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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归(陆西悦)


有了方才的那出插曲,两人俱都老实了许多,一人坐一边,像隔着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但倘若仔细一瞧,还是能发现,顾筠的眼尾一直都挂在夏琳琅的身上,向来都没什么弧度的唇角,也若有若无的在上翘。
就在城外几里的距离,没过多久马车就进了城,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次传入车里,以为进了巷口就会好些,可越走声音越大,倒像是入了市集当中。
就在夏琳琅心觉奇怪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阿衡的声音随之传来,说酒肆到了。
她一听这话便回头,一脸疑惑的问另一头的顾筠:
“酒肆?”
顾筠轻回了一个‘嗯’字后,便起身走过来要牵她下车。
夏琳琅一头雾水,也是这会才忽然想起方才快上车时,他的确是对阿衡说了句什么,想来就是让他来这儿。
“为何不回去?”
顾筠已经探出去半个身子,下一瞬就站在了车下朝她伸手,嘴里一边说:
“怕把你饿着。”
说完,手便往前探了半寸,握住她的后轻轻往前一拉,衣袂翻飞间,人也站到了身前。
她还没听懂,拧着眉头问:“饿着?”
顾筠点头,替她理了理衣衫上的褶子:
“今儿出来的匆忙,又没料到会这时候回,膳房没有准备午膳,回去只能饿肚子了。”
也是难怪,方才表哥会一个劲儿的催她赶紧回,否则就赶不上午膳,她也是被离别的愁绪给冲晕了脑袋,否则怎会没思虑到这么简单的问题。
又想到她方才的‘无理取闹’,不自在的咬了咬唇角,顾筠又发现她耳尖有隐隐发红的征兆,赶紧趁热打铁的调侃她:
“如此,夫人的气可消了?能否赏脸进去?”
阿衡的马车这会还没离开,大摇大摆的就停在酒肆大门外,惹眼的很,二人又正好从马车上下来,左右坊间来往的人一眼就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马车前。
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以及过往的行人交头接耳的样子,还在思索问题的夏琳琅才顿感不对。
眼下两人离的很近,顾筠稍低着头在同她说话,一手在她衣衫上整理,另一手还牵着她,而她则是一副‘娇羞’的样子不敢看他,二人就这样在大街上被人瞩目着。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她抽出被顾筠握着的手,又下意识的推了他一下,脑袋有些懵懵的,答应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进,进去了…”
说完,不自在的捋了捋耳畔的的碎发,就自顾的往酒肆里面去。
顾筠见此,也只是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就跟上了她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酒肆,却不知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只看见最后夏琳琅挣脱了顾大人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酒肆里去,不见半点恩爱的模样,两人既是夫妻,怎么就…
路边上凑热闹的几人看完后没忍住嘀咕了一番:
“瞧见了没?方才那可是顾家的马车?”
“不会有错,我看的清清楚楚,从马车上下来的,分明就是顾大人和他刚过门的夫人。”
“可我怎么觉得,两人那么别扭呢?”
“别说是你了,我也这么觉得,你见过有当人妻子的把丈夫撂在后头,自个儿先走的?”
那人满脸认同的摇摇头,颇为正经的回答:
“盲婚哑嫁的也是这个理儿,可谁叫人家是圣上赐婚,偏还和离不了,只能这么凑合的过了。”
顾筠和夏琳琅恐怕也没能想到,他们方才的一番动静已经被坊间传的绘声绘色,其原因也众说纷纭。
有说是两人感情不睦,也有说是夫妻已经离心,但不管怎么说,端看二人那样,这恐怕也只是桩名存实亡的婚事了。

第91章 无奈
酒肆里的两人自然不知外面的人在如何议论,夏琳琅早就饿了,落座之后就开始吃东西。
热乎乎的绿豆糕配上一杯温淡的水,立刻就慰藉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先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能暂时忽略。
“你慢点吃。”顾筠见她吃的急,一边替她续着盏中的茶水,一边对她说。
刚做出来的糕点,入口酥酥的,一点也不干硬,夏琳琅吞下了一大口,又饮尽杯盏里的茶,这才觉得没那么腻,听见顾筠的声音后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有些奇怪的眼神在看他:
“你不吃吗?”
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回:
“是专门给你做的。”
她愣了愣,又想起成婚前的那件事,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桌上的糕点,还真的是绿豆糕,也是诧异于他还记得那些细枝末节的事,这不看僧面看佛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抿了抿唇角,她伸手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略微不大自在的说:
“要不你也尝尝?”
顾筠却看着她笑,放下茶壶凑近了问她:
“不生气了?”
听出他语气里揶揄的意思,夏琳琅咬了咬唇内的软肉,表哥那会就要离开,她心情自然是要低落些,说的话也就没怎么过脑,但等那股情绪一过,也就很快释然了,但说过的话也就收不回了。
却哪知这会,顾筠竟还揪着这事不放,偏生特意来问她,不就是要同她计较之前的那件事。
她看了人一眼,不自在的掩了掩唇,清了清嗓子,稍稍往后一些,解释说:
“我当时是事出有因,又不是故意的。”
“那便是无理取?”他问。
夏琳琅:“才不是!”
她情急之下出了口,等发出声音后才惊觉四周都是人,有些心虚的耸着肩看了眼四周,这才压着嗓子说:
“你别胡说,我哪里有无理取闹。”
顾筠挑眉:“那又是为了什么?”
这要她怎么去解释,难不成真要说她是因为舍不得骆沉的突然离开,心情不佳所致,故而才会那样凶巴巴的说话。
不可不可,绝对不可,如此一来,不就正好坐实了他的那句‘无理取闹’。
四下流转的眼眸出卖了她当下的紧张和慌乱,过了半晌才又重新听到她的声音: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若换做是你,也未必样样事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之所以会这样回答,只因方才想破头也没想出个合理的解释,她索性就不想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目光甚至还敢直视他,
半点不曾躲闪,她心里如是的想,要这次顾筠还继续紧追不放,她就真的不理他了。
哪知都已经做好了决定,顾筠反倒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哂了一声。
夏琳琅当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等到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这应当是他在服软:
“成,你说没有便没有,谁让你是小祖宗。”
“你!”
“又怎么?”
一张四方桌,两人就分坐在两边,顾筠说话时一副眉眼含笑,人畜无害的模样,若是不解内情的,真还以为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意识到这点,她眼神立即往四周逡巡了一圈,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异样,应当是没听到他方才的话,暗地里松了口气,最后故作深沉的拧着额头凶巴巴的朝他‘警告’:
“不是都说过了,不许再提那三个字!”
见状,顾筠无奈的点头,连声说了好几个成,这事才算真正翻篇。
可夏琳琅已经在他手里吃过不少亏,不敢就这么信了,是以,为避免他再次口无遮拦,每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夏琳琅都会时不时的提点他。
到最后,一顿午膳吃的近乎鸦雀无声,两人除了眼神外,再没了别的交流,真正的相敬如冰。
而自骆沉离开过后,顾筠的休沐也就结束。
次日,他便又回了大理寺继续任职,夏琳琅则是留在府里处理一些日常的琐碎事情。
休沐的几日他都没能来衙署,却哪知今日才刚入了门就碰上个‘不速之客’。
同之前一样,李循又是不请自来,而今天气炎热,他甚至还故作风流的摇着一柄折扇,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他的屋子。
“呦,这不是顾少卿,顾大人么?”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几日不见,李循这一说话就能揶揄人的本事可是越发的见长。
顾筠这会也是才入了屋,刚打算泡茶喝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习惯使然的缘故,他也只是抬眼睨了他一瞬后便垂下,没做任何别的回应。
而李循就这样被人晾着,见状也不恼,依旧摇着扇子自顾的走进来同他对坐,顾筠那会正在洗茶,他放下手里的扇子,身子往后面的圈椅靠了靠,又继续说:
“顾大人这都好些日子不曾来大理寺了,听说是忙着陪夫人,莫不是玩儿的乐不思蜀,忘了衙署里面还有公务了?”
屋子里,只有细流水的声音从桌上传来,顾筠还在不紧不慢的扬着手里的杯子,慢悠悠的往里面注水时才开了口:
“有这事?”
说话间,茶水缓缓的倾下,话落,杯盏里的茶水也就刚好注满,他收回手轻轻放下,接着用盖子刮了刮上面的浮沫,复又盖上,看着他一本正色的说:
“我怎么不知道?”
李循也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原本是打算揶揄他一番的,可眼下来看却反被人将了一军,他有些没沉住气,随即就坐直了身体,声音也潋去了方才的散漫。
“我说顾子楚,你怎么就敢做不敢当啊,整个衙署的人都知道你这些日子是去做了什么,那个从前都快恨不得日日宿在大理寺的人,而今竟也学会了紧赶慢赶的做事,不就是为了陪你夫人去游山玩水?”
顾筠告假休沐的事,在衙署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所有的同僚都知道他是因为夏琳琅和骆沉的缘故才会有事耽误,而三司本就是一脉相承,大理寺的风声怎会传不到刑部去,李循明明就知晓所有事,却偏来他面前装作不知。
李循本是想调侃揶揄顾筠两句,却未曾想在顾筠面前还是道行不够深,班门弄斧了半天到底是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等他噼里啪啦的说完一通过后,这才恍然发觉不对,一看顾筠的面色后才发现,自己被人给下套了。
于是立即就住了嘴,看着顾筠。
对面的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他,抬手端起面前的杯盏轻抿了一口后才问:
“怎么不说了?”
“不是都知道?又来问我作何?”
到底是没忍住,李循嘿了一声,就将扇子轻拍在了桌上: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竟也有捉弄人的时候?”
“那你现在发现也不算晚。”
他喝完茶,慢腾腾的放下看着他。
李循还是觉得奇怪,这行为属实不是顾筠的作风,于是拧着眉头追问:“难不成是和夏姑娘学的?”
顾筠没说话,眼神略显凌厉的扫了他一眼,李循见状立即改口:
“是嫂子,嫂夫人,这总行了吧。”
他没说话,只轻飘飘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李循轻嘶,不仅是觉得他护人护的离谱,且眼下来看,顾筠是真的陷进去了:
“你如此而为,真就不怕那些闲言碎语?”是问他这样维护夏琳琅的事。
顾筠无所谓道:“又能如何?”
“我看你这次陷入的不浅,是真的当真了?”李循说完,自己都没忍住啧啧了两声。
诚然,这件事的一开始他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他这端方持重,不近女色的好友成亲过后究竟会是个什么样,但真当到了这个时候,他又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觉得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顾筠吗?
他这话问的突兀,没头没尾的,但顾筠还是听懂了,这会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想起之前和夏琳琅的约定,只皱着眉,一脸怀疑颇深的看得面前的人问:
“听你这话,我应当理解为你是在艳羡,还是嫉妒?”
李循一听愣了愣,这顾筠,四两拨千斤的就将话头引到了他的身上,那句话,不管他是如何回答,到最后恐怕都不太好收场。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李循没有继续纠缠到底,终是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头:
“罢了罢了,懒得同你计较,总归别人又不会在背后来议论我。”
话落,顾筠也只是笑了笑,李循这话他当然听明白了,就他这些日子的反常举动,大理寺的同僚们早就在背后议论了。
说他成婚都大半年了,还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过有关夏琳琅的事,也甚少有人见到两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就有传言说‘夫妻不睦’的话来。
还说这次要不是新妇娘家来了人,他约莫还将人晾在府里,不闻不问的,都在猜测两人私下应当也是如此的相处,相敬如冰,无甚话题。
这说来说去的无非就是那些话,但他性子如此,也懒得去解释,嘴长在别人脸上,究竟要怎么去说,也是别人的事。
而他同夏琳琅过的好不好,自也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收了心思,他搁下手里的杯盏看着李循,正了正色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上门又是所为何事?”。
瞎扯了好半晌,眼下才总算说到了正事上,李循回过神来后拍了拍脑门,这才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顾筠。
“这是?”顾筠问。
“周主事的帖子,他夫人前些日子不是给他添了一个闺女,这会孩子的百日都过了,便请大家过府一叙。”
刑部的周主事,而今年逾不惑的岁数都能添丁一口,高兴也是人之常情,而刑部和大理寺素来交情匪浅,他与周主事也有过几次来往,这约也是该赴的。
他拿过桌上的帖子随意的翻来看了眼,内容不甚稀奇,而他看到的却是最后的赴约日期。
“七月…”
李循一直在看他,听见声音便自然而然的点头回:
“对呀,是七月,有什么问题?”
天气热,他也说的口干舌燥的,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可眼神在桌上逡巡了一圈都没看到有多余的杯子,喉咙干的不行,正打算抬头想问顾筠讨口水喝时,才发现他面色有些不对。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两人的对话,恍然大悟的开口:
“我怎么把中元节给忘了…”
每年的中元节前后,顾筠都会单独去看望他母亲向禾,就葬在她购置的那块田庄不远,那是属于她的一方天地,就算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也对那里念念不忘。
而李顾两家是世交,向禾去了的这些年,李循也没少陪顾筠去过,且这件事并不算顾筠的禁忌,毕竟事情都过了这么些年,他早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他心绪或多或少的会受些影响。
见顾筠没说话,李循咽了咽干涸的嗓子,余光撇了撇他手里的帖子,问:
“你打算去看看伯母?”
顾筠合上手里的东西,淡淡的回了句‘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循眼神流转了一圈,状似无意的问:
“你一个人去?”
这话里有话,顾筠自然听的明白,看着他回:
“说话别大喘气。”
是让他有话直说,李循眯了眯眼睛,没再拐弯抹角:
“嫂子去吗?”
之前的那次夏琳琅就说过,要陪他一起去看看向禾,他没忘,只那件事后他便一直没抽出身,但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跟前,天时地利人和,说什么也要带她走这一趟了。
他心里在思忖,对李循的就话未置可否,但人精着呢,一见他沉默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算忍着嗓子的难受也要多说几句话:
“啧,这就分不开了,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子楚吗?”
可偏生顾筠没听进别的,唯独这句话却入了耳,斜睨了李循一眼:
“不若这样…”
他边说,边合上手上的帖子,坐直了身体。
李循还当他真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谈,巴巴的凑过来,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你若当真是艳羡,又拉不下脸来开口,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替你在伯母面前说道两句。”
“咳咳咳……咳咳咳……”
哪知他话才刚刚说完,李循就止不住的开始咳嗽,开什么玩笑,顾筠明明就知道他最无心的就是男女之事,这些年为了避他母亲的催婚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得以能独身至今。
却不想他今日竟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是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又下不去,不敢辩驳也不能反驳,一时咳嗽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顾筠还没停止,仍在继续刺激他:
“我还记得刚成亲那会,伯母特地来寻我说道过,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同,眼下我已经成家立业,便让我劝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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