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生满头黑线,陶旺生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大丫头,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你是个姑娘家你退了亲还能再说亲,可你姑姑一个快要四十的妇人家,真的被休了,下半辈子就完蛋了。”
陶旺生语重心长的叮嘱陶大兰,作为弟弟,他打心眼里也是不想自己大姐被休的,这事儿传出去,大家都没面子啊。
而陶春生也不想让陶大兰当真被休,至于原因,他也不藏着掖着。
“大丫头你终究还是年轻啊,你要晓得你姑被休了,到时候咱整个老陶家蒙羞且不说,就冲着咱老陶家突然多一张吃饭的嘴,这谁扛得住?”
“你爷奶是肯定养不活你姑的,你爷还有把力气,还能再勉强做几年农活,你奶早十几年就是吃闲饭的人。”
“你姑真回了娘家,那就是我和你爹来养,你二叔我没本事,自个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到时候只能指望你爹和你们大房了,你乐意?”陶春生问。
“鬼才乐意!”陶大兰翻了个白眼,直接就拒绝了。
陶春生双手一拍:“这不就对了嘛,所以在这件事上,咱的态度得坚决站在一条线上,千万不能让你姑真的被休了。”
有人突然笑了。
是一直沉默的旁听,一句话都没说的陶四喜。
此刻她正一脸讥讽的看着陶春生:“二叔,你今晚话可真多,合着在我姑这个大风浪面前,你跟咱如今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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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春生嘿嘿笑了声,笑得一脸的诚意:“难道不是嘛?”
陶四喜道:“二叔记性真不好,别忘了我们大房早已从老陶家分出来了,分出来便是另立门户。”
“净身出户的时候爷奶可是当着所有人立下了白纸黑字的誓言,不给我爹一文钱,将来赡养也不用我爹操心,因为田地屋宇家禽家畜都是留给二叔你。”
“我爹连赡养二老的义务都没有,怎么可能又添一位姑姑呢?所以,姑姑即便当真被休,这也是二叔你的责任,除非,你也像我们大房一样放弃一切净身出户。”
陶四喜一字一句的说,吐字清晰,条理分明,而且每一点都是局势而言,没有半点捏造和挑拨成分。
陶旺生陷入沉思中。
陶大兰抚掌,“四妹说的对啊,咱都分家了,那就是两户人家,咋能你们家的老闺女被休回来往我们这里塞呢?”
“即便我爹心地善良,那也只能对爷奶有所表示,姑姑那边怎么着也轮不到我爹来赡养,所以二叔,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哈哈哈……”
陶春生气得脸色很不好看。
“听你们这么说,好像我没分家,跟你们爷奶住一块儿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哎,我的苦日子你们不懂哦,我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想吃啥都不行,啥都是你奶一手掌控着,这日子啊,还不如分家!”
陶春生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好像那是消愁的酒。
结果发现是热茶,烫得他嗷嗷的叫,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茶水把身前的衣裳打湿了一大片。
“春生你当心点啊,这么大的人了咋还冒冒失失的,快些擦下。”
陶旺生赶紧递了一块抹布过去,陶春生却不接。
“不擦了不擦了,我回去,看看大姐那边啥情况,真是烦心……”
待到陶春生气急败坏走后,陶大兰又跟陶旺生这追问了一番王家的情况。
“今个可是第三夜了,桃花这是被藏在哪啊?”陶大兰喃喃道,“我都怀疑她回不来了……”
陶旺生和范氏都一脸凝重,十二岁多,快要十三岁的女孩子在外面连续过三个夜晚,即便找回来了,也不清白了。
“明天还去找不?”范氏小心翼翼问陶旺生。
陶旺生摇摇头:“不清楚,现在的问题是姐夫得知桃花不是他闺女,气得不想找了。”
“眼下就算要找,那也是咱老陶家派人去找,回头我听爹的安排吧。”
陶大兰道:“实在不行就报官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你爷和姑姑不答应,说不能报。”陶旺生道,至于原因,他不便多说,说到底还是关乎一个名声。
陶四喜摇摇头:“跟性命比起来,名声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不过,我爷和姑姑不答应报,那咱也犯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反倒落个埋怨。”
一家人说了会话,就此散去。
夜,很深沉,村子里渐渐陷入安静。
在这寂静的夜晚,若是有人在村子里走一圈,便会听到很多有意思的声音。
夫妇之间的那些事儿,自然不必提,这是人的本能。
还有一些有趣的磨牙声,说梦话的声响。
这样深秋的夜晚,温馨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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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而在村后茫茫的金鸡山山腹深处,狼牙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王桃花刚刚被狼牙的两个手下轮番摧残,这么冷的天,她身上仅穿了被掳上山时穿的那件单薄的亵衣。
头发蓬乱,身上的血迹未尽,脚也是肿得没有知觉。
但这里的山贼们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这两天三夜里,她像个畜生般被他们轮番蹂、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几次她想自杀,负责看守她的人就会及时冲进来阻拦她。
王桃花躺在一堆干草堆里,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嗅着着屋子里让人作呕的气味,绝望得想死。
这两天三夜的浑浑噩噩中,她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
为什么这些山贼会冲去她家将她掳走?
她跟他们压根就不认识,这是为啥!
门被人粗暴的撞开,那个满脸凶相,脸上还有一条疤的男人进来了。
这两天她听到别人叫他‘七哥’,他好像是这里的头目。
“死了没?”
粗暴的声音传来,混合着浓郁的酒味儿。
王桃花知道这个叫七哥的男人又喝酒了。
她吓得往干草堆里躲,手臂一痛,她被狼牙从干草堆里拽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窗口的月光照在她惊恐到扭曲的脸上。
“说,那个女人在哪!”他气呼呼问,酒气扑了王桃花一脸。
“哪个女人?”王桃花声音夹着哭腔问。
“王绣花!”狼七恶狠狠道。
那个带给他羞辱的女人!
那个水灵,娇俏,捉弄了他,却又让他强烈想要抢回来狠狠欺负并征服的女人。
“王绣花?我不认识啊……”王桃花一脸茫然。
一巴掌拍在王桃花脸上,打得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当时她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套了麻袋带到了这里。
麻袋抖开的时候,这个七哥只捏着她的下巴打量了一番,就恼了,愤怒之下竟然还把她给玷、污了。
这还不算,完事后又关在这后院的柴房里,这两天三夜,这个山寨的山贼们进进出出就没停过。
她被虐待得死去活来,这个七哥跟她打听王绣花的下落。
鬼知道谁是王绣花!
“她说她是你的孪生姐妹,你叫王桃花,她叫王绣花。”狼七从后面揪住王桃花的头发,将嘴贴到她脸边,咬牙切齿道。
“你不告诉我王绣花在哪,就休想离开这!你留在这,就是替她赎罪的!”他又道。
王桃花又怕又怒,对那个叫王绣花的女子恨得咬牙。
“七哥,我都这样了,还有啥敢隐瞒你的?我是真的没听过王绣花这个名字,何况我家也没有孪生姐妹,我上面是两个哥哥啊!”王桃花哭着道。
“什么?你应该清楚骗我的下场是什么!”狼七道。
王桃花道:“我不敢骗你,你不信就派人去小王村打听,我家真的就我们兄妹仨,就算是我们小王村都没有一个叫王绣花的!”
狼七眯起眼,眼底都是狐疑。
难道,当日在河坝上遇到的那个女子,是捏了个假名来骗他?娘希皮的!
“七哥,那个女子,你可以跟我说说她长啥样吗?或许,我、我可以去帮你找,既然她晓得我的名字,指不定是我认得的呢……”王桃花硬着头皮,试着跟狼七这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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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招娣在老陶家一住就是三天。
陶老汉天天哀声叹气,马氏也闭门不出,陶老汉把陶旺生和陶春生兄弟喊到了一块儿,跟他们道:“你们去一趟小王村,跟王大根那好好说说,就算看在虎子和豹子的面子上,也得来把你们大姐给接回去啊。”
陶旺生道:“爹,我就想问下,桃花那边咱还去找不?”
陶老汉道:“大根都这样不管不问了,咱就算找,还能上哪找去呢?都这么多天过去了,随缘吧……”
陶旺生明白了。
“爹,那我今个就要去镇上了,这趟耽误了那么多天的差事,我原来那差事八成是保不住了,我得去找其他的活计来做,我是没空去小王村了。”汉子道。
陶老汉一听,急了,抬手按住陶旺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旺生啊,你可是招娣的娘家亲弟弟啊,这当口可不能撂挑子,差事没了可以再找,你大姐的终身大事不能耽误啊!”
陶旺生皱眉:“爹,正是因为在意大姐,我才耽误了功夫去帮忙找外甥女。我这边已经耽误太多了,你总不能让我把自己的活计全给歇了,一门心思的扑在大姐和大姐夫的家事上吧?我们大房六口人还要穿衣吃饭啊!”
陶老汉苦笑,“旺生,你们大房的情况我还不清楚么?四丫头有能耐,在医馆赚的钱能养你们六张嘴吃饭,你呀,该享福的时候就得享享福。”
这话,陶旺生可不爱听了。
当下把陶老汉的手从自个肩膀上拿下来,并往边上退了两步。
“我是爹,我有手有脚正当壮年,咋能把担子压在四丫头一个人肩上?”
“爹,我也不跟你说了,大姐和大姐夫的事还是你和娘帮着操持吧,你自个去一趟小王村找大姐夫谈,更显你的诚意,我走了。”
撂下这话,陶旺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宅。
气得陶老汉一阵捶胸顿足。老汉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在陶春生的身上:“春生,你该不会也像你大哥那样推托,不管你大姐的事儿吧?”
陶春生赔着笑:“爹,这哪能呢,那可是我大姐啊。”
陶老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只是这欣慰之色还没来得及转换为笑容,就听到陶春生道:“只不过,大哥先前那话说的在理,我们兄弟去了份量不足,诚意不够,还得爹你亲自去才行。”
“毕竟,咱大姐可是做了对不起人家大姐夫的事啊,让大姐夫帮王大夫白养了十二年的闺女,这可不是给大姐夫戴了一顶绿帽子,这是制了一件绿蓑衣,从头绿到脚的那种……”
陶老汉抬手,不耐烦的打断陶春生的话:“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越说越离谱,简直不像话!”
陶春生嘿嘿一笑:“爹,这么离谱的事儿可不是我说出来的,是我大姐亲手做出来的,这事儿换了任何男人都不容易接受,倘若三霞不是我闺女,我估计我得把朱氏给掐死不可,还给她留命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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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陶老汉直接一巴掌拍在陶春生的脑门上,“行了,你闭嘴吧,你姐再咋样离谱那也是你亲姐,你做弟弟的只能维护!小王村也不要你去了,去了也指望不上你说啥有用的话,反倒坏事!”
陶春生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溜烟跑回西屋收拾东西去了。
待会大哥去镇上,他刚好跟他一块儿去。
彩礼的钱爹娘已经还上了,这下可以去老丈人家把朱氏和三霞接回来了。
大房这边,范氏给陶旺生收拾好衣物鞋子,又放了两百文钱在他身上。
“到了镇上找差事不急,先找个地儿落脚,能找到就最好,找不到就回家来吧。”范氏又叮嘱。
陶旺生道:“不行,必须要找到,这趟去镇上中间我就不回来了,我多攒些钱,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回来。”
陶春生挎着包袱卷过来找陶旺生,兄弟两个一块儿动身前往青草镇。
顾家医馆。
中秋之后,天气渐渐转冷,生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医馆的生意也要进入忙碌期。
这不,一整个上昼,陶四喜忙得脚不沾地,抓药称药,重复的动作做到自己都麻木了。
但每一次做,她都不敢马虎,用心用意的,这是救命的药,不是催魂的毒。
前来看病的病人们消息灵通,也都听说了顾北辰和陶四喜两个定亲的事儿。
于是,有些大娘婶子之类的妇人闲得无聊就喜欢拿他们两个打趣。
“顾大夫年轻有为,医术高明,四喜丫头手脚勤快,脑子灵活,俩个人还真是般配啊!”
“可不就是嘛,男的行医女的问药,两人不仅是夫妻还是搭档,模样这块也都登对……”
“前阵子听到他们两个订亲的消息我一点儿都不惊讶呢,我就料到他们两个有缘分。”
“呀,你那么厉害?这都能料到?”
“嗨,这年轻的男女,天天在一块儿做事,日久生情呗,何况顾大夫长得这么标致,医术高,人品好,我要是年轻十五岁啊,我也保不齐会动心。”
“哎哟哟,你这不要脸的……”
妇人们笑成一团。
他们都以为医馆里人多嘈杂,顾北辰正在案桌那边为病人专心诊断,陶四喜则被几个病人家属围住,正跟他们细细叮嘱用药的禁忌,所以说话也没个顾及的。
但其实,她们低估了他们二人的听力。
顾北辰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但耳垂却悄悄红了。
至于陶四喜,则在心底对那几个妇人暗暗无奈,这些村妇们说话真是太彪悍了。
不过人家也没啥恶意,假装没听到,不理会就是了。
临近晌午的时候,满屋子的病人终于散去。
陶四喜端来一盆温水,“顾二哥,洗把手,歇口气。”
顾北辰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来到了这边,修长的手在温水里擦拭干净。
顾氏来了堂屋,对陶四喜道:“晌午饭已经好了,粗茶淡饭,你就在这里吃,省得跑来跑去。”
陶四喜想了下,现在医馆忙,确实不好耽误。
“好,那就多谢大娘了。”她道。
顾氏很是高兴,刚好顾南星也从外面干活回来了。
“你们看我带回来什么。”
他把锄头放到一旁,将麦草帽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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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突然想起了前世。
因为楚云飞喜欢吃石榴,所以安乐侯府的后院种了许多石榴树,每到秋天,石榴成熟,府里的那些女人们为了在他面前争宠,变着法儿的拿剥好的石榴,榨出的石榴汁去讨好他……
她曾经也是那群傻女人中的一个,为了给他剥石榴,一双蓄了许久的指甲都毁了。
只为了得到一个满意的笑容……
想起前尘旧事,陶四喜爱只觉自己真的很幼稚,那样放低自己去讨好一个人,真是犯、贱。
“四丫头你咋摇头啊?你不喜欢吃石榴吗?”顾南星突然问。
陶四喜回过神来,她抬起头对顾南星那笑了笑:“不是啊,石榴很好吃,酸酸甜甜的,我喜欢。”
就是剥起来有些麻烦,前世她剥多了,她以为自己一粒粒剥出来的不仅是晶莹剔透的石榴粒,而是爱情,结果发现自己剥掉的是自己的尊严。
两个人的感情里,如果只是一个人在付出,去迎合对方,那么这段感情注定不会长久,甚至,当你以为这是感情,在对方的眼中,这根本不算,你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你不配跟他谈爱情。
“我也喜欢吃石榴,这是我先前在山脚下干活的时候从一颗石榴树上摘的,那石榴可真好,把枝条都给压弯了。”
顾南星一脸兴奋的道,他抓起一只石榴在眼前打量,“石榴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剥起来有些费事儿。”
陶四喜微笑着点头。
顾氏这时端了两碗茶进了堂屋,看到桌上的石榴也很高兴。
“大家先收拾桌子吃饭,吃过饭再吃石榴,那个就当零嘴好了!”顾氏吩咐道。
大家伙儿点头,陶四喜赶紧去灶房帮顾氏拿碗筷。
四人一人一方,围着桌子吃饭。
陶四喜特别留意了下顾家的日常饭菜,虽然是简单的农家饭菜,但顾氏却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尤其是在口味方面,更是有了明确的划分,摆在顾北辰面前的是两碗清淡的,几乎是没有半颗辣椒。
而摆在顾南星面前的,则是一碗红通通的干辣子炒菜。
有了上回的教训,顾氏也不知道该怎么给陶四喜夹菜了,于是只是用语言来招呼:“四丫头,这些菜有辣又不辣,你想吃啥就吃啥,不用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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