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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妾(别卡我文)


崔王氏的态度已然表明,在崔家,维护崔君集的利益和崔家的体面,远高于告诉她这个“失忆”的儿媳所谓的真相。
又勉强坐了片刻,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文有晴起身告退。
走出颐福堂那扇沉重的紫檀木门扉,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微微发疼。她站在廊下,望着庭院中开得正盛的一株西府海棠,粉白的花瓣簇簇团团,热闹非凡,却更反衬出她内心的孤寂与冰凉。
一无所获。不仅一无所获,婆婆那番看似关怀实则警告的话语,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倍感压抑。
她忽然就想起崔君集的好,一般晨昏定省不用,就连平日往来也不用,也就是年节来走个过场就行。
她出神地沿着游廊慢慢走着,思绪纷乱如麻。
正恍惚间,前方拐角处,一个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着墨绿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戴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耳坠明珠,容貌明艳,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与傲气。
她的衣着规制,分明是正室夫人才能使用的颜色和纹样。
文有晴微微一怔。崔家亲戚众多,她记忆不全,许是哪位前来做客的夫人?观其气度,绝非寻常妾室或旁支。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却毫无印象。
那女子也在同时看到了文有晴。她的目光先是随意一扫,待落到文有晴脸上,以及她身上那件虽然精致的云锦外衫时,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上下刮过文有晴全身。
只是一瞬,文有晴看见了,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出于礼数,还是微微颔首,打算侧身让过。
不料,那女子却在她面前站定了,唇角勾起一抹浅薄又疏离的笑意,“今日怎么出来逛了,身子好多了吗?”
那日她说的话,早被崔君集知晓,但崔君集连训诫都没有,只是把她禁足。一开始她还满腔怨愤无处发泄,怨恨他对着那个想杀了他的女人柔情蜜意,却冷落真心待他的自己。可有一天她忽然清醒了,她本就是来联姻的,那些迷了眼的情爱,本就是崔君集的算计。
如今看这个女人,李闻琴觉得可怜,但也不敢说什么,只道:“我是堂嫂,你没见过我也正常,最近天冷得快,你多保重身体。”
对于这客套的好意,文有晴忽然道:“堂嫂,你知道我在旬阳时候的事情吗?”
“不太清楚,你们当年刚结婚就去了那边,在那边打拼了好几年才被调回京呢。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李闻琴本就不知道,没什么可回答的。
李闻琴看着文有晴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之前的可怜夹杂着对报复崔君集的快意,忽然想说点什么——
“姐姐原来在这里,可叫妹妹好找。”
一个温婉柔和的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窒息气氛。
文有晴望去,只见另一侧廊下,匆匆走来一个身着淡青色绣缠枝莲纹衣裙的女子。她容貌清丽,不如李闻琴端庄,却自有一股书卷气的娴静端庄,正是崔君集的另一位妾室,王若惕。
可文有晴还是不认识。
王若惕快步走到近前,先是对着李闻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语气恭谨:“夫人安好。”然后才转向文有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轻轻扶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文姐姐,你身子才刚好些,怎么在这里吹风?脸色这样白,可是又不舒服了?”她的话语自然而亲昵,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
李闻琴看到王若惕,到了嘴边的暗示终究是咽了回去。如今除了崔君集和文有晴居住的主院,“外府”的事情都是王若惕来打理。
王若惕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文有晴和李闻琴之间,对着李闻琴柔声道:“姐姐,方才颐福堂那边传来话,说是大夫人寻了匹新进的杭缎,颜色正合您,请您过去瞧瞧呢。”
她搬出了崔王氏,李闻琴纵然满心不甘,也不好再发作,只得对文有晴行礼告辞。
等人走后,王若惕笑着拍了拍文有晴的手,“妾王氏给弟妹请安,我俩的夫君故去十几年了,平日深居简出,也不常见面。今日见一见自家人,以后也好混个眼熟。”
文有晴道:“是我妹了规矩,都不知道有姐姐们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大伯是哪位,都怪我磕到了脑子,竟不知。”
王若惕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环顾四下,把文有晴拉到一旁,“崔家的人多,关系复杂,说是堂兄,其实是亲兄弟,这样说才能入了族谱。那死鬼也没个本事,早早没了,哎,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文有晴看着王若惕那张温柔却写满“不可说”的脸,想问的话也开不了口。她明白了,在这个庞大的崔府里,没有人会告诉她真相。
无论是威严的婆婆,还是客气的亲戚,亦或是看似友善的姐妹,他们都站在崔家的利益这边。
她缓缓抽回被王若惕握住的手,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阳光依旧明媚,花香依旧馥郁,但这一切在她眼中,都已失去了颜色。
又寒暄了几句,两人便行礼告辞了。王若惕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温柔的笑容渐渐敛去,化作一丝复杂的忧虑,最终,也只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怎么选了一个这么任性的烂人,真是麻烦。”

第79章 离别
在文有晴踏出主院的一瞬间,消息就到了崔君集的耳朵里。彼时他在听着一群大臣讨论云梦泽附近的田地该种什么填充国库,还不忘嘱咐心腹中午备些重口的菜,让心情不好的文有晴有胃口吃点东西。
就算他们今天决定了种什么,等到来年丰收,也绝不是他们今日商讨的样子。崔君集太清楚了,所以早就辟出块地,找自己的人去种了桑树。
留着其他的地让这群不干实事的老东西们继续吵吧,只要别烦他就行。
只是这样事事亲力亲为,崔君集终究是吃不消。
晚上回府时,他倒头趴在床上就小憩了起来。文有晴也不打扰他,熄了烛火,给他盖了被子,便到偏院和沈来惜用晚饭。
母子二人吃完,沈来惜忽然道:“娘,师……父亲结识了山中人,我也大了,想跟着他去南涧山修习。”
这么突然,文有晴惊讶地看着沈来惜,在她的认知里,这就相当于现代初高中不上,去少林寺习武吧?“你为什么想去啊?习武吗?”
“不全是,他见识广,儿子不想只待在这里,想去外面闯闯。”沈来惜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
文有晴觉得不放心,一个小孩子,需要去闯什么。但这里的规则和现代毕竟不一样,估计这山中人的地位和商山四皓一样吧,跟着名师,倒也不错。
但她还是放心不下,飞速审完账本,估摸着崔君集也该醒了,不醒也要把他薅起来,省得晚上睡不着。
她回到屋里,也缩到床上。
崔君集下意识把来人拉进怀中,文有晴忽然轻声道:“累死了,咱俩真的是难夫难妻啊。”
崔君集闻着文有晴身上的清香,喃喃了一句“嗯”,就继续睡了过去。
文有晴自然不让他继续睡,趴到他胸口道:“山中人怎么样?”
“是个奇人,不过脾气不好,而且云游四方,常年见不到人。”崔君集眼睛都没睁,带着十足的倦意有要回答。
“别睡了,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文有晴把他拉起来,“你儿子想跟着他去学艺,靠不靠谱啊,这人人品怎么样啊?”
崔君集靠在文有晴怀中,深呼吸了几次,才彻底清醒,扶着她站了起来,“人不错,儿子想去就去嘛,待家里我也烦他。”
一肘就戳到了崔君集的肚子,“我儿子很乖,你烦他是你的问题,你真的确定他人不错?”
“你不放心,我们就去拜访一下,他最近就在京城,我马上派人去送拜帖。”崔君集见文有晴认真,也不由认真起来,他这个儿子,确实要好好教导才行,如今性子太软,估计是在府中待得别扭。
文有晴点点头,拉他起来用晚饭,边看着他吃便道:“你今日怎么那么累?”
“好多琐碎小事,听得人头大。今日光是田间种什么,就吵了一早上。”
“怎么不让下面的人做,你如今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肯定累。世家的人不放心,你就从寒门里面挑,多挑些,到各个地方
,三年一换任职的地方,省得他们扎根后集权。”文有晴说得随意,毕竟现在政治那一套她也不懂,“具体的,你和那些个门客再商榷,别累着自己。”
这样的想法倒是让崔君集眼前一亮,他当祭酒时没少收罗天下英才,不过用起来确实麻烦。一来出自他手,自然被别人认为一党;二来总有些不愿站队的,只能在偏远小地方碌碌一生,也是可惜。
聊起这个,两人都不困了,拿着纸笔就在推演了一晚的可行性。
第二天一早,地方官员的选调草案就被送到了内阁。
“到了。”崔君集的声音将发呆的文有晴拉回现实。
虽已入冬,依然可以想象到杏花村村头那片杏林春日花开的盛景。村口有间破旧的土地庙,山中人就暂居于此。
他们下了车,远远看见庙前空地上,一个青衫胡子拉碴的大汉正在练剑。说是剑法,却毫无章法可言,时而如老农锄地,时而如稚童嬉戏,看得文有晴心头一沉。
“先生。”崔君集上前,恭敬地行礼。
山中人收势转身,约莫四十上下年纪,相貌平平,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不像话,仿佛能看透人心。
“来了。”他淡淡地说,目光掠过崔君集,落在文有晴和崔君集身上,“你婆娘倒是好看。”
对着这轻佻的姿态,文有晴心头不舒服。
刚要开口怼上两句,崔君集上前半步,把文有晴挡在身后,拱手道:“在下崔君集,这是内子文氏。犬子蒙先生不弃,愿收为徒,特来拜谢。”
山中人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本不收徒,是这孩子连续二十七封信,倒让我想看看是何等心性。不过看夫人神情,似乎不太乐意啊。”
文有晴忍不住开口:“对着一个第一面就夸我好看的人,实在觉得肤浅。”
“夫人是担心我不靠谱?”云中人挑眉。
“我怕他一回来,第一句就是,爹,你婆娘长得不错。”文有晴直视着山中人的眼睛,丝毫没有崔君集的那份敬意。
沈来惜急得直拉母亲的衣袖。
山中人却大笑起来:“夫人直率,对我脾气,不如夫人随我去修行吧。”
文有晴愣住了,她竟没想到他的直率是对所有人所有事,但她也如实道:“我有好多事没做,做完再看看有没有这个缘分吧。”
“你眉间有郁气,你要做的这事恐怕不好办哟。”山中人坐在对他体格而言袖珍马扎上,“把孩子给我带吧。”
崔君集适时插话:“既然先生首肯,为人父母,难免牵挂。不知先生打算带小儿去往何处?游学几载?有何规划?”
这三个问题问得稳妥,正是临行前文有晴与他商量好的。
云游先生却双手一摊,吐掉嘴里的茶渣子:“天地为家,归期不定。至于规划——”他看向沈来惜,“没有。”
“我今觉得杏花村的杏花鸭好吃,多留两日。明儿我可能想去吃其他地方的鸭,也可能这两天吃腻了,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鸭肉了。明天的事,谁能说得准。”云中人倒了杯茶,递给文有晴。
文有晴接过,看着估计是用碎茶泡出来的口粮茶,一饮而尽,也把渣子吐到地上,“来惜,拜师。”
一直沉默的沈来惜忽然开口:“娘……爹,让我和先生单独说几句话,可好?”
文有晴看着儿子恳求的眼神,终究点了点头。
二人退到杏林边,远远看着沈来惜与山中人交谈。少年比划着说什么,偶尔点头,山中人的目光却不时飘向远处的山峦。
“这孩子,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崔君集忽然说。
文有晴一怔:“像我?”
“认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崔君集微笑,似乎陷在了编造的回忆里,“当年你执意要跟着我去旬阳,不也是这般模样?”
这时,云游先生朝他们走来,沈来惜跟在身后,眼眶有些发红。
“夫人,崔先生,”云游先生难得地正色道,“令郎就放我这吧。”
“他衣服什么的还没收拾。”文有晴道。
“不用收拾,没什么非要带的,路上再买就行。”山中人摆摆手,也递给沈来惜一杯茶。
沈来惜刚要跪下行拜师礼,山中人就和他碰了碰茶杯,“免了,跪来跪去也没有压岁钱。”
文有晴问道:“真不带点什么?”
沈来惜拍了拍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裹,“这个就够了。”
文有晴还是不放心,翻开看了看。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纸页。有绘着星象的图纸,有记录各地风物的笔记,甚至还有几篇关于民生经济的策论——全然不同于书院里教的那些八股文章。
最让她震惊的是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云游先生可能经过的路线,旁边还用小字写着各地的历史典故、物产民俗。那是沈来惜花了多少日夜才整理出来的?
文有晴一页页翻看,指尖微微颤抖。她从未见过儿子如此认真的一面,那些细致入微的观察,那些独到的见解,都让她陌生又欣慰。
“娘,”沈来惜跪了下来,“儿子不孝,不能常伴膝下。但我必须去,否则这一生都会后悔。”
那一刻,所有的担忧、不舍、疑虑,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扶起儿子,替他拍去膝上的尘土:“去吧。”
沈来惜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文有晴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带着,娘的护身符。”
她转向山中人,深深一礼:“先生,就拜托您了。”
云游先生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态,郑重还礼:“夫人放心。”
分别的时刻终究到来。沈来惜背起行囊,一步三回头。走到村口时,他忽然跑回来,紧紧抱住文有晴。
“娘,我会想你的。”少年的声音哽咽了。
好不容易分开后,沈来惜也轻轻抱了抱崔君集,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轻声道:“师父,我要真的是你儿子就好了。”
崔君集微微一怔,心中的酸涩和苦楚更甚。他一直无法面对这个孩子,如果和孩子说出真相,他会怎么看他的生身父母;如果不说,他永远只能是个外人,寄人篱下。
最终,崔君集只是拍了拍沈来惜的背,“在我心里,你一直是。”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化作天地间的一个小黑点。
崔君集揽住她的肩:“回去吧。”
马车缓缓启动,文有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杏林。来年春天,这里的杏花一定会开得很美吧。
她忽然明白做母亲的感受,一个孩子,他必须看着父母逐渐衰老的背影。而一个母亲,她必须学会把脐带剪断,生物意义和精神层面上。
“来年杏花开时,再来看看。”她说。
马车里,崔君集握住她的手:“好。”

深冬的庭院里,屋内还有几株绿菊开得正好,懒懒地映着斜阳。
文有晴坐在廊内的软椅上,身上搭着崔君集今早出门前坚持要她披的薄毯,手中捧着《民官新义》,却半晌没有翻动一页。
近来她总觉得身子懒怠,晨起时偶尔会感到一阵恶心,食欲也不振,她只当是近来为官员选调制度劳心费神所致。
“夫人,该用膳了。”贴身侍女端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走来,“这是大人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做的开胃的饭菜。”
饭菜可口,但吃完之后还有一个温补的药。
文有晴接过药碗,那浓重的药味冲入鼻腔,忽然激起一阵强烈的反胃。她急忙将药碗推开,俯身干呕起来。
“夫人!”侍女惊慌地拍着她的背,“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医师来看看?”
文有晴摆摆手,强压下喉头的不适:“不必了,没什么大事。”
她重新端起药碗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勉强喝下,那股药味却又让她一阵恶心。这一次,她实在忍不住,竟真的吐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整个院子都慌乱起来。侍女们忙着收拾,小荷跑去禀告管家,有人急着要去请府中的大夫。
“都别慌。”文有晴用清水漱了口,勉强镇定下来,“别慌。”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这种恶心反胃的症状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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