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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换嫁情缘(鲜肉豆沙粽)


奥黛丽重新握着他的左手。
像蜈蚣一样丑陋狰狞的疤痕贯穿掌心,她却看得那么仔细。
赫尔曼从不避讳过往,可在此刻,他下意识想挡住那条疤。
下一秒,她轻轻将脸颊贴近那道疤——
柔软温热t的触感,瞬间从疤痕席卷到心头,滚烫得令他颤抖。
“你在做什么?”赫尔曼听见自己的嗓音干涩。
奥黛丽仰起头,沉默片刻,“我在心疼十三岁的赫利。”
赫尔曼怔住,缓缓抬眸。
冷风吹起银发,他毫无知觉。
心中最后那点不甘,彻底被那双眼睛看穿。
蝼蚁的世界充满厮杀,看到她跳下去救凯文,为那群工人发声时,他似乎听见火海里的嘶吼。
太阳高悬天际,为什么没有照耀当初的那个少年?
现在他从炼狱里走出来,拥有了自己的太阳,凭什么,凭什么那群和自己一样卑贱,一样挣扎在苦海的蝼蚁要被它温暖?
那双眼睛为什么要看着别人?他们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赫尔曼发出短促的轻笑,深灰色的眼睛里压抑不住扭曲的阴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伊莎贝尔。”
奥黛丽直视着他,“我知道。”
“如果我可以遇到十三岁的赫利,我会像今天这样,奋不顾身地去救他。”
“我会告诉他,别害怕,别难过,你未来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温热的眼泪滴在疤痕上,她轻轻吻它,“你功成名就,有很多财富,也会有人爱你。”
“爱?你看得清我的爱吗?”赫尔曼一字一顿,“今天在水里,有那么一刻,我想过,如果我活不了,那就拖着你一起死。你不害怕这样的爱?”
奥黛丽垂眸,想了许久。
“我有点害怕。”
赫尔曼顿住。
“可是……”她紧握着那只手,轻声说,“我相信自己可以游到对岸。”
“无论什么时候。”水蓝色的眼睛扬起笑意,“我永远会像今天这样,救起你,也救起我自己。”
窗外的雪停了,太阳照耀窗台。
他看着那双眼睛,内心发出轰然巨响,世界陷入沉寂。

如果放在歌剧故事里, 男女主互诉衷肠后总要温情拥抱,或者来一个罗曼蒂克的亲吻。
可是在温斯顿庄园,奥黛丽刚倒进赫尔曼怀里, 后者就感觉抱住了一只火炉。一探额头, 人已经烧得滚烫。
“哈秋!哈秋!”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奥黛丽晕乎乎地笑, “我还以为跟你吵架吵上火了呢。”
赫尔曼紧绷着脸,抱着人冲出去叫医生。
家里再次乱成一团,奥黛丽被安置在隔离出来的卧室, 赫尔曼坐在床边盯着她。
奥黛丽觉得自己像只煮熟的虾,烧得迷迷糊糊,还睁着眼睛看床边的人。
赫尔曼盯着那双大眼睛:“看什么?”
奥黛丽伸出手,摸了摸他半干的湿发。
赫尔曼抓住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不用管。”
奥黛丽又伸出另一只手, 勾了勾手指, 示意他凑近。
“又怎么了?”赫尔曼看穿她另有所图, 却还是靠了过去。
奥黛丽用脸贴了贴他的额头, 又蹭了蹭。
柔软温热的触感, 让赫尔曼愣神。
“你好像也有点烫。”
赫尔曼分开一段距离:“我很快就会好。”
奥黛丽掀开被子, 拍了拍。
赫尔曼:“……”
按照常理来说,两个病号不应该放在一起,可是不知怎么的, 再回过神,他已经躺在她的身边。
“那边有壁炉, 你把头发靠近晾一晾。”奥黛丽贴心提醒。
赫尔曼侧过身, 把头发散开,热源使得水汽快速蒸发,火光带来源源不断的暖意。
屋外雪花纷飞, 室内温暖如春。
奥黛丽的脸颊滚烫,赫尔曼将微凉的手放在她的额头,等捂热了,又换另一只,仿佛是个人形降温器。
熟悉的雪松味令人安心,它忽然唤醒了某段记忆。
奥黛丽睁着大眼睛看向赫尔曼。
赫尔曼靠在床头,闭着眼,却像是察觉了视线,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快睡觉。”
“不想睡。”奥黛丽握着他的手,眼睛亮亮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赫尔曼睁开眼。
“你从什么开始喜欢我的?”
她坐起身,脸颊红扑扑,却不像是害羞,反而有点兴奋。
赫尔曼定定看着她,“你认为呢?”
奥黛丽狡黠一笑:“是不是很早很早以前?”
“为什么?”
赫尔曼忍不住轻笑。
“我全都想起来了,有天晚上,是你偷偷来我房间给我盖上毯子对不对?”
赫尔曼懒散歪靠在床头,眸光含笑:“嗯。”
没料到他坦然承认,奥黛丽有点惊讶,很快高兴起来,欢快地踢被子,“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呢,拜托,我诶,我可是……奥……伊莎贝尔·诺曼!”
赫尔曼压制住奥黛丽乱动的腿,用被子把她裹成蚕茧,看了看,又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奥黛丽好奇地看他,双手双脚动不了,就蠕动到赫尔曼身边,头枕着他的腿。
赫尔曼伸出手给她降温。
“我在笑你。”他突然恶劣地捏了捏奥黛丽的脸颊,看她的嘴巴被捏成“0”形状,又笑起来。
奥黛丽本来还想生气,一看他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又亮了:“你以后都要这样笑,别再像以前那样了。”
赫尔曼挑眉:“我以前怎么样?”
奥黛丽模仿他的样子,三分讥笑,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
赫尔曼笑得肩膀发颤。
奥黛丽得意:“哼,承认吧,怀特先生,你就是歌剧里的大反派!”
赫尔曼对她脸颊的软肉爱不释手,一边冷笑:“反派坏巫师通常都要抓几个公主炖药,你手感上佳,很适合做材料。”
奥黛丽打个哈欠,缩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我是个病号,坏巫师先生。”
病号公主安心地躺在巫师怀里,两个人的体温足以抵抗冬日的寒冷。
她昏昏欲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赫尔曼。”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赫尔曼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怀里的脸,轻勾唇角。
诺曼小姐真的很特别。
如果表达爱的能力是种天赋,那她一定是举世无双的天才。
也只有这样耀眼且自信的姑娘,才能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她无比笃定对方的心意,也不会为那个答案是否如愿而陷入犹豫。
赫尔曼和她恰好相反。
爱这个词,字母拼写都一样,可在每个人心里的表达形式不一样。
他的爱,是雪峰底下的厚重冰层,如果那座山没有倒塌,它将永不见天日。
可是,在她落水的那一刻,本能胜过理智,情感的岩浆让冰层融化,那也是第一次,他清晰地看见血管里流动的情愫。
如果把探知“爱”的脉络捋清楚,那么对他来说,是先有结果,而后追溯开端。
那个开端是什么时候呢?
也许是到达诺曼庄园的那一天,他看见金发姑娘向他走来,水蓝色的眼睛盈满笑意,头顶的珍珠发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也许是马车里,她从睡梦中醒来,懵懂的脸和哭红的眼,在阳光下显得可怜又可爱。
也许是她做的蓝莓果酱蛋糕太香甜、满屋子小怀特太吵闹、而她送上礼物的目光太真诚。
也许是她抱着小狗歪头睡觉的模样很滑稽,也许是教堂誓言和月下的舞曲有神奇魔力,也许是婚礼的夜晚,她的吻和波特酒一样令人沉醉……
他找不到开端,又好像哪里都是开端。
秋去冬来,等再次审视内心的荒原,那颗种子已经扎根发芽,长出一株迎风摇曳的金盏菊。
窗外银装素裹,雪花落在窗台,又被室内的温暖融化。
赫尔曼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从见到诺曼小姐的第一眼开始。”
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没有听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没关系。
这段关系的开端已经不再重要,来日方长,他们还要度过许多像今天这般温暖的冬日。
赫尔曼伸出微凉的手,摩挲她的脸颊。
睡梦里的奥黛丽似乎觉得很舒服,追随着凉意贴近他的掌心。
“你也睡……”她嘟囔,握住布满疤痕的左手,再次沉睡。
赫尔曼静静看着她,自言自语:“你呢?伊莎贝尔。”
深灰色的眼睛眸光深沉,“我们争吵时,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她说“未来会有人爱你”;她说害怕他的爱,却有游到对岸的勇气。
她会像现在这样,躺在他的怀里,全身心地信赖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喜欢”“爱”“永远”这样的单词。
可是他仍然觉得不够。
那轮太阳似乎会对每一个人释放温暖,对家人、朋友、宠物、甚至陌生人都投以最真挚的善意。
她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爱与能量,他得到了很多,可内心的贪婪与欲望却叫嚣着霸占全部。
天真的诺曼小姐以为那番争吵,t就已经暴露了他的真面目。实际上,冰山之下的阴暗还远远不止于此。
从马车爆发争吵开始,隔阂已经产生,她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赫尔曼清楚,只有极度的坦诚,才能让那颗心再次柔软。好在,他赌赢了。
即便他剖开假面,她也没有嫌弃里面丑陋的灵魂。
赫尔曼太明白什么是以退为进。
看似将选择权交给对方,好像她随时有离开的自由,实际上,他从没有打算放开那双手。
这种野蛮掠夺的手段,不是他处心积虑的谋划,而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从第一眼开始,那颗种子落入荒原,某种欲望就开始滋生。
如果不是他刚才审视自己的情感脉络,也许还没有发觉,那隐藏在血脉里的阴暗算计。
此刻,本能与理智回归为一体。
他看清了自己掠夺的本质,不是为了生存与财富,而是为某种名为“爱”的情感。
“没关系。”赫尔曼抚摸着她奥黛丽的侧脸,微笑道,“什么答案都没关系,不重要了。”
无论爱情在她心里占据多少分量,无论他们对于彼此的情感投入是否一致,无论她清不清楚自己的选择会有什么后果,无论她真挚的表达是出于普通的好感还是独一无二的偏爱,都不重要。
赫尔曼吻了吻她的手,“因为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从现在开始,都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天色渐暗,火光摇曳,墙壁上倒映着二人的身影。
赫尔曼闲适地靠在床头,高大的身影笼罩着睡梦中的女孩。
如果奥黛丽现在睁开眼,就会对上他专注的眼神。
深灰色的瞳孔里毫不掩饰占有与掠夺,轻轻摩挲她脸颊的动作却又无比温柔。
像神话里蛊惑人心的海妖,只会在人类看不见的时刻,露出真实的獠牙。
可是金发女孩没有半点不安,甚至小声打起呼噜,睡得很香甜。
她高热渐退,出了一身汗,有点冷,无意识地凑近热源,八爪鱼似的缠住身旁的人,再次入睡。
一夜好眠,第二天,晨光照进屋内。
奥黛丽眼皮动了动,醒来就发现自己霸道地占据整张床。
低头看了看。
不仅是床,还有床伴……
从赫尔曼身上下来,并松开纠缠的腿脚,奥黛丽礼貌道歉:“你应该叫醒我的,我睡姿不太好。”
赫尔曼睨着她,嗓音沙哑:“那也得叫得醒。”
奥黛丽颇有些不好意思,识趣地往后缩。
赫尔曼盯着她,突然咳嗽了两声。
“糟糕,是不是我的病让你也加重了症状?”奥黛丽赶紧贴近,试了试他的温度,“天哪!这么烫!”
赫尔曼嘴角翘了翘,等她看过来,又柔弱地咳嗽起来。
奥黛丽更担心了:“我去叫医生。”
“不许去。”赫尔曼一把拽过她,闭着眼镇定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奥黛丽被按在怀里,半信半疑:“你现在浑身都很烫,不会烧坏脑子吗?”
“如果你的脑子尚且完好,那么我想我的更不会坏到哪里去。”赫尔曼撸着她的脑袋。
奥黛丽怒道:“什么是‘更’?我的头脑也是数一数二的。”
赫尔曼撩开眼皮,眼看奥黛丽顶着一头金发坐起来,一副要他给说法的模样,只好再次咳嗽起来。
“咳咳咳,头有点疼。”赫尔曼虚弱地躺倒。
奥黛丽又愧疚起来,“哎呀我不该吵你的。”
“那你再陪我睡一觉。”赫尔曼顺势拉着她,卷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后颈,“时间还早。”
“?”奥黛丽莫名其妙回到被窝。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病愈后的身体容易疲惫,脑子也转不动。
窗外晨光柔和,太适合睡回笼觉。于是不再多想,她打了个哈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听见怀里的呼吸再次均匀,赫尔曼睁开眼,神情揶揄,没有半点病号的样子。

查尔斯发现雇主先生最近有点不对劲。
比如, 不到深夜不下班的加班狂魔现在每天迟到早退,问起来就说是养病,每天要按时和家人吃饭。又比如, 在助理们面前可以一口气说出各种长难句进行嘲讽的毒舌鬼, 等怀特太太来嘘寒问暖,他就立刻虚弱。
冷眼旁观多日的查尔斯, 终于确信虽然屋外大雪纷飞,但某人的春天已经来临。
“噢!怀特先生,请相信我很不愿意做扰乱幸福气氛的人, 可是老布鲁森已经登门第三次了。”查尔斯无奈地摸了摸秃头,“如果我再用您生病的借口搪塞,恐怕他的血管就要气爆。为了确保我们不会摊上这桩人命官司,您还是暂且忘记病号的身份, 先应付目前的麻烦吧。”
办公室里, 赫尔曼气定神闲地摩挲着座椅扶手, “让他进来。”
查尔斯颔首, 但没有立刻退出去, “出于私人感情, 容我提醒一句,现在全行业都在为工人运动焦头烂额,您上周还闹出了跳河救人的大阵仗, 实在不宜露出太舒适的表情,那会让不幸的人非常怨愤。”
“哦。”赫尔曼漫不经心抬眸, “他们高不高兴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你觉得我必须和老布鲁森统一战线?”
查尔斯耸肩:“如果您愿意的话, 那再好不过。”
“是的,可惜我没有哄人的兴趣。”赫尔曼淡淡道。
“好吧,是我多此一举。”
查尔斯挑眉, 明白了雇主的意思,不再多言,径直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理查德·布鲁森气冲冲出现,小老头仿佛老了十岁,这次连烟斗都忘了带。
“赫尔曼,你什么意思?这是准备站在所有商人的对立面了吗?”他狠狠拍桌,手指底下压着一张报纸。
在其他资本家还在暴力压制工人时,报纸上已经大肆刊登怀特夫妇勇救落水者的新闻,还详细说明怀特工厂捐助物资,帮助工人过冬等等。
短短一周,舆论迅速发酵。怀特一跃成为最受工人敬爱的老板,布鲁森之流则被评论家们臭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相当于怀特踩着所有人上位,博得大众好感,扩大知名度。
赫尔曼面对质问,依然面容平静,他捻起报纸笑道:“理查德,这不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吗?”
“真可笑!我什么时候逼过你?你可是商人领袖,现在却率先背叛同盟,向工人示好?你这是把我们当垫脚石!”布鲁森愤愤指责。
赫尔曼嗤笑,忽然拍了拍手。
四五个壮汉保镖押着三个人走进办公室,赫然是那天带头闹事的红发瘦高个,和两个大胡子。
布鲁森脸色一变,眼神游移:“他们是谁?你把人带到我面前是什么意思?”
赫尔曼鼓掌:“老布鲁森,你真该去迪兰芬大剧院当男主角。即便证据确凿,也还坚持着演员的信念。”
壮汉一把扯下两个大胡子的帽子,连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胡子也被揪掉,露出两张熟悉的脸——被怀特工厂解雇的皮特和他的外甥。
两个人暴露真面目,哆哆嗦嗦求饶:“怀特先生,一切都是理查德·布鲁森指使我们干的!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
“老头!快救我!这家伙想要我坐牢!你敢不管,我就把你的事全都抖落出去!”
红发瘦高个儿倒的确是赫斯兰人,可他不是什么工人运动的指挥,而是布鲁森雇来的地痞流氓。
赫尔曼当天就察觉不对劲,暗中吩咐人趁乱将这三个家伙绑住带走,经过数天审讯,他们终于交代了幕后真凶。
“还要继续辩解吗?布鲁森先生?”赫尔曼好整以暇,仰靠着椅背,“你派人煽动工人起义,想逼我动用武力,从而沦为第一个被大众抨击的反面人物。这样一来,哪怕我后续想挽救名声,缓和与工人的关系,也全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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