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棠急匆匆地朝着家属院跑去。
越跑心越慌,在初春寒冷的风里,姜海棠跑出了满头大汗。
“孔大娘!小桃子!”姜海棠人刚到院子里,就朝着屋里大喊。
屋里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姜海棠顾不得别的,抄起门边的一根棍子冲进去。
只见孔大娘被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抹布,额头渗着血。
见到姜海棠,老人拼命摇头,眼睛瞪向里屋。
“妈妈……”小桃子微弱的哭声从里屋传来。
姜海棠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轻手轻脚摸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个穿劳动布工装的男人背对门口,正往孩子嘴里塞药片,小桃子哭得满脸通红。
“住手!”姜海棠踹开门,棍子朝那人后脑勺砸下去。
男人敏捷地闪开,鸭舌帽下露出张刀疤脸。
他一把掐住小桃子的脖子:“再动我就拧断这小崽子的脖子!”
他狞笑着,一双爪子牢牢地抓在小桃子的脖子上,小桃子的脸已经变得青紫。
姜海棠双腿发软,手中的罐子掉在地上。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耐心地和男人说话。
“同志,你、你先放开孩子。稚子何辜,不管你有什么要求,都不应该伤害孩子……”她声音发抖,确实害怕这个亡命之徒对小桃子下手,“只要你放开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少装糊涂!”刀疤脸手指收紧,小桃子发出痛苦的呜咽。
姜海棠更加心惊胆战,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命啊!
“你别激动……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保证不还价……”
“听说,纺织厂最近取得的成绩不少,都是你带着人研究的?我也不要求多的,把你们最近的项目图纸都拿出来。”
姜海棠心头一震,图谋不小啊。
她焦急万分的时候,眼角瞥见窗外有人影晃动,心念一动,她知道,自己必须拖延时间。
“图纸不在我手里……”
“啪!”刀疤脸突然甩了小桃子一耳光,“当我是三岁小孩?”
小桃子的脸被打肿了,嘴角渗出血丝,哭声像刀子般扎进姜海棠心里。
就在姜海棠心慌意乱终于殊死一搏的时候,小桃子突然张嘴狠狠咬住刀疤脸的手腕。
男人吃痛松手,姜海棠趁机扑上前去,却被一脚踹在腹部。
“臭娘们!”刀疤脸拽着小桃子的辫子往墙上撞,“老子先解决这小崽子!再收拾你这个贱人!”
姜海棠眼前发黑,立即朝着小桃子扑过去,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姜海棠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小桃子抱在怀里。
男人朝着她冲过来,她伸腿将男人绊倒。
刀疤男人栽倒在地上,姜海棠立即抱着小桃子利落地翻身朝着门外跑。
可刀疤男人很快反应过来,紧跟着姜海棠朝着门口追。
被抓住的一刻,姜海棠忽然想起口袋里装着一把剪刀,她单手抱住小桃子,另外一只手将剪刀从口袋里摸出来,她顾不得找位置,单凭着感觉狠狠往后一扎。
“嗷!”男人惨叫松手,发出杀猪一样的声音。
姜海棠顾不得看男人伤在哪里,她快步朝着门外继续跑。
“来人啊!抓敌特分子!”她声嘶力竭地大喊。
刀疤脸拔出腿上的剪刀,鲜血顺着裤管滴在地上,他狞笑着:“贱人,敢伤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老子不姓赵!”
就在这时候,从窗户外面传来了声音!
“不许动!”
趁着刀疤脸慌神的功夫,姜海棠抱着小桃子连滚带爬的到了外面,然后,三个公安破窗而入。
刀疤脸见势不妙,转身就要扑向姜海棠。
姜海棠早有防备,转身就是一脚,正好踹在男人的膝盖上。
脆弱的膝盖遭受了重击后,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公安死死按住。
姜海棠只觉得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跌坐在地上。
小桃子被姜海棠抱在怀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
“姜同志没事吧?”
两个保卫科的同志冲进来,其中一个姜海棠认识,是老郑。
“你们怎么来了……”
“陆厂长早让我们盯着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迅速……”老郑非常愧疚地说。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加强巡逻工作,却还是让敌特闯入家属院。
“姜工,您受惊了。”
姜海棠顾不得回答他们的话,抱着小桃子开始检查她的身体。
“小桃子,你有没有受伤?告诉妈妈,哪里疼?”
小桃子却像是傻了一样,一言不发,显然是吓到了。
姜海棠忙抱住小丫头耐心安抚。
或许是熟悉的怀抱让孩子总算反应过来,小丫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姜海棠心疼地抱着小桃子:“没事了,小桃子不怕,没事了,叔叔和伯伯们会保护小桃子,保护妈妈……”
小桃子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她说:“还要保护孔奶奶……”
而另一边,保卫科的同志已经将孔大娘松绑。
姜海棠抱着小桃子到孔大娘身边。
“大娘,对不起,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姜海棠十分诚挚地道歉。
孔大娘如果不是帮忙看小桃子,也不至于遭遇这些,这场灾难,是他们家带给孔大娘的。
“说这个干啥,都是我年龄大了,没有照顾好小桃子。”
孔大娘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十分愧疚地道歉。
“不是我不想保护小桃子,实在是我没本事!”
“大娘,我知道,您今天在用生命保护小桃子,我该谢谢您!”
“这孩子的父亲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我们保护她不是应该的?”孔大娘制止姜海棠鞠躬。
刀疤被抓了,姜海棠心有余悸。
小桃子终究还是生病了,姜海棠没有去上班,而是请假留在家里照顾小桃子。
小桃子刚退烧睡着,有人敲门,姜海棠出门,看到的却是李秋兰。
姜海棠不愿意看到李秋兰,冷着脸问:“你来干什么?”
“嫂子……哦,海棠姐,我这不是听人说,你和小桃子遇到危险了,我来看看。”
姜海棠冷笑:“无事献殷勤,你还是回去吧。”
“嫂子,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们总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自是不一般的。尤其是,我和娘到了厂里后,没少被人指指点点的。”
“我和娘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海棠姐,看在我们之前那些年还不错的份上,请你原谅我们。”
“娘想你了,想见见你,要不,你带着小桃子去见见娘?娘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她之前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以后,她会当你是亲女儿一样!”
姜海棠听着李秋兰说这么多,简直像是听笑话一样。
这张嘴皮子还真是厉害,要不是她遭遇过一辈子,估计就要相信这娘儿两个是真心悔过了。
不过,现在,她连李秋兰说的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用了,我这个人天生没有父母亲缘,还是不要乱认娘的好。”
李秋兰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姜海棠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她生气了,想骂人,但想着目的还没达到,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说。
“嫂子……海棠姐,不管有多少恩恩怨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朝前看,总不能一辈子记着仇怨吧?”
“当然要记得,那些切肤之痛,凡是忘了,都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李秋兰,我能保持和你们家人当陌生人,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宽容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们李家的任何一个人!”
看到李家的人,姜海棠有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我还有事,你回去吧。”姜海棠说着,回到院子里关上大门。
她还要守着小桃子,并没有将心思放在李秋兰的身上。
李秋兰看着姜海棠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大门外面,气恼得不得了。
这个姜海棠,怎么变得油盐不进了?
以前在大队里的时候,要是自己能说出这么几句好听的话,姜海棠连命都能给自己。
“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李秋兰咬牙切齿地走了!
“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李秋兰眼里都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狠毒,咬牙切齿地甩下狠话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李胜利简陋的宿舍里,因为没有了梁素雅这个女主人,和之前的温馨完全不同。
原本洁白的墙面斑驳,墙皮剥落得如同这支离破碎的家一样。
李秋兰一进屋,就开始发火,她气得跳脚,顺手将手边的一只搪瓷缸摔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搪瓷片四处飞溅,掉落地上斑斑点点。
“妈,我再也不要委屈自己求姜海棠了,我这段时间用了多少精力,她油盐不进。既然她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
李秋兰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怨毒。
吴秋月坐在木床上,目光阴鸷地望着窗外,树影婆娑间,仿佛能看到她心中翻涌的恶意。
“让你哥帮你,女人被睡了自然就安生了。”
自从姜海棠决然离开李家,这个家便像被施了诅咒,诸事不顺。
不光大队里不要他们,把他们撵到城里,就连儿子家里也不顺心得很。
娶进门的媳妇都跑了,在吴秋月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姜海棠,只要她回来,一切或许都会回到正轨。
而此时的姜海棠,对李家的阴谋浑然不觉。
她整日沉浸在实验中,一心解决纺织工艺上遇到的难题。
这日,实验室的钟表指针早已悄然滑向深夜,窗外漆黑一片,唯有实验室的灯光倔强地亮着。
姜海棠皱着眉头,盯着实验数据,满心都是今天实验失败的原因,浑然未觉危险正在逼近。
她像往常一样走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路灯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忽然,一只大手抓着帕子猛地捂住她的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一股蛮力拖向旁边荒废的旧仓库。
姜海棠本能地挣扎,双脚在地上乱蹬,却无济于事,嘴巴很快被一团粗糙的破布堵住,喉咙被勒得生疼。
“砰”的一声巨响,仓库的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周围只有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月光,勉强能让姜海棠看清楚室内的情况,姜海棠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将自己弄到这里,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立即全神戒备,摆出防守的姿势。
“姜海棠!”李胜利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醉意和扭曲的欲望。
姜海棠浑身一僵,立即转身,借着从窗户破洞中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了李胜利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
她不露痕迹地后退几步,尽量与他拉开距离,“你要干什么?”
“姜海棠,我要离婚了,你满意了吗?”李胜利的目光中都是怨毒。
姜海棠听着李胜利这话,都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
“李胜利,你离不离婚和我没关系,我有什么必要满意或者不满意?”
“你如果老老实实留在清水沟伺候我娘,照顾家里,不要来城里,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会在城里过得好好的,平步青云,你为什么要来城里?为什么?”李胜利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姜海棠简直要被这无耻发言气笑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胜利,你娘该你伺候,为什么要让我照顾?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荒谬吗?”
“不重要了,我要离婚了,我离婚后,我们结婚,你还是我媳妇。”
李胜利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笑容无比猥琐。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竟是个美人胚子,才到城里多长时间,白白净净,比城里姑娘还好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逼近,脚步在堆满杂物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姜海棠心中涌起一阵恶心和愤怒,强压下情绪,厉声道:“李胜利,你不要一错再错。”
“我不好吗?我比不了陆良辰吗?就因为陆良辰是厂长,所以,你才会喜欢他,甚至愿意没有结婚就接纳他的孩子?”
李胜利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双手在空中挥舞,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脚步也有些踉跄。
姜海棠不敢继续刺激这个几乎要疯狂的男人,只能不断后退。
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她心中一紧,意识到已经退无可退。
李胜利呼出的带着酒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一头即将扑食的野兽。
“李胜利,你清醒一点!”姜海棠厉声喝道,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工作包,“你这是犯罪!”
“犯罪?”李胜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你本来就是我媳妇,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应该在清水沟等着我。”
“我是活生生的人,李胜利,你当我是什么?”
姜海棠被李胜利这话勾起了上辈子的痛苦回忆,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忍不住开口怒斥。
上辈子,李胜利应该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让她在清水沟消耗了一辈子吧?
“我想来想去,怪我没有把生米煮成熟饭,才让你有机会另找男人。姜海棠,老子现在就睡了你,等你和我睡了,你就听话了!”
李胜利突然暴起,像饿狼般扑上来,粗糙的手掌死死抓住姜海棠的衣领。
“刺啦——”姜海棠的衣服领口被撕开一道口子。
她心慌意乱,但理智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
就在李胜利以为即将得逞,稍微放松警惕的瞬间,姜海棠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小锤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李胜利额头上。
“啊!”李胜利惨叫一声,双手捂住额头,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踉跄着后退几步。
姜海棠趁机迅速闪到一旁,抓紧手中的小锤子放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对方。
“毒妇,你居然敢打我!我是你男人!”李胜利恶狠狠地咆哮着,眼中满是杀意。
“李胜利,你是梁素雅的男人,和我没关系。”
姜海棠冷笑一声,目光快速扫视着昏暗的仓库。
月光从破损的窗户和屋顶照进来,照在堆满废旧纺织机械的角落,姜海棠努力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李胜利抹了把脸上的血,表情更加狰狞可怖:“贱人!今晚你别想逃出去!要是你乖乖听话,我还会让你舒服,你敢对我动手,老子弄死你!”
他抄起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一步一步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姜海棠突然转身冲向一堆废旧纱锭,凭借着敏捷的身手,灵巧地翻了过去。
这几个月,陆良辰一直在指导她练习格斗,她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有了很大提升。
在适应了仓库的昏暗之后,姜海棠已经能在仓库里自由行动了。
相反,喝了酒的李胜利行动不是那么自如,只能笨拙地追赶,却被散落的杂物绊了个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砰!”姜海棠趁机用铁锤砸向最近的一摞木箱。
箱子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她借着混乱,猫腰躲到了一台老式织布机后面。
她手里的小锤子虽然方便随身携带,但在这种近身搏斗的情况下,实在太短,很是吃亏。
姜海棠的目光四下急切寻找,终于发现一根长棍子,虽只是普通的木棍,但比锤子要好用许多。
她迅速将木棍抓在手里,屏住呼吸,耐心地听着不远处李胜利的咒骂声和翻找声。
“姜海棠!”李胜利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几分得意,“我知道你躲在这里!我都看到你了!”
姜海棠一动不动,她凭借着冷静的判断,猜测李胜利并不是真的看到了她,而是在诈她。
她虽然有一定的武力值,但李胜利也在部队上待了几年时间,有一定的格斗经验,姜海棠可不敢小看他的实力。
她要找准机会,一击必胜才行。
就在姜海棠等待机会的时候,一道黑影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将手中的木棍朝着黑影的脑袋砸下去。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李胜利被砸得晕头转向,一个趔趄,重重地倒在地上。
“啊!你这个疯女人!”跌倒之前,李胜利还有力气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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