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秦恪。秦恪,秦恪这个该死的…”柳烟说到这里就声音颤抖。
很明显,她的情绪波动太大,整个人的身体都颤抖着,连带着脸上都显露出了那一层浅浅的绒毛。
这是江清欢第一次看到柳烟暴露出这样的状态。旋即,一旁的林静云摇了摇头,将话接上:
“你扶着柳烟上楼休息吧,我来说接下来的事情。”
秦川墨应下了,柳烟的眼尾泛红,情绪还未调整过来。对于林静云的建议,她没有回答,只是让秦川墨扶着自己,步入了楼梯。
两人步伐的声音很轻,江清欢抬头看了一眼背影。见一切如常后,又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黑影的存在,这是好事。
她又靠在了卫晏池身前,由着那条过于湿润的触手,透过袖子传递到了她的掌心,然后挤入了指缝当中,被她一手攥住。
湿漉漉的感觉传遍全身,林姨的话语落到了江清欢的耳畔。
“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进行代述吧。你能看到的,大概也在幻境里看的差不多了。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说复杂也谈不上复杂,只是关乎到很多事情的最终结果。”
“当年,秦满穗与柳烟约定好了,不去碰那一方土地。这样的消息不知为何会被秦恪得知,他将还未经过测试的新药,欺骗柳烟说是用于治疗身体的药剂。即便后来这药剂只会让柳烟的力量越发强大,不过这也是后来的事情了,也幸亏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损害。”
“得知秦川墨的体内还流淌有他的血后,就连他的基因也都被秦恪相继提取拿去做了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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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部小说一部电影或是电视剧,在进行到最为精彩的部分时,我会选择合上或者是关闭,缓解一会儿内心的躁动后,然后再选择去观看。
当然,小说可以这么做,但电视剧往往不行。
我记得一般进行到这个时候的电视剧,总会被广告掐掉塞满,以至于我小时候老是讨厌那些广告上的明星。
而且那些广告很长很重复,配合着魔性的舞蹈和宣传语,我就会气鼓鼓地推开卫晏池的房门,在祂的房间里转悠一圈。
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在祂的房间里转一圈,有点像是动物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如果卫晏池在写作业或者是在看书的话,祂就会心领神会的向我展露出祂现在在做一些什么。
作业的内容我不感兴趣,书本的内容我会瞥几眼。
溜达完成后,电视里的广告也刚好播放完毕,我就又会回到客厅,轻轻将电视的音量调高,确保那边的卫晏池能完全听到。
——《江清欢的日记本》
第94章
“我的母亲秦满穗,是当年知晓真相,也是参与过实验的人。她算是与卫家联合的创始人之一,也深入调查过这些。她当时就明言'如果整个实验不加阻止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可那时没有人听她的话,所有人都被眼前巨大的利益与贪婪蒙蔽了双眼。后来我的母亲为了解脱也为了想要救赎这些,而选择了自杀。”“她当时自杀时,将所有的事情包括能够调查到的真相一并告诉给了我。我也是知晓了这些后,才选择与柳烟进行合作,最后也与你们碰面。即便我能看到这些东西,但看多了对精神也是一种摧残。”
秦岳砚的声音悠悠传来。他的声音就如同那些攀爬在他脸颊上的兰花螳螂一样,十分的轻盈。
江清欢能注意到,他那攥住把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两人想要表述的事情全部结束了, 整个客厅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除却小黑啪嗒啪嗒欢快□□的声音, 江清欢捏住了卫晏池的触手, 徐徐道来:
“我最近老是梦到实验室的事情。所以我猜,我与哥哥是不是当年实验室里的试验品之一,我不太了解当时服用的药剂,成分究竟是由什么构造而成。我只知道那是一种漆黑粘稠的液体,而不管是秦家还是其他的参与的家族,开创者是卫家,也是罪恶的开端。”
“所以今天,卫晏池过来了,你们也感觉到了?你们一直在暗中编织着这张密不透风的网。”
在江清欢的注视之下,林静云最终点了点头:“当时,我把这本实验手册交给你时,我就猜到这个时机马上就要到了。因为药物在体内会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 潜伏期过后最终就会爆发。所以不管是当年的卫晏池还是你,都曾在卫家一手创立的实验室内待过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也曾注射服用过这种药剂。”
联想到那漆黑震颤的液体,江清欢的脑海里冷不丁传来了卫晏池的声音。
[她们无法直接听到我的声音,嗯…这样的话,清欢可以替我代为传达吗? ]
就在脑海里的声音响起时,旁边的秦岳砚转动着轮椅,安静地滑了过来。
江清欢还未看清他的眼睛,只能注意到秦岳砚的脸庞,是直直的、正对着卫晏池的。
客厅内刮起了冷风,那缥缈的薄纱被吹得浮起,江清欢能看到被薄纱遮掩住的眼睛,在不断突突跳动。
她又一次想起了还在占据蜗牛体内的寄生虫,也是如现在秦岳砚的眼睛表现出来的那样,像个永无止境的弹簧,一伸一缩的,看多了会让她犯恶心。
秦岳砚没有说话,江清欢率先开口了:“你能看到我哥哥?还是说,你能感知到祂?”
“我能看到,但仅限于脑内的世界。我的肉眼是无法看到的,让您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被您看到了我这副样子。”说至此,秦岳砚抬手,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祂的声音会引发药剂的一系列反应,连带着身体器官也会有所变化,所以会这样,希望您不要吓到。”秦岳砚又接上去一句。
江清欢消化完这些话后,得出了结论。
那么只能证明,秦岳砚能感知到卫晏池,但实际上无法听到祂们彼此在脑海中的交流。
果然这个通道只有祂们是唯一。
于是与卫晏池简单交流一番过后的江清欢,将祂想要表达的意思传达出来后。
听完,林静云若有所思:
“我知道那些符咒已经脱落,祂应该会修复完身体,拥有实体的,这些对于祂来说是没有任何束缚的了。”
“变成人形的耗损太大,只会将我之前积攒下来的力量功亏一篑。索性这样做,我尚且还能维持一点力气。”
卫晏池的声音犹如冰雹,掷地有声。
祂的声音在面对一众人时,如山间雪松,很冷很淡。一握上去,只会扑簌簌掉落更多的堆雪。
这次的发言,不是在江清欢的脑海里进行的。
而是实实在在的,传递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有那么一瞬间,江清欢看到林静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极为不自在的表情,整个人都显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
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瞥,等到她再次望过去时,林静云又恢复为了江清欢记忆中的那副样子。
印象里,林静云很少笑,性子平淡,与当时在幻境里见到她时的状态,可以说是有几分相似。
林静云没有注意到江清欢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朝着发声的地方望去。凝神屏气,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可还是没有看到祂的身影。
当年芩矜曾见过祂的实体,她向她描述过那物的庞然可怕萃然,仿佛站在祂的底下,所有的所有都会被祂一览无余的窥探到。
你的呼吸,你的想法,你的罪行,祂全部接纳吸收,然后吐露出了一个新鲜的你。
说出这些话时,林静云又注意到师傅芩矜的面容也不对劲起来,很像是被那物牵绊住了精神,整个人都快要陷入到了极致的癫狂当中。
不过幸而,自制力很强的芩矜又从水面里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无所谓地笑意。
她拍了拍身侧一脸关切的林静云,摆了摆手示意她的退去: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只是听从了祂的召唤,与祂进行了交流。”
芩矜没有在畏惧,有的只是对接触到了未知事物的狂热与兴奋。
林静云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芩矜的手背上有那物残留下的痕迹。
是一条清晰的漆黑液体,随后,任凭芩矜在水下如何冲洗,这条漆黑液体都牢牢地凝固在了她的手背,无法消散。
林静云叹息着,在她眼底的位置,江清欢看到那扁扁的椭圆地带,隐隐闪着一丁点的绿光。
她倏地想起了之前的那段通话,之前那些无厘头的建议。
到底是芩矜给予自己的指引,还是林静云的建议,江清欢还是没有弄清。
卫晏池依偎在了自己的身前,身后是祂挥舞着还在作乱的触手。
秦岳砚的声音适时地划破了沉默:“我能看到。”
顶着两道惊讶的目光,他的手缓慢在空气当中比划着。
手是最恰当的画笔,秦岳砚很快勾勒出了卫晏池的身形。边画着边叙述起来:
“是风衣,颜色很淡很飘的风衣。有眼睛,很多,还有…”
“不用说了。”江清欢摇了摇头,旋即打断:“你和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当时都注射了那些研发的药剂,得到的下场与结果无非就只有两种。一种是像秦岳砚这样,身体耗损极大,但能时不时的聆听到神的指引与呼唤,能进入到一些我们常人无法进入的幻境当中去。而另一种则是像你哥哥那样,祂会与神的躯体融合,变为神的部分复制品,变为如今这个样子。”
林静云缓过神来,向江清欢解释了这些。末了,又补充上一句:“清欢,虽说服下的是同一种药剂,但每个人的体质包括基因血液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给予的答复都会不一样。”
“神?神是祂,神是最初记录在手册里的东西,也是实验室中最开始研究的,对吗?”江清欢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回应她的是林静云的点头。直到这些话全部说通,林静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漩涡仍然存在,问题实际上还并未解决,只是将一些浮于表面的事情剥开来,内里隐藏着的小虫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一旁的小黑早就察觉到了卫晏池的气息,这下听到了祂的声音,更是忍不住扑到了卫晏池的身边,
尾巴不断地甩动,欢快地环绕在祂的脚边,时不时的抬头蹭蹭卫晏池的衣服,或是直接将整个身子压在脚边,一骨碌打了个滚,四脚朝天露出了胖嘟嘟软乎乎的肚皮。
小黑激动地吐着舌头,甚至想要张嘴轻轻咬住卫晏池的衣角,邀请祂同自己一道玩耍。
可最终,小黑只是咬到了一嘴空气,祂甩了甩毛,耳朵很快耷拉了下来,快速甩动的尾巴也垂在了地面,呜呜咽咽委屈的直叫唤。
[小黑,你都长这么大了? ]
卫晏池俯下了身子,声音在江清欢的脑海中浮现。祂伸手摸了摸小黑平平的头顶,任由它探出舌头,又舔了一嘴的空气后,轻轻笑了出来。
[还记得我吗?嗯…看这样子你肯定还记得我。 ]
小黑变胖了变大了,早已不是当年那只卫晏池能一手抱起来的小狗崽了。不过还是和小时候那样,一被人抚摸了,就喜欢露出肚皮,继续邀请着别人的按摩。
卫晏池逗弄了一会儿小黑,就又直起身子,站在了江清欢的身侧。
旁人看不到祂,但是能感知到祂,就连小黑也可以。
“那如果这么梳理下去的话。我们之前在墓地或者是我自己在家中遇到的事情,也是因为卫家和秦家想要磨灭掉当年实验室的痕迹,所以才会派人来清理掉我们?而林姨你和柳烟阿姨,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所以才提前在周围都布置了阵法。可是随着哥哥身体的恢复,这些阵法的作用也越来越小,因此被他们察觉到了?”江清欢忙不叠问。林静云赞同了她的猜测:“师傅芩矜布置在周围的阵法很强大,足以掩盖掉你的气息,只是还有些地方是不完美的,会加重你的身体损伤,还有已经痊愈的阴阳眼。不过幸而,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你们俩注射的药剂都是同一种,你融合得很完美,而你的哥哥…两个人长期生活在一起,会将药物的能力发挥到最大,也会让那股气味儿更加消散。”
林静云的声音十分平稳,可江清欢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只好将目标转移到了秦岳砚的身上。
“那你呢?你刚刚说你能看到?”
“我吗?”手指指向了自己,秦岳砚轻咳几声,将事情讲述了出来。
比起之前在幻境里见到他那处于健康状态的样子来看,现在江清欢只觉得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甚至把这一长段话语幽幽说完后,就会止不住的剧烈咳嗽。
不过好在,话语听得清晰,秦岳砚的表达能力很强。
“服用下药物的副作用,只会比益处要多得多,就连身体都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改变。细胞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分裂进化吸收重组,所以你看到的我是即刻的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
秦岳砚说完,江清欢注意到他停顿了片刻,紧接着,是一声绵长的叹息。
轮椅在吱呀呀的嘶吼,秦岳砚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唇色惨淡:
“但我知道,你们两位是能够克服这些的。因为你们接触到的不单单是药剂,接触到的是祂的本真,本该自身就会产生抗性。”
好奇怪,秦岳砚所说出的话,很像是当时江清欢在幻境中的实验室,遭遇到的那些研究员所说出的话是类似的。
她忍不住继续追问了下去,接连抛出了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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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如果脑海里在同一时间被塞入了那么多的消息的话,感觉会很不舒服。
但是这种感觉不像是期末周努力复习,大量填充知识的样子,现在的感觉会让我由衷的升腾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反胃感。
但是我还在努力消化。
我在想,在思考,那时在实验室里的所有记忆,是不是都是我的大脑开启了一定程度上的屏蔽机制,将那段痛苦的回忆连同我不想知晓的其他,全都深埋在了最底层,然后等待着有一天的唤醒。
就像是机器人一样,那更奇怪了。
我想起了之前和哥哥一起看得一部短片。
讲述的是人类灭绝了,但是有钱人通过太空舱逃到了火星还是月球?等到三个机器人前来探寻的时候,它们发现只有一艘太空船成功逃了出去。
但那一艘太空舱里装着的并非是人类,而是一只猫。
多么荒诞而讽刺的答案,就像是我现在这样。
所有的、在我认知里的东西,都在推翻然后一并重来。
————《江清欢的日记本》
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出来的剧烈咳嗽,从喉咙里呛出。
秦岳砚匆忙向江清欢摆摆手,示意无妨。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素色手帕,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嘴。
咳嗽被闷在了帕子中, 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头发紧。
当这块手帕再次展开时,江清欢无意间掠过了手帕一角,看到了上面绣着的点点图案。
这块手帕看起来早已用过多年,古朴而洁净,边缘被洗得微微泛皱。中间地带有一柄棕黄色的枝丫,顶端缀着几朵嫩黄色透明的腊梅。小小的一丁点儿大小,稍一不留神很难发现。
江清欢惊叹于自己的视力敏锐外,也顺带着看到了那手帕边缘,被刺眼猩红黏住的东西。
那是刚刚秦岳砚咳出来的东西。
不, 不应该称作是“东西。”
那新鲜的、洇开的血迹里,竟是夹杂着零星几点极微小、黄绿色的、尚且还在蠕动的活物。这些小家伙们正随着血迹的浸染,而迟缓的纠缠蔓延。
入目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江清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她有些想呕吐, 视线却像被钉住般根本无法移开。
秦岳砚的喘息渐渐平复,他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平静样子, 只是脸白的像是初雪未化的纸。
他的唇边还沾染着那未拭去的殷红,见江清欢还在打量着自己,那双被薄纱遮掩住的眼眸,只是转了个方向,落在了江清欢的身上。
秦岳砚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不知是宽慰还是自嘲。将那块污染的手帕大大方方的摊开在了江清欢的面前,他的声音低哑:
“没事的, 您看吧。”
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是有些漠然。为了方便江清欢的观察,他用手指着那还在蠕动的小点,为江清欢解释:
“喏,您看,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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