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喘/息,窗外的雨落下帷幕。
她背对着他,朝驭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音。
呼吸不自觉一紧。他圈住她的腰,问:“你哭什么?”
“我没哭。”她倔强地咬着唇。
没反驳她的谎言,他又将她转过身来。
蓝色领带掉在地上。
眼前重获光明。
朝驭京捧着她的脸,皱着眉说:“刚刚不还挺能吵的吗?”
虞岁别开视线,不理他。
“说话。”朝驭京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僵持了好一会儿,虞岁才哽咽开口:“…又不是我自己想去相亲的,我家人在操心我的终生大事。我又不喜欢那个男人,今天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
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落下。
当愤怒的白羊收起她的獠牙,重新露出柔软脆弱的那一面之时,会更加惹人怜。
无论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这一瞬间,他的脾气就消了。
朝驭京轻轻吻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宽厚的掌心从她的脖颈抚到纤薄脊背。
声音放得很轻:“是我误会你了。”
这样的话并没有打消她的委屈。迟来的愤怒一点一点占据上风。
虞岁推开他的手,扭过脸去不看他。
他碰一下。
她推一下。
循环往复。
最终,朝驭京只得妥协哄着。
“作为补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吗?”
虞岁怂了怂鼻子,这才看他一眼:“什么都可以?”
朝驭京“嗯”了声:“你说。”
恍惚间,她的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坚定表情,让他有些莫名的心悸。
下一刻。
他看到她抬手抹了抹眼泪,炯炯的双眸一瞬不瞬看着他说:“我们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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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狼狗最后会被驯成奶狗的。[合十]
“这个不行。”朝驭京想也没想地回答。
“你刚刚还说什么都答应。”虞岁咽了咽酸涩的喉咙,声音发哑。
“……”朝驭京垂下眼睫,默然片刻,才说,“还没到一年。”
虞岁:“当时说好的最长一年,不是一年。”
朝驭京:“总之,没到。”
虞岁听着他不容置喙的语气,就觉得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怎么天真地以为他说到就会做到呢。
他这个人,向来和君子这个词不沾边。
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事争到最后也没个解决。
她不想深夜跑回江家,更不想跑出去住酒店。
这是她租的房子,凭什么她要走?
可这男人又死皮赖脸地不走。
她只好让他去睡客厅。
他就真的乖乖去睡客厅了。
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虞岁睁眼看着。莫名其妙的,怎么也睡不着。
咔哒一声——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毫无防备地,身旁多了个人。
腰从身后被人圈住。
她明明记得她是锁了门的。
虞岁慢半拍反应过来,朝驭京有房门钥匙。
朝驭京下颔浅埋进她柔软的发丝,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慢慢闭上眼睛。
虞岁朝一边侧着睡,半边身都压麻了,依旧一动不动,也不翻过去。
“还没睡着?”他冷不丁开口,给她吓得一惊。
虞岁并不想理他,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下一刻。
朝驭京把她翻过来,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
虞岁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我睡着了,你吵到我了。”
那纯粹的黑瞳在月光照耀下,点缀着星点的光,直勾勾看着她。
“你睡着时候的呼吸不是这个频率。”
虞岁:“?”
朝驭京继续说:“正常情况下每分钟十七次,睡着时十四次。”
“做/.爱时三十五次。”
“……”虞岁懵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不想理他,又负气地翻过身去。
下一刻,他的胳膊又像铅一样搭过来。耳边灼热的鼻息喷洒,他低声说:“新建十座儿童福利院,可以吗?”
这算什么?
他深思熟虑了一晚上的补偿方案吗?
新建?十座……?
“二十座?”
虞岁蹙起眉头。
“三十座?”
“……”她再不理他,可能全国都要建起福利院了。
“你没事吧?”虞岁没好气地说,“钱多了就扛个麻袋去人民广场的天桥上站着撒。”
“好啊,你陪我一起。”朝驭京说,“什么时候去?”
虞岁差点
被气笑。
这人的脑回路永远和她不在一个频道。
“你很闲吗?闲着就去早餐铺排队吧?正好我也饿了,想吃那家的第一份早……”
她话还未说完。
朝驭京就立刻起身了。
他知道她说的就是上次那家早点。
虞岁蹙了蹙眉,拿起身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朝驭京已经穿好衣服往房门外走了。
其实她就是随口一说。
并没有想真的吃那家的第一份早饭。
凌晨两点半,人家早餐铺也没开张。
虞岁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喊他。
但很快残存的怒意占据上风。
走了好!
谁让他那样对她。
最好排队的时候,蚊子把他咬死!
后半夜,虞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闹钟铃声响起,她才睁开眼睛。
朝驭京一身得体西装坐在床边,漆黑的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盯着她。
床头柜上多了一个保温桶。
虞岁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她昨晚和他吵架了。朝驭京半夜跑出去买早饭了。
不得不说,隔了夜,再加上他这一顿操作,她心中的气消了不少。
昨晚他绑了她,却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她想起他之前说的,“以后一定都让你先爽够”。
他确实做到了。
可他不由分说地冤枉误会她,对她说出那些刺耳的话,她不该轻易原谅他。
见她醒来,朝驭京像个没事人一样,率先开口说:“你家人操心你的终生大事?要不——”
他把脸凑了过来,瞳孔漆黑发亮:“哥哥勉为其难娶了你?”
虞岁从床上爬起来,别开视线,想也没想说:“不用你操心。”
朝驭京喉结轻滚,收回晦暗不明的视线,起身站到了窗台边。
洗漱收拾好,吃完早饭后,两人同上一辆车去了公司。
刚来华讯那一会儿,他就要求她和他坐一辆车。他喜欢把车霸道地停在门廊中央,过于惹眼。
虞岁不愿意,她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从他的车上下来。
她要自己开车去,朝驭京便把她当成专属司机,死皮赖脸地要坐她的副驾驶位。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她坐他的车。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地下专属车库,之后两人从专属电梯上楼。
要是她临时有什么事,他就让司机把她的车再开过来。
除了工作的那一会儿,两人几乎都待在一起。有时候,他还会找各种由头喊她去办公室。
到达工位,虞岁放下斜挎包,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虞岁拿起手机一看,是林漫发来的消息。
问她和裴云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虞岁只说两人不合适。
林漫说没关系,又张罗着给她介绍别的更优质的男人。
虞岁想了想,还是决定彻底打消对方让她相亲的念头:【林阿姨,不用了。】
【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林漫惊讶得不行,直接打来了电话。虞岁没有接,说在公司。
林漫这才继续回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跟阿姨说呢?】
虞岁信口胡言:【才在一起没多久,感情不稳定,就没想着说。】
林漫:【好好,我知道了。】
【你要是早说,阿姨也不让你去相亲了呀。】
【你们好好处,过段时间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啊。】
虞岁硬着头皮,抱着能拖就拖的心态:【行。】
和虞岁聊天结束,林漫立刻把聊天记录截图给江叙白:【你妹妹有男朋友了。】
纵使之前江叙白就隐隐猜到虞岁可能有男朋友了,但看她就这么坦诚地说出来,确认这件事情之后,他心里又是一番不一样的难受。
到底是哪个混小子拐走了他的妹妹?
才刚刚在一起没多久,就敢这样吻她的脖子?
江叙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他不愿意多想。
也不敢多想。
这日他难得早早下了班,喊朋友一起喝酒。
包厢内,震耳欲聋的音乐,烟草酒精混杂的气息。
江叙白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意识越来越混沌,喉咙发苦发疼。
他拿出手机,情不自禁地拨打通了虞岁的手机号码。
响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接通。
江叙白没说话。
“喂?哥?”
江叙白捏着高脚杯的手发紧:“岁岁,下班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朝驭京的声音:“四点半就下班?你当华讯做慈善的呢?”
江叙白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岁岁旁边?”
朝驭京:“喊我的陪同口译来办公室,有问题?”
虞岁赶紧抢过手机,说:“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江叙白报了个地址,又说:“我喝多了,头疼,你能不能……”
下一刻。
电话那头又传来朝驭京冷冰冰而欠揍的声音:“喝多了就躺那死一会儿,别想拐我的人去给你收尸。”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
华讯总裁办。
虞岁蹙着眉头看着朝驭京:“你凭什么挂我电话?”
朝驭京叠腿坐在办公椅上,散漫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处理私事。”
虞岁耐着性子说:“那请问朝总,您这次喊我来是有什么正经事?”
朝驭京把厚厚的一沓资料往前一推:“过段时间有个跨国会议,你陪我去。会议资料给你,提前熟悉一下。”
虞岁接过资料,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有正经事。
朝驭京:“今晚在公司加班把资料熟悉完吧。”
虞岁:“……”
“我回家熟悉不行吗?”
“你是回家?还是去接你哥?”朝驭京挑眉。
“我先接我哥,再回家。”虞岁耐着性子说。
“那不行。”朝驭京说,“你占用了该加班的时间。”
“……”虞岁差点被气笑。
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朝驭京说:“你哥都快奔三的人了,喝点酒死不了,用得着你去接他吗?”
“他喝酒容易误事,江爷爷知道了会生气的。”虞岁没好气地说。
虞岁挺不懂男生之间的友谊的。她感觉朝驭京很喜欢说江叙白的坏话,很喜欢怼他。但两人的关系又好像挺不错。
没再多想,虞岁拿着资料,转身就要走。
朝驭京忽地从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腕:“你回去看资料,我去送这酒鬼回家。”
私人会所包厢。
身旁的朋友见江叙白一杯接一杯、满脸愁苦的模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总,这是怎么了?”
“秦家大小姐的电话吗?你不会又想跟人家和好了吧?之前都闹得那么难看了,应该不会吧?”
“我还挺好奇你们到底怎么了。前段时间和秦大小姐不还甜甜蜜蜜的吗?秦老爷子寿宴那天我还看到你们打kiss了。”
“你该不会是和你那前女友又搞上了吧?”
“……”
耳朵里像是被塞了团厚厚的棉花,那些嘈杂的声音全被捂得严严实实,半点也渗不进大脑里。
“刚刚江总是不是在给她妹妹打电话啊?”
“啊?是妹妹吗?”
“他妹妹怎么还不来啊?”
“应该很快就来了吧?以前江总一个电话打过去,小妹妹没一会儿就过来接他了。”
“江总那小妹妹是真乖哦,我要是有个那么听话的妹妹就好了。”
“……”
耳边堵上的棉花消失,议论声音又像潮水般涌入耳蜗,泡得他心里都在发胀。
以前他和朋友喝酒,亦或是商业应酬喝多了。只要给虞岁打个电话,她二话不说就会过来。
她身材纤瘦,却会尽力撑着他走。她陪他回家,给他煮醒酒汤,第二天还会关心问他头还疼不疼。
可现在,她不会了。
她有自己的另一半了。
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
江叙白觉得头越来越疼,胃部像火在烧。
恍惚间,包厢门被推开。
朝驭京迈着长腿走进来,站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江叙白问:“怎么是你?岁岁呢?”
“加班。”朝驭京双手抱胸,混不吝地说,“没空来接你这个酒鬼。”
撕心裂肺的情歌震耳发聩。
酒精刺激大脑,情绪上头。
江叙白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地吐露心事:“我妹妹有男朋友了。”
“什么?”朝驭京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江叙白:“她亲口和我妈说的。”
朝驭京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薄唇勾出似有若无的弧度。
“但是没关系,他们感情还不稳定。”江叙白晃了晃酒杯,忽地笑了下,“我可以让他们分手。”
下一刻。
朝驭京漆黑冷淡的眉眼斜过来——
“你是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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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P
江叙白随他骂,也不为自己辩驳。
烈酒灼喉,他垂着眼睫,继续说:“岁岁一向最听我的话了,我让她分手,她一定会分手。”
朝驭京捏紧拳头:“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去数一数我家狗身上总共有多少根毛。”
江叙白哑着声音,自顾自说:“朝夕相处了十年的妹妹,围在我身边转了十年的妹妹……她怎么会突然就有男朋友了呢…怎么会呢……她怎么能有男朋友呢……”
“咸吃萝卜淡操心!”朝驭京胸腔发颤,“你妹妹都这么大了,谈个恋爱怎么了?结婚都没问题了。”
“不可以!”江叙白情绪激动起来,“她不可以和别人结婚!”
朝驭京皱着眉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头疼欲裂,心里酸涩的情绪翻涌,江叙白已经掩盖不住自己的心事了。
“我…喜欢她……”
朝驭京感觉自己的呼吸不受控制地紧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她要两情相悦了吗?
“我要和她告白。”江叙白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现在就告白……”
朝驭京简直要气疯了,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你想死了?做小三天打雷劈不知道吗?”
江叙白愣住,踉跄着去抢手机。一个没站稳,重新跌坐回沙发。
“那我让她先分手。”
朝驭京声音发颤:“你凭什么以为你让她分手她就会分手?”
江叙白勾唇笑了下:“我和岁岁十年的感情。我就不信,一个从天而降的外来人能比得过。他凭什么……”
咚一声——
朝驭京直接把江叙白的手机扔到了茶几上的酒杯里。
透明的液体溅出来,濡湿他青筋虬髯的胳膊。明明是冰凉的,却像是滚烫的火星在烧。
“不是你说的妹妹永远都只是妹妹,没有任何别的可能吗?你现在这个死样子是做给谁看?”
江叙白头昏脑胀,缄口不语。
窝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虞岁觉得最近的朝驭京有些反常。
她不知道这反常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似乎与这个跨国会议有关?
那天他去包厢见过江叙白回来之后,直接要走了她的手机,说是跨国会议那边要录入什么陪同译员的信息。
当时她没多想,就给他了。
以前工作的时候她还能和他分开一会儿,但最近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她绑在身边,动不动就借着检查会议资料熟悉情况喊她去办公室。
他不让她回江家,说她本职工作没完成好不该想着回家。
他谆谆教导她,要一心扑在事业上。
虞岁觉得自己对跨国会议的资料已经了然于心了,但朝驭京总是能挑出她的错来。
那厚厚的一沓资料她看完了还不行,他又给她找来了更厚的一沓,说是补充材料。
虞岁简单翻了翻,觉得补充材料太过宽泛,没什么太大的必要。
朝驭京像是一个要上战场的人,长官似的一次又一次教育她说:
“充分准备才有可能超常发挥。没听说过吗——”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虞岁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继续,还能说出什么哲理来?”
朝驭京挑眉:“俗话说,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还有呢?”
“晴带雨伞,饱带饥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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