加,可他觉得那些话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庄小慧生日前几天,是沈煜打了一个电话,邀请盛栀来,说有事要和她讲。
生日当天,从盛栀进门,到微笑给庄小慧送了礼物,到安静坐在座位上,沈煜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
有别的人想过去和她搭讪,被沈煜拦住。
又在后花园说了那些话。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喜欢别人靠她靠得太近,无论男的女的,尽其所能斩断她的一切桃花。
只希望她被他一个人欣赏并拥有。
“沈煜,”盛栀想起曾经的耳闻,唇角扯起一丝讥诮,
“我很好奇,以前你既然看不上我,又何必搞小动作,在别人面前编排我对你死心塌地?你脑子有坑吧。”
“我……”沈煜嘴唇翕动,一时无言,最终喃喃道:
“我没有看不上你……你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盛栀脑中嗡嗡作响,
“从小?你脑子的坑还不小,小时候在路上,你何必冒充别人骗我?”
沈煜瞳孔微微一震,脑中的回路轰然炸开。
他怔怔地看着盛栀,想说点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煜以为,这是个永远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一个深埋于心底的秘密。
他从小按部就班地按照长辈的期望、按照既定的模式成长。
每每做错事时,父亲会投来失望的眼神,母亲则是无条件的溺爱。
小时候,父亲对他而言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恐惧父亲这种眼神,但不敢有所反抗。他渴望父亲的认可,所以努力去做一个规则之内不染尘埃的贵公子。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看到了她。
少女用弹弓去打一群虐猫的初中生,明明她个头比他们小那么多,但她看起来却那么自信。
她用弹弓,竟然可以做到避开人体要害,精准连续打腿,起到一个驱赶的目的。
他其实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同龄少女,浑身上下写满了敢于挑衅、泼辣强韧、目空一切。
但又有种颇具分寸的理智。
很神奇,那个时候的沈煜,好像被小太阳烫了一下。
不幸的是,这位少女很快被对付了,被他们虐猫用的辣椒水泼到眼睛。
沈煜正在犹豫时,有一个黑衣少年冲出,直接朝那群初中生的下盘砸砖头。
他们也捡起砖头回砸。
黑衣少年紧紧护住了少女,砖头砸到了他背上。
少年手中有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沙子,直接一把一把抓着,扔向那些初中生的眼睛。
混乱之中,少年抓着少女的手,在街头奔跑。
沈煜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他们的脚步小跑而去,看他们要去哪。
路上听到似乎是黑衣少年随从的人大喊,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名字。
沈煜看到她一路上都闭着眼在说话,但黑衣少年一言不发。
直到快到医院的时候,沈煜听到她说,“你不说话,那我叫你yu哥吧!”
盛栀看沈煜愣神不说话,不想和他再掰扯,
“你刚才问我要什么,我要你离我远一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至于以前,我也感谢小时候你对我的照顾,这个就和前段时间那事扯平了,行吗?就这样吧。”
沈煜滞在原地。
她绕过他,大步流星朝晚宴厅走去。
谢北聿在楼上默默收了视线。
他自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心知已经没必要在乎沈煜。
没人知道,送人离岛那时,谢北聿在眺望台透过瞄准镜,对沈煜起过一丝杀意。
但这只是一丝念头而已。
他要是在那里死了,她就一辈子忘不了他了。
谢北聿摇晃着红酒杯,视线又蓦然一凝。
这次站在盛栀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男人,他驻足在那,笑容满面地和她聊了起来。
这个男人身量高挑,容貌清俊,身着整套白色刺绣宫廷风高定礼服,散发着优雅清贵的艺术家气质。
“那个好像是叫陆衡,”路邵东看向白衣男人,“她们女生口中的钢琴小王子,最近很火,我妹可喜欢了。他和嫂子认识啊?哦,都是搞艺术的,认识也正常。”
说这话时,谢北聿已经站起身来。
陆衡,他怎么会不知道?高中那时在操场和盛栀告白的那个家伙。
路邵东后知后觉地看了看盛栀的装束,又看了眼谢北聿的装束。
裴泽莫名觉得那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还挺协调,当然他没说出来。
“先失陪了,”谢北聿迈开脚步前,认真询问道,
“你们说,我和他今天谁穿得好看?”
路邵东和裴泽纷纷愣了下。
路邵东总算知道这种花里胡哨的衣服总有它的用武之地,简直是大开眼界,谢北聿竟然在这暗戳戳和人比美,他嘴角忍不住大幅度扬起来,很快笑出了鹅叫声:
“哈哈哈……你!当然是你,你穿得好看!你赶紧走,谁有你和嫂子配?哈哈哈哈哈……”
裴泽没眼看,认真评价道:“说实话都挺好看的,但是他没你带劲。”
“嗯,有眼光。”谢北聿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盛栀,”陆衡走到了她面前,俊朗的脸庞和温雅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真巧,好久不见。”
两人上次刚好在同一个歌舞剧院演出,只在后台打了个照面说了两句,盛栀就匆匆走了。他们有演出的时候说忙也忙,连轴转是常态。
“陆衡,”盛栀朝他点了点头,“你也在这。”
“对,我等下会在p牌晚宴上弹奏。”陆衡觉得她叫自己名字十分好听,一双桃花眼潋滟专注,“希望那首曲子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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