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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萤(木秋池)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危险,今天是个好日子,万一不小心摔了人,反倒不美。”
“要是我家老三在这儿就好了,他倒是轻轻松松就能跳上去。”谢夫人悠悠道。
谢玄览躲在树上,听了这话,险些笑出声。
怎么,姜从萤嫁人,他还得过来打杂?怎么不叫他搭个戏台舞一段,给新嫁娘助助兴呢?
谢夫人最终决定把红绸花挂到书阁一楼的门上方,叫两个家仆踩着木梯,一会儿就挂好了。
谢玄览目光阴阴地望着那朵红绸花,趁人不备,掷出一颗石子,“嗖”地一声,将它打落下来。
“花怎么掉了,”有人前去查看,“哎呀,木钩子也断了,这下可不好挂了……”
谢玄览冷笑一声,翻身离开此处,直奔后院而去。
天色尚未亮透,雾蒙蒙透着蟹壳青。
从萤的起居院里,木樨花开得正盛,金蕊绿叶垂清露,衣角拂过时,带起一片幽幽冷香。
两个侍女正在挑剪花枝,打算摆在新嫁娘妆台上。身手伶俐些的踩着凳子,探身抓过一丛茂密的花枝,连声问:“你瞧这枝如何?我快坚持不住啦!”
回头一看,另一个人不见了踪影。
那侍女疑惑地爬下凳子,喊着名字到处找,忽见另一人歪倒在不远处,好似睡着了,连忙奔过去:“你怎么——”
然后便觉后颈吃痛,失去了知觉。
谢玄览将放倒的这两个婢女摆在一处,夺了她们新剪的花枝,起身回头,见紫苏站在不远处,端着红漆木盆,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谢玄览蹙了蹙眉,对她说:“你是自己晕,还是我帮你晕?我下手可是会比较狠。”
紫苏慌里慌张,心说这也没到接亲的时辰啊,新嫁娘还没绞脸呢,新郎怎么溜进来了?
她情知不是对手,连忙道:“不必动手,不必动手,三公子,你既然这么着急,直接给我点赏钱吧。”
她要点开门利不过分吧?
“赏钱?”谢玄览一头雾水,“你要多少?”
紫苏伸出一个手掌,狮子大开口道:“五两银子。”
谢玄览浑身上下一摸,没带银子,只带了把钥匙,抛给紫苏:“这是我院里私库的钥匙,里面起码有二百两,看你这么识相,要多少你自己拿。”
紫苏两眼放光:“三公子放心去,后面来人我帮你拦着!”
谢玄览也欣慰地点点头,心说这么忠诚的手下真是不多见了。
他一手握着新剪的木樨花,一手接过紫苏的红木盆,往新嫁娘的房屋走去,轻轻推开门,又反手“咔哒”一声锁上。
从萤听见声响,以为是紫苏。
她正在挑口脂,有些拿不定主意:“石榴朱的颜色更亮,梅子红的香味更浓,紫苏,你觉得我选哪个好?”
珠帘轻晃,身后那人缓步走近,却迟迟没听到回答。
从萤疑惑着正要转头,忽然一只手自身后探出,抚上她的细颈,在她惊喊出声的瞬间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铜镜里映出谢玄览的脸。
清晨的雾气浸润得他鬓角乌黑,脸色却显出冷玉般的苍白,漆黑的眼瞳像宣纸刻意落下的浓墨,含着兴味盎然的笑意盯紧了她。
他低身亲密地贴在她耳边道:“别喊,我来帮你选,嗯?”
他慢慢松开从萤,拾起妆台上的口脂膏盒,在上一抹,然后抬起从萤的下巴,用指腹将口脂在她唇上抹匀,把抹出去部分小心蹭掉。
左右瞧瞧,忽然笑了:“这颜色确实衬你,你今日高兴,什么颜色都衬你。”
从萤静静望着他:“你把话说得那样冠冕堂皇,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冠冕堂皇?”谢玄览笑了笑,“阿萤,我那是真心为你好,舍了我一个罪人,成全一对两情相悦的鸳鸯,你再难找到我这样大度的前夫了。”
“可是……你也该给我留点体面。”
他垂着眼睛看她,目光被鸦羽般的长睫梳过,笑里显出温柔多情。
但从萤看得出他并不高兴,隐隐得,甚至觉得他要疯了。
果然,听他说道:“你不该在我眼皮子底下嫁给别人,要等我走了,不,等我死了,你再出嫁。否则我很难克制自己,万一哪天喝多了,从西北跑回云京来宰了他,也不过是三天两夜的功夫。”
从萤等了半天,就等到这样几句混账话,一时气极了,抖着声音道:“你给我滚!”
然后便要起身喊人把他赶出去:“来人——”
话音未落,被人按回玫瑰椅中,接着冷凉柔软的触感压在了唇上。
谢玄览堵住了她的话,并单手锁住她双腕背在颈后,一条腿轻轻曲起,抵着她不让乱踢。
薄凉的触感在她唇上浅浅辗转,一开始,他只是珍重怜爱地轻吻,但是从萤咬着齿关不配合,扭动间蹭得他身心都是一股火起,眼前又浮现那日巷中的景象,她搂着晋王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倒是乖觉得很。
谢玄览极轻地嗤笑一声。
他屈膝折起,直接挤进从萤双[月退]之间,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颈,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向前按。
唇齿再次覆下,却是失去了耐心的、蛮横而彻底的掠夺。
齿关被撬开,呼吸被占有,肺腑间尽是他的气息,撕扯碰撞着将她裹住。
仿佛雪山里落下一场天火,松雪燃烧得噼啪作响,冷冽寒香化成灼热滚烫的浓雾,完全占据了她的五感。
又像沉溺在水里,他偶尔施舍的喘息是她的浮木,只是刚得一分自由,又被他强势地缠上,像水鬼一样拖回水中。
他越来越放肆,从萤却有些受不住了。
只是反抗不了、说不出话,眼眶被逼得酸红,她使劲眨了眨眼,几颗泪珠滚落,慢慢淌在他舌尖上。
谢玄览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一边盯着她的眼睛,一边缓缓放轻力道,由深转浅,直至蜻蜓点水,慢慢放开她。
从萤的嘴唇盈盈轻颤,已是一点残红欲破。
谢玄览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略带一点恶劣兴味的得意:“方才这是石榴朱么,味道不错,再来试试梅子红?”
从萤劈手一耳光朝他打过去。
谢玄览躲也不想躲,还故意微抬下颌好教她打得准些。
从萤瞬间犹豫了一下,落巴掌时偏了偏手,到底没将这一耳光打瓷实,沿着他下颌打在他侧颈上。
谢玄览抚着侧颈轻声叹道:“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对我还有情。”
“可人只有一颗心,如何能分给两个人,除非有一个人死了,阿萤,你觉得是那病秧子先死,还是我先死?”
从萤似恼似怒地瞪着他,冷冷道:“你今天是专门来讥讽我的吗?
“当然不是。”
谢玄览拾起妆台上的另一种口脂,蘸取些许,蹲下身来,小心为她补在唇上。
她的嘴唇此刻十分水润,很快将梅子红的口脂浸透,盈盈欲颤,真像衔着一颗熟透了、散发着甜香的梅子。
谢玄览回想着方才的滋味,目光暗了暗,抚在她脸上的手无意识收紧。
见她蹙眉,又叹息着放开,温柔低声劝她道:“阿萤,你若是这个样子嫁人,我实在管不住自己会做些什么,也许逼急了,把你掳去西北也说不好。”
从萤气得将头上的金钗摘下来,狠狠往妆台上一摔:“好,不嫁了!”
猛得推开他起身,拨开珠帘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气冲冲地回头:“你怎知我不愿与你一起去西北?我有手有脚,怎么还得让你绑着去?”
谢玄览蓦然抬眼,迟疑着仿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是说你愿意……”
从萤冷冷讥讽他道:“本来是愿意,现在不愿了,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反复无常的真小人!”
谢玄览心头陡然错了一拍,接着骤然乱跳,他连忙拔步来拦她:“阿萤……阿萤!”
从萤飞快地开门走到院中,正撞上谢夫人带着一群婆妇来给她梳妆,见她两眼通红,衣冠不整地跑出来,顿时愣住:“这是怎么了?”
从萤一头栽进谢夫人怀里,委屈着啜泣道:“婆母,他欺负我……”
追过来的谢玄览也愣住了。
她喊的是婆母,不是义母……
这是怎么回事?
谢玄览的目光在一众仆妇脸上扫过,忽然觉出一点诡异:怎么全是谢府的熟面孔,没见到一个晋王府的人?
凉风轻轻吹在他脸上,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慢慢浮上一个大胆的猜测。
然而尚不等他想明白,谢夫人抄起鸡毛掸子打了过来,朝着他身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猛抽,边抽边骂道:“我怎就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小瘪三!你门背后放烟花——等不到晚了,大喜的日子耍流氓,你还要点脸不要?”
谢玄览心头扑通扑通直跳:“等等,娘,这是谁大喜的日子……”
谢夫人冷笑一声:“你不知道?那你来凑什么热闹,喝喜酒吗?”
谢玄览哪里敢说实话,转头去看从萤,从萤却背对着他按眼睛,不作理睬。
这时候紫苏带着两个被敲得头昏脑涨的小侍女凑上来,恭恭敬敬将那枚私房钥匙呈给谢夫人,插他一刀:“这是三公子收买我们的开门利钱,我只当他来见新娘子说说话,谁知他竟敢把新娘子惹哭了。那这开门利钱我们不能收,待会儿这门也得重新堵,给新娘子好好撑腰出气。”
谢玄览:……
好好好,他要收回说紫苏是忠仆的话。
谢夫人拎着那钥匙,朝谢玄览冷笑:“罪证在此,还敢推睡里梦里,跟我装傻?”
她指挥着几个婆子:“把新郎倌架出去先打一顿——记住不要打脸,然后叫他滚去更衣!”
婆子们气势汹汹上前,轰着谢玄览往外走。谢玄览只觉得脚下发飘,晕晕乎乎,已经一脚迈出门去又折回来,推开众人闯到从萤面前,浑身颤抖地紧紧抱住她。
“这回不是骗我……对不对?”声音也微微颤着,满是期许与哀求的意味。
从萤似嗔非嗔地低哼了一声,扬声喊谢夫人:“婆母,你看他!”
在谢夫人拎着鸡毛掸子抽上身之前,谢玄览反将身一扭,迅速逃出门去,又探回来一张欠抽的脸,眉飞色舞道:“阿萤!等我晚上——啊不,一会儿就来娶你!”
然后才恋恋不舍地逃了。
集素苑这时候才天光大亮,照见四处挂满红绸、贴了窗花,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谢玄览像是脚底扎了钉子,不住地走来走去,回想这几天的种种蛛丝马迹,一会儿挑眉恍然,一会儿心生羞愧。
一会儿喜滋滋地想:她好用心地算计我。
一会儿又隐隐担忧:真要带她到西北吗,将来可怎么办?
几个家仆重新往书阁一楼的门上钉了钉子,要攀着木梯将红绸团花挂上去。谢玄览走去拿过团花,说:“本姑爷来吧。”
他走到墙边活动了下脚腕,尚未看清他如何借力,便见他纵身跃起,怀抱红绸花跳上第一层的瓦檐,双足点落之处,瓦片只发出轻微碎响。
底下众人喝了一声“好”。
接着他拔腿后翻,袍袖在清风中如鹤翼展开,在半空划出一道游龙般的弧线,伸手挂住第二层的通雀替,微微一荡,便落在了第二层楼的瓦檐上。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
谢玄览单膝支下,将红绸花牢牢绑在歇山顶的中央,然后朝下面喊道:“多扔几个上来,哪里高往哪儿挂,本姑爷今天心情好,要给新嫁娘助助兴!”
他说着转头往后边从萤的院子望去,见妆台那边的窗“咣当”一声被掩上了。
他洋洋得意站起身来,正要喊些什么,忽觉头脑眩晕,脚下打了个滑,像失去意识似的直挺挺从数丈高的屋顶上往下摔。
楼底传来一片惊呼,猛得惊醒了他,他伸手揽住雀替一挂,堪堪双足点落在地,有惊无险。
众人连忙上来关切,谢玄览笑着摆摆手:“没事,吓唬你们的。”
待众人都散去,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
不知怎么回事,近来他总觉得有些怪异,总有一两个瞬间失去意识,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打架一般。
难道真是喝酒喝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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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谢:怎么原来我拿的不是强制爱剧本吗?
大谢:(幽幽出现)把我的剧本还我……

第89章 洞房
这是一场十分简单的婚仪,没有高马红轿、宾客满堂,最热闹的是紫苏带着所有家仆堵在门前,谢玄览却从窗户翻进去,势如匪寇,扛起从萤就往外闯。
从萤一手扶着头上沉重的珠冠,一手握着遮面的团扇,花容失色地惊声:“小心!小心!我的冠子要掉了!”
谢玄览高声对门外众人道:“新嫁娘叫你们小心!小心!别把门拆了,晚上还要洞房!”
从萤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红透了脸,恼羞成怒地拿扇子敲他。
谢玄览逞千里走单骑之勇,将从萤扛出房去,然后改抗为抱,健步如飞地奔向前院的花厅喜堂。
喜堂中,上首只有谢夫人。
她一手握着从萤,一手握着谢玄览,感慨道:“你二人的婚事从急从权,叫阿萤受了许多委屈,待你们从西北回来,再在谢府补一场风光大办,今日宾客虽少,愿你二人同心不减。”
谢玄览只是望着从萤笑,眼里尽是熠熠的神采。
季裁冰带着阿禾,在旁充赞礼,喊罢三拜礼成,又转做傧相,将新娘从新郎身边抢走,簇拥着到后面新房去了。紫苏带人拦住新郎,非要他满饮三缸酒,补上他方才逃过的开门闹。
从萤回到新房后,忙不迭就解了珠冠,坐在喜床边揉脖子。
她看见季裁冰满面促狭笑,将一本红封的画册塞到了枕头里,好奇道:“为何放本书,这又是什么讲究?”
季裁冰说:“这可是你二人的快活夫子,回头三公子得好好谢我。”
从萤霎时便明白了那是何物,连忙要去拿开,季裁冰按着枕头不让她夺,两人好一番争抢,闹得从萤面红气喘,发髻也散了,只好央她:“好阿姊,快别放这东西!你这是要害我!”
季裁冰笑她:“你可别露怯,否则一辈子都是东风压倒西风,过来我再教你个乖,晚上等他进来,你就这样说……”
她如此这般地交代,从萤听得懵懵懂懂,两人正窃窃私语,忽听一声清咳,抬头一瞧,谢玄览已来到了珠帘外,正似笑非笑望着她俩。
从萤顿时变了脸色,心虚地扑过去抱起枕头,要往季裁冰身后藏。
季裁冰却闪身站起来:“呦,前头拦不住新郎,我更加没这个本事,阿萤啊,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
说罢捂住阿禾从门后探出来的圆骨碌眼睛,笑着退出了婚房,还不忘给他们掩上门。
谢玄览拨开珠帘走到从萤面前,见她面带薄红,鬓沁香汗,抬起一双明月秋水般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忽然觉得方才那三大碗酒一点也不解渴,喉间向下滚了滚。
他目光扫过她怀中枕头,问道:“什么好东西,藏得这样要紧?”
“没什么……一本孤本经论,昨晚翻着打发时间,忘了收起来了。”从萤目光躲闪,问他:“你到后边来做什么?”
谢玄览笑了:“新郎来找新娘,自然是要洞房。”
从萤惊讶地望了眼窗外:“现在……这……会不会太早了?”
谢玄览说:“不早,已经酉时中,西天起红霞了,不信你去瞧瞧,还能看见星子呢。”
他说得一本正经,从萤因紧张而失了洞察,果真搁下枕头起身去瞧,站在窗边眺了半天,只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什么星子、红霞?
将信将疑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还不到酉时……”
一回头,发现谢玄览坐在榻边,交叠跷着二郎腿,手里正捧着那本红画册翻看,兴味盎然地又翻过去一页。
从萤只觉脑中轰然,两颊滚烧,待要上前去抢回来,又在谢玄览鼓励的目光中讪讪后退了一步。
“来。”
谢玄览朝她伸手,昳丽的丹凤眼里含着春风般的笑意。倘若不是太过幽深,翻涌着某种露骨的欲望,倒也算温柔可亲。
他说:“这经论真新鲜,我有些地方瞧不明白,还望姜娘子不吝赐教。”
虽然两人都未经人事,但性格所限,从萤修不来谢玄览这般无耻厚颜。她磕磕绊绊回想着方才季裁冰教她的那几句话,什么郎君莫急先饮三杯……什么由我慢慢……慢慢什么来着?
他他他……怎么还起身走过来了!
从萤本就因羞受惊,被谢玄览这迫切得像要活吃了她的气势一吓,转身便跑,结果刚拨开珠帘就被拦腰拖了回去,又是轻轻松松双脚离地,抗上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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