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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春潮(支云)


他将小禾被人偷了东西,又关进牢里的事说了。
岑二喃喃:“若只是为个女人出气,倒不算什么,只怕此事是个引子……”
岑大立即接声:“不能等,老二,你先下山,将涉事之人一并处置,尤其是曾将她关入牢中的那几个……”
岑三爷反显得冷静多了,插声道:“那几个差吏先前遭人抢劫,死了。”
岑二愣住:“那倒是好事?”
“那还有牙行的人呢,也得处置了。”岑大皱眉,不快道:“底下人也实在蠢笨!怎么连这样的小便宜也要占?平日难道少了他们的好处?”
岑三爷冷哼:“心野了,该杀。此事我去处置。”
“牙行的人倒不急,若咱们私底下先抢着给办了,如何才显出郡王英雄救美来呢?”
“嗯,还是老三你懂。”
岑三爷一笑:“男人嘛。”
无非就是那么回事。
马车朝蔚阳城中的成衣坊驶去。
车厢里安静极了。
那叫“游月”的小丫头蜷着手足,仿佛木头,连气儿都不敢喘大声了。
傅翊合着眼,抵住车壁,似是小憩。
独程念影睁着一双眸子,清亮的眸光从傅翊的身上疑惑地扫过去,又疑惑地扫过来……
傅翊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唰”地睁开了眼:“瞧什么?”
程念影没成想瞧两眼都招着他了,也不隐瞒,老老实实道:“觉得奇怪。”
“何处奇怪?”傅翊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面颊。
难道方才将脸擦花了?
“你带我来这里奇怪,代我杀人奇怪,方才松口允我带她上马车,也奇怪。”
“……”
“我待你这般好,却只换来一句奇怪,你不觉你极为过分么?”
程念影当然不会因这样一句话就反思起来。
她认真反问傅翊:“不奇怪吗?你昨日分明都还憎我……”
傅翊打断:“那是憎你么?”
程念影低声指出:“你牙都像要咬碎了。”
傅翊:“……”
停顿片刻后,傅翊慢慢露出笑容:“倒是我不该咬牙了。”
程念影听着这话,也觉得怪。
她便直接地问了:“你这样待我,是想我如何?”
你以为呢?话到了傅翊的嘴边。想到她前一日说的,总这样反问才叫她猜不透。
于是又生生将这话给咽了回去。
我想如何,我想如何?
傅翊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情绪被勾起,满腔汹涌。
本该有无数的话要说。
但真当他启唇那一刻,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抓住她,然后呢?
带回御京,再然后呢?
傅翊捏了捏指尖,发现自己竟罕见地被情绪牵扯住,而从未思考过更长远的将来。
不该如此。
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程念影见他沉默……难道是在犹豫杀她还是不杀?
那不是什么好事,程念影立即掀起帘子看了看,岔开道:“似是到地方了。”
傅翊再没开口。
他们进了成衣坊。
店主何曾见过这般阵势?当即殷切地迎了上来,迟疑着问:“可是岑三爷家中的?”
这人显然聪明多了,一眼就辨认出了马车上的标识。岑瑶心松了口气,笑着点头:“是。”
若再来个不长眼的,今日实在麻烦。
“快请,快请。”
那厢选上了干净的靴子。
而程念影却立在门口,歪头听着街上隐约传来的声音。
傅翊也不管她,只两个护卫杵在一旁。
街上越来越嘈杂,程念影探出头,只见差吏们抬着一顶软轿快步奔来。
路上百姓匆忙闪避。
人群间你推我搡……等等。程念影目光一动,盯住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郎着女子打扮,穿罗裙,头上裹巾子。但男子与女子走起路来极不相同。
那个携箭追杀殷恒,被她一箭捅坏了下巴的俘虏。
他裹头巾想必是为了遮住脸上的异常。
眼见他挤开人群,欲躲开差吏逃跑的模样……程念影知道不能等,她立即拔腿要追。
只是才走出去两步,护卫还没说什么,傅翊突然返身走了出来,一把抓住她胳膊:“去哪里?”
程念影心下着急,但面上不显,抬手一指斜对面的铺子:“我想去买帕子……买块更好的换给你。”
突然待他好,傅翊不是很信。

程念影皱起鼻子:“那还请郡王将先前那块还我。”
傅翊哪里肯给,他立即吩咐护卫:“你去买。”
程念影打断:“我要自己去挑,用自己的银子。”
听到后半句话,傅翊才觉得方才那块粗糙的帕子有了些重量。
她既重金银,若真舍得给他买一块,倒极是难得了。
傅翊目光微动:“去吧。”
程念影迈步出去,两个护卫立即跟上。
傅翊眼看着他们进了铺子的门,才又回到成衣坊内。
岑瑶心将这一幕幕暗暗收入眼底,心底的疑惑不减反增。
怎么瞧着……倒像是丹朔郡王怕那小禾跑了一样?这不可能!
与此同时,田县尉带着人来到了案发地。
他捏着鼻子踏进门:“下手极狠啊。”
这葛郎的妻子已醒了过来,正愤怒地拍打着妇人的门要她出来偿命。
田县尉听得烦,厉声喝住了她:“吵什么?那动手杀人的男子跑到哪里去了?”
围观的上前来提供了线索:“说是去买新靴子去了。”
田县尉表情都微微扭曲:“他还有心思去买靴子?”
“回大人的话,那血溅上去了,似是嫌脏吧,还往葛郎那大儿子身上擦鞋呢。”
好猖狂!
田县尉转身:“将人都带上,走,去捉拿他。此人定要重办,方能服众。”
两个差吏上去直接将门撞破,将妇人带了出来。
那妇人此时已全然不慌张了。至少她女儿跑出去了。
围观的人还没忘提醒:“那人还带着几个家丁,身强体壮着呢。”
田县尉却不以为意:“哪里来的风流公子,为在女人跟前逞凶斗狠,便敢杀人……蔚阳岂会怕了他?”
其余人闻声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便是他们生在长在蔚阳的底气。
才不怕那外乡人呢!
一群人又这么风风火火地去捉拿去了。
而成衣坊这头,护卫等了半晌没等到程念影出来,赶紧跑回到傅翊面前。
张嘴都结巴了:“人、人不见了。”
岑瑶心不理解,这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她道:“里头都找过了?有些铺子里设了几间内室,专供贵人挑选,兴许在其中一间呢……”
“都找过了……”
傅翊脸上没什么神色变化。
果真如此,突然要给他买什么,并非好事。
“再找。”他吐出声音。
岑瑶心立即将岑家下人也散了出去寻找。
在近处找的很快就传回了消息过来:“没有找到。”
“小人这里也没有找到。”
岑瑶心纳闷:“她一个丫鬟跑什么?”
“是啊。”岑瑶心的丫鬟也禁不住小声嘀咕,攀上贵人了还跑?傻的吧?
这厢还没找出个结果。
只听见一阵杂乱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差吏们先赶过来了。
“让开让开!”
“县尉大人亲自督办此案,莫要挡路!”
待瞧见傅翊的身形,他们都觉得眼前光华一晃。
“杀了葛郎的是不是你?出来!”他们定了定神,纷纷将刀一拔,厉声喝道。
傅翊掀了掀眼皮,心情不大好。
差吏见他不理,还待骂些威慑的话,田县尉却先一步跨进了门:“阁下什么来头?杀人可是死罪。”
傅翊连看他都懒得看,转身寻了把椅子坐下。
岑瑶心轻叹一口气:“田县尉。”
田县尉没怎么见过岑家的女眷。但认出了岑家下人身上的腰牌。
顿时脱口而出:“岑家姑娘?”
“那他……是岑家公子,不应当啊,岑家的公子我都见过……”田县尉急急道。
他怕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是……”岑瑶心刚起了头。
傅翊转眸扫过来:“安静些,我眼下无暇处置你的事,等着吧。”
这话好生傲慢……
田县尉心中不快,但转念又压了下去。
他有些紧张地不住地扫视起四周。
这时,他注意到了护卫的打扮。
他们腰间所佩的刀,刀身厚、刀头宽。
直脊刀!
这是制式的直脊刀!
他们怎么可能是什么家丁?而是正儿八经登记在册的卫队!
其主不是皇亲也是国戚……
“敢问这位可是……丹朔郡王?”田县尉声音微微发颤。
傅翊只问他:“方才我说得不够清楚?”
岑瑶心这会儿都觉得后背有些冒汗……她无奈出声:“田县尉,且先在一旁等候吧。眼下,眼下郡王有更重要的事……”
差吏们惶惶握紧了手中的刀。
郡、郡王?
听起来何等大的官儿。
可什么事,比那杀了人还重要呢?
没一会儿,岑三爷也终于姗姗来迟。
“这是怎么了?”岑三爷面上惊讶,心底也很惊讶。
怎的这样风平浪静?他还以为要有一般波折。
他特地来迟,便是想着不如借此机会敲打一番县衙的官员,免得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但这太静了。
着实太静了。
“郡王……”他起了个头。
护卫上前去拦住他:“请岑三爷也在一旁等候吧。”
“等什么?”岑三纳闷。
田县尉心说我也想知道啊。
他积极地朝岑三爷投去目光,试图推测出点什么。
奈何岑三爷这时候也陷入了沉思,压根不搭理他。
没一会儿,县衙里的其他人听了风声,也匆匆往这边赶。
成衣坊从未这样热闹过……
店主眼见着人是越来越多,但室内却是越来越安静,安静得仿佛一片死寂。
他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等?等谁?要等多久啊?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又一个护卫奔了回来:“主子,已经搜到街口了,还是……没找到。”
傅翊不怒反笑:“好,我知道了。”
这声笑,给了人没那么值得恐惧的错觉。
葛郎的妻子壮胆探头,问:“县尉大人,那、那这事……”该办了吧。
她方才听田县尉说什么什么郡王。她当然知道那是很了不得的……她也通透,心想没什么要紧,大不了不给男人报仇了。
赔些钱总行吧?
到底一条命呢!
田县尉也着急,这等在这里,心里不上不下的,实在折磨人……
“郡王可是在找什么人?不如交给我们县衙里的去找?”
傅翊抬手屈指按过太阳穴:“……叫她也闭嘴。”
“是、是。”田县尉一挥手。
葛郎的妻子便被人捂嘴带了出去。
她那婆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冲上来问:“怎么样,你怎么出来了?”
葛郎的妻子连连摇头:“得罪不起,那个人厉害得很……”
做娘的可就没那么能想得通了,当即瞪大眼:“多厉害?比皇后娘娘家里都厉害?他可是外地人!外地人!”
老婆子咬牙切齿,然后转头瞪向了邻户的妇人:“都怪你这贱人登门来找麻烦,诬赖我儿偷你东西……”
“只怕、只怕迟迟找不到郡王要找的人,误了郡王的事。”门内,田县尉连忙又道。
“若等不到,你便一直站在这里站到死,如何?”
田县尉傻眼。
与他何干呐?
外间老婆子扑到妇人身上去撕打起来。
“太吵。”傅翊的眉头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岑三爷起身长吐一口气:“我去叫他们住声。”
外间的吵嚷声霎时被掐断。
这下里外一片都成了死寂。
抓到她,当如何呢?
傅翊有了答案。

程念影并不知晓一屋子人如今都在等自己。
她进了铺子便借口出恭往后走。店主一瞧她后面跟着两个分外强壮的护卫,也不便得罪,就容她去了。
等外头的护卫反应过来时,程念影已经从后门走了。
托街上人群熙攘的福,那少年挤来挤去还未跑远,程念影轻易便跟了上去。
炊烟起。
少年拉紧头上的巾子,怀中托着一个鹿皮包袱。
他接连爬过三条填埋的沟渠,而后才来到一处乱石堆砌的低矮房屋前。
“阿莫,回来了?”赤脚汉子胡乱将汗湿的头发捋起来,一手拎着个破瓦罐,一边同少年打招呼。
阿莫闷声应道:“嗯,带了些药。”
“我今日从山上还采了些药呢,你过会儿去我那里拣一些回去。”
“好。”
阿莫匆匆结束了对话,扭身转进一间屋。
屋中人影挣扎着勉强坐起来,头发散乱,那张桃花面一丝血色也无。
光从门外透进来,将他的双眼点亮。
这才使他显得没那么混混沌沌了。
这张脸。
是殷恒。
程念影蹲在沟渠上方,捡起一颗石头砸向门。
本就朽朽老矣的门板霎时破了个大洞。
阿莫步子一停,扭身走出去,嘴里呜呜地骂:“哪个……杂种……”
程念影见他被诓出来,立即从沟渠上跳下,几乎三两步就跃到了跟前。
阿莫眼睛瞪得不能再大,却是双手一抱头,扭过去面向墙,嘴里挟着气音,含糊地大喊:“别打我!”
程念影疑惑地眨了下眼。
但出于多年杀手养下来的警觉,她还是一手搭在了阿莫的肩头。
这里离脖颈近,一旦对方有异动,便能取其性命。
“是你带走了殷恒?”程念影问。
阿莫点头。
“我在你睡过的那间屋中发现了许多血……”
阿莫连忙指指里头:“他的。”说完,他又赶紧摆手:“不、不是我伤的……”
他的嘴好了许多,还能说出完整的话,只是语调稍显烫嘴:“他、他挡的,替我,挡的。”
“他替你挡的?”程念影微微瞪大眼。
“有……人杀我……”
程念影呆了呆,随后猜道:“是派你杀殷恒的人,见你被殷恒带到了蔚阳,怕你泄露什么出去,便决心将你也杀了?”
“嗯,嗯。”阿莫点头。
原来那夜,殷恒途中折返回去,是发觉不对,疑心有人要杀人灭口?
结果正正撞上了。
“我那时,只能带他先……逃。”阿莫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
细听,声音还有一丝哽咽。
“进去看看他的伤。”程念影收回手。
阿莫:“嗯,嗯。”他这才恢复了自如的行动,走在前面将门打开。
二人一前一后地进去,殷恒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江……江姑娘?我在做梦?”
还能说话,死不了。
程念影的神情轻松了些,她走过去抓起殷恒的手腕。
殷恒如梦初醒,激动地抽了两下手,但没能抽得回去。
竟是两眼一合,又晕过去了。
“脉象极乱。”
程念影一转头,正对上阿莫那张呆滞又惊惶的脸。
“脉象极乱?是……活不了的意思吗?”阿莫问。
程念影摇摇头:“只是伤的重。”
她说着伸手去拨阿莫带回来的药。
“可有用得上的?”
“有一些。”
程念影挑挑拣拣一部分出来,交给阿莫去熬制。
她便留在了一旁等殷恒醒来。
但殷恒眼皮颤了又颤,好似鬼压床般,迟迟没能再睁开。
也许得带一套针来。程念影想着,目光一转,瞥见靠墙的阴影里,隐隐还有个蜷起的人形。
她伸手去碰,触手是冷硬的皮面。
她盯着仔细分辨了片刻,才终于认出来,那是个被兽皮从头仔细裹到脚的男人。
程念影缓缓收回手,挨得很近方才能嗅到淡淡的臭气。
那是个死人。
“他死了有些日子了。”阿莫端着碗进来,舌尖含糊地说道。
“他是我哥哥。”
“我出去杀人,他便病死了。……也许是饿死的,我不知道。反正等我回来,他就死了。”
熬药架起来的火发出噼啪声。
与阿莫的声音混在了一处。
“他们同我说,”阿莫指指殷恒,“杀了他就不必住在城北了,会给我银子,给我宅子,我和哥哥就能变成蔚阳人了。”
“我没杀得了他。”阿莫吸吸鼻子,“哥哥没等到。”
“我知道,就算杀了他,哥哥也等不到。我一样也要死的。”
他说完,走过去又给他的哥哥盖了一层布。
“我带药回来,他们都以为是我哥哥病了要吃药。”
“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在这里。”阿莫又指了指殷恒,“所以哥哥还不能下葬。”
“你会帮他吗?”阿莫转过脸,看着程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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