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在那里又瞧了几个大夫,都说她没有寒症。不知是整个虞家都被那个大夫骗了?还是虞家人一起骗了她?”
梁易觉得,虞家钟离郡百年传家的大族,虽然近年来隐隐有败落之势,但也不至于府上养一个医术这么差的大夫,更不至于全家上下被一个庸医蒙蔽至此。
“反正表姐说她会去好好调查,我能帮她的地方一定会帮的。”桓灵非常同情荀含芷的遭遇,心疼不已。
梁易没有二话,桓灵就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他会支持她的决定。不过一个虞家,没什么得罪不起的。
直到女郎没什么想说的了,梁易才适时地送上一杯茶,待女郎一口饮尽以后,就将人抱到腿上搂着亲。
六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哪怕是夜里,窗户开着让外边的风进来,空气里也仍然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床榻上铺了冰凉的竹簟,能缓解几分躁意,但若是在一个地方躺得太久,仍然觉得身下那一块地方热腾腾的开始发烫。
桓灵烦躁地往里边滚了一圈,梁易也跟着滚了过来,正正好睡在方才她睡出热气的那块地方。
明明方才这个人已经缠着她亲了好一会儿了,她都没推开。但这一趟出门回来后,钟离郡的天气又热了许多,燥热真是难熬。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躺着,身上都会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汗珠。尽管她也喜欢挨着睡,但这样两个人都睡得不舒服。
桓灵无奈问:“梁小山,你不热吗?”
“热。”哪怕是冬日里,梁易的身上也热乎乎的,像一个人形的汤婆子,更不用说夏日里了。
但成婚以后,他们都是挨着睡的。哪怕是成婚初期那段桓灵还嫌弃他的日子,都没有隔得这么远过。
床上的距离又好似士族与寒门之间的那道天堑,只有碰到那柔软的肌肤,梁易才能安心。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切地觉得,桓灵在他身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比谁都亲近。
“热你还贴那么紧,往外边去一些。”女郎手肘往后撞了撞他。
梁易依依不舍地往外边挪几近于无的距离,桓灵转过身,双手并用往外边推他:“真的热。”
男人委委屈屈:“阿灵,我想和你挨着。”
知道她坐了一整日的马车,会很疲累。尽管方才的亲吻已经让他的燥热更加严重,梁易还是没多纠缠什么。
桓灵最受不了他那可怜样,又心软地握住了他的手:“今晚先这样睡,明日再多加些冰吧。”
梁易就高兴地亲亲她的手指,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但手紧紧地牵着,这才心满意足合眼睡去。
第二日恰好是休沐日,梁易在与往常同样的时间醒过来。身畔的女郎酣睡正香,脸颊红扑扑的,白皙柔软的手抓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不自觉笑了笑,而后起身在院子里练拳脚。亲近时,桓灵总喜欢以手去触碰他结实的胸膛,想来对他的身材是满意的。
梁易便觉得要日日操练,不能懈怠了身材的保持。
等到女郎醒过来,已经是正午时分,头顶上的烈日散发着腾腾的暑气,就连院子里的蝉鸣,似乎也在诉说着因炎热而产生的烦躁。
已经是午膳时分了,桓灵不紧不慢起身用早膳,梁易则在她身边用午膳,菜色不同。
梁易给桓灵盛了一碗海鲜粥,女郎觉得太多了,鼓着腮帮子还没开始说话,就听见桓煜兴冲冲的声音。
“大姐姐,季年说你给我带了礼物!”
少年没去过明水县,听季年说礼物是大姐姐和表姐一起选的,眼神就变得亮亮的,神情也激动不已。
“表姐帮着选的吗?”
季年无语:“是荀夫人与王妃一起选了几个出来,我再挑了工艺最好最结实锋利的一把,只不过恰好那把是荀夫人选的。算起来,是我们共同选的,王妃出的钱。”
桓煜好似
没听到他说的什么,一溜烟跑出去了。
“我去大姐姐那里拿!”
桓灵便让金瑶和银屏将她买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分了分,桓煜一见到那把短刀就非常兴奋。
“真好看,让我试试!”说着他就拿着短刀跑去了院子里,跳起来对着那棵大树的侧枝试了试,果真削铁如泥。
“果然锋利!”少年又很快兴冲冲地跑回来,看到梁易正在欣赏桓灵带给他的礼物。
大姐姐送大姐夫的这柄匕首,瞧着也太平平无奇了吧。为了不让梁易伤心,他绞尽脑汁开始安慰人:“大姐夫,你这柄匕首也很好看。”
梁易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少年瞧着自己手上镶嵌着宝石的短刀,和那柄外表平平无奇的匕首,又找补了句,“和我的,不一样的好看。”
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比较好看,但不能够伤了大姐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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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桓煜:难道大姐姐还是更在意我吗[狗头]
梁小山:不和傻子计较,老婆还是懂我的喜好[星星眼]
夏日炎热,酷暑难熬。
整个六月,桓灵都没有怎么出过门。倒也不怎么觉得无聊,梁易每天都会回来,经常给她带些新奇的玩意。
桓煜平时懒得跑,大部分时间都住营中,只有休沐日才会过来。少年每次一来就叭叭个不停,要把这些日子营中的事都对桓灵说一遍才肯停下。
这些日子,桓灵便如在建康时一样,读书作画,还谱了些曲子,做了点针线活,日子便慢慢过去。
不同的是,相较于从前,她会起得更早些,趁着天还不太热的时候带着两名侍女练五禽戏。
这期间,只有荀含芷过来了一趟。她带来了一封信,说是给公孙沛的,劳烦桓灵往建康送信的时候一同带回去。
“叫人送来就是,这么热的天表姐还亲自过来。”桓灵让人上了冰酪,给荀含芷消暑。
在虞家,荀含芷并不能经常出门。但若是来找桓灵,不论是她的婆母还是夫君,都是很乐意的。这也是她难得的,给自己松口气的机会。
她舀下一勺,轻轻送到嘴边,是香甜又清爽的味道,她已有五年未尝过了。
在虞家,她是一个有寒症的人,已经因为这样的症候难以有孕,又怎能自私的不顾虞家子嗣去用冷食?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被骗了整整五年。
“刚好过几日我要派人回建康城送信,一定给表姐带到。”想到不久后的安排,桓灵问,“表姐可有想好,八月底要和我们一起回建康吗?”
荀含芷放下手中的冰酪,默了默才道,“我,还没有与家里人说。过些日子,我会告诉他们的。”
“好。到时候表姐提前告诉我,我们一块儿走,不仅安全些,路上也能说说话。”
荀含芷点点头。
原来,钟离郡和建康城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远,只是虞家总有原因不让她回去。
而桓灵,才来了这边几个月,桓家有事便随意来去。
那位出身低的王爷,不仅没有二话,还会给她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世间的确有好的婚姻,只是自己没有那个福气。
她感觉这五年,这被一直否定的五年,已经要耗费掉自己所有的精气神。重见桓灵的这些日子,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明明当初的自己,有爱好,有家人,还有亲近的朋友。如今却好像什么都没了,只余下生育的苦恼。
荀含芷出府回家的时候,正撞上回来的桓煜,少年同她见过礼,哑着嗓子唤了声表姐,很快低着头走远了。
荀含芷微微转头,奇怪地看着那越来越快的背影。
桓家三郎如今,当真是不爱说话了。
时间转眼便来到了七月初。天公作美,终于落了雨,一连多日的燥热缓解了不少。
睡梦中,感觉到屋里越来越凉,梁易轻轻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起身将睡前预备的冰挪远了些。
夜半时分,桓灵也被这动静吵醒了,伸手在旁边摸索一番,却没摸到人,迷迷糊糊问:“梁小山?”
梁易轻轻躺回她身边:“下雨了,天凉。”
“噢,”女郎朝他怀里一滚,“记得我和你说的,明日别去营中了,把三郎他们也都叫回来。”
翌日便是梁易的生辰,但这个人居然一点也不记得。桓灵前两日嘱咐他那日别去营中,他还不明白为什么。
还是桓灵提醒了他才想起来:“噢,我的生辰。”而后眼底又闪动着喜悦的光,“阿灵,你记得我的生辰?”
其实桓灵一开始也不记得。但去年她自己的生辰宴后,特意去瞧了记着两人生辰八字的婚书。
看他这样高兴,女郎有点心虚:“我当然记得。你记得我的生辰,我也记得你的。”
前两晚,夜里还很是闷热。桓灵不许他抱,只能牵着手睡。而今夜是一个美好的落了雨的夏夜。
梁易温声应下桓灵的话:“已和他们说过了,他们几个明日过来。”
桓灵奇怪:“他们几个在忙什么?怎么不今下午和你一起回来?”
梁易也不大清楚,他忙完了就回家,可没工夫和几个少年玩闹。
“就知道和你也问不出什么来,”桓灵闷闷拍他一下,“三郎胆子大,你要多盯着些。上次他就背着我们带着华济回去探查了。”
“好。”
梁易已经很多年没过生辰了,为了忘记那些痛苦,大脑不自觉地淡化具体的记忆。
一段婚姻,他拥有的比曾想过的已经多上太多,拥着怀中人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这样一打岔,桓灵也清醒了些,乌亮的眸子闪动着:“要是在建康,给你庆生的人会更多,我家有好多人。在这里就只能将三郎他们几个叫回来了。”
梁易在钟离郡待了好些年,其实他在这里有许多熟人。只不过那都是一些军中的粗莽军汉,行止礼仪比初成婚的他还要差。要现在的他去看,都有些看不惯了。
若是带回来,恐怕会冲撞到桓灵。桓煜他们几个是桓灵熟悉的,只他们几个就好。
如果不是桓灵有心要替他热闹热闹,其实他更想只有夫妻二人。
“没关系,只要你在就好,”
“嘴怎么这么甜?”女郎满意地捧住他的脸,“我尝尝?”
梁易的身子瞬间崩得紧紧的,但还是顺从地打开了齿关,对女郎予取予求,将那鱼儿似的软舌含在嘴里吸吮舔舐。
桓灵也被他勾起了几分兴致,小手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摸进去,摩挲着漂亮紧实的胸肌。
梁易被刺激出了几声低低的闷哼,湿吻从唇舌转移到了脸蛋、耳后、脖颈、还在渐渐往下。
再不阻止,恐怕今夜又睡不好了。女郎狠狠心,用力抱住了他的脑袋,不许他动弹。软绵绵的云朵随即被压出了一个窝,和他脸颊的硬朗曲线紧紧贴合着。
对梁易来说,这既是折磨,又是享受。他没忍住轻轻咬了一口,被女郎拍了一下才老实。
“睡前我就说过了,明日要早些起来。不许闹
梁易弱弱为自己争取:“阿灵,你先亲我的。”
女郎轻哼一声:“我只是亲你,可没有做别的。”
“好。”梁易默默翻下去,躺回她身边,默默平复自己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安静下来。桓灵轻轻拽他的胳膊,语气傲娇:“过来抱着我。”
不那么热的时候,桓灵也是喜欢和他挨着的。梁易唇角微弯,笑着将人拉到怀里。
翌日,梁易醒来时,女郎还在他怀里睡得很熟。反正不急着去做事,他静静地注视着女郎的睡颜。
桓灵睡觉的时候一向不大规矩的,一边膝盖压着他的肚子,另一条搁在他的腿上,亲亲热热地贴着。
这种两个人安静的时光,总是叫他觉得格外安心的。好像他和桓灵之间一切的不相配都不存在了,只有他们两个。
许是睡着的时候折腾了,那缎子一样的长发有一缕搭在了女郎脸上,长发乌黑,脸颊雪白。
梁易用他那双久经沙场的粗粝大手轻轻将长发拂去一旁,和其他的长发妥帖地安置在一起。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女郎却被这动静吵醒了。
“唔,”桓灵微微睁眼瞧外边的天色,“天刚亮,再睡一会儿吧。”
梁易倒是习惯了这个时候起身,已经没什么睡意了,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时间流逝,天光大亮,府里渐渐有了仆役们走动的声音。桓灵醒来的时候,梁易仍在她身边安安静静躺着,但眼底一片清明。
“你没睡?”桓灵不理解,“日日都醒那么早,不觉得困倦吗?”
梁易笑着摇摇头,预备下床去给她找衣裳:“今日穿哪一身?”
女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被这话提醒了:“你就在这,我去找。”
桓灵如同快乐的小鸟一样快步离去又快步回来,身上仍是自己那身寝衣,手上却捧了一件新衣裳。
这是一件玄色云锦所做的男子外裳,衣裳下摆和袖口都绣着祥云纹。女郎将衣裳展开,快要和她人一样高。
这样长的衣裳,小舅子是穿不了的,那只能是给他的了。
梁易有些不敢确定:“阿灵,这是、你做的?”
女郎鼓着腮帮子:“你怎么问得这样奇怪?我不能给你做衣裳吗?”
梁易摇头,高兴地跳下床,三下五除二换好衣裳,有些拘谨地对镜自视。
他在军中待得太久了,那样一群糙汉子聚集的地方,欣赏自己的衣裳容貌,都是可能被取笑的。
桓灵肯定地点点头:“好看!”
原本只是微微红的麦色脸庞就更红了。女郎故意逗他:“我是说,我做的衣裳好看。”
梁易的脸上闪过一刹那的难堪,很快就消失了。他真心实意称赞:“衣裳是很好看,我很喜欢。阿灵,谢谢你。”
他可真是个实心眼的,桓灵又有些后悔逗他了,郑重地重新将他推到铜镜前:“我刚刚逗你玩的,梁小山,你人也很好看,特别俊朗。”
男人素来明亮锐利的眸子充满了茫然与不解,似乎弄不懂桓灵为什么会说这样的一句话。
他无措地往旁边让了一步:“阿灵,我知道,我不好看,委屈你了。”
他见过建康城那些士族儿郎是什么样的,就像他的大舅兄那样,端方儒雅。就算是习武的,也像他的二舅兄那样,行走坐卧皆有风度。再不济也像他小舅子似的,生得细皮嫩肉讨人喜欢。
桓氏三兄弟,无论性格如何,一看就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
像他这样,一看就是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能入桓氏贵女的法眼?还能得她一句俊朗的称赞。
一定是因为,今日是他的生辰,桓灵为了哄他开心。但愿意这样哄他开心也是极好的。
“谁说你不好看?”桓灵握紧他的手,“我就觉得我的夫君很俊朗。你别总是觉得自己不好看,这样会丢了我的面子。”
“还有,你方才为什么不相信,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桓灵面朝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梁易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以为,自己在桓灵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绣香囊什么的都是小打小闹,做这样一件华美的衣裳就要废太多神了。
在此之前,他确实不敢相信,桓灵居然愿意为他花费这么多功夫。
尽管他们夫妻之间相处越来越和谐,但他骨子里的不自信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通文墨,不懂诗书音律,不是桓灵喜欢的类型。
他扯了个谎:“我、我先前没见你做衣裳。”
女郎向前一步,盈盈笑着:“傻呀,提前让你瞧见了,那不是没有惊喜了吗?”她拉过宽大的袖口指给他看,“你瞧,这里的纹样都是我一针一线绣的。”
“嗯,很好看。”梁易眼眶热热的,温声哄着。
“还有啊,你瞧领口这里,有几只小老虎。你属老虎的,这是特意给你绣的。”桓灵的手搁在他胸前,纤细的手指指着领口的位置。
梁易起先没有发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见了几只笑眯眯的老虎头。
可真是憨态可掬,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哎呀,你不许笑!位置不够,大老虎这里绣不下了,几只小老虎头,也很可爱嘛。再说了,你又不是三郎,你向来不喜花里胡哨的衣裳饰物。我怕绣太大只的,你不喜欢。”
大手往盈盈一握的腰上一贴,不过微微用力,女郎就靠在了他怀里,胳膊顺势抱住了他结实的腰。
“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
别说是这么可爱的小老虎了,就算桓灵绣成了几只大虫子,他也特别特别喜欢!
桓灵脑袋在他胸膛上蹭蹭:“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再次叮嘱,“还有,以后不许再说自己不好看了,这样不是显得我眼光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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