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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萤(木秋池)


张医正想不明白,便蹙着眉不说话,直到一只染着红蔻丹的玉手从珠帘里探出来,五指柔长馨香,勾住他的腰带,将他踉跄拽倒在贵妃榻上。
珠帘乱撞,侍女们窃笑着退下,张医正情觉难堪地闭上了眼。
观樨苑里,此刻正叫天天不应。
从萤将所有能出入的门窗都试了一遍,发现全都被从外面锁上了,下人们被远远遣开,无论她怎么呼喊都没人理睬。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中厅,转头往珠帘后望去,瞥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搭在罗汉床边,随着一声声压在喉中
的滚动,渐渐攥紧成拳,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从萤飞快低下眼,下意识也跟着吞咽了一下。
口干舌燥,浑身隐隐生热。
有好一会儿,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从萤实在耐不住,折回珠帘后去拿方才对弈时饮过的茶杯,想给自己倒一杯茶水解渴。
一截扇骨抵住了她的手腕。
晋王垂着眼不看她:“给你下的药,应该就在这茶水里,还敢喝吗?”
从萤微惊:“难道我也……”
可她方才已经喝过这茶水了。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浑身难受,身上析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像被泡在药酒里,只觉得筋骨一寸一寸酥麻,某处隐秘的地方更是情动如潮。
从萤不是不知事的处子,相反,她深切地体验过某件事的酣美舒畅。
心中难以克制地生出对那事的渴望,脑海里浮现出亲吻交缠的画面,那人的脸却不是远在西州的谢玄览,而是面前屏息着装模作样的晋王。
从萤气恼地摔了茶壶,后退数步倚着屏风,质问晋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晋王轻轻扯了扯唇角:“你怀疑是我下药?那就当是我吧。”
是他还是长公主,并没有多大分别。
若是从萤能冷静下来,想一想方才晋王催促她离开,便该明白不是他。
但她此刻难以冷静,反而因为慌乱、失控、恼羞成怒,刻意将这一切都归咎在晋王身上,拼命将他想得极坏,想要以此来减轻对他的热切渴望。
她不能渴望他,这是不贞、不义、不正、不伦。
她试图用读过的所有圣贤书来压抑身体的欲望,无济于事,反而觉得圣贤书如此苍白可笑。她又试图想象东窗事发后要面临的责难,可她受过的责难太多了,轻于鸿毛,却不曾受过如此难受其重的欲念摧折。
如今能系住她一线清明的绳索,唯有三郎。
若是被三郎知道,他该有多伤心……
欲望与理智的挣扎令她用尽了所有力气,从萤倚着屏风慢慢滑坐在地上。
汗水沾湿了她的睫毛,朦胧的视野里飘进一抹玄色衣角。
紧接着,她的下颌被一只手捏起,她被迫松开了紧咬着嘴唇的齿关。
那带着一丝清凉的指腹轻轻抚摸她唇上的伤口,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她更糟,像水里捞出的剔透软玉,却被粗粝的砂纸狠狠磨过。
“很难受,是不是?”
从萤摇头不承认,脸颊却下意识想蹭他的掌心。
眼前压下的阴影遮住了光线,湿凉的触感覆上了她的嘴唇,勾得她瞬间浑身战栗。
她心中感到惊慌,但她焦渴干燥的舌尖却渴望着他,所以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矛盾的姿态,一会儿揽着他的脖子想要贴近,一会儿又挣扎着想要推开。
无论她想或者不想,晋王始终锁着她的后颈,唇舌深深与她辗转,直至两人的气息交织难分,目光绵连如沸水。
他深深看了她一会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搁在罗汉榻间。
伸手解她的衣衫时,才发觉俱已被汗湿透了,像被热雨打湿的木樨花,整个人透着靡丽湿连的软香。
他的舌尖落在她水润红艳的脸颊,落在她朦胧欲酥的眼睫。
很难分得清,他此刻的情动,有几分是因为药效,又有几分是因为……他实在想了她太久,思念她太久。
从萤已没有力气阻止什么,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裙钗一件接一件落到地上,只隔着一件里衣被他拥进怀中时,她感受到了他激烈的心跳,同三郎爱抚她时并没有分别。
大抵因爱而生的欲,占有也好,妒忌也好,都是为这样的结果。
“如果这就是殿下一直以来的所求,事已至此,我愿意成全殿下。”
从萤主动解落了最后一件里衣,露出柔软起伏的春色,在他蓦然深暗的目光里,主动抱住他,缠绕他,亲吻他。
“阿萤……”
晋王有一瞬的怔愣,紧接着,欣慰和快感直冲颅顶。
然而尚不等他细细体会这份快乐,从萤接下来一句话,却如一盆冰水在炎天里兜头泼下,瞬间让他凉到了心底。
她说:“一次,两次,直到殿下厌倦,我都可以,殿下既然得到了想要的,就请放过三郎,好吗?”
晋王抚在她身上的动作顿住,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她。
心口好似被猛得攥住,淌出一些酸涩滚热的东西。
他盯着她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终于从她眼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得到你……甚至只是得到你的身体,不仅派陈章到西州去杀谢三,还在你的茶水中下药,要强行与你欢好……姜从萤,在你心里,我竟如此不堪吗?”
从萤说:“我知道殿下是很好的人,可是情爱磨人,从不以是非论。”
难道她就不是很有原则的人吗?
她真心爱着谢玄览,真心感激谢夫人,可到头来依然用心不贞,一次又一次地同晋王情难自禁地逾矩。
甚至隐秘地生出过想要鱼与熊掌兼得的念头。
这念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尚如此,晋王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
“我并非是在指责殿下,或是控诉殿下,”从萤声音低低地说,“我是真心想同殿下做这个交换……放过他好吗,引诱殿下的罪责,我来承担。”
晋王幽深的眸子凝着她,像燃着细细的火,不知是欲,还是怒。
“你待他是真的好,连自己也能拿来做交易,既然如此……”
他握在从萤肩头的掌心微一用力,将她推倒在罗汉床上,乌发如瀑在身下铺开,衬着凝脂透粉的肌肤,眉眼如涓涓春水望着他。
他俯身覆下,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只跟随情欲的驱使,亲吻、抚摸、占有。
赤裸而光洁的身体,在他掌下轻颤不止,更是在感受到他涨到极致的欲望时,紧张地绷紧了身体,侧脸埋在倚枕间,咬唇咬出了血腥气。
过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她的脸却被强行掰过去。
“不要躲,看着我,不要在心里想另一个,好好看看我是谁。”
身上是晋王的脸。
他的五官生得十分清俊雅正,眼睛的轮廓却是萧姓皇室特有的凤眼,这样的眼睛,极易给人以矜贵自傲的感觉,譬如长公主、贵主。
只是晋王病弱,气质内敛,又始终以温柔深情的目光看她,使她忽略了,他其实长着一双如此凌厉的眼睛。
不笑的时候,眼底猩红翻起,仿佛冷雨寒针一样扎人。
“怕我,嗯?”他修长的手指暧昧地在她身上流连,声音微微叹息:“你从前就是这个样子,紧张害怕,却强忍着不说,为了姜家,为了杜如磐,为了母亲……总之都是为了别人,受我的欺负和折磨。”
“八月十五那天夜里,你同他饮合卺酒、剪龙凤烛的时候怎么不怕?他要了一回又一回,莽撞不知体恤你,你也只纵容他,那时候怎么不怕他?”
“抖成这样,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心疼我?”
从萤脸上的神色渐渐由茫然转为讶然,渐渐不知所措。
他在说什么,什么姜家,杜如磐,母亲?
她和三郎新婚夜的闺房私事,他怎会知道……
是梦见的,还是……
阵莫名的凉意爬上心头,从萤下意识向后退,却被他锁着脚腕拽回去。
他攥得那样用力,仿佛恨不能将她捏碎成齑粉,一泻他心里隐藏了很久、始终啃噬着他的滔天情绪。
“姜从萤!我是对你有愧疚,但我心里也有恨!”
“你抛弃我,骗我,折磨我……你可知这些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可你又是如何待他,嗯?私相授受、全心爱护,连这种时候,你心里还在想着他,他凭什么……你告诉我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要你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他一条烂命,分明死不足惜!”
从萤从未见过这样的晋王,暴怒近乎绝望。
他起身走下罗汉床,将屋里一切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一切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满地的碎瓷片,沾着他的血。
他语无伦次,心里也是冰火交织。
一时妒忌那个他亲手扶持至今的谢玄览,一时又疼惜她,疼得只觉得心里流血。
他若是还像前世那般,只顾自己快活,勉强于她,那他同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千万次叩首、千百世沉堕求来的这一世,只是为了重蹈覆辙吗?
药酒金风不倒,挑动着他体内的情欲,仍在灼烧着他。晋王阖目冷静了片刻,拾起搭在床边的外衣,抖开,将赤裸着抱膝坐在床上的从萤裹在里面。
“别怕。”他说。

衣上冷香如苍山覆雪,带着隐约的药草清苦,是晋王身上特有的芳气。
这气息本该令人心安、冷静、敬穆,如今却成了催动药酒的引子,从萤裹在衣中,闻见这香气而不住地轻颤,只觉得从骨头里泛痒、从血肉中凝出水,浑身酥软又空虚,深深渴望着这香气的主人。
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脸,她看见晋王的薄唇微微张合:“阿萤,你感觉还好吗?”
声音关切,却像勾人沉堕的靡靡之音,耳垂也麻酥酥地痒。
从萤抬起含雾流红的眼睛,飞快瞥了他一眼,这一眼望见他同样幽深的欲念,晦暗情绪交织翻沉,反而亮得惊人,好似只要她一点头,即可就能将她吞噬得不剩骨渣。
从萤颤颤伸手,牵住他的衣角。
正当晋王以为她会有下一步动作时,她却又慢慢松开了。
她深彻又缓慢地喘息着,强迫自己想一想三郎,想他为她受罪流放西州、生死攸关,想象他若就在一边看着,她也能一点骨气都没有吗?
是,她是心悦晋王,她承认了。
可越是如此,越不能点头,只怕放纵的闸口一开,私欲如洪泻山崩,从此再无回头路。
那她将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因此从萤轻轻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殿下,我只是没有力气,休息一会儿就好。”
晋王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见她低垂着眼睫,除了汗湿双鬓,神情的确瞧不出猫腻。
他说:“倘若难受,不要忍着,这不是普通的药,强忍会伤身。”
从萤缓缓牵了牵嘴角:“我真的没事。”
于是晋王慢慢松开了她:“那你躺下休息,别乱动。”
他想四处找找有没有干净的水,且喂她喝一口。不料刚敛衣下榻,忽听身后一阵闷哼,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从齿关泄出。
晋王一回头,见她伸手捂着脸慌乱抬头,但殷红的血迹仍从她指缝中溢了出来。
晋王心里悚然一惊,扯开她的手,见她鼻腔里的血不住往外淌,她整张脸也从红晕微透变得像蒸熟软烂的桃花,轻轻一碰就软得出水。
“你疯了吗!”
晋王按着她的后颈让她低头,以免被鼻血呛到,手劲大了些,疼得从萤嘤咛一声,栽倒在他怀里。
他心跳剧烈得仿佛要破膛而出,声音更是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强压急火是会爆体而亡的?姜从萤,谁教得你这样迂,谁教你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
从萤浑身滚烫,已经神思迷醉,有些听不真切他在吼什么了。
焦渴的唇颤颤张合,忽然有甘泉般的清凉柔软覆下,柔软的舌尖抵进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勾着她的舌头难以躲避,时吮时咬地辗转她。
接着是天旋地转,她被按倒在榻间。
晋王压下来,他胸膛有薄肌如玉,温凉解热,是涸辙之鲋的甘霖、釜中游鱼的浮冰。从萤想要挺腰贴近他,又死死咬着舌头,希望凭痛苦让自己清醒几分,但是很快她的下颌就被强行捏开。
她伸手推抵,手腕被交握锁在头顶。
曲腿蜷缩,双腿也被强行分开。
晋王俯视她的眼神里猩红翻涌,分不清是怒还是恨:“你竟如此厌憎我,宁可憋死自己也不要与我苟合,是吗?”
从萤喘息着摇头,泪水从她眼角流到枕头上。
晋王松开她的下颌,她说:“若是为殿下解欲,换三郎的平安,我愿意换,若是为我自己……我可以忍一忍……”
“倘若不是殿下,是别的什么人……事急从权,我认了……但是殿下……我问心不清白,分不清是药物之故还是私欲作祟……以后见了三郎,愧于向他解释……”
晋王冷冷道:“迂腐至极,都是废话。”
他俯身舔舐她鼻唇间的血,她的血是甜的,却勾起他一些极苦的回忆。
重情义而轻性命,宁玉碎而不瓦全……他真是恨极了她这一点。
他不顾她的哭泣和颤抖,唇齿向下蔓延,在她颈间留下了红痕,再要往下,听见了她破碎起伏的低泣:“可是我不想失去他……求你……不要……”
晋王说:“你不会失去他,事急从权,就算他知道,事后也不会怪你。”
从萤流着泪摇头:“他会对我失望……”
其实她头脑昏沉,意识已不甚清晰,被欲望挟持着抛上抛下,心里的一点恐惧也无限放大,几乎失去了冷静斟酌的能力,只是凭着本能在对抗感觉。
从萤想起梦里见过的三郎的眼神,总是幽幽打量她,也许是喜欢她吧,却总让她心里悬着,时刻担心会惹他不快,令他失望。
她要做得很好很好……才能衬得起谢家妇的身份,才能做他的妻子。
晋王叹息道:“他只会心疼你……阿萤,我比你了解他,你要信我。”
从萤依然摇头。
“你……!”
晋王这下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恨不能一狠心,强行按着她成事,事后任她打骂,他来做这个恶人。
可是经此一事,他也领略到了她的犟骨和偏执。
这一时逞性能解她身体的急火,但她心里那一关要怎么过?
以长公主的行事作风,为防阿萤抵赖不认,等会儿肯定是带着一群人乌泱泱闯进来,只怕媒婆傧相都有了,见他两人已成事,直接套了喜服锁拿去拜堂,第二天向皇帝补请册立晋王妃的圣旨。这一套连招耍罢,就算是天上的女仙也会被她套牢。
可是阿萤必然想不开,她怕谢玄览误会她,抹脖子自尽以明志也是有可能的。
他能解她一时急火,能防得住她一世心结吗?
这一会儿思虑交错、瞻前顾后,晋王也快要憋得吐血了。
只不过他的恐惧更深更重,前世的噩梦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生怕她会出一点差池,所以无论有多少恨、多少欲,他都要克制着自己吞回腹中。
然后温柔耐心地劝解她:“好,我不强来,你别怕。”
从萤闻言,慢慢抬起眼睛看他,泪光里闪闪烁烁,渴切迷醉的欲念里流露出感激之色。
晋王抬手抚摸她湿连的鬓角:
“但你这样强捱着不是办法,让我来帮你驱解一二,你只当自己病了,我为你疗愈,不必忌讳男女之防,或者当这是一场梦……事如轻梦了无痕。”
从萤有些不解他的意思,除却彻底对彼此交付,男女之间,还能如何疏解这样的焚身躁意?
直到他温热的掌心慢慢游移,她骤然绷紧了神经。
“殿下……!”惊呼里带着颤音。
“别怕。”晋王俯首在她额上落下安抚的轻吻:“只是权宜之计。”
他修长的指节仿佛在拨弄琴弦,爱惜地徘徊、试探,却并不吝啬力道。
这样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借口。
晋王幽静的眼神望着她,表面是安静清明,但恹恹猩红底下,却藏着随时能都卷噬她的惊涛骇浪。从萤在他翻灼滚沸的眼神里心跳如擂,也只目睫湿连地回望着。
他的目光总令她心动,也令她迷茫。
他的手指微凉,掌心更温暖一些,是柔软而有力的,像呼啸春风。
凿破春冰,化作春水。
从萤咬着唇,微微湿润了眼眶。
她眼中流光闪烁,随着呼吸,像埋藏在
灰烬下的暗红炭火,风抚过一次,便闪烁一次。心里的情绪也无声地鼓荡着。
晋王低头靠近她,薄唇轻触,渡来一点凉丝丝的甜,舌尖缓慢地描摹她嘴唇的形状,安抚她心里不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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