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彩月内心得意,立马高深道:“姑母,她们这是明目张胆的羞辱皇家,若是不严惩,皇家颜面何存。”
 平阳候彻底慌乱了,连连磕头,语无伦次道:“皇上,皇后,佳慧公主的嫁妆其实已经,已经打算给阿婵了,东西都备好了,隔几日就送过去。”
 这话谁信啊,打算还了,今日还戴出来?
 皇后转头看向皇帝,征询道:“陛下怎么看?”
 皇帝脸上不好看,也不耐烦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但闹到他跟前了,他不惩治,皇家脸面不好看。
 当即道:“既然准备还了,也别隔几日,现在就还吧。平阳候让人去把东西抬来,一样一样对着单子补齐。佳慧公主的陪嫁,宫内有存档,让人去取了来,挨个对,对不上的打一鞭,直到对上为止。”
 平阳候冷汗浸透了衣背,佳慧公主的嫁妆已经花了许多了,这得多少鞭子啊。
 平阳候亲自带着几个太监宫人去取陪嫁,内务府对着嫁妆单子挨个唱。
 平阳府的几个跪在那瑟瑟发抖,脸色一点一点的难看。
 唱到最后,周氏已经瘫下去了。
 太监报出缺少的数目和要鞭挞的数后,白向晚直接晕死过去。平阳候跪地痛哭求饶,周氏跪爬到白婵身边拉着她道:“阿婵,说过话啊,你说过话,我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给你磕头。”
 说着当着所有人面,砰砰磕起头来。
 众人嗤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作死到了皇帝皇后面前。
 白婵心里乐开了花,手上却赶紧去扶她。
 转头对皇帝求道:“陛下,要不您就不要打她们了吧,让她们把东西补齐,写个思过书,给我娘跪上三天三夜就好了。”
 三三夜天!你也真敢说!
 比鞭挞强!
 白婵又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可让身边的人去平阳侯府看着他们跪,他们很听话的。”
 平阳侯:“.......”
 他颤抖着唇,想喊白婵,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今日是皇后寿辰,确实不宜用刑,皇帝斟酌半晌,最后道:“就按你说的办,朕会指派身边的人下去监督,跪满三天三夜为止。”
 闹了这么一出,平阳侯府的人也不适合待在皇宫了。皇帝让人将平阳侯侯府的人请出宫,白婵却被皇后留了下来。
 皇后和蔼的看着她道:“佳慧公主没了,这孩子受苦了,就留在宫中陪本宫两日吧。”
 坤和殿的人神色各异,听闻平阳侯府的帖子是太子递的,方才太子也帮这姑娘说话了。皇后是想将白婵纳进东宫,提前放在身边教导敲打一番?
 白婵顶着皇后以及众人的目光僵硬的谢恩,宴席上时不时的瞟太子一眼。
 祈修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开始贺寿,与众大臣推杯换盏。
 白婵无奈叹气,随意转动目光,就见薛彩月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妈耶!这女人是斗鸡吗?
 看到哪个就斗哪个!
 就算她以后嫁给了太子,太子登基,难道还只娶她一个?
 白婵转开目光,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吃吃喝喝。
 等人都散开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紫柳过来给她引路,白婵也不敢多言,规规矩矩的跟着。
 经过御花园时,老远看见有人提着灯笼候着她。走近了就听到祈修彦喊她。
 紫柳眼神闪烁,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姑娘同太子说两句,奴婢在旁边等着。”
 白婵点头,围着兜帽小跑着到了祈修彦跟前。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太监执着八角宫灯恭敬的立在他身后。他整个人融进橘黄的光里,墨发垂肩,眉眼含笑,看上去特别温暖。
 白婵无心欣赏他的风姿,焦急道:“太子表哥,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去皇后的栖凤宫。薛彩月那么凶,担心她按着我打。”
 祈修彦噗嗤笑了,眉眼柔和如同春水。
 “她不敢的,你去住一夜,明日我想办法把你送回去。”
 “真的?”白婵立马高兴起来。
 祈修彦忍不住戳戳她额头:“真的。皇后问你什么,你看着回答就成,该吃的吃,该睡的睡,明日你就能回去看家里那几个跪牌位了。”
 紫柳浸在夜色里,瞟到太子亲昵的动作,眼神更亮。
 白婵得到保证,高高兴兴跟着紫柳走了。
 祈修彦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等脚步声彻底没了,才道:“让栖凤宫的人多注意些她的动静。”
 身后的小太监应了声,提灯走在侧边,给他引路。
 栖凤宫历来是皇后的居所,里头装饰得华贵肃雅。紫柳将她引进正殿,皇后已经换了衣裳,端坐其上。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千秋不老,青春永驻!”
 皇后轻笑:“这小嘴怪甜的,起来吧,让本宫瞧瞧。”
 白婵立刻站起来,任由皇后打量。
 皇后上上下下看了半晌,满意的点头:“是个有福相的孩子。”
 顿了片刻又问:“你同太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婵老实回答:“前些日子在街上碰到,他请我吃糕点。三公主的赏梅宴上也碰到了。”
 “太子似乎对你不错?”
 白婵点头,眼里全是感激:“太子表哥瞧我可怜。”
 “那若是让你当太子妃可愿意?”
 白婵眼睛瞪大,惊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连忙摇头:“我笨,什么都不会,不能当太子妃的。”皇后这是在试探她吗?
 薛皇后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顿了半晌又问道:“若是你喜欢太子,当个良娣也是可以的,想必平阳侯也不会反对。”
 白婵立马道:“不喜欢!”
 薛皇后被噎了一下,上下又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最后轻笑:“本宫乏了,让人带你下去休息吧。”
 “是。”白婵跟着紫柳走出老远,心脏还在砰砰跳。
 皇后威势太盛,明明和颜悦色,白婵却觉得背脊发凉。等陪嫁到手,打死也不来皇宫了。
 她被安排在栖凤宫偏殿的西厢房内,厢房外正对着一大片花园,宫灯摇曳下,树影丛丛,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格外吓人。
 窗户半开着,她走过去朝外瞄了一眼,差点没吓死。
 离窗户两米处,薛彩月提着宫灯站在那瞪她。
 树影笼在她身上摇晃,她的脸一半在暗处,一半被灯笼罩着,表情狰狞的像是随时要扑过来的恶鬼。
 见白婵看她,她弯腰捡起石子用力掷了过来。
 白婵眼疾手快啪嗒关上了窗户,外头传来‘啊呀’声,紧接着就是薛彩月的叫骂声。
 薛彩月运气这么好,丢个石头还能返回去砸了自己!
 宫婢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
 白婵跟自然的说:“刚才有狗在外面咬了自己。”
 宫婢:“....是吗?”狗怎么可能咬自己。
 “薛姑娘也住这?”
 宫婢拘谨抬头:“皇后娘娘喜爱薛姑娘,偏殿的东厢房特意留给她的。”
 那就是和自己住对门了!难怪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吓人。
 宫婢特别殷勤,沐浴换衣都有人帮忙。白婵还挺不习惯的,要就寝的时候,宫婢要守夜,她彻底忍不下去了。
 有个人守在外头盯着总觉得心里发毛,白婵让她们都下去,宫婢却坚持皇后娘娘吩咐的。
 白婵无奈,只得闭眼认真睡,辗转了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色漆黑,下半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窗户被吹得吱嘎作响。
 厢房外头突然吵闹起来,白婵被吵醒,迷糊着睁开眼,忽见帐幔晃动,有人影卷入迅速翻身上床。
 白婵吓得尖叫,下一秒被人捂住了嘴。
 那人覆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这声音白婵认得,是黑衣人。
 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他!
 夜雨的土木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充斥鼻尖,他受伤了!
 白婵没由来的担心起来,等他放开手,才压低声音道:“你跑皇宫偷东西了?不要命了!”
 他压着嗓子轻笑:“来偷你了!”
 白婵:“.....”偷你妹!
 你这句话有歧义知不知道!
 宫婢的脚步声急踏而来:“姑娘,怎么了?”说着就要伸手撩帐幔。
 白婵将他往床里头按,他侧躺着,耳根贴着白婵的胸。被子拉高盖住他发顶,隔着薄薄的底衣,他能感觉到肌肤下的柔软,以及激烈的心跳声。
 “站着别动,我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宫婢被她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
 “真没事?”
 宫婢不放心,还要伸手掀帐幔。
 “滚。”一个枕头砸在她脚边。
 这声音像男音又像女音,宫婢听的不真切,但还是后退了两步。
 要死了,这个时候居然敢出声!白婵气得拧了他耳朵一把,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细嫩的手。
 寝殿外又传来侍卫的喧闹声,白婵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门外突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每一下都似乎要破门而入。
 宫婢连忙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队的佩刀的羽林卫,肃声道:“皇宫潜入刺客,皇上命我等挨个搜查。”
 说到底还是白婵的身份不够尊贵,不然女子闺阁,这群人怎能随意闯入。
 皇后没发话,自然也默认了让人搜。
 宫婢不敢拦,为首的羽林位还算有点人情味,让属下在外头等着,自己佩刀进来搜。
 白婵拉着被子战战兢兢,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将头贴在她脖颈,她紧张得手抖,那人的手还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冷得好像刚捞出来的冰,白婵抖得更厉害了。
 这哪里是来偷她了,分明是来害她的!
 羽林卫四处点着灯四处查看了一番,最后在白婵床前站定,恭敬的行了一礼,冷声道:“姑娘,在下羽林卫韩进,职责所在,要撩开床帐查看一下。”
 有没有礼貌!
 他手按在帐幔上,白婵紧张得喝道:“站住,其他地方你看也就算了,床上也要看,传出去我清誉何存?”
 羽林卫道:“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在下只是找刺客。”
 白婵快急哭了,声音也不自觉带了哭腔:“我是皇后留着宫里的,你们就这样羞辱我,你敢掀开,我就死给你看。”
 寝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羽林卫提着灯笼靠近帐幔,影影绰绰的似乎能看见里面揪着被子哭泣的小姑娘。
 他鼻尖耸动,森然道:“姑娘如此阻拦,莫不是心中有鬼?你床上的血腥味从哪来的?”
 白婵脑中灵光闪过,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来葵水了,这你也要看吗?”
 她脸涨红,捂着被子呜呜哭了起来。握着她手的那只手,往她面上滑,在她眼睛周围摸了两下。
 然而一点眼泪也没摸到。
 白婵突然发狠的一口要在他指尖,立马又松开,朝着床帐外骂道:“你们有没有人性,你家没有母亲姊妹儿女的吗?这样欺负一个姑娘....呜呜....明日我就找陛下说理去。”
 那羽林卫手僵住,恰在此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紫柳匆匆而来,低声说了两句,他才罢手,转身走了。
 寝殿里只剩下白婵呜呜咽咽的哭声,宫婢站在外头不知所措,末了,还是小声的道:“姑娘,奴婢去给您准备月事带。”
 白婵没应声,那宫婢放轻步子走了出去。
 等脚步声渐行渐远,白婵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被子里头的人探出头来,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两份调侃:“骗人倒是一把好手。”
 这人有没有心,方才她可是豁出性命救了他。
 “你再说一次!”白婵恶从胆边生,伸出手掐住他两边的面颊,惊讶的发现他没带面巾。
 “你?”突然很想看清他长什么样。
 偏生今夜没有月光,屋子里漆黑。
 她凑近了些,好奇的问:“你长什么样?”
 他表情恶劣,伸手拉住白婵的手,诱惑道:“你摸摸就知道了。”
 白婵顺着他手从冰凉面颊摸到微暖的唇,手仿佛被烫到,挣扎了一下,然而他不允许她退缩。拉着她的手继续到高挺的鼻梁,浅淡狭长的眉眼。
 他似乎长得很好看!
 他们凑得有些近,近到鼻息可闻。
 白婵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跳,突然又怦怦跳了起来。
 因为眼前这个和她呼吸相缠的人。
 暧昧在俩人之间漫延,白婵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用力想抽手,那人按着她不让动,他突然凑近。
 白婵手被他扣住动不了,情急之下用力顶跨,黑衣人猝不及防被顶了个正着,半弓着身子闷哼。白婵有些不知所措,暧昧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半晌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你....”
 “是你想非礼我的。”白婵先倒打一耙。
 空气突然静默,黑暗里瞧不起他的神色,但显然是在嗤笑。
 “非礼你.....”他似是不屑。
 “你身上真有血腥味,不是我身上的。”
 他放开她的手,白婵狐疑的仔细的闻,突然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腿往下,黏腻的感觉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似乎真的来葵水了!
 白婵羞愤又恼怒,伸手去打他,他本能的抬头,直接撞到了她手腕。
 咔嚓,手腕发出清脆的响声,没折估计也够呛。
 白婵这次是真哭了,气得伸出另一只手捶他背,他这次没挡,默不作声的受着。
 她一直哭,哭得他心烦。无奈的叹气,伸出一只手去揉方才撞到的手。指下肌肤细腻又柔暖,揉得他指尖发酸。
 门开了,宫婢取了月事带回来,听见她还在哭,踟蹰喊道:“姑娘?”
 床帐里伸出一只手,灯光太暗,宫婢也没注意,将月事带递了过去,退到屏风后另一边的小榻上睡下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抚,大掌有一下每一下的抚着她的发顶。
 对于黑衣人她起先排斥,接着熟稔,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但一点不讨厌,甚至他这样抱着拍着她的背,竟让她无比的安心。
 来到异世,灵魂深处的不安得到安抚,比她妈小时候哄她还管用。哄到后来她也不哭了,起身绕到屏风后换了月事带,又换了赶紧的衣裳才重新上床。
 黑衣人居然还没走!
 她很自然的躺了上去,雨还在下,最后一掌油灯也熄灭了,弥漫的夜色模糊了天际,白婵依偎着他,居然睡着了。
 雨打落叶,翠鸟落在窗棂上,天光渐亮。
 白婵伸出手撩开帐幔,白净的脸上一双眼睛出奇的红肿,她张嘴,唇角传来的痛处让她回忆起昨晚上。
 她脸瞬间绯红,暗自咬牙。
 都这么熟了,黑衣人还不肯将名字告诉她。下次见面一定要问出来,这似乎成了一种执念!
 宫婢鱼贯而入,穿衣的穿衣,梳洗的梳洗,昨晚上伺候的宫婢突然道:“姑娘,等会用过早膳,去皇后娘娘那请安就可以回平阳侯府了。”
 白婵穿好衣裳,面露惊讶。
 “可以回平阳侯府了?”
 那宫婢点头,解释道:“昨夜有刺客闯入,韩进统领从我们这回去后,今早被发现死在陛下的寝殿外。宫里有些乱,皇后娘娘担心姑娘受到惊吓,安排人先送姑娘回去,日后有空了再进宫小住。”
 昨夜搜查的韩进死了?
 是他干的!
 他杀韩进?他为什么杀韩进?因为韩进对她无理?
 一定是她想多了!
 吃了早饭,由宫人领着去皇后主殿。
 薛皇后看来也无心搭理她,随意说了几句,就让人送她出宫。白婵暗自高兴,幸亏他闹这么一出,不然想出宫,还得等太子想办法。
 这样想着,对他的怨念也没这么深了。
 宫内不能坐轿子,白婵跟着宫婢往宫外走,快到宫门口时居然又碰见了薛彩月。
 看来是特意等她的。
 宫婢见到薛彩月恭敬的行礼,白婵站着看天。
 薛彩月气恼,叫道:“喂,你怎么不行礼?”
 白婵转头,暖阳透过浅薄的云层照映在她脸上,白净的皮肤也染上丹霞的红润。
 有一瞬间,薛彩月看愣了。
 过后一股更汹涌的醋意涌上胸口,质问道:“昨夜你是故意拿我当枪使?你也喜欢太子表哥?”
 她那斗鸡的架势,今日不说清楚是走不了了。
 为了避免日后麻烦,白婵很诚恳的发誓:“薛姑娘,我一点也不喜欢太子,以后也不会喜欢,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肠穿肚烂,五马分尸!”
 古人是很相信这些的。
 见她发如此毒的誓,薛彩月的怒气瞬间下去了,一副我可没逼你的架势:“倒也不必如此,你就说要是喜欢太子表哥就满脸生疮,缺手断脚好了!”
 屮艸,这个也很毒好吧!
 “要是我喜欢太子殿下就满脸生疮,缺手断脚。”反正她是不可能喜欢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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