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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归(陆西悦)


顾筠没回答,李循还在继续,这次声音放低:“你可要清楚,我这是在同你一道瞒着皇上,可是欺君之罪。”
“要是圣上问起,我就说全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关!”
李循一边朝这处来一边说,但就是没得到顾筠的答复,等终于走到二人面前,就看到顾筠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瞧那眼神,别有意味。
他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扭头,就又看到眼前的夏琳琅,语气略有兴奋:
“又是姑娘,真是幸会!”
看着李循的一张笑脸,夏琳琅勉强咧了咧嘴角道了句,李大人。
事情真是巧合的过了头,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之前的偷听变成了这会的明听,竟又回到了和之前小树林里一样的场景。
顾筠就这样看着她朝李循笑了一下,无意识的拧了拧眉头,对着李循说:
“你怎么过来了?”
“圣上人和你一起不见,我担心出了什么事,跟过来看看。”
说完,又看了两人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你们呢,别告诉我,只是巧合?”
夏琳琅听不出来他意有所指什么,只担心自己听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徒惹人顾忌,她不欲再招惹麻烦,想先行离开,也留给两人足够说话的空间,打定主意的她看向顾筠,还没开口,就先听他说:
“姑娘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问题?哦,他是问过自己,是听到了什么,又在躲什么?该怎么回答,难不成真要和盘托出?
夏琳琅偷偷看了眼这会的顾筠,脸色不如之前那般冷,语气也好上不少,她放松警惕,思考着要不要说真话。
“这人能识谎,姑娘可别想在他面前说谎话骗人。”突然,李循凑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顾筠见两人当面在咬耳朵,眉心蹙的更深。
她再抬头,一眼就看到对面男子深陷的眉骨,看样子,是不高兴了,夏琳琅禀了禀,心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也没再顾虑旁的,心一横,就这么承认。
“就,就开宴之前在小树林里听见李大人在和你表明心迹,”她瞥了顾筠一眼再继续,“这事儿我没告诉任何人,一会散席过后,我就把今天听见的看见的全给烂在肚子里!”
女子漆黑的眼底写满了真诚,配上这一脸紧张,听的顾筠没来由的有些想笑。
“表明什么心迹?”问话的却是李循。
“你不是,你们不是…”她看着李循,欲言又止,期期艾艾,扫向两人的眼神也带着暧昧不明。
听不懂的人还在思索,顾筠倒是个明白人,紧蹙的眉心挑了挑,试探的说:
“你以为,我们是?”
夏琳琅即刻点头,担心要是再迟一点,自己就会被这两人上大刑一般。

第5章 青衣
活了快二十三年,这还是顾筠第一次被人如此误会,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面前的夏琳琅。
他记忆一向很好,这会正在思忖小树林里自己和李循说过的话,小姑娘也不知听到了多少,但若是掐头去尾的稍一合计,还真就是她说那一回事。
他微扯的嘴角忽变得有些僵,一想到自己被人误以为有‘断袖’之好,不知不觉眼神也阴郁下来,正打算据理力争,反唇相讥之际,抬眼就看到跟前的夏琳琅。
姑娘年岁不大,却穿了一身老气横秋的湛青色,额头到脖颈却是雪白一片,连肩头上落下的粉白也被她比了下去。
这会正迎着他的目光,满脸的认真虔诚,不见半丝的讥讽和调笑,坦荡的很。
顾筠一见这场景,有些自嘲,憋了半晌终于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倒还犯不着和一小姑娘计较,那些个不悦的情绪忽然就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囫囵的咽了回去。
却看立在一旁满脸无知的始作俑者李循,甚至还没明白过来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还在兀自问着问题: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什么你们,我们,你以为,我以为的?”
话已至此,说的已经足够明白,夏琳琅不清楚李循是真没听明白还是装的不明白,只再看向李循时,那眼神已经不似之前那般。
心虚的情绪在隐隐作祟,和顾筠无声的对视上,触上对方眼眸的当下,夏琳琅就感觉到自己耳尖已经有些隐隐发红。
李循就这样看着两人,用肩膀碰了碰顾筠,又问:
“顾子楚,到底是什么事?”
“没什么,皇上让我送夏姑娘出去,免得一会宴席结束夏主事找不见人。”
顾筠没再回答,只不动声色扯开了话题,夏琳琅收到顾筠的眼神后,也连忙躲开李循的追问。
又恢复到之前缓慢的步调,但这次换李循走在最前面,许是觉得两人有事瞒着自己,他走的很快,嘴里也一直念念叨叨。
没多久,三人便依次出了桃花林,李循速度不减,不等两人出来还在往前走,夏琳琅跟在顾筠后面出来。
一直无声压抑的氛围,让夏琳琅有些憋闷,但想到终于可以结束这场近乎窒息的独处,心下也不免兴奋。
“李循说的所谓‘那些事’,是我之前为了拒绝圣上和家里长辈安排的相看,用和他一起办案当做借口,而非你想的那样。”
突如其来的话,又是寡淡的语调,夏琳琅忽有些接不住,但当意识到顾筠是在解释自己的误会时,她脖子不免梗了梗。
脑子这会正在快速整理思路,那些她误以为靡蜚不堪的画面和情形,经由顾筠这三言两语的点拨,如同迷雾散去,露出的是清清白白的本质。
倒显得是她心思恶浊。
她听见自己心下在呐喊,或许不是所谓流年不利,也许是她过于魔怔,才会将事情想的那般不堪,而解释已经无用,她讪讪笑了一下,歉意十足的看着顾筠:
“那就是我误会大人和李大人了,实在对不住。”
好在顾筠也没过多为难,只将事情澄清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夏琳琅求之不得,为了以表歉意,更是让顾筠先行。
回想起这一日来经历的种种,夏琳琅都不免摇摇脑袋,觉得荒唐又怪诞,谁能想到她竟在一天之内连续遇上朝中举足轻重的三人,甚至还因偷听,误会了顾筠和李循…
好在事情也不是一无所获,许是今日男席那处兴致高昂,大家都在喝酒对诗,直到这会散席,都没听人提起相看一事。
赵娉婷这会酒醒了不少,也看出她情绪里的放松,伸手戳了戳她脸颊旁的小梨涡,眼神迷离的问: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出去找地方上药了。”收起脸上的笑意,夏琳琅边说,边伸手触了触衣袖里的小瓷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没对赵娉婷说真话,只是当这会说起这茬时,才反应过来她还没上药。
在桃林里走了那么久,脚踝除了有一点不适外,疼痛并没有加重,她不由想起来走在前面的顾筠,明明人那么高大,走路却慢吞吞的,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宴席差不多散了,她小心得搀着赵娉婷往外走,察觉到前面有几道视线,她抬头望去,刚好就对上顾筠的眼睛。
蓦的,又想起之前的事来。
竹林外,夏琳琅一副抱歉的神情看着他,顾筠却有意无意往她脚上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
“姑娘下次有什么想听的,大可问我,说不准,还不用受伤。”
这人真的是,将人和事都看得那么透彻,即便她脚上的伤不是因为偷听他们讲话而受,但她也的确对他和李循之间产生过好奇。
不想被他探究的过多,夏琳琅收回视线,没再看他,却也无端觉得周围还有若有若无的视线投来。
她心下觉得奇怪,却又在抬头看时一无所获。
各家都在行宫入口处等着自家马车出来,夏琳琅打算将赵娉婷送去赵夫人那里就回来。
越往人群里走,越觉得周围有视线投来,她不明所以,依然目不斜视的搀着赵娉婷,女眷这边都是喝的果酒,后劲大,好在赵娉婷也没喝多少,只是说起话来有些口无遮拦。
“我刚刚好像看到顾筠往这儿看了一眼,琳琅你说,他是不是在看你?”
“没有,你看错了。”
赵娉婷傻笑着摇摇头,朝她呼出一口热气:
“好姐妹,你难道就没发现,这些人都在偷偷看你。”
“你是知道什么?”
“一点点。”
喝了酒的人,笑的没心没肺,夏琳琅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轻扯了扯赵娉婷的袖口,凑过去小声说:
“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在这逗我。”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赵娉婷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清明,说出的话却让她半信半疑:
“我也是刚刚才听到的,有传言说,顾筠今日会来赴宴,是因为同圣上约定了一件事。”
两人相视一眼。
“顾筠不想让圣上干涉自己的婚事,就和皇上约定,说倘若在今日宫宴上,能遇见和他穿一样颜色衣服的女子,他便认下这天赐的缘分。”
回程的路上,夏琳琅一直在想赵娉婷说的话,恍恍惚惚的,就连母亲骆氏连唤自己两次都没反应,直到第三次才听见。
“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估摸是奔波了一天,有些累了。”她有些敷衍的回答。
骆氏看了她两眼,没再说话,想起今日在席上同户部的梁员外家夫人闲聊说起的话,不免动了心思。
她抚了抚鬓边,佯装关心:
“既累了,便先回府休息休息,再过不久就是花朝,届时你随我去一趟北郊的青云观。”
夏琳琅这会整幅心思都不在这儿,对母亲说的话也没怎么过耳,只听着骆氏是在朝自己说,也就含糊的点了个头,随意应付了过去。
行宫才散宴不久,顾筠就收到府里送来的消息,老夫人记挂着开宴相看这事儿,这边刚有动静,就迫不及待派人来催了。
彼时的顾筠正坐在车里往回赶,听外面下人报时,也只是面露无奈之色。
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的回去,一掀帘,就看到松鹤堂的刘嬷嬷早已候在了大门处。
他不由失笑,同刘嬷嬷‘抱怨’起来:“祖母这样就不怕把我逼的太狠了?”
刘嬷嬷没回答,只跟着他一道打趣:“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这要是我的话,索性就给她个孙媳妇儿,也好耳根子清净些不是?”
没能争取到同谋,顾筠也没抱怨,那素日里寡淡的面容此刻竟也带了笑意:
“听这话,刘嬷你是在怪我呢?”
刘嬷太熟悉他这表情,明知故犯,哪怕知晓这样做会惹人不快,也不愿去将就,她伸手推了推他凑近的身子:
“我是你祖母的陪嫁,又从小看着你长大,怎么,就不能替你祖母多说几句?”
那些话,顾筠没听过一百也有八十,左右一会还要再听,这会也就没再麻烦刘嬷多说一次。
他是被松鹤堂里那位给‘请’回来的,路上不敢耽误,入了府就往东边的院子去。
一进那松鹤堂的主屋,就看到老太太坐在罗汉床边,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眼神便直直往处看。
起先脸上还带着点笑意,但在彻底看到人后,面色就黑了下来。
“不是您老遣人让我快些回的,怎这会回了,又没个好脸给我?”没去在意老太太的脸色,顾筠笑着走到床边,提起桌上的茶壶,就给人添茶。
“那你就且先说说,今日赴宴如何了?”老太太没接他的茶,晾着他问了句。
他先是默了一瞬,拧眉似想了想才说:“不如何,左右都是那回事,喝酒,听曲儿,没什么稀奇的。”
饶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老夫人还有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眉头深锁,语气已经说不上好:
“我看你这是成心的,就故意穿这身衣服去赴宴,好来气死我!”
老人家说的激动,顾筠拍她后背顺着气,语气也软了不少:“那哪儿能啊,只能怪你这孙媳妇儿藏的太深,让你孙子找了好些年都没找到。”
“这还怪上别人了,怎么不说,是你不想成亲?”
他手忽的一顿,老太太这话直戳心底,剖白了他的底线,也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来搪塞,最后只能失笑一下看着老人家。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她哼哼了两声,想要埋怨,又看着他一脸的苦笑,走起了迂回战术:
“前些日子,我梦到你娘了。”
“说了什么,我醒来也记不住,但她既能这个时候来给我托梦,必然也是为了你的事,我后来又想了想,你而今又有什么事值得让她放心不下的?
顾筠心下微哂,弱冠以来,这些劝慰的话老太太不知说了多少次,他无心情爱之事,每次都是敷衍搪塞,屡试不爽,却不想这次老人家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让他不得不正视起来。
“您就只是想要个孙媳妇儿?”
老夫人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那只是想要一个孙媳妇儿的事?你且看看你而今的年岁,放眼整个京城,还能同你一样孤家寡人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话已至此,他若再要敷衍就显得过了,老太太上了年岁,身子骨本就不好,若真想让她安心颐养天年,也只能违心说些她爱听的话。
“那奶奶想让我如何做?”
空气沉闷了一瞬,老人似是想了半晌,才妥协:
“我也不逼你,免得你日后埋怨我,但你娘那里我必须得给个说法,寻个日子,你同我去北郊的青云观算一卦,不图别的,就问问你这缘分,究竟何时才能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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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观?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求姻缘的地方?你去那里作何?”
大理寺署内,李循诧异的声音从其中一间屋子传来,话是朝着顾筠说的,但听话的人似乎没多大反应。
他这会执着笔,正在写奏疏,听到李循的话后,连头都没抬,稳稳落笔。
李循见状,只能无奈的在他面前踱来踱去,顾筠被扰的有些心烦,没忍住抬头说:
“你都说了那是求姻缘的地方,难不成我还能去求仕途?”
“可之前上巳,你不是明明已经…”
未尽之言,尽数吞没在顾筠觑过来的一眼里,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李循立即噤声,不想顾筠已经敏锐的察觉了:
“我同圣上之间的约定,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吧?”
看着李循闪躲的目光,顾筠的眼神里更加透露着确信。
之前因为赴宴上巳,他同圣上之间做了口头约定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偏偏李循就算一个,那事本来也算几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就从没拿到明面上来谈论过。
但从上巳宫宴结束的那天起,就有‘顾少卿的有缘人是宴上穿湛青色衣裙的姑娘’此类话传出,虽说都是私底下,却总有隐隐的话头落入耳,他本就心有怀疑,这会听了李循的半句话,就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眼下李循不吱声,也正是因为心底发虚。
那日京郊的桃花林,明明是三人在场,但他们两人说话都藏一半露一半,他心里不忿,先行离开,也就没注意自己的那番念念有词会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这会还传到了正主耳里。
“我也没料到那话会被人听去。”
“改明儿,你寻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件事澄清一下,就说你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约定的事子虚乌有。”
这话说完,他就又埋头写奏本,李循却如闻雷动,一副兴味的眼神看过来:
“我可知道,你向来都不曾理会这种没来由的流言蜚语,这次是怎么了?”
“人姑娘清清白白的名声,不能因我而受影响。”
“那你为何不亲自说?”
说的理由还那么的冠冕堂皇图,若说他们两人之间真没什么,李循打心底就不相信。
‘啪嗒’,顾筠写完奏本,整张平铺在桌上等墨迹干透,抬头又看了李循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同她如今本就在风口浪尖上,再要被人看见孤男寡女在一处说话,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循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光顾着自娱自乐,倒忘了这茬,总归事情是因他而起,由他去平息也理所当然,却又想起之前的事。
“那你祖母那边?”
握笔的手微顿,顾筠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循,颇有些警示的意味:
“老太太现在天天催我要她的孙媳妇儿,你若再走漏风声,等我成了婚,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
时间转瞬即逝,回来后过了没几日,就到了花朝。
京城的暮春,说来奇怪,昨儿还是凉风嗖嗖,今日就变得春和景明,眼看着天气转好,那件上巳没来得及穿的水绿色春装,这会正好也就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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