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儿坐那么高干嘛?我这样仰着脖子跟你说话很累的啊!”陶四喜没好气的冲屋顶上的人道。
他笑了笑:“即便我下去,你不也得仰着脑袋跟我说话么?”
陶四喜怔了下,还真是这样,顾二哥身材修长,自己的个头只能到他胸口,除非他坐下来,她才能跟他平视,其余时候,都得仰望。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陶四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后衣领便被一只大手抓住。
下一瞬她脚尖离地,身体如同飞出去的风筝,还没来得及出声脚下便传来轻微的‘嘎吱’声。
“当心点儿,待会把你家屋顶踩个大洞可别赖我。”
耳边响起某人的戏谑。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拎上了屋顶,菜畦地,院子,院子里放着的农具啥的,全都在脚下。
“你把我拎上来做啥?快些放我下去,我,我……”
她的声音发颤,被他放在原地不敢动弹,浑身紧绷,背完成了一张弓,微微颤抖的双手更是无处安放。
“上面风景好,为啥要下去?”他笑嘻嘻问。
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那么俊美,但此刻在陶四喜眼中这无疑是魔鬼的微笑。
“好个屁呀,你你你,你快些带我下去!”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眼睛都不敢往下看了,脚下突然滑了下,瓦砾发出了不堪承受的碎裂声,她低呼了一声身体往后倒。
完了完了,要摔成猪头了……
一个身影扑过来,揽住她的腰肢两人在半空中华丽转了个圈后,他稳稳站在地上。
而她,却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双手还搂住了他的肩膀。
“顺利着地,完美!”他低笑了声。
看着她吓得苍白的俏脸,他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一个人进山采药,多高的悬崖都敢去爬,怎么连个屋顶都吓成这样?
陶四喜听到声音,终于睁眼,看了眼四下,依旧惊魂未定。
说起来真是奇怪,她采药爬悬崖,爬树都不怕,可是上屋顶,过独木桥,双腿就控制不住的打颤,怕得要死。
“吓死我了,差点摔成猪头,你下回能不能别像土匪似的把我掳屋顶去?”她狠狠瞪着他,气得脸都红了。
他眨了眨眼:“是嘛?可我为何觉得你很享受这种惊险和刺激?”
“为啥这么说?”她问,她明明吓瘫下去了好吗?
“你要是不享受,为何舍不得下来?”他又道。
陶四喜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跟他竟然抱的如此之亲密。
陶四喜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站开好几步,脸也随着红了。
还好这是夜里,他应该看不清楚。
但显然,她低估了他的夜视能力。
“你的脸怎么红了?这是害羞了?”他问。
陶四喜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烫烫的:“哪有,我这是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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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蹙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恢复镇定。
“说正经的,你大晚上的过来找我,到底有啥事儿?”她又问。
“谁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他双臂抱胸,目光斜侧的反问她。
陶四喜愣了下,定定看着他,不太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脸上的笑容淡去,冷峻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很不高兴。
自从那天他偷偷溜进这丫头的西厢房里逗弄了她一番,接着被顾北辰给强行挤走后,这一连多日他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压制着他,不让他出来。
好不容易今日顾北辰那家伙醉酒,那股压制的力量变得松懈,他才得以溜出来。
“咳,”陶四喜握拳轻咳了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那啥,我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望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对我几时礼遇有加了?该怎么冒昧就怎么冒昧吧,横竖我也不会杀你。”他没好气的道。
陶四喜满头黑线,这家伙还真是会聊天啊!
“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其他的称呼啊?虽然你跟顾二哥共用一副身体,可是你们性格迥异,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实在没办法也叫你顾二哥,所以,请问你有别的称呼么?”
听到这话,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当然有,就怕你不敢叫。”他道。
“笑话,称呼不就是用来叫的么?有啥敢不敢的。”陶四喜道。
他道:“夫君。”
“夫……”陶四喜立马捂住嘴,睁大眼。
“你捉弄我呢!”她咬牙切齿道。
他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瞧吧,我就说你不敢叫,又何必要问?”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你分明就是在捉弄我。”陶四喜加重了语气道。
他笑了,“我有个师傅姓郝,教我武艺,我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郝傅君。”
郝傅君?
好夫君?
陶四喜有点凌乱。
“算了,叫啥不要紧,既然你没有事情找我,可我却有一事想跟你打听。”她回转心神,又问。
“说。”
“是关于夏大才的……”
“别问了。”他突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提夏大才倒好,一提夏大才我就恼火。”他皱眉,脸也黑了,忿忿道。
“咋啦?夏大才把你咋啦?”陶四喜一脸惊讶。
“就夏大才那种小虾米还能把我怎样?我恼的是顾北辰那厮,典型的过河拆桥!”他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眼睛里火光直冒。
陶四喜识趣的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会把自己揭露一切。
果真,他开始谴责起顾北辰的诸多不是来。
陶四喜听着听着,总算明白了夏大才为啥会被官府抓去治罪的原因。
原来,那天在小杨村跟夏大才第一回打照面的时候,顾二哥,以及顾二哥身体里的另一位,也就是眼前这位,他们便察觉出夏大才身上有种异样的力量波动。
那种力量波动,跟蛊离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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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魏国多年前经历了一场蛊乱,差点让皇室根基不稳。
虽然乱子被镇压下去,但少数余孽依旧未能一网打尽。
这些余孽分散在各地,暗地里搅风搅雨,面前这位‘好夫君’可是个闲不住的人,没少跟黑白两道打交道,所以看到夏大才,便能立马嗅出对方的异常。
“是我把那些余孽之间私下沟通的暗号口令告诉了顾北辰,顾北辰才轻松一句话让夏大才误以为他也是自己人,便网开一面给了顾北辰几天的功夫去筹措银子。”
“夏大才做梦都没想到,顾北辰不仅不是他的同伙,反倒还把他给举报了,官府突袭夏家的时候,夏大才正在密室里跟几个同伙修炼巫蛊,人赃俱获,这辈子估计都别想活着离开监牢。”
“顾北辰身体不好,腿脚不便,不能亲身力行,所以他拜托我去做这一切。”
“我跑断腿完成他的托付,他倒好,一言不合就把我给强行镇压了,这几日都不让我出来,快把我给闷死了?”
“怎么,仗着自己是主人格就了不起么?哼,等我越来越强大,到时候也压制他,不让他出来,看他急不急!”
为了压制他不让他出来,上回夜袭葛三毛,顾北辰竟然脱下了白衣换上了白衣亲自上阵。
这厮太可恨了!
听到黑衣这番话,陶四喜又惊又讶,怪不得那个夏大才看起来浑身阴柔,目光却狠厉。
被他那目光扫到,就感觉浑身发寒,头皮发麻,好像无数条小虫子在身上爬呀爬。
原来,他是巫蛊的余孽。
怪不得那么邪气,顾二哥做得好,对那种人就是不能姑息,有一个抓一个。
“你跟顾二哥怎么了?听你这话音,你们两个该不会还吵架了吧?”陶四喜问。
问完就有点想笑,这两个人共用一副身体还吵架,就好像左手和右手打架,怎么看怎么滑稽。
“怎么?我们吵架很奇怪么?若不是要共用这副身体,我都想揍他呢!”他狠狠道。
陶四喜却捂着嘴笑了。
“对了,你们是为啥事儿吵架的啊?跟我透露透露呗?”她又凑了上来,一脸好奇。
他看着她,眯起了眼,咬牙:“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反正你也不会真杀我,对吧?”陶四喜眨了眨眼,“你透露下嘛,我真的很好奇,像顾二哥那么雅正的人,竟然会跟人吵架?肯定是你欺负他了。”
黑衣气得抬起手里的短剑作势要敲她。
她赶紧护住脑袋跳到一边。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就是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陶四喜摆摆手,转身往屋里去。
走了一半突然停下,转身跟他这打听道:“对了,王桃花被人掳走了,你可晓得她是被什么人给偷走了?”
提到这个,黑衣冷笑了声,“那个丑八怪也有人偷?稀罕。”
“凭心而论,王桃花虽然谈不上如何漂亮,却也不丑,至少她白,一白遮三丑。”陶四喜摸着下巴,颇为公正的道。
黑衣摇摇头:“真没看出来,不过,你问这个,是在拜托我去查探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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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四喜道:“不是拜托,就是随口一问,谁让你门路多呢……”
“行,既然你如此有诚意的拜托,那我就勉为其难去帮你查探这事。”
黑衣直接扭曲了陶四喜话里的意思,转身就走。
“诶……”
陶四喜刚张嘴,他突然转身又回到她跟前。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手感不错,走了!”
撂下这话,他身形已掠出了院子。
哼,顾北辰你不是嚣张么不是霸道么,不是压制我么?
那我就摸你媳妇的头,看你气不气!
陶四喜揉着自己的脑袋,这人咋回事?还毛手毛脚了,下回再这样把他手给剁了。
陶旺生陶春生兄弟出去找了一宿都没有回来,直到隔天吃早饭的时候兄弟两个才风尘仆仆进了院子。
“嫂子,我和大哥饿坏了,家里有啥好吃的快些拿出来吧!”陶春生进了院子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当时,陶四喜和陶大兰姐妹去池塘边浆洗,大平去了学堂,家里就剩下范氏和陶二云娘俩。
“大平爹,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快进屋。”
范氏赶忙儿将陶旺生兄弟二人招呼进屋。
“桃花咋样?找到了吗?”她一边给他们兄弟二人泡了茶,问。
陶旺生摇摇头,坐在那里喝茶,脸色凝重。
范氏也不敢再问,都一天两夜了,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流落在外,范氏不敢往下想了……
陶春生喝了一口热茶,胃口被彻底打开:“大嫂,有吃的不?我和大哥这一整宿就没停过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有啥话待会再问吧,好歹先让我们吃饱!”
陶旺生也道:“大平娘,你先去弄点吃的吧,我们确实饿了。”
范氏点点头,赶紧喊了陶二云一块儿进了灶房烧早饭去了。
所以,当陶四喜和陶大兰姐妹浆洗回来的时候,堂屋的桌边,陶旺生和陶春生兄弟正面对面坐着狼吞虎噎的吃饭。
桌子中间摆着一只篾竹篓子,篓子里堆满了杂粮馒头。
两人一人一碗野菜粥,陶春生碗里还有一只水煮鸡蛋,他喝一口稀饭啃一口杂粮馒头,把鸡蛋黄戳得满碗都是,野菜粥染上了蛋黄的鲜美,他吃得嘴巴砸吧砸吧响,欢快得让陶大兰陶四喜姐妹想到了老陶家后院的那三头半大猪崽子吃食的样子,就差没有甩耳朵了。
陶大兰把手里的木盆往地上重重一顿,“娘,咱家是捡到金元宝了吗?自家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就这样给别人白白糟蹋了?”
范氏愣了下,赔着笑,朝陶大兰使眼色。
陶春生假装没听到,陶旺生看了眼陶大兰,有些不悦。
“爹,你们接着吃,我和大姐晾衣裳去了。”陶四喜赶紧拉着陶大兰出了堂屋。
院子里,陶大兰挣脱开陶四喜的手。
“四妹你拽我出来做啥?我话还没说完呢……”
“爹的脸色都变了,你还要说啥?惹他骂你吗?”陶四喜问。
陶大兰道:“昨夜你那么拿话挤兑二叔,咱爹不是也没说你吗?咋我挤兑两句咱爹就要训我呢?”
陶四喜道:“昨夜跟今早情形不同,算了,你也刺了他一句,差不多了,咱晾衣裳吧。”
挤兑陶春生,若是陶旺生不在场,那倒无所顾忌。
但当着陶旺生的面,那就要注意尺度了,因为陶旺生内心深处毕竟还是顾念老陶家的血脉亲缘的。
她们姐妹这样挤兑陶春生,过头了,会让陶旺生难堪。
看到陶四喜转身去晾晒衣裳,陶大兰只得作罢,也端起盆气鼓鼓晾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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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快要晾完的时候,陶春生打着饱嗝走了。
经过姐妹俩身旁的时候,脚步变得很快很快,几乎是用跑的,似乎晚一点姐妹俩就要拽住他似的。
“吃饱了拍拍屁股就走,德行!”
陶大兰朝着陶春生的背影啐了一口,她现在是越发的看不惯这个二叔了,虽是长辈,言行举止,为老不尊。
陶四喜没理睬跑出去的陶春生,而是端着空盆回了堂屋。
此时,陶旺生也吃饱了,坐在那里正跟范氏说小王村那边的情况。
范氏腰间围着围裙,手里端着他们吃完的碗筷,看样子是准备回灶房去刷洗,结果陶旺生在说小王村的事儿,范氏便端着碗筷站在灶房门口一脸认真的听。
“……从桃花那屋子门窗的痕迹来看,是被人从外面用刀子撬开的,人被带走的时候连外衣和鞋子都没穿,虎子就睡在桃花隔壁的屋子,问虎子夜里可有听到啥可疑的响动,啃啃哧哧老半天都挤个屁不出来……”
“昨夜我和春生过去的时候,咱爹和姐夫他们刚刚从外面找了一圈回来,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后来我和春生去了,又跟大姐夫一块儿去找,村前村后,树林子里河边山脚下全找了个遍儿,啥收获都没有,爹便打发了我们两个先回来,他留在那里接着找。”
听完这一切,范氏摇摇头,叹息了两声。
“大姐最疼的就是桃花了,这会子八成哭成泪人了吧?”她问。
陶旺生点点头:“急得不晓得晕过去多少遍了,这回就算桃花真能找回来,估计大姐也是死过一遭的人了。”
若是找不回来,那大姐……陶旺生不敢再往后说。
即便外甥女被大姐娇惯得不像样,可说到底终究是十二岁的女孩子,为人父母,最恐惧的就是这种事发生。
“爹,那你和二叔被打发回来了,桃花表姐那边该咋整?还去帮忙找吗?”
陶四喜进了屋子,直接问道。
原本,老爹是打算今日回镇上做事的,只觉告诉她,老爹八成要为这事儿给耽误了。
陶旺生道:“你爷打发我和你二叔回来吃个饭,稍作休整,等晌午的时候还要过去。”
“爹,你不去镇上了?”陶大兰也跟在陶四喜身后进了屋子,诧异问。
陶旺生一脸赫然,为难的笑了笑:“出了这种事,自然是先找人,其他事儿都先放一放吧……”
陶大兰愕然,“爹,你把差事放一放去帮王家找人,可王家连顿饭都不给管啊,你自个回家吃饭,耽误差事,这像话吗?”
陶旺生皱紧眉头,对陶大兰道:“大丫头,人活在这世上有时候不能只盯着那三瓜两枣,你是没去你姑姑家,你要是去了,看到你姑姑他们那副样子,即便给你饭吃你也是吃不下去的。”
“我镇上的差事丢了,可以再找,可桃花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那可是你姑姑的亲闺女,活生生的人!”
陶大兰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陶四喜对陶大兰使了个眼色,陶大兰只得赌气进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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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四喜来到桌边对陶旺生道:“爹,你说的在理,那你就专心帮着姑姑家找人吧。”
随后她又跟范氏那道:“继母,等会劳烦你多做几张饼让我爹带着做干粮,再用小竹筒装点热水一并带着,这样我爹去找桃花表姐的时候,可以充饥。”
范氏连连点头,“我先去把锅碗刷洗了就贴饼。”
陶旺生感激的看了眼范氏,又把欣慰的眼神投向陶四喜。
“多谢你们这样体谅我。”汉子道。
他是大舅,亲外甥女丢了,姐姐的天都塌了,又不敢声张,这个时候能求助的只能是娘家人。
所以,他义不容辞,之前的那些过节和小摩擦,在这种关乎性命存亡的事情面前,都不值得计较了。
陶四喜笑了笑,对陶旺生道:“其实大姐也是能体谅爹的,除此外她还心疼爹这样受累,只是说话的语气有点急躁,爹别多想。”
陶旺生点点头,“放心吧,我清楚大兰的性子,她也是个好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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