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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归(陆西悦)


夏琳琅不想被人看出来她脚踝受了伤,故作镇定的同二人道别后,就疾步匆匆的离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之后,身后的李循环着双手,笑的一脸的揶揄,撞了撞身边顾筠的肩膀,语气调侃的问:
“怎么,算无遗策的顾大人也有失算的时候,看人姑娘穿的那身衣服,这就急了?”
夏琳琅好不容易寻着机会离开,没再等赵娉婷,问了引路宫人后就往开宴的地方去,人已经到了不少,她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落座后,才恍觉这会脚踝疼的厉害。
时间一点点过去,入席的人是越来越多,就在她左右张望找寻着赵娉婷的身影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
身侧有人影晃过,她扭头就见到赵娉婷在一旁落了座,遂歉意十足的解释:
“我听说这边快要开席了,不是故意不等你的…”
话还没说完,手心就被塞入一个小小的瓷瓶,是赵娉婷给她拿的药,本就歉疚的心底是更加柔软,湛黑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对方,语调绵软:“娉婷…”
赵娉婷猜到她要说什么,故作生气的止住她接下来的话,朝她脚踝那儿扬了扬眉骨,夏琳琅会意,又打量了四周一圈,小声说:“等一会快散宴的时候再出去用。”
总归是她运气不好,偏偏伤在脚踝的位置,那地方于女子来说私密的很,不能轻易露于人前,这会临近开宴,周围又全是人,怎么都不能算是个好时机。
话落,赵娉婷才后知后觉的了然,又忆起之前的事,一脸笑意的凑过来问她: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看到顾筠?”
“嗯…看,看到了。”
“是不是就像我说的那样,貌赛潘安,器宇轩昂?”
此刻的夏琳琅正在回忆着方才,若是真照着赵娉婷所说,刚刚那个长相俊美,说话寡淡的黑脸男子的确就是他。
她心下忐忑,咬了咬唇,半晌才‘嗯’的回答一声。
“是吧!他现在可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年纪轻轻就官拜大理寺少卿,前途无量,如今京城里爱慕他的女子更是犹如过江之卿!”
“为何?”她皱眉问。
赵娉婷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顾筠这样有才有貌又没定下婚事的男子,自然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对象。”
“别说女子,就是国子监的那些贡生,都将他视作表率。”
夏琳琅咽了咽喉头,心下腹诽,也就难怪,为何之前在小树林里会听到那样的秘密,那大家又知不知道,他们口中如谪仙般的顾大人,实际上有断袖之癖?
她如是所想,又试探问:
“他身边好像还跟着另一名男子,你可知是谁?”
“应当是刑部侍郎李大人,他同顾筠一向交好,时常一道出入。”
空气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夏琳琅随即抬眼,就看到大门处有人走进来,是两道熟悉的面孔。
身着玄青色长袍的顾筠,墨发高束,面容寡淡,没什么表情,同身边一脸和善,满目笑容的李循相比,透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夏琳琅觉得衣袖被人扯了扯,是被赵娉婷无意间拽着,周围细碎的动静变大,隐隐能听到有女子在议论,对象自然是刚入席的顾筠。
“不过去了江南几个月,这次回来,怎么感觉又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要不怎么说他有宰府之才,就这通身的气度,满朝也找不出第二个,真真的无出其右!”
“听说这次的宫宴,也是圣上特意为他操办的,就是不知这未来的顾夫人会不会出自今天这场宴席。”
“还没听说呢?人顾少卿早便表了态,说如今无心男女之事,只想为君分忧,为民请命,这不,就这会赴宴的功夫,都和李大人在商讨案情呢,这心怀百姓的人,哪来的那么多情情爱爱。”
谈论还在继续,夏琳琅往那刚刚落座的黑色身影看了一会,赵娉婷有句话她要承认,这人确实生的好看,即便穿的黑沉沉的衣服,在一众乌泱泱的人群里,打眼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人还是他,不是言过其实,是名副其实。
她眼睛盯着前面的背影,心里在暗暗打量,支着下颌的葱白指尖随意点了点脸颊,在替那些闺阁女子可惜,为何这般俊美无俦的男子,放着这满园春色的鲜花不看,偏要去喜欢那绿叶?
思绪还在发散,那道背影却迭然转头,于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撰住了她的目光。
时辰已到,在圣上的几句与民同乐,君臣同乐的话里,宴席开始,席上一改之前的压抑,酒劲儿驱使下,男席那边已经快要沸反盈天。
夏琳琅坐在女席,面对满桌的珍馐佳酿提不起兴趣,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顾筠刚刚看过来那眼,她无所遁形的被那目光笼罩,直到这会都如坐针毡。
酒过三巡之后,圣上先下去休息,留了话让大家不要拘束,行宫别苑里有很多奇花异草,酒足饭饱后便可以自行赏玩。
偏巧赵娉婷饮了酒,微醺的状态不适宜走远,夏琳琅便自行出去,打算找个无人之处,给脚踝上点药,也顺便躲开些顾筠的视线。
行宫占了京郊的半面山,她拖拖沓沓走了没多远,才发现自己迷了路,误入了一片桃林之中。
眼下恰逢桃花盛开的季节,入目之中满是桃花,随着山谷里的一阵微风拂来,浅白的花瓣就这样纷落在四处,晃了人眼。
而桃林的另一处,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后背微躬,朝着身前一明黄的身影在作揖行礼。
本应在休息的皇帝这会出现在这桃花林,正面露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顾筠,言语中尽是明了:
“怎么,才刚开宴不久就想走了?这次又打算用什么借口?”
“微臣从江南带回来的卷宗还剩了些,打算同李循一起把案子最后的一些微末之处整理出来,好早点结案。”他说的有模有样,一本正经。
皇帝却一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语气不善:“你少用李循做借口,怎么,真打量朕什么都不知道?每次一同你说婚嫁的事,就和李循就有要事去做,回回不落!”
筹划好的计谋被人当面戳穿,顾筠倒没什么反应,一向淡漠的脸色过了半晌才带了笑意,态度谦卑:“陛下言重,今日这宫宴,臣不也来了?”
皇帝从鼻腔里冷哼了声,眼皮一翻,将人上下了一瞬,凉凉的说:“人倒是来了,但也知道该如何给朕下套了。”
想起这场宫宴的开设初衷,还是顾筠那祖母亲自说到他跟前,老人家言辞恳切,就说他而今年岁不小,理应考虑婚事,希望皇上念在顾家三代忠勇的份上为顾筠牵牵这根姻缘线。
顾家老夫人于先帝的交情不浅,他没法拒绝,遂答应下来,不想却又在顾筠这里碰了软钉子。
“你当初同朕说,姻缘这事讲究缘分,说要听从老天的意思,朕允了,也答应你,若今日在席上有姑娘同你穿一样颜色的衣服,那便就是缘分到了,可,你且看看你自己,穿的这一身黑,今日是宫宴,又哪里会有姑娘穿这种颜色来赴宴。”
皇帝似乎被气到,拧着眉多数落了几句,而顾筠此刻的脑子里,浮现的是方才在小树林里遇上的姑娘,生的娇娇小小,灿若芙蕖,明亮晶黑的眼睛里,偏生是一种揶揄的意味在看着自己。
谁说宫宴就没有女子穿深色的衣服?而今不仅有,甚至穿的煞是好看。
就是不知为何,竟对自己避如蛇蝎,顾筠心下不禁微哂,正在思忖该如何回答时,粉白的花瓣就从四处的枝头纷落下来。
树影摇曳,脚步凌乱,有人从身后的桃林而来。
皇上亦是听见,顿声后同他一道往来处看去。
就见一抹湛青色跌跌撞撞而来,双手堪堪扶着身侧的树干,甚至来不及去穿花拂柳。
“这…”皇帝已经看见人了,口中不由发出惊叹。
须臾过后,顾筠就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以及对方一脸错愕的神情,视线对上的一瞬,他听见了似曾相识的话:
“我,我什么也没听到。”

再遇顾筠,夏琳琅心下的第一反应,觉得自己可能是撞了邪。
一天之中,频频相见,还都是在他和别人谈话的这种重要时刻,前事暂且不提,这次,夏琳琅敢指着天发誓,她是真的一个字都没听到。
这桃林里的小路曲曲折折,她一路沿着往里走,等反应过来越走越深时,才确信自己是迷了路,接着,就在这花花绿绿里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了好久,直到听到这处有人在说话,这才赶过来。
不想,紧赶慢赶,一路跌跌撞撞,等拨开层层的枝丫,就又见到这个让她避之不及的男人。
似是没料到她又说这样的话,顾筠明显愣怔,没说话,压了压唇角,才往一旁挪了半步,夏琳琅也是在这会才看到他身后还有另一人,明黄的衣服,身份不言而喻,她急忙上前行礼。
“臣女见过皇上。”
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不过半瞬,皇帝方才脸上的讶异之色就尽数收敛,他眼眸微眯,悄然在两人身上来回。
山风吹来,桃林里的花瓣雨还在簌簌往下落,二人均着深色的衣服,在这一众粉白嫩绿中显得很是突兀,也,很是般配。
皇帝挑眉打量着二人,忽觉得方才那口不顺的气,这会竟也奇迹般落了下去,他唇角放平,让夏琳琅起身,上前一步问:
“你是谁家的家眷?怎会来了这里?”
桃林阒然,问话的人又是九五之尊,即便身边还有第三人在,夏琳琅心里也依然咚咚直跳,没敢让对方久等,她潋下心思,尽量语调平稳的回答:
“臣女父亲是刑部主事夏岭。”
“是在李循手下做事的?”
她点头应承,说自己是随父亲一道前来赴宴的,只这会席间酒过三巡,她有些不习惯便出来透透气,不想却误入了这桃花林,这才叨扰了二位贵人。
态度不卑不亢,语调柔柔软软。
话落,就见片刻之前还拧眉的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朝她摆摆手,视线往一旁默不作声的顾筠去了一眼,又问她:
“你同顾大人是旧识?”
“只今日开宴之前见过一次,算不上旧识。”说完,她看了顾筠一眼,是担心自己说错话,给两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皇帝看到她的动作,没再问她,转而去看顾筠:“就是说,这次才第二次见面?”
夏琳琅摸不准皇上的心思,只能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顾筠,见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她方才说的话。
“那看来顾卿和夏姑娘颇有缘分,这桃林那么大,赴宴里有那么多人,偏巧就你们遇上,一日内还有两次。”
这话听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夏琳琅却感觉像是在对谁说的一样,她似明非明,不大理解,尤其对方还是皇上,她更加揣度不了,眼神无意识就往身边的顾筠瞥去。
夏琳琅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这征询似的眼神在往顾筠看去时,颇有些求助的意味,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她和顾筠交情匪浅,皇帝这会看在眼里,眼底有些意味不明。
三人没再说话,直到身后传来内侍的声音,是在催促皇帝该回去了。
“无妨,朕也一样,出来散散酒气,这会时辰差不多了,也该回了。”
说完,就提步准备离开,夏琳琅见状赶紧跟在顾筠身后,却在下一瞬又止住脚步,只听前面的人说:
“御撵就在外面,朕一人回去便可,这位夏姑娘既说她迷了路,你就替朕送她出这桃林。”
顾筠抱拳接旨。
“顾卿提的条件朕已做到,而今,也希望顾卿能信守诺言。”
一番话,意有所指,顾筠这次没再回答,只不动声色看了身边的夏琳琅一眼,姑娘半垂着头,看不出神色,只白皙的手背上绷起的皮肉能看出来她当下的紧张。
夏琳琅自然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早在看到顾筠的第一眼时,她心底就已经涌上莫名的慌乱和紧张,更别提身后还站着皇帝,身子绷着,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会见人终于走了,才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软了一样,就这样低着头,跟在顾筠身后,看起来唯唯诺诺的。
好在是圣上发了话,顾筠没再多言,眼睛往她脚踝上去了一眼,对她说了句:“跟上”后,就兀自往前走。
桃树上粉白繁密的花瓣混合着青草的气味,是又香又涩的味道,夏琳琅却无端从空气中嗅到一缕沉水香的味气息,虽说不合时宜,却也奇迹般的让她有些浮躁慌乱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她看了眼前面带路的高大背影,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道路崎岖,顾筠走的并不快,
至少以她现在的伤势是能够跟上的,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鞋底碾碎野草发出的声音。
夏琳琅认真看着脚下,尽量挑着平坦些的路走,不知走了多久,就听见远处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想来就快出去了,她不免有些兴奋,然,嘴角还未来得及上扬出弧度,额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哎呀!”
林子里路不平,她撞上后又被摔了回来,眼看又要立不稳时,手腕上袭来一股力道。
“当心。”
耳边传来的是顾筠低沉的嗓音,接着是哗啦啦的响动。
情急之下,她慌乱的抓住一株桃树的枝干,树梢上的露珠和花瓣受到惊扰就这样落下,视线受阻,顾筠眼疾手快,及时就将人拽住才稳住身子。
因为对方是顾筠的缘故,这一路上,夏琳琅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大气也不敢出,就是害怕会和顾筠产生什么交集,倘若有了时机,再被他多问两句,她不确定还能不能如之前那般坦然。
是以她在站定之后,顺势扭了扭手腕,悄悄的挣脱开顾筠的掌心,礼节性抬头看了一眼他后,讪讪的开口:
“多,多谢大人。”
说完,就立即垂下头,不再去看他,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怎么,我是生的三头六臂还是长的穷凶恶极?能让姑娘你这样害怕?”
男子的话里带着些揶揄的味道,是顾筠看着这姑娘一路来的反应,实在没忍住,终于问了出来。
无端又想起小树林里听到的那些事,夏琳琅这会脑子里已经天马行空,自行描绘了一场不受世俗眼光共容的‘爱情故事’。
不知该怎样回答的她咬了咬唇角,顾筠看到她又想伸手去抚已经变得红红的耳尖,掩饰不住心底的好奇:
“虽说是圣上口谕,让我将你带出来,但前面就快出桃林了,姑娘是真不打算同我说句话?”
“大人多虑,是我不善言辞,在此还要多谢大人能引我出这桃林。”对方话已至此,夏琳琅也不好再推拒,草草两句就打算敷衍过去。
三分认真,七分敷衍,看着面前的青衣女子,顾筠负手在身后,无意识的捻了捻手指,想起今日两次见面的场景,无声的轻哂:
“就这样?”
“那大人还想如何?”
夏琳琅听后拧眉,直接反问,也着实没想到顾筠会这样难缠,难不成是觉得口头答谢不够,还想要别的东西?
话题就这样顺势开启,夏琳琅也就全然忘记之前自己要同顾筠保持距离,少说话的想法。
前面席间好似传来动静,她听着心急如焚,不想再过多纠缠,心一急,有些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大人难不成是想问我要谢礼?”
顾筠挑了挑眉,也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作为交换,姑娘能否告诉我,之前在小树林里,你究竟听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躲?”
闻言,夏琳琅一瞬呆滞,乌油油的一双大眼睛就这样怔怔的看着顾筠,不知所措,对方却好似颇有耐心,双手负于身后,眉眼带了浅浅的弧度,睥睨着她,是在等答案。
看着顾筠这幅似笑非笑,似揶似揄的表情,夏琳琅此刻恨不得生吞了自己的舌头,今日真是流年不利,脚踝受了伤不说,竟无端招惹了这尊大佛。
“顾子楚,你不在席上待着,跑这儿来作何!”
迭然,李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闻声辨出人来,如蒙大赦的吐了一口气。
夏琳琅有些矮小的身子被顾筠挡住,李循没料到这里还有别人,和顾筠说起话来没什么遮掩:
“是不是你我的事败露,圣上来责问你了?”
“我同你又有什么事情需要遮遮掩掩?”顾筠拧着眉毛侧目,不认同的说。
“你这是过河拆桥,之前你用我做了那么多次借口,怎么,现在又不想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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