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门药香(巅峰小雨)

朱氏捂着脸，忿忿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陶春生，气得扭身跑进了西屋，也把屋门摔得砰砰作响。
院子里，陶老汉看到陶春生给朱氏的那一巴掌，眼珠子总算又回到眼眶里了，看着陶春生的脸色也稍稍和缓了几分。
“春生啊，爹也晓得让你去找你老丈人那边，确实有些难为你们。”
“可咱家眼下的状况你也看到了，里正都发话了，这钱要是还不上，且不说咱家在村里被人瞧不起，老葛家还得过来闹事，里正那边，咱也是得罪了个彻底啊！”
“得罪了里正的后果，我不说，你也明白，到时候处处穿小鞋，就麻烦了。”
陶老汉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一切后，忍不住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对着夜空里的那一轮明月叹息。
刚过完中秋节，正值月明的好时节。
往年中秋节好歹还能喝酒吃肉，尝两口月饼，附庸风雅的看几眼月亮。
可今年中秋节，过得真是稀巴烂，还给背上了四两银子的债务！
“爹，我丈人那边，明日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大姐那边，你也去看看。”陶春生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商量道。
“不过，我看咱这两边都是凑不齐四两银子的，而有个地方，别说四两银子了，就算是四十两银子，估计都拿的出来！”
陶老汉斜了眼陶春生，问：“你是说大房吧？”
陶春生点头，“顾家送给四丫头的彩礼就将近三十两银子呢，四丫头在顾家医馆做事也有钱，大哥在镇上码头扛大包那也是拿工钱的。”
“那又咋样？他们要是愿意借钱给咱应急，就不会把四两银子的彩礼推到咱这边来了。”陶老汉摆摆手。
“大房那边，别指望了，肯定不会帮的。”
“爹，咱不去试试，咋晓得他们到底帮不帮呢？再说了，咱又不是要他们白送，咱是借啊，借条都给他们打，这还不成么？”
陶春生这番话，倒是又把陶老汉给说到心动了。
“成，那明日我把你大哥叫过来，试试看。”
陶春生回到西屋，陶三霞和大明都早已回屋睡觉了。
朱氏还在跟他赌气。
“陶春生我可跟你说，我是没法跟我爹娘开那个口的，你要是敢开，这日子咱就没法过了！”
“你也不想想平日里你私下跟我爹那借了多少钱，那些钱你全都拿去下馆子，打马吊，我爹娘都没让你还呢，我哥嫂们都不晓得那一茬，如今你还想去找他们挪钱，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陶春生叹口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但在爹跟前我得把话说漂亮，到时候明日咱一块儿去趟镇上，回来就跟爹这说没挪到，爹又能把咱咋样呢，对吧？”
“再说了，我先前还给咱爹支招了，让他去找我大哥挪钱，放心吧，这事儿不会波及到咱的。”
朱氏听到这番保证，心稍微定了定。
“要是你大哥也铁石心肠不借，那咱咋整？”朱氏又问。
陶春生眯了眯眼，一个计划，在他心里酝酿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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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大房。
陶四喜把先前老宅饭堂里发生的事儿跟陶大兰这里绘声绘色说了一遍，给陶大兰带来了一波接着一波的震撼，尤其是听到最后打群架，陶三霞给葛大毛打得头发乱了，脸上也挂了彩，哭得成了泪人的时候，陶大兰捧住肚子，笑得肚痛。
“我的天，早晓得那么精彩，我就该去看看，错过了一场好戏，太可惜了。”陶大兰大声道。
陶四喜抿着嘴笑，偷偷拿眼睛去瞟陶旺生。
陶旺生没笑，坐在那里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神色极为复杂。
是的，从前在他的认知里，爹是爹，娘是娘，大家都是讲道理，要体面的人。
即便家穷，可做人的基本底线都还在。
这样的爹娘为大兰挑选的夫家，必定也是错不了。
可经此一夜，陶旺生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认得那一群打成一团的人了，为了钱，撕破脸，做人的底线全都丢到一边。
“若不是里正大伯过来镇住了场子，只怕这场群架要打到天亮，还打不出结果来。”陶四喜接着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陶大兰有些不解：“就咱奶那小身子板，她竟然也敢打架？葛母的体型，不夸张的说压都能压死她啊。”
被问到这个，陶四喜来了兴致，“还别说，是咱奶先动手的呢，大姐可千万别瞧咱奶奶个头小，那可是小辣椒一颗啊，跳起来打葛母的脸，葛母个头是大，力气也不小，可真的打起来我看还没有咱奶奶敏捷。”
陶大兰连连摇头。
“咦，二云呢？”陶大兰突然问。
陶四喜这才发现先前他们一块儿从老宅回来，二姐和顾大哥两个走在最后面。
因为当时回来的匆忙，大家伙儿心里都搁着事儿，所以都没去关注他们，到了家门口也没顾得上招呼顾南星进屋。
陶四喜从凳子上滑下来，脚步轻快的往屋外走，还在扭头跟屋里的陶大兰他们交待：“先前在老宅那边，那葛家兄弟拿眼珠子往我和二姐身上乱瞟的时候，幸好有顾大哥站出来挡在二姐身前，二姐指不定在院子外面跟他道别，我看看去。”
院子门口，明亮的月光下，果真立着两道人影。
高大挺拔的那个，是顾南星。
站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的纤细身姿的姑娘是陶二云。
月光照在他们二人的身上，他倒没啥，一副既往的憨厚实诚，说的话也都是些光明磊落的关照的话。
“……不要担心，这事儿应该是过去了，只要旺生叔态度坚定，你和你大姐就没事儿，葛家人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顾大哥，今夜……多谢你帮我。”陶二云的声音柔柔软软的，月光下，那眼睛比月光还要明亮，璀璨。
陶四喜从没看过自己二姐这副样子。
她在除了陶旺生和大平之外的任何男子面前，从来说话都是低垂着头的，甚至，都不敢跟村里其他陌生男子说话。
但此刻，她竟然仰望着顾南星，那眼神，波光流转，温柔似水。
陶四喜突然想到什么。
只可惜，顾南星在这一块好像是个榆木疙瘩，并不是很通窍。
她悄无声息的转身，回了堂屋。
陶旺生和范氏以及回了东屋，关上了门，不知在里面低声商量什么。
堂屋里，陶大兰坐在那里喝茶，剥花生，吃吃喝喝顺便回味着老宅的事儿，真是越回味越过瘾，就喜欢这样的狗咬狗。
突见陶四喜一个人进来。
“你二姐呢？”陶大兰问。
陶四喜道：“在外面跟顾大哥说话，一会儿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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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话音才落陶二云便进了屋子。
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红晕，目光明亮如水，唇角微微抿着，一副女儿家藏着自己的小欢喜的小心翼翼的样子。
陶大兰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给陶二云，毕竟今夜她被葛二毛那小子直勾勾的打量了嘛。
可没想到，二妹的脸色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似乎一点阴影和恐慌都没有，相反，还比以往多了几分小欢喜。
“二云，你没事儿吧？”陶大兰问。
陶二云猛地抬起头来，发现大姐，四妹，还有大平都齐刷刷望着她。
她的脸顿时红了下，“我没事儿啊，大姐为啥这么问？”
陶大兰愣了下，“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今晚那样的场面你会受惊……”
陶二云随即温婉一笑，“我没事儿，爹娘和四妹都在，顾大哥也在，我一点儿都不慌。”
陶四喜自然清楚这最大的底气是顾南星给予二姐的。
顾大哥宽阔的肩膀挡住了葛二毛的视线……
“二姐，过来坐，我跟大姐正在讨论爷奶那边还彩礼的事儿呢。”陶四喜朝陶二云伸手。
陶二云便轻轻握住陶四喜的手，姐妹俩同坐一条长凳子。
陶四喜道：“大姐，你接着说。”
陶大兰点点头，手里的花生壳噼里啪啦剥得不停歇，嘴里也呱唧呱唧说了开来：
“我在想哈，老葛家那边要爷奶还四两银子的彩礼，爷奶这几天估计要到处想法子筹借，搞不好会把主意打到咱大房头上，那可咋办？”陶大兰问。
陶二云脸上的笑色顿时褪了个一干二净：“不能吧，倘若这个钱还要找咱大房出，那咱兜兜转转费心费力的退亲是为了啥？”
陶大兰瞥了陶二云一眼，道：“千万别低估咱爷奶，他们做事只有咱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搞不好啊，那四两银子到最后还得变着法儿的让咱大房出个大头，就说是借呗，打张借条呗，至于啥时候能还上，那就得问老天爷了。”
陶二云蹙眉。
大平也是皱起小眉头，一脸不悦：“倘若真是那样，那咱就是白费力气了。”
陶四喜冷笑：“你们啊，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也不想想咱大房的钱都有哪些。”
“他们想借钱，无非就是冲着顾家的那二十八两银子的彩礼来的，可那彩礼是握在我手里的，我爹手里是没有钱可借的。”
“爹在镇上的工钱，八成都交给继母保管，用来买米买油过日子了，他们想要跟咱大房借钱，好啊，过来找我谈！”
陶大兰他们纷纷看着陶四喜，然后都笑了。
“我爷估计宁愿出去乞讨，都不会找四妹你这借，因为他知道他是不可能说服得了你借钱的。”陶大兰一针见血的道。
陶四喜勾唇：“大姐，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小气好吧？就看我爷能不能拿诚意来打动我了，我这个人啊，最是良善，我爷要是有本事打动我，我就借，哈哈哈……”
不过，这可能性应该为零。
陶老汉的那些伎俩，她早就看穿了，看透了，看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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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顾南星归家后，发现堂屋里亮着灯火，顾氏早已上床歇息去了，而顾北辰则坐在案桌后面，手捧一本医书沉心翻阅着。
“弟弟，你咋没去歇息？”顾南星风风火火进了屋子，带进的夜风拂过桌上的蜡烛，烛火摇曳跳跃了几下。
顾北辰抬手轻轻挡了下，稳住火光，视线方才移到顾南星身上。
“哥哥，锅里温了你的饭菜，娘和我都已吃过，娘回屋歇息去了。”
“还，我这就去吃。”
顾南星转身去了灶房，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只大碗，红薯杂粮饭，上面是菜。
顾南星坐在案桌旁边的凳子上大口大口扒拉着。
“还别说，到了这个时辰，真是有些饿，嗯，咱娘炸的小鱼干好吃，辣乎乎的，弟弟你说是不？”
顾北辰看了眼顾南星碗头的小鱼干，没做声。
顾南星吃了几口，突然想起弟弟一贯口味清淡，辣菜几乎是不碰的。
“哥哥，今夜陶家老宅那边，情况如何？”顾北辰突然问。
顾南星愣了下，随即端着碗乐了。
“嗨，今夜我真的赶上一场好戏，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荒唐的事儿呢……”
接着，顾南星把老陶家饭堂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跟顾北辰这说了。
葛家人仗着儿子多，占着理儿，霸道嚣张。
老陶家以马氏为代表，在自己地盘存心做老赖，最后两边骂起来，再打起来，全说了，仿佛一副生动的画卷在顾北辰的面前缓缓展开，纵使顾北辰没有亲临现场，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但这些别人家的纠纷事儿，他并不在意。
比起顾南星的眉飞色舞，顾北辰依旧云淡风轻，淡淡问：“那么……四喜去了么？”
顾南星愣了下，咋他丢了饭不吃跟这一口气说那么多精彩的‘打斗’事儿，弟弟半句不评价最后就问四丫头啊？
“弟妹当然去了啊，不仅去了，她还亮了刀子呢，可生猛了！”顾南星兴奋的道。
顾北辰眸子里的平静被打破。
顾南星便将葛三毛盯陶四喜，陶四喜亮出刀子逼退葛三毛，震慑全场的事一股脑儿说了。
“那个葛三毛，吓得屁滚尿流啊，再也不敢往弟妹身上瞅了，哈哈哈……”
顾北辰只是淡淡一笑，对这件事没有给予评价，他转过脸去，望着屋外的夜色，眸地掠过一丝寒气。
葛家村。
葛母一路骂骂咧咧的回了家，回到家，葛父和葛二毛葛三毛受不住疲惫，径直回屋睡觉去了。
葛母坐在灯下整理自己被马氏扯掉的头发，看着两鬓空出来的头皮，火辣辣的疼，嘴里更是骂咧个不停。
一扭头，发现葛大毛竟然去而复返，耷拉着脑袋站在自己身后。
“大晚上的你不回屋睡觉咋还站这？”葛母没好气的道。
“娘，是不是老陶家把那彩礼退回来了，这桩亲事就真的不作数了？”葛大毛沙哑着嗓子问。
“那必须的啊，有彩礼在手，还怕娶不到媳妇？你别担心了哈，赶紧回屋睡觉去！”
葛母挥手驱赶，葛大毛却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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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啥？咋还杵在这儿？”葛母突然又问。
葛大毛缩了缩脖子，垂下头去，嗫嚅着道：“娘，我还是觉着……与其去别处寻媳妇，那陶大兰还算勉强凑合……”
“啪！”
葛母一巴掌拍在葛大毛的脸上。
“你说啥？你竟还惦记着那个陶大兰？我看你是昏了头吧！”
“啪！”
又是一巴掌，葛大毛两边腮帮子都鼓起来，脸上红痕交错。
他双膝一软给葛母跪下来，闷声道：“娘，我还是觉着陶大兰不赖……”
“她都敢跟你娘我吵嘴打架了，你还稀罕她了？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葛母震惊得不行，瞪着面前自己一手拉扯大的长子，就跟不认识他似的。
葛大毛把头埋到地上，“娘，她本就是那种泼辣性子，没啥心眼的，这种人比起那些有心眼的更好调教……”
“闭嘴吧你！”葛母喝断了葛大毛的话，“今个夜里你也看到了，老陶家的闺女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咱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了，你给我死了那条心！”
“你要是听话，那四两银子拿回来我立马就去给你重新说亲，你要是犯傻，你就给我滚出老葛家，那钱我拿去给二毛说亲。
即便你厚着脸皮去陶大兰那入赘，老娘也不管你了，就当没生你这个畜生，滚，滚出屋去！”
葛大毛挨了一顿打，又被葛母赶出了屋子，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叹息了一晚上。
一墙之隔的葛三毛的屋子里。
睡到半夜，葛三毛niao急，迷迷瞪瞪起床小解的时候，发现面前竟然站着一个黑影。
那人脸上罩着一只鬼脸面具，狰狞可怖，葛三毛吓得张口就要喊，那人抬手捂住他的嘴，一拳头砸在葛三毛的脸上。
葛大毛辗转反侧，听到隔壁三弟的屋里断断续续响起砰砰砰的闷响。
这让葛大毛想起了今夜在陶家老宅混战时，他跟陶春生打架，拳拳到肉的声响。
三弟在做啥？大晚上的不睡觉？
“三毛，你消停点，老实睡觉！”
他朝隔壁喊了一嗓子。
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一阵后，隔壁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葛大毛心烦意乱，扯过潮湿且泛出霉味儿的被子蒙住脑袋。
隔天吃早饭的时候，葛母把咸菜和野菜粥重重顿到桌上，发现三儿子没过来。
“老三，吃饭呐！”
她探出身子朝葛三毛那屋吆喝了一嗓子。
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葛母恼了，蹬蹬来到葛三毛的屋门口，把门拍得砰砰响。
“日头都照腚儿了，咋还不起来？你挺尸呐！”
换做往常，即便老三再咋赖床，此刻也会惊慌的下床告饶。
可今个，屋里依旧没有动静。
葛母一脸狐疑，扭头朝堂屋里已经准备喝粥的葛父吆喝：“还吃，快些过来瞅瞅老三搞啥名堂，老娘嗓子都喊破了他还不出来吃饭！”
葛父嘴角下垂，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来了院子里。
“门从里面栓死了。”葛父道。
葛母气呼呼吩咐：“快些把门踹了，待会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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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父踹开了屋门，葛母一马当先冲进去，随手捞起旁边摆着的一根鸡毛掸子冲到床边。
床上没人，床上只有一团乱糟糟的被子，被子上打满了补丁。
“啥情况？人呢？”葛母问，上前去吧被褥扯了个底朝天，半个人影都没有。
葛父转身，便看到门口面倒挂着一条白花花的肉。
“那是啥？三毛？”葛父惊问。
葛母转身，看到门口面倒挂着，衣裳被剥了个一干二净的人时，惊得脸上的血色褪尽，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